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在该怎么办?
黯淡却又明媚，活力却又冰冷，流动着来却终究会离开。
蓝色的海浪、蓝色的海滩给成大器一种置身于梦核世界的幻觉。
他其实很喜欢今晚的氛围，不过，小赵显然有些激动了。
偷袭成大器成功后，她甚至举起拳头想吓吓成总。
这姑娘其实很喜欢成大器这个朋友，所以，她才玩到了过火。
可在把成大器按到地上后，她心底忽而涌出一种失控的眩晕感。
‘我在干什么？’
成总被突然出现的变化搞得很懵，他张口问道。
“赵姐，你也练过吗？
桃花眼姑娘表情尴尬的想要起身，她似乎在刚刚那个刹那失控了，但她又不会任由自己将错就错的失控下去。
她的名字是赵虹锦，她不觉得自己该是一个无礼的人。
成总的调侃是过分了一点，但终究是朋友间的玩笑，她的反应太过了。
“我”
小赵不好意思解释，她讷讷的没有回答的意思。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成总伸出胳膊拉住了她的手。
“阿赵，事情有些不对劲，可能需要你再等一会儿再起来。”
成总的突然袭击和莫名其妙的话让赵虹锦摸不着头脑。
她窘迫的看了眼成大器那粗糙的大手，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哥，你难道对我.？
漂亮的桃花眼对上了成总那神色复杂的眼，大眼瞪起了小眼。
成总很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姐也很尴尬，人是她主动按倒的，现在成总又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这个要求似乎有点过分，但似乎又卡在过分的那条线的边缘，搞得她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圣洛都。
不过现在不是两个聪明人的蓄力型沉默，而是两个尴尬怪的羞耻型沉默。
和赵虹锦一样，成总也很尴尬。
不，他或许更尴尬一点.
落地美利坚一个月了，他也藏器于身了一个月 他是个健康的成年男性，而赵姐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同时，似乎也不是那么丑。
所以，当赵姐坐到他腰上又把拳头收起来后，小成异军凸起，给了成总真正的社死一击。
事情变化的速度有点快，快到成总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入了无法收拾的状态。
“大器，我是想逗你玩，但刚刚好像太失礼了，你不要误会.”
赵姐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子和自己身体质壁分离了。
不，分离的不是脑子和身体，准确地说应该是灵魂和肉体。
她的灵魂像是一堆藏于云端的代码，遥控着她的身体和成大器保持着交流。
赵虹锦能意识到，这使她在欺骗自己，因为她从未有过这种魔幻的经历，她没有勇气沉浸式的体验这尴尬的现实。
“我知道，嗯，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这件事其实很正常。
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的话吗？”
成总尽力的保持着一个正常的聊天节奏，他还不是那么想社死。
小时候？我们小时候认识吗？
赵虹锦记得自己的小时候，但她不记得她以前见过成大器。
所以，桃花眼姑娘只奇怪的摇了摇头。
“那年你七我八，我撒尿伱和泥，我们说好要建一座魔法的城堡。
小赵，你不嫌弃我，我怎么会在嫌弃你呢？”
一句话，成总只用一句话就把朋友从尴尬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刚刚她就像电脑死机了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
从赵虹锦凶巴巴的那股劲儿来看，她已经正常了。
这姑娘气了一下，又嫌弃的叹道。
“这个你上次说过了，你就没有新套路了么无趣！”
爆杀！
呵，你嘲讽我？
成总开口，他要拷打赵虹锦。
“阿赵，所以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聊天的吗，今天你怎么突然”
听到成总的问题，桃花眼姑娘尴尬的想要起身，但她发现成总一直用胳膊捏着自己的手腕。
复杂的看了一眼成大器，小赵无奈开口。
“别提这个，和你一样，我也有无法回答的问题，而且，你躺在地上凉，我们先起来吧。”
成总的问题她无法回答，成总的尴尬也无法对她解释。
“不冷，圣洛都今天太热了，热得我满头汗，躺地上凉快，舒服。”
成总也是被逼到角落里了，他刚刚试图把话题往赵虹锦身上扯，然后以此拖时间，可赵虹锦不就范。
所以，他只能找了个蹩脚的极致的借口。
成总的理由扯淡到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信，今晚圣洛都二十度，你说二十度热？
赵虹锦几欲开口，又每每沉默，最后她咬着牙‘挑明’道。
“大器，情绪控制不到位确实是我的问题，但你不能仗着有理欺负人啊。”
哥，放过我吧，我以后见到你躲着走。
成总古怪的摇了摇头，他问道。
“谁搞出问题谁负责，这个道理没毛病吧？”
赵虹锦懵逼的点了点头，她不理解成总的意思。
哥，我就推你一下，你就这么讹上我了吗？
你看看你身子下面，你躺在沙滩上啊！
还有，你的年龄似乎也没达到这个行业的入行门槛。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讹，似乎有点冒昧了。
见赵虹锦点头，成总整理了一下事情的起源和发展，略沉默一会儿后，说道。
“我先声明，我是个正人君子，但有些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
人的神经系统有很多自发性的神经活动，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我。
然后，你现在回头看一眼。”
成总的迭加不可谓不充分，他是真的很尊重赵虹锦这个朋友。
平时玩归玩闹归闹，他可从未越界开任何低俗的玩笑。
哪怕是黑发魅魔忒弥尔猛攻的时候，成总都忍住了！
正人君子成大器不是玩笑话，而是事实！
在成大器的心跳来跳去的同时，赵虹锦疑惑地转过了头。
她看到海滩上有很多人在拍照，蓝色的海还是那么梦幻而美丽。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沙滩商店，那是一辆由旧房车改成的移动纪念品商店，不少人围在那里买东西。
一切都很正常，很平平无奇。
“什么也没有啊？我能起来了吗？”桃花眼姑娘说道。
成总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然后让她扭头，赵虹锦有点迷糊。
深吸了一口气，成大器苦涩的开口。
“保持这个方向，你低头。”
“啊？这！你？”
“别动，你起来我就社死了”
“哥，这个责我负不了啊，我今年十九岁，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你放过我。”
“赵姐，首先我们不能歧视女性，而且我也没打算拿你怎么样啊。”
“啊？它都、它都.大器，说句心里话，我尴尬的想死。”
“我也想死，但我真的没法控制它。”
“天呐，你说的那个神经系统什么的是这个意思？”
“姐，你先把头扭过来，你这么看着不太有利于它恢复。”
赵虹锦如梦初醒的猛一回头，速度太快，以至于她脑子有点晕晕的。
两人恢复到大眼瞪小眼的状态，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更有压迫力。
刚刚的一幕已经深深地印入了赵虹锦的脑海，她现在真的尴尬的想死。
“阿赵，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也无意冒犯你。
说到底，还是你突然激动的把我按到，才 但我说这些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理解你，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只是，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有些事确实超出了我得控制范围。”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事实明确，态度温和。
成总的应对很高明，但赵虹锦还是尴尬。
“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
“要等多久？”
“你不说话的话，可能快一点。”
良久的沉默。
“姐，你再往前挪就坐我脸上了”成总叹道。
似乎是觉得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赵虹锦就那么坐在成大器身上，一点一点从腰部往前挪，她现在已经坐到了成总的肚子上了。
“啊？”赵虹锦刚刚褪色的脸又染红了。
“阿赵，很多所谓的朋友共同经历了一些不太顺利的事情后，他们的友情就消失了。
那是一种潜意识里的逃避行为，他们不敢面对真实的人生。
我们不一样，我们还会继续做朋友，是吗？”
成大器提出一个新的话题。
“当然，只是，我们继续做朋友不影响我想忘记这件事。”
桃花眼姑娘的表情是垮的，语气是苦涩的，眼神是幽怨的。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那么想推你。”
“驱动人行为的因素太多了，很难想清楚，但我们可以试着分析一下。”
成总的从容和境遇无关！
哪怕如此尴尬的境地，他都能从容的进入状态。
“分析？就像电影里的心理分析吗？”
“是也不是，我这个分析和一般的心理分析不同，世界上懂心理分析的人很多，大部分都不过滥竽充数。
而我不一样，我的成式分析法只有我一个人会，这属于我们家十代单传的秘诀，一次分析服务只需一顿饭就可解锁。
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吗？”
“哥，我本来还挺期待，我寻思‘成式’是程序那个程。
但你扯什么十代单传就过分了，现代科学的研究已经充分说明了，任何小圈子里的东西都是不全面、不具有普适性的。”
“你就说要不要吧，就你今天把我推倒这件事，你也要请我吃顿饭正式道个歉，是不是？”
“但你当时忽悠我，说我皮肤变差了什么的，你不过分么？”
“这么算是吧？你问我你有什么缺点，这问题我怎么回答？
我那时是没办法了，我真说你有什么缺点，万一你小心眼怎么办？”
“谁跟你一样，我才不小心眼呢！”
“那你推我干什么？心眼大的很得赵女士？”
“你！”
“怎么了？大心眼赵女士”
“没事儿，随便叫，哼哼，我不会生气的。”
“一顿饭，整不整？”
“哥，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我想笑。”
“想笑？为什么？”
“开始吧，我请你吃顶级大餐。”
赵虹锦已经想好要请成总吃什么了，她要带领他去品尝正宗的恒河美食！
这绝不是我小心眼，恒河可是圣河，恒河美食当然算是顶级大餐，逻辑通，一点问题都没有！
十九岁的少女想到了开心的事，所以笑的很开心。
不对劲，她不对劲。
成总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但他觉得无所谓，世界已经够疯狂了，不对就不对吧。
“根据成氏分析法的原则，行为是内心的投射，当你的行为发生激烈的变化时，说明你的内心也已经发生了激烈的变化。
阿赵，你从来是一个很棒的人，聪明、有原则、有分寸感，你今晚的一时冲动不是凭空产生的。
还记得我们在看完电影后，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哪一句，我们今晚聊了好多。”
“不是哪一句，而是到最后，你杀死了你认识的世界，你开始对自己所认识的世界祛魅了。
一些新的变化就像洪水、就像风暴，摧毁了你固有的世界观，你的内心既崩塌又在新生，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成总的话很抽象，万幸，赵虹锦听得懂。
就像成大器听得懂她一样，她也懂成大器的意思。
“好事？”桃花眼姑娘不解。
“我感觉这怎么像是我被你带歪了，然后你就顺势继续给我洗脑…”
“我时刻背叛过去的自己，而又为此喜悦。
用一个最简单的说法——人总要走出舒适区才能获得更快的成长。
你踏出了蜕变的第一步，精神上蜕变的第一步，我为你感到喜悦，所以，当时我还和你碰了杯呢。”
“这种蜕变是好的吗？”
“前方是汹涌的海，而你是自己的船长。
不过，相比于那些莫名自以为觉醒的傻瓜，你很幸运。
你才19岁，接触的都算是正常的人，你会在一个温和的环境里完成进化。”
“今天你又说服了我…大器，这是我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什么感觉？”
“不说了，我想快一点，大器，怎么快一点？”
“你已经很快了，很多人到30岁还在寻找自己，而你今年才19岁，已经开始寻找真理。
欲速则不达，这种事儿心急没有用。
哪怕是阳明先生，他也足足积累了几十年，还是到龙场蹉跎过一场才悟的道。”
“所以，你其实已经找到自己了？”
“不，我不仅没有找到自己，我也没有悟道，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你平平无奇？”
“当然，我有很多搞不懂的东西，比如，我就搞不懂你的心眼到底是小还是大。”
“哼哼，很小，以后我会盯着你的，等你什么时候犯错了，我就会跳出来狠狠的嘲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