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的日本算是乱世,各地都不太平,然而这也间接的催生出不少工作的机会,尤其是武士,如今局势不明,各藩一改之间的作风,都在招兵买马,积极积蓄本钱以观后续,相比起明治维新后废刀令一出,武士们不但没了工作,而且连自杀都找不到工具的末路时景可是好的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高手,如今都在待价而沽,无论是佐幕派还是倒幕派,现在都在积极的争取人手。
不过张恒对这条路没什么兴趣,一旦加入了某方势力,固然不用再担心衣食,但是也丧失了自由,这个年代讲究家臣对家主绝对的服从,如果被分配了不愿从事的任务也没法拒绝,万一点背的话还会被当做炮灰。
而张恒这趟副本的目的除了拿到一把适合自己的好刀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挑战高手,为自己的刀法寻求突破的时机,所以幕府也好,萨摩藩也罢,他不想要将自己的立场固定在哪一方,见机行事才是上上之选。
实际上他想赚到钱,倒还真不一定非要靠着这么个武士的身份,现在的京都有不少洋商,而相比其他人,张恒还掌握了不少门外语,无论什么年代翻译人才总是稀缺的,他完全可以通过给那些洋商做翻译来获取报酬,顺便也能先免费游览一下京都。
打定主意后张恒就准备先去码头看一看,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没法在日落前先谈拢一笔生意,他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张恒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唤道,
“这位大人,要来份烤鳗鱼串吗?”
张恒低头,看到了一张怯生生的小脸,那是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抱着一只食盒,在向张恒推销道,她虽然鼓起了勇气但看起来也有些紧张,抱着食盒的手一直在颤抖。
不过张恒还没回话,另一边她的一个年龄稍大的同伴就把她给拉走了。
虽然后者压低了声音但张恒还是听到她的话,“千代,不要招惹那些浪人,他们都是危险的家伙。”
名叫千代的小女孩儿又看了张恒一眼,结果两人光顾着后退躲避张恒这个“危险人物”,却是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边来的人。
千代的那个同伴抬起头来,脸色霎时就变白了,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没看到您。”
“没礼貌的小鬼,”被冲撞的人也是武士打扮,但是神态打扮可比张恒这样的脱藩浪人强到不知哪里去了,身边有两个同伴,脸上还带着几分醉意,看起来应该是在哪里刚喝了花酒,他借着酒劲儿直接一把掀翻了女孩儿们手中的食盒,大吼道,“这个国家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白痴,才会不停让那些西洋人欺辱!”
“山田兄,慎言,被新选组的那些家伙听到就好了。”他身边的同伴劝道。
“怕什么?松尾,时代不同了,”名为山田的武士却是夷然不惧,“更何况我早就想要领教一下近藤勇的天然理心流了。”
山田大声道,然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听到新选组这几个字却是身躯一震,忍不住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池田屋事件后近藤勇和他的浪人团体新选组一战成名,赢得了壬生狼的名号,他们是幕府的坚定支持者,一边帮助幕府维持京都一带的治安,一边对付倒幕人士,出手狠辣,极擅暗杀,诚字旗所到之处,人人见之色变。
松尾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会突然提到这群煞星,他使了个眼色给另一边的高桥,似乎是在埋怨高桥为什么刚才给山田灌了那么多酒。
两人想趁着事情没有闹大上前架走山田,但是没想到山田却是越来越疯,不提那些洋人还好,一提洋人他又想到这些年受的气,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太刀。
这一下松尾和高桥也不敢上前了,山田疯归疯,武艺却是不差的,不但三人以他为首,而且在倒幕的武士圈里也是小有名气,松尾和高桥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而这时两个卖烤鳗鱼串的小姑娘却是已经都被吓坏了。
竟然也忘了逃跑,就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山田抽出了他的长刀,在阳光下散发着迫人的寒光。
山田眉头一横,他本来也只是想抽出刀吓吓面前这两个小鬼,看她们屁滚尿流,但是对方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如今却被他视作是无声的抗争,再加上他现在酒劲儿还没过去,不由又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是有理由怨恨的,身为长州藩的武士,三年前他曾跟随激进派久坂玄瑞进京勤王,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然而禁门之变没打赢京都的守军,久坂玄瑞自杀,随后幕府还联合英、美、法、荷进攻下关,逼迫长州藩屈服,讨幕派领袖之一高杉晋作被迫流浪,他们这些参与禁门之变的武士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山田抽刀既是借着酒意,也是为胸中大志未竟而愤懑,眼见面前两个小鬼,不躲不闪,还在“硬抗”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要挥刀真的砍下。
张恒皱眉,他和这两个卖烤鳗鱼串小姑娘没有什么关系,也对改善幕末京都的治安没什么兴趣,但是硬要说起来对方毕竟是为了躲避他这个“恶人”才遭了殃,张恒也不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真的被一个发酒疯的武士砍死。
不过他刚准备拔刀,目光一动,却是又放下手来,而另一边山田却是已经在路人的惊呼声中举起了手中的太刀,然而就在他的太刀即将落在千代和她同伴的脑袋上时,却被一柄木刀给架住了。
“来者何人?”山田大喝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与此同时他的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小山道场,小山茜。”来人答道,声调清脆。
出乎路人的预料,此刻出手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一手握着木刀,另一只手还提着刚在市场上买到的鲔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