134.炒一本
“怎么啦？”
看着发呆的周杰仑，许鑫纳闷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呃…”
周杰仑回过神来，本能的先摇头，接着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我的剧本要比你设计的剧本票房好？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故事线条简单、单一一些，不要那四种结局，而是平铺直叙，一个故事到底。那么，以你的号召力，歌迷的消费情绪这些来讲…这电影应该会赚钱。但赚多赚少就不好说了。”
“…然后呢？”
“然后？要是用这个剧本，那么就会显得复杂一些，票房反而不好把控。就是说…一部电影是有黄金时长的，明白么？开头、结尾，这是两个观众注意力的黄金期。同样情况下，观众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段时间。”
“嗯嗯…”
“可我改的这一版，其实最黄金的地方都在细节与四种结局错综复杂看似一体，但实际上却完全分开的构思。而它的出现，是在电影中期。所以，这个故事基调会稍显复杂一些，并且，如果用这四种结局的拍摄方法，每一个结局的片段，其实对于影片而言，都有着一定的突兀性。
它不是说脱离剧情本身，而是观众会有种…诶？上一秒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下一秒突然会这样子的既视感。所以，在这边的处理，要做到非常非常细腻才行。要做到乍一看，故事是单线性叙事，但实际上已经在镜头的转换之间，给出了四种结局每一种的伏笔与线索。但就算是这样…你这个剧本也有一个很天然的劣势…或者说致命伤无法改变。”
“是什么？”
“节奏。”
许鑫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了整个剧本最大的劣势：
“你的剧本节奏从晴依吻了你之后，就会没有任何转折的变快。尤其是到最后面那一段，阿宝他们指出你在舞会那天后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在跳舞，你忽然明白了所谓的路小雨是“不存在”的人之后，到你从父亲那得知路小雨是谁，以及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节奏都开始变得特别快。你快，观众的思维就会跟着你变快。这种类似时空闪回的方式，就会让人的逻辑线产生混乱。会不懂，会茫然，会一处想不通后又被你带入到下一个矛盾点…无数的矛盾开始堆积，最后哪怕你的故事线单纯而清楚，观众也会冒出来“我看了个啥”的既视感。所以，这很考验观众的领悟能力。懂了么？”
“可这才是穿梭时空的惊喜与意外啊就像是我做音乐，最重要的是什么？惊喜，不同的风格，混搭、裁剪、在大家以为我要啦啦啦啦的时候，我忽然喔喔喔喔…”
“但这是电影。”
许鑫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友人，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导演的职责，是首先要给观众讲明白一个清晰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你要带给观众一个故事，一个主线清晰明了的故事。在所有既定线索都清晰明了，观众从开头看到结局不会产生任何表面上的不适。同时与你的主线故事产生共鸣，让他们以为“哦，这样啊，我懂了”的感觉。“
“呃…那不就不精彩了吗？”
“精彩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某个电影某个桥段。你现在追求的是用这种超时空穿梭的闪光点，来让观众引起共鸣。但实际上这就是最大的错误。电影，看的首先应该是主体。主体的故事脉络清晰明了的同时…这就好像咱俩都在唱歌。同一首歌，我只能保证唱出来，但你却可以往里面添加自己的东西。明白了没？”
见周杰仑似乎还没懂，许鑫挠了挠头，忽然找到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
“电影就是人，是一个个体。就比如咱俩吧。你看你小眼睛单眼皮薄嘴唇长的这么丑…”
“嗯？？？？…？？？？？？？”
周杰仑都听傻了，呆呆的看着许鑫，用手指着自己…
意思是：你说我丑？
许鑫一点头：
‘对啊，你看，你这么丑，你也是人。我呢，大眼睛高鼻梁剑眉星目英俊潇洒。但我也是人！“
“你是魔鬼吧？”
周杰仑忍不住了…
可许鑫却坚定的摇摇头：
“不，我认真的。我和你说的意思不是说我比你帅虽然我真的比你帅…”
“我想告诉你的是，好电影也好，孬电影也罢，都是在讲故事。讲好故事，就是长大成人。而在咱俩都是人的基础上，谁长的丑，谁长的帅，那就因人而异了，懂了没？
你的剧本，整个故事基调有了，但这个硬伤…就像是你脸上有一块胎记。有胎记，就会显得有缺陷。而用激光打掉这胎记后，你就是个大美人。而这块胎记，就是这个故事整个节奏的把控，需要非常非常小心的那种。
前面，你要留下足够多的伏笔，要通过路小雨的视角留下足够多的和叶湘伦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线索…比如说她不知道很多东西，或者没见过好多东西…可以是汽车，可以是音乐，还可以是什么…在20年前没有但在20年后稀松平常的东西。
把路小雨的格格不入突显出来，在前面就开始给观众做好足够的铺垫，这样观众才能在你后面开始加速的时候，有着足够多铺垫下的思考量。而最后，他们要先看懂故事。觉得意犹未尽时，细细思考…忽然发现…啊，原来这个故事竟然还藏着这种值得深挖的惊喜…明白了吗？”
“呃…”
隐隐约约的，周杰仑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你…说慢点…什么细节…”
“唔…”
看到他那有些茫然的模样，许鑫想了想，手指往剧本上一弹：
“没事，我帮你加上吧…比如这里，叶湘伦带着路小雨去音像店。你可以加个小彩蛋…你的设定是79年对吧？20年后就是99年、千禧年…你可以留个小趣味性彩蛋，2000年你不是出道么，你可以让路小雨来一句：诶，这个JAY长的这么丑，也能当歌手吗？”
周杰仑嘴角一抽…
“拜托…”
他没好气的看着许鑫：
“我是11月份发的专辑，可设定是99年啊！”
“艺术化加工嘛。这就像是手抓饭里的葡萄干。虽然不多，但每一口那种香甜的滋味都是最好的享受…诶，咱俩晚上去吃手抓饭吧，咋样？”
“我还没吃过诶…”
“那就吃它吧，就在胡同一拐角，北疆拉面店，味道挺不错的。”
“…我来你家做客，你就请我吃拉面？”
“大哥，我找你做客，你不也让我吃的外卖？”
“…有道理诶。好喔！“
周杰仑一想，似乎还真是这样…便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吗？”
“那倒没了，只要能把控好节奏就行。我在陆陆续续帮你添加一些东西…到时候你在好好琢磨。”
“…嗯。”
周杰仑应了一声，看着剧本陷入了沉思。
许鑫喝了一口芭乐，又点了一颗烟。
他其实还想问一下…他和侯佩硶怎么样了。
但这话肯定就不能问了。
朋友嘛。
揭伤疤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过了一会儿，周杰仑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拍了一下许鑫的肩膀：
“诶，你等等…大妮，把琴拿过来喔”
“…做什么？”
“上次的歌，我有写完喔，还不错。”
很快，大妮把电子琴拿了过来。
许鑫把笔记本电脑拿走，给他让开了位置。
周杰仑搓了搓手，按了几个键试音后，扭头对许鑫说道：
“这首歌，我把它叫做《最长的电影》，听起来还不错打算放到新专里面！“
“…这就开始新专辑了？劳模吗，你是！你不会打算一年一张专辑出到老吧？”
“怎样？不行喔？一年一张很难吗？”
说着，他看到了许鑫那荒唐的模样，“邪魅”一笑：
“拜托，我是天才诶，我的歌，都在脑子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要不是公司限制，我一年出两张都可以喔你知道我的歌迷等我等的有多辛苦吗？“
许鑫满脸都是“你在吹什么牛逼”的荒唐表情。
显然，他不信。
“哈不信走着瞧吽！明年，新专辑肯定还能出来！”
“开始喽”
叮叮冬冬的钢琴旋律响起。
“我们的开始”
“是很长的电影”
“放映了三年”
“我票都还留着…”
一开始，许鑫确实是在听歌。
好歹这也是自己“原创”的歌曲嘛。
不过没多久，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周杰仑的电子琴上。
或者说弹奏电子琴的右手上面。
就拇指，无名指，小指三个键在那按…
偶尔也会有些变化，但整个音百分之七十到八十，其实就那三个键…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别融化了眼泪…咳咳咳…记得！”
许鑫嘴角一抽。
虽然不忍心打扰，但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
“你自己写的东西，你自己都记不住？”
歌声和琴声一断…
“当然不会啊，我自己的肯定能记得住。但现在唱的不是你写的吗？这什么破歌词，又难唱，音又高…”
因为剧本的缘故被许鑫埋汰了好一会儿。
他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呵臭男人”
许鑫冷笑一声：
“是你自己把旋律定的这么高的好不好？…不是，那你干嘛唱这么高？这音得到高八度了吧？”
“意”
这话一出口，周杰仑满脸嫌弃：
“拜托，不懂音乐不要乱讲好不好？我问你，高八度都是哪几个？”
“…我哪知道？你是歌手我是歌手？你还问我？”
“我当然知道啊！我是在考你”
“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万一你骗我，从我这拿了答桉然后转头当成自己的呢？”
“意”
周杰仑脸上的嫌弃之色愈发浓烈，但还是手放到了钢琴键上：
“听好了…在给我这里是G#4、F#4。…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这里是…“
“你就给我来个最高音就得了。这些我都懂。”
“你懂个锤子！”
实在受不了好友这莫名其妙的懂王风范，他无可奈何的再次按响了钢琴：
“要我怎么记得！…这里是A4喔，标标准准的A4喔”
“嗯，我就说嘛，A4，我的耳朵不会听错！”
周杰仑愣了愣，忽然点点头，用之前在横店时许鑫教他的一句话形容出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哈哈哈哈哈哈”
许鑫也乐的不行了。
一边乐，一边纳闷的问道：
“你这歌这么难唱…干嘛要定这么高的调子啊？”
“因为酷”
行吧。
一下午的功夫，俩人都在书房里闲聊天。
聊的大多是音乐，电影，以及一些小道消息的八卦…
而等到了晚上五六点，许鑫打算带他出去吃饭了。虽然刚才说吃抓饭，但朋友来了肯定得热情招待一下。
保时捷挪走，奥迪也挪走，让开了车库门的位置。
周杰仑这才发现…原来好友家里还藏着一辆法拉利？
“SPIDER4.3吗？还是COUPE4.3？”
“…什么意思？”
“…你自己买的车，你自己不知道型号？“
“不知道，反正是最贵的那个。”
“那就是SPIDER4.3了…哇，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趣诶，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去了解，只看价格买东西的吗？”
“对啊。买都买了，为什么要去了解那么多？我又不是干车辆维修的…大妮，你选，开保时捷还是开这个？”
“呃…”
一旁的大妮看了看那红色的保时捷，又看了下低调的黑色奥迪。
“许哥，保时捷是蜜蜜姐的吗？”
“对。”
“…那我还是不要开她的啦，我开这个，跟着你可以吗？”
“好。”
随手把奥迪的钥匙递给了她，许鑫还问了句：
“要不这个你来开？”
“算了，我又不知道路。”
见周杰仑摇头，许鑫也就不在多嘴。
很快，两辆车开出了史家胡同，汇入到了夜晚的车流之中。
车上。
周杰仑翻了翻放在副驾驶储物格里的碟片，纳闷的问道：
“你不说你是我的歌迷吗，你竟然都没有买我的CD？…DJ串烧？凤舞九天？…拜托，你这是什么口味啊？”
这下，许鑫脸红了。
这是当年他泡妹子炸街用的。
当时觉得特别酷，可现在想想…好蠢啊！
“要不你直接唱吧。”
“…你把我当CD机咩？！”
“那就随便选一个，听个歌还这么墨迹…就那个网络流行金曲，就它了！”
半信半疑的周杰仑把碟片推进CD机，片刻…
“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理由“
“一万个够不够…”
非主流绝对王者郑原《一万个理由》听的周杰仑津津有味：
“诶，还别说，声音还不错喔很适合这种软情歌…我们去哪吃？”
“和国料理。”
“…鱼生？寿司？为什么吃那个？”
“因为我没吃过啊。上次本来说带蜜蜜一起的，但她鸽了。”
“你没吃过寿司吗？”
周杰仑一脸惊讶。
许鑫摇摇头：
“没，就以前吃过那种…学校门口小摊上的那种什么肉松海苔之类的。没吃过正儿八经的…”
没来由的，周杰仑觉得有些荒唐。
然后，俩人就到了一家名为“松本”的饭店。
饭店就在地安门东这边，挨着全聚德不远，属于那种有山有水很有意境的大门牌。
然后大妮就上前沟通。
很快，服务员就带三人走进了这有山有水，装修看起来还挺雅致的饭店内部，被领进来了饭店。
刚路过一个包厢时，恰巧服务员来送餐，给三人让开了道路。
许鑫看了一眼他托盘上的东西，眉头忽然一皱。
这东西…怎么瞅着那么小啊？
一个小瓷碗，不到巴掌大小，里面放着一碗汤…还有一个大一点的托盘，里面装满了冰，但上面就三五片生鱼肉…
喂兔子呢？
进了包厢，许鑫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家的菜量好像都不大的样子。”
服务员愣了一下，接着点头：
“是的，先生，和国料理相对而言要精致一些，所以菜量都不大。”
“这样啊…”
许鑫翻了翻菜单，对口罩都没摘的周杰仑来了句：
“我多点一些？”
“好喔，看起来菜量是不大，多点一些，今天忙起来都没有好好吃饭，肚子好饿。”
听到这话，许鑫又扭头看向了大妮：
“你呢？”
“超饿的。”
“你瞧瞧把我们家大妮给饿的。”
听到许鑫的吐槽，大妮眉开眼笑。
但这股笑容并没持续多久。
就见到亲爱的许哥翻了翻这菜单，大概扫了一眼后，很嫌弃的来了句：
“好像也没啥东西啊…光吃个生鱼片够干嘛的？”
服务员一听这话，刚要上前指导一下客人点餐，忽然就见客人把菜单一扣：
“你这样。”
这位年纪轻轻的客人直接把菜单递还给了自己，然后来了一句：
“炒一本。”
在听傻了的三人目光中，许大少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主食先不要。”
周杰仑眼睛都直了，看着许鑫：
“你一定要这么丧心病狂吗？”
“你难道没看到他家的菜码？这么大个碗，上面就三五片生鱼片…他家这菜总共也没多少嘛…”
许鑫说完，看着服务员：
“行，赶紧去下单，都饿了。”
“呃…先…先生，您…您的意思是…除了主食…都…”
“都来一遍。”
这菜单许鑫看了看，总共也就二三十道菜。
请客吃饭嘛，就要把排场搞出来。
别说就仨人了…在多几个人，高低得一桌一只羊才行。
“别别别别…你把菜单给我吧。”
实在被这种事弄无语了的周杰仑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了菜单…
许鑫还挺大的不满意。
虽然没拦着周杰仑，可在服务员带着那一股无语走出包厢后，他来了一句：
“干嘛啊？你点那么点玩意塞牙缝呢？“
“…不是…诶你上次说你是神木人，神木在哪里喔？”
“陕北。”
“…不在山西吗？”
“啥意思？”
“就是…”
周杰仑想了想，来了一句：
“你的作风很像之前找过我的人诶”
“…什么人？”
“商业活动呀，有两个山西人联络到了公司，希望我能出席一个人女儿的婚礼。第一次开价五百万，第二次是八百，第三次是一千…你们的作风很像喔！”
“那干嘛不答应？”
“干嘛要答应…”
周杰仑微微摇头：
“又不是自己朋友，才不要给别人唱祝歌，会把姻缘分走喔”
“那你…”
许鑫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头忽然一顿，悄悄的转换了话题：
“诶，弹钢琴难不难？”
周杰仑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
“不难，上手很容易，就是想弹好很困难。”
“我也看出来了，下午你唱那个歌的时候，右手就按了三个键都不带动的…那你说它为什么弹好了难？”
“音程喔音程的衔接、顿挫…其实所有音乐家的曲子就是那样啦。但想要弹好，往大了说是情绪、共鸣这些。可实际上往小了说，都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衔接时对细节的处理与把控而已你知道朗朗为什么那么厉害吗？“
“…谁？”
许鑫一愣。
“朗朗…拜托，你不会不知道他吧。”
“你还懂英文？”
“…多新鲜啊，ABCD谁不认识？…你说的不是英文？”
“中文啊，大哥！诶，朋友，你为什么可以连朗朗都不知道！”
“…他干嘛的？”
“钢琴家啊！他还上过春晚！…你没见过吗？”
“没，我春晚就等着看本山老师的小品，看完就放炮去了。这人谁啊…你很喜欢他？你朋友？”
“不是，我和他也不认识，但我超喜欢他…”
“那你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哇！你为什么可以讲出这么恐怖的事情吽？！我们是什么？爱人吗？哇，你真的是…诶对了，上次你来我家，吐到了我的卫生间里…“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吐喔！我喝酒从来不吐的！”
“那是你没遇到我，上次遇到我了，你吐了。”
“你不要鬼扯，我跟你讲…”
“哎哟，你不要这么机车了啦…”
一旁的大妮就这么静静看着俩人在那BATTLE。
没多久就笑出了声来。
许哥这人真的好有趣喔 她心想。
一顿饭花了六千多。
许鑫结账时还砸吧砸吧嘴。
嗯，确确实实是我草率了。
除了生鱼片量比较小，其他的还真可以。
至少在正常尺寸。
如果真是炒一本，那今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和国料理，恐怖如斯。
而从头到尾，俩人都没提任何侯佩硶的事情，彷佛这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当晚，周杰仑没在许鑫这住，而是回了酒店。
他酒店那边还有行李，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下一站，怕时间来不及。
不过在临走之前，许鑫答应他会帮他把剧本弄好。
而他走之后，许鑫的日子也恢复了正常。
杨蜜是在十月一过后，结束了《武林外传》的拍摄，总共就十集，从一开始的以白展堂小师妹的身份出场，到最后与郭芙蓉比拼完了才艺，在最后一步时明白了秀才的心意以及自己的一厢情愿后，留下了衣服离开。
《武林外传》中的祝无双“完美谢幕”了。
一共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实话实说，速度挺快。
并且半点也不耽误已经定档在12月14号上映的《黄金甲》的宣传工作。
不过现在宣传工作还没轮到她，最开始肯定是周杰仑、周仁发、龚丽等人，她还有些时间。
于是就想天天腻歪在哥哥怀里不出来…可惜，事与愿违。
她这边是不忙了。
但许鑫那边却在十月份一开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忙碌了起来。
以“四大发明”为核心理念，贯穿始终的开幕式，终于开始进入到了工作总结阶段。
历时半年，制作团队终于把一个大概的框架主干给设计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按照流程开始制作PPT，完成初稿。
而这个阶段里，无论是PPT建模，还是道具模拟，亦或者是一些道具的选用，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要送审，所以团队在这个阶段不管是环节设计，还是道具模拟等等，每走一步都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迄今为止，整个奥运会创意方桉由“四大发明”内的108个创意板块，一点点的开会、研究、删减、串联。光是一整个十月份，就砍掉了将近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里，保守估计砍掉的预桉环节还有接近一半。
也就是说，大家辛辛苦苦思考一年的创意，最多也就只会采纳三分之一。
但没人去心疼。
也无法心疼。
年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伴随着燕京的天气一点点转冷，十一月这一转眼也到了月底。
进了12月份后，这2006年，就要结束了。
距离奥运会，也就只剩下了一年半的时间。
大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形无质的紧迫感。
再也没了当初那股轻松闲适。
会议室里，因为删减环节的缘故，“火药味”开始变浓。
吵架变成了一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有张导在，这些都被控制到一个很合理的尺度。
大家是文人之争，会议上吵架，但结束了会议还是能恢复到正常的工作阶段。
不过，在11月末这几天，张一谋变得尤为忙碌了起来。
两件事。
一，《黄金甲》开始进入密集宣传期，不再是之前那样今天这个节目你去，明天那个节目他去。而是进入了一个非常密集的大宣传期。
包括杨蜜在内，所有人都要开始进入到这部电影的宣传工作之中。
二，张导在这天忽然和大家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
早在2004年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美国大都会歌剧院的邀请，邀请他指导《秦始皇》这一出大都会原创歌剧。（注1）
当是他就答应了，而大都会那边也给出了这部歌剧的导演时间。
2007年1月份。
圣诞节之后。大都会剧院开年第一个重头戏，就是这部虽然演的是《秦始皇》但满场都看不到一个天朝人的歌剧。
也就是说，张导要走。
去美国。
预计待40到50天。可能连过年都回不来。
在加上《满城尽带黄金甲》的事情，张导亲自发话：
“元旦之前，必须要把开幕式方桉提交送审。”（注2）
而就在创意小组加班加点，一遍又一遍的通过PPT也好，软件也罢，甚至进行场地模拟这个他们花费了无数心血的预桉途中。
这天，搂着女友正打算赶紧睡一觉的许鑫接到了周杰仑的电话：
“喂，许鑫，这会儿忙不忙？有些事想和你讲。”
（注1：实际上《秦始皇》的时间线是在06年10月份，大都会是在12月份上映的，张导在美国待了40多天。这里我改动了时间线。）
（注2：这里同样改了时间线，真正送审时间是在3月份，并且审批结果很快就下来了，但我这里要相对慢一些。而之所以改了这两处时间线，也是为了配合剧情，大家不用较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