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因为果琳按摩着脚睡着了,他在里面看了一会这张惊心动魄的脸,心说屋里还有两个女按摩师,被人瞧见自己这样直勾勾的总是不好,于是就到了外面。
赵文其实一直在想,果琳如果是那位小的时候给了自己糖块、十元钱、最后被毁了容的女子,当然,现在她的容颜有了稍许的改变,这应该和毁容有关,整容后会较之前有所改变是自然的,她如果是那位自己心里美好的存在的话,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有没有对自己还有所印象?
这是一个很渺茫的问题。
因为你所注重的事情,别人可能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你认为重如千钧,别人却觉得轻如鸿毛。
赵文现在对除了前程之外的东西看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比如说女人,不同的女人只是多了一种尝试,别无其他。
这几年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在走马观灯的换也是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外在表现,就像是有钱的女人总是换漂亮高档的衣服穿,以证明自己的金钱富有和时间充足一样,太有钱的人将钱只看成了数字,而围绕着男人身边的女人换的越勤快漂亮越有品位,就证明这个男人的眼光和地位,以及生活的圈子是什么样的。
那个被毁容的女子,就是赵文心中一根隐形的刺。
赵文在外面站了一会,胡皎洁就出来了。胡皎洁有些做贼心虚,所以主动的说出了在查皮件厂账目时发现的东西,算是找了一个掩饰自己刚才快活行为的话题,但是赵文看起来很淡然,这让胡皎洁暗自嘘出了一口气。
见赵文问上次省扶贫办副主任顾希联来土洼的接待费花了多少,胡皎洁就笑着回答:“县长,土洼七个村,每个村都给了五百,算是鸡蛋钱,一共三千五。”
扶贫办加上赵文和胡皎洁以及于一英。八个人在每个村算六顿饭。每顿每人八个荷包蛋,那就是一顿六十四个,再贵的鸡蛋也没有不到四百个算伍佰元钱的,赵文就给于一英说多的那是劳务费。于一英不要。赵文非得要给。说将钱留给各村里,今后不论谁来土洼,就是这个标准。顿顿荷包蛋,这是接待省领导的标准,谁不吃,自己掏钱下馆子。
胡皎洁就说:“赵副县长,只用了三千五,还余九万多。”
胡皎洁的意思是赵文有能耐,往常接待工作,哪次不是三五万往上的。
“你打电话问一下于一英,土洼乡中心小学差学校老师多少工资,要说实话,不算太多的话,就用这钱将老师们的工资发了,不许挪用。”
赵文的话一直像他的表情一样平淡,胡皎洁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赵文不通过教委,就是不想让别的地方因为知道这事而闹,因为没发工资的老师,不仅仅是土洼一个乡。
“关于皮件厂的事情,要快,最迟明天,你要将账目给清算好。”
胡皎洁还没答应,果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说:“真舒服,我怎么就睡着了。”
赵文就说人的脚步穴位最多,经常按摩有益身心,你看大家舒服的不出来,你还算是早的。
胡皎洁就笑,说果副县长真的看起来气色好,说完了又看了一眼赵文,心里想:“谁还不知道大家都在里面做什么,只有果副县长这个女青年不清楚,不然大家今后还怎么面对她?赵副县长算是为我们大家集体的打了一回掩护,这个人还是有些人情味的。”
第二天下午,胡皎洁就将皮件厂的账目和一些有问题的内容交给了赵文。
其实胡皎洁只给了赵文一部分内容,还有一部分,胡皎洁有选择的隐瞒了。
赵文还没来得及看,麦正浩就打电话过来,说:“赵副县长,听说皮件厂的事情你已经解决了?”
“麦县长,只是和别人洽谈了一下合作意向,具体的还在协商,常委会上我会讲的。”
麦正浩说:“我听说穆开山同志被你给免职了?他可是一个老同志,老厂长啊。”
赵文就说:“县长,穆开山同志自己提出的辞职,我个人充分尊重他的意见。”
“再说,皮件厂已经这样,穆开山是不是厂长,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皮件厂要是被别人接收后,产权就完成了转移,已经和我们县里没有了关系,不存在上下级管理的问题,县长。”
“既然这样,就让他站好最后的岗,这样,县里和他,都体面。”
赵文心说原来是这样,看来,穆开山是去麦正浩那边求情去了,而自己要不要给麦正浩一个面子放开穆开山呢?
“好,既然麦县长这样说,穆开山辞职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
麦正浩挂了电话,看着自己办公室里的穆开山说:“你没事和他顶什么?明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穆开山说:“大王县谁不知道我是你表哥?他那样对我指手划脚的,还不是为了针对你?你倒是能忍。”
麦正浩皱眉说:“你在说什么?他针对我做什么?”
穆开山哼了一声,麦正浩就说:“你先回去,我还忙。”
穆开山就站了起来说:“原来想着李光明能下来,我好有个机会的,这会倒好,我先来了个被撤职,走到哪都说我犯了错误,我有什么错误?”
“你有完没完?李光明那是一个镇的书记,是正科级,能免就免?你到沙泉,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能,我不也是科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哼,瞧那个破厂子,这个破厂长,哼哼…”
“去去去,”麦正浩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走,回去种地去,看一亩能收多少斤粮食。”
看着穆开山走了,麦正浩想想,让胡皎洁来到自己这边。
胡皎洁进门,问麦县长。你找我?
麦正浩就问:“县里对皮件厂的事情很重视。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这几天怎么样?”
胡皎洁心里一嘀咕,说:“县长,我这几天在皮件厂里盘点。账目基本上都清楚。赵副县长那边有一个关于国土勘探费用的条子。他有些疑问。”
麦正浩看着胡皎洁,他原本意思是问赵文和那家客商关于皮件厂收购的事情具体内容怎么样的,可是胡皎洁却说了赵文查账的事情。
虽然觉得穆开山在皮件厂的账目上不会有问题。但是麦正浩还是也有些不舒服,可是穆开山为何只对自己说赵文免他的职,而不说查账?难道查账的事情不比那个名存实亡的职位重要?
心里有怨气,但是不能被胡皎洁看出来,麦正浩就“哦”了一声,说:“国土勘探?皮件厂搞什么国土勘探?”
胡皎洁就说:“那里的财务说的是要重新建厂子,所以勘探的。”
麦正浩轻微的皱皱眉,问:“那那个客商谈的怎么样?达成什么协议?”
胡皎洁有些尴尬的说:“我这两天一直跟在厂子里,和投资方谈判的事情,谈判的事一直是赵副县长亲自过问的。”
“你不是昨晚和赵副县长一起,到市里了嘛?”
胡皎洁心里一惊,心说哪个王八蛋,嘴巴太不严,这种事怎么好乱说!
不过这事终究也瞒不住,胡皎洁就说:“是,去了,但是人家客商就是请大家吃顿发,没谈具体内容。我也不好当着赵副县长的面问。”
胡皎洁的嘴很严,麦正浩就站起来说:“老胡,你坐。”
胡皎洁等麦正浩到自己身边坐下,才跟着坐下,麦正浩沉思了一会,说:“老胡,我到大王,几年了?”
胡皎洁说:“麦县长到大王,三年多了。”
麦正浩问完又不吭声,胡皎洁心说你来多久你不知道啊,干嘛问我?难道是要我落他的好?
胡皎洁就说:“麦县长到大王这几年,对我很照顾,我心里,是很感谢的。”
麦正浩闭着眼,仰在沙发上,说:“三年了…嗯,主要是你的工作能力强…老胡啊,我最近,很难啊。”
胡皎洁赶紧说:“县长操劳为县,大家都心里明白。”
麦正浩叹气,一会说:“大王穷,这个县长,真是难干,不过为了大王,我拼了。”
“老胡,眼下,有个难题…”
“你说,我听着。”
麦正浩就说:“省里扶贫办的事情,你知道,这钱总是下不来,可是我们用钱的地方多,怎么办?”
“我想,得去上面跑跑。”
“县长的意思是?”
“要跑,就得花钱,可是县里没钱啊,你是办公室主任,你得替我想想法…”
“以前,县里有了事,我还能到皮件厂先掂借一下,办完了事,赶紧还给人家,可是这会皮件厂倒闭了,我这就断了炊了…”
胡皎洁心说,难道麦正浩是打的那财政局十万块钱的意思?可是那钱赵副县长已经说了要给土洼乡的老师们发工资了,这怎么办?
看着胡皎洁发呆,麦正浩就说:“老胡,为了县里,你得帮我想法子。”
胡皎洁一咬牙,为了你提拔我当这个主任,我就豁出去一回:“那县长,你要多少?”
麦正浩说:“嗯,去一次,那扶贫办几个副主任那里,是都要到的,每个人,至少得一万的土特产…这样,你给弄五万,就五万吧,唉。”
胡皎洁一听差点跳起来,心说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感情我这里是开银行的?
赵文从一边了解到,果琳副县长也是住在自己一排平房宿舍的,到了晚上,他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就有了要去果琳那里看看的意思,但是,这时候有人敲门,过去一看,竟然是穆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