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在身体周围环绕,无形的剑气向前,将前面的气流劈斩开,风托举于脚下。
王安风的速度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
如同流光一般朝着天京城的方向进发,激流相互碰撞,震荡,形成了纯白的气浪,然后在天空中留下丝毫不逊于雷霆的咆哮和怒吼。
以这样的速度,只需要最多一个时辰,足以从忘仙郡,赶到天京城,但是王安风仍旧还觉得不够,内力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奔腾于经脉,速度不断变快,最终即便是以金刚体魄,都感觉到了如同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身后终于也出现了如同三师父一般的残影。
苍蓝色的天空突然升起了低沉而连绵的声音,如同滚雷。
紧接着黑色的云如同翻卷的浪潮,从天空更遥远的地方,肆意地翻腾着铺展下来,几乎是一瞬间占据了王安风视野中的所有天空,然后那种低沉而连绵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清晰。
王安风猛地抬头,看到了天空黑云背后,影影绰绰的人。
绛紫色皮肤的异人穿着阔腿的白色绸裤,赤着双臂,抓着如同白骨一样颜色惨白的鼓锤,重重敲击着异兽驮起的赤红色大鼓,发出那种仿佛闷雷的声音,一直蔓延到前一千里和后一千里的范围。
他们的背后旗帜舞动着,占据了黑云之上更高的地方。
站在最前方的高大天人视线落在了云雾下如怒雷急掠的身影。
他不带半分感情抬起了右手,然后劈下,漠然道:
“奉天帝之命。”
“阻拦人间一切前往天京的武者。”
来自于天穹之上的鼓声瞬间变得激烈而低昂,臂长及膝的弓手以手中古朴的长弓射出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矢,从天而落,将王安风笼罩在箭雨之下,此次的黑云近乎于笼罩了他的全部视野。
虽然并非是每一片云上都有天兵天将,但是这样的数量,从高处朝着下面倾泻的箭矢,当真就像是雨水一样,若是任由这些箭矢落下,伴随着从高而下的威势,落地时候威力会更高数倍,下方有错落分布的村庄和城镇。
这足以将这些小小的山村毁灭。
奔向天京城的流光戛然而止。
王安风的衣摆大袖上沾染着些许的雷霆,眼底几乎有遮掩不住的怒火,庞大的气机逆着往上,化作了莲花台。
气机莲花绽开,将笼罩百里的箭矢全部都接住。
下面惊慌失措的百姓抬起头。
他们看到覆盖百里距离的莲花缓缓合起。
用青钢打制的箭矢被极厚重的气机生生压碎,化作齑粉。
天上的天兵停止了齐射。
与此同时,天空中数道身影直接落下,各自手持兵器,踩踏在了八方位势,气机化作了一个体成八方的青铜大鼎,已经将王安风团团围困。
天上的天人双目漠然。
他旁边有数人捧着一面高达一丈的铜镜,镜子的背面布满了繁杂的蟠龙花纹,正面却如水波一般,照着下面的战场,照出了立在空中的王安风,在镜面上他的头顶,有一丈有余的清气翻滚。
“不过只是区区四品,连人间的宗师都算不上。”
天人漫不经心想着,收回视线,将自己的目光投落向了北方,那双淡漠的眼里有着郑重和愤怒的神色——仙尊死去了。
三百多年前来到人间的东方仙尊,留在天界的命灯在三日前熄灭,伴随着盛放翻天玺的玉盒崩碎,那一朵青铜命灯摔倒在云池里,跌出的火焰在云里面翻滚了一次,几乎立时就灭了。
然后还在人间的天将们就传回了消息。
人间的太上皇以自己和一个大宗师的性命,强行将仙尊留下,并且打碎了蕴含着天界五百年气运的翻天玺。
里面的气运之所以没有回到天界,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了人间的天京城,那是原本建木生长的地方,是人间龙脉和气运的节点,将剩余的气运吞了下去。
天人心中呢喃。
居然敢杀死仙尊,以人间的王朝气运吞下了天界的气运?
这是何其大胆?!
是以天帝震怒,这一次天界也已是倾力而出,以仙尊楚天行身死之处作为道标,打通天界汉水和赤河,让天兵天将能够无所顾忌来到人间,第一个目的便是封锁天京城,将所有的军队和高手阻拦在外面,灭去这一个王朝。
本就应该如此。
他心中这样想着,无比畅快,本就该这样,像是千年前,三千年前一样,用绝对的武力,摧毁人间一切让那些帝王自豪的东西,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只是因为仙尊楚天行反对,说这样代价太大,还不如挑拨人间的那些诸侯还有国家,让他们自己相互残杀,所以才没有这样如千年前一般行动,他们都觉得是因为楚天行在人间待得太久心软了的结果。
可是结果呢?
他嗤笑。
那些人并没有感激楚天行的心软,反而将他枭首。
此刻已经布下了对于天京城的围剿,对于人间的叛乱,正应该…
天人春峨的思绪最后被旁边属下惊慌的叫声唤了回来,他有些不悦地扭过头去,看到素来冷峻的属下伸出右手,指着下面慌乱地大喊起来:
“仙君,不对,仙君,下面那个人有问题!!”
下面那个人有问题?
这样的文字在春峨的心里闪过,在他的耳边,风声突然变得低沉,如同猛兽的呜咽,他猛地低下头去,看到气机形成的青铜鼎剧烈晃动,其上出现了一道一道裂缝,而被围困在中央的人甚至于没有出手。
他只是平静站在那里。
但是有风在他的双臂上低吼,雷霆化作了蛟龙游走着,金色的光占据瞳孔,无形剑气,化作了金铜色的佛钟,不断发出低沉的声音,但是声音被压制在了气机形成的青铜鼎内部,发不出来。
最终青铜鼎被气机挤压碎裂。
被压抑的气机瞬间冲上了天穹,将云雾撞碎,天人春峨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被那仿佛怒龙般冲天而起的气机冲撞地连连后退,如同有狂风嘶吼,他的玉冠被撕扯成了碎片,发尖泛青的发丝朝着后面舞动着。
区区四品…
他咬紧牙关,耳畔却听到了丝丝缕缕刺耳的声音。
王安风看着北方,距离天京城还很遥远的道路上,又不知道多少的敌人,他的眼神平静而干净,就像十三岁那年的夏天。
体内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
一步登天?
他闭上眼睛。
此非我所愿。
离伯,再等我一下。
风停止了流动,雷霆消失引去,就连天上的云都静止。
世界在此刻驻足。
王安风轻轻往前走出了一步。
世界重新开始运转。
然后狂暴的气浪以他的身躯为中心,如同彻底撕扯开獠牙的猛兽,昂首咆哮,形成旋风和激流,链接了天和地的距离,旋风之中,麒麟的不灭火焰,纵横天地的雷霆,撕扯万物的剑气,自成世界的天机,一一浮现。
最终化作了一座古铜色的虚幻大钟。
那座大钟缓缓旋转着。
春峨瞪大了眼睛,然后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春峨脸上的神色凝固了,他呆了呆,猛地转过头去,脸色苍白下去。
那一丈高的照妖镜上,不断有裂缝浮现出来,崩碎。
与捆仙绳统一等级的天界神物,在此地归于湮灭。
最终风和雷霆都消失不见,火焰熄灭,麒麟散去,世界一片安静。
浩荡的钟鸣声音响彻了整个天底。
一共十三声。
“快些,再快些…”
“这里还需要防备,将军备库打开,箭矢全部运送上来!”
“齐射!齐射!”
宏飞白快步走在天京城的道路上,耳边不断听到这样的声音,秦军,许多城中家族的家将子弟,逗留天京城的江湖人,甚至于还有学宫中的学子,这些身份完全不同的人快步走在城墙上,街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血和火的味道。
这座天下最为雄伟的大城,现在已经变化了模样。
阴阳家和道家的学子夫子们在维持着笼罩整座城的天机阵法,白天没有什么异常,晚上的时候,能够看到仿佛月光一样的光流淌在这座城的外围。
天上深黑色的云在翻卷着,天人不断地扑击下来,却被一道道气机席卷。
秦墨五百年前入秦,那些平常藏在了学宫当中的墨家器械有着体积庞大,运送不易这样那样的缺点,却在这守城的时候,表现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强大威力。
那要用一颗十年的树木作为弩矢主体的车弩可以瞬间洞穿一座城墙。
现在被墨家的学子们以气机牵引,几乎是用超过声音的速度冲向天空,然后崩碎,用气机催动锋利的碎片激射出去。
双方都死去了极为重要的人,太上皇杀了天上来的仙尊,现在觉得自己被低微凡人所折辱的天人,正在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进行报复。
现在天京城能够战斗的人都已经被发动起来。
就连寻常的百姓都被调动起来,家族和官员的府邸被拆下来变成滚石和巨木,运送到城墙,天京城在七十二郡的重重保护之下,是天下的中央,这里本不需要太多军队驻扎,整个天京城,禁军加上铁卫,不过万余人而已。
哪怕是加上了那些家将,学子,江湖人,甚至于官员都在,也不过是数万,而且还是杂牌军,各自战力不一,素养不同,全天下的将领里,没有能够驾驭这些本身势力归属都不同的杂牌军的。
强行整合成为军阵,发挥出的战力,恐怕连原本的万名禁军都不如。
若是可能…若是这些都是天下第一等的精锐结阵的话…
宏飞白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于脑后,十八路铁骑驰援北地和西域,其余郡城也被天人阻拦在外,天人的反攻来的太过于猛烈,此刻天京城几乎是孤城自守,而唯一的大宗师李莲也已战死。
他已经走到了天京城的城墙上,右手抬起,握在了背后常用的长剑剑柄上,迟疑了下,转而握住了另外一柄,那一柄剑要更老旧些,剑柄曾经被人握着握了许久,摸得有些光滑。
天空中的天机阵法有一处角落出现了错漏,数名天兵手持枪矛扑下,手中兵器洞穿了数名穿着轻甲的卫士,正欲攻入城内,打碎天机阵法,这一片区域的守将怒吼,准备扑上去,却被纠缠,看着那些天兵跃入城内,目眦欲裂。
可那天人才走出数步,便被一道清净浩荡的剑气扫过,斩碎。
守将转过头。
穿着黑衣的剑客右手握着长剑,大步而来。
“天剑门,宏飞白。”
这是天京城建城以来,近百年间最大的一次灾难。
所有人都在战斗,或者躲藏起来,但是在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皇宫中,却有一名老人提着酒壶,晃晃悠悠走到了宫殿里面,先前曾经被楚天行擒拿的武将持枪守在宫殿外,见到有人过来,眸子微寒,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然后他就看到了来人的脸,脸上的寒意一下子崩塌,嘴唇颤抖了下,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叉手深深拜下。
老人冲他摆了摆手,一个人晃悠到了大殿里。
这座宫殿不大,但是空无一人,也显地冷清,还摆着一个棺材,老人走到棺材旁边,看着这装着衣冠的棺,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酒碗,轻轻摆在了棺材前面。
还有几个荷叶包着的吃食,里面有半只叫花鸡,一些包了汤汁的大包子,口子上捏出了很好看的花纹,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弄来这些的,老人弯下腰,慢慢把东西摆好。
一边摆一边在嘴里笑着说话。
“吃吧,当年咱们一起往北边儿跑,你不就是想吃这些吗?”
“当年说想要吃一辈子。”
“当了皇帝以后吃不上了吧?”
“嘿,馋了大半辈子咯,馋不死你个老小子…本来想着,什么时候偷偷过来见见你,等你老得张不开嘴的时候,我就在你前头吃,老子馋死你。”
老人最后扶着棺材慢慢坐下去,坐在雕刻着龙的台阶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呆呆沉默了很久,道:
“没有想到你就这么走了。”
他端起酒碗,和棺材上放着的那个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仰起脖子大口灌酒,抬起手掌一抹嘴角,咧嘴笑道:
“这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啊,嘿,就算是有转世这么一说…你别说我还真想过,你说要是红衣她还等着我…哈哈,不过这不大可能,当年她就看我不咋顺眼,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转世去了。”
“所以咱两个啊,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要嫌弃谁了。”
“还有小莲子,早想要和他好好喝酒了,明明当年是叫我离大哥的,后来就再也不肯叫了,什么身份,屁的身份,老子真想要揍他。”
他又笑又骂,喝完了酒,将空了的酒碗放在那个放慢了的酒碗旁边,右手抬起,将旁边的一把剑抓起来,说一句好剑,又说这剑也没有人能用了,再借我一会儿如何?最后他转过头朝着外面大步走去,摆了摆手:
“三途河边,奈何桥上…”
“多等我一会儿!”
他大步走出去,身上的铠甲摩擦,发出肃杀凌冽的声音,他铠甲背后,暗红色的披风飞舞着,那原本是猩红色的,过去了几十年,是出征匈奴时穿过的甲胄。
那守宫门的武将眼底恍惚了一下。
眼前仿佛看到了苍蓝色的天穹,黑色的重甲,猩红色的披风上用金色的线绣着狰狞的神龙纹路,像是一朵红云在高头大马上飘舞着,他呆呆看着那记忆中的背影,猩红色的披风飘舞,最后变成了暗红色,马背上的将军白了头发。
他想起三十年前将军离开天京城的时候说过的话。
若有一天,这天下真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他回来了。
背后守着宫门的武将深深拜伏下去,早已经泪流满面。
唯一正面统率十万大军,击溃七国第一名将的将领。
大秦军神。
城墙一带现在已经成为最为危险的区域。
百姓都被撤离到了内城区,唯独负责守城的人在外城区快速来往。
骆元龙是兵家的学子,七品境界,只能结阵对敌,他学习的方向是战阵指挥,按照他的打算,现在守城的人里面不乏武功相当精悍的武者,若是能够将他们完美编入军阵当中,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没有用。
人员太过杂乱了。
军阵一般而言,需要军队修行同样的内功,气机相似,才能够经由阵法,由主将统率在一起对敌,可是现在,天京城中这些人修行的内功法决,没有一千种也有几百,以他所学来看,编在一起,还会起到反作用。
“没有想到会死在这里…”
骆元龙心中呢喃,他抬头看着天空,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如在梦中的感觉,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他回过神来,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提着剑,穿着甲往过走,身上的气机只怕连八品都没有。
骆元龙见到同伴似乎拦不住老人,赶上前去,道:
“老先生,这里有些危险,不应该是您在的地方。”
老人道:“去守城。”
骆元龙道:“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就可以。”
老人脸上似笑非笑,道:“交给你们?能做什么?”
“让开吧。”
骆元龙面色涨红,虽在此刻,却也为背后正奋战的同袍感觉愤怒,正欲要开口,就被旁边那个中年夫子一把拉开,骆元龙满脸不解,扭头看过去。
穿着铠甲的老人看了眼夫子,道:“我记得你。”
“你好像,在围剿燕国的时候,砍了好几个脑袋,对付车玉龙的时候,你也在,我记得你当时受过伤。”
骆元龙呆住了。
教导他的夫子在学宫中都有着赫赫大名,正是因为这位夫子曾经参与过百年间最大的那一场战斗,还曾经作为精锐,参与军队围剿大宗师车玉龙的一战。
难道这个老人,也曾经是参与七国之战的老将?
他不明白。
从前线退下来的兵家夫子双手抱拳,缓缓半跪,本已经泛起了绝望的心境,变得再一次坚决如铁,泪流满面:
“龙骧骑三等骑将,王星洲,见过大将军!”
老人在拜下的身影里慢慢往前走,一个个发现他的身影,都神色动容,都难以遏制心中的震动,最终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风吹过来,他的白发往后吹动着,他闭着眼睛,呢喃。
“战场…”
崆兮俯瞰着下面的城池,眼底的怒意和屈辱越来越盛。
他本是负责护卫着楚天行,可是现在楚天行被斩首祭天,而他却还好好地活在这里,纵然是天帝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那种屈辱却一时一刻不曾散去,如同毒蛇一样啃咬着他的心。
每多过去一息一刻的时间,他就越觉得愤怒。
但是脚下这一座皇城,居然一直都无法攻破,凭借着人的那些小玩意儿,居然支撑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当看到一个区区八品的老家伙站在了最高处,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
第一次入宫时有大宗师,不得不累的天尊出手。
现在不过一个八品的老东西,也敢于出来挑衅?!若不杀之,天界颜面何在?他看着下面的点将台,眼神满是杀机,声音冰冷疯狂:
“今日,先杀了那老东西!”
“我等要拿下这座城,以祭天尊之灵!”
背后天兵天将重重锤鼓,天界的将领冲出阵来,他们骑着天马,背后高高的旗帜飘扬着,形成了一片奇异的云雾,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慌乱。
骆元龙的眼睛瞪大,牙齿咬得嘎嘎作响,对方显然这一次要不惜代价强攻,先前也做过几次类似的行动,都是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拦下。
这一次恐怕再拦不下了。
他眼底有恐惧,但是却发现旁边的夫子没有丝毫的畏惧,受了伤的手掌死死握紧了大秦宽剑,剑柄上有着咆哮的猛虎,是当年围剿大宗师车玉龙得胜之后所赐,那一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烈烈的火焰。
天京城点将台上,老人站得笔直,苍老的头发在空气中舞动着,他慢慢拔出了剑,他的背后披风烈烈如火,一如当年。他是如此傲慢地开口,仿佛这是今生今世最后诀别的一战,一字一顿。
“大秦例律,兵部条例第十一条,国难。”
“今,天京城武备,由大秦镇岳上将离武,全权接管!”
“天京各部,听从调遣!”
死寂一息,气机相连,先前各部彼此的不协和矛盾仿佛从不曾存在,军令仿佛遥远岁月的重现,平滑而没有半点阻碍地传递下去,短促的传令,起伏的旗帜,如同火焰,烈烈燃烧的火焰,瞬间掠过了大地上的城池。
苍老的声音仍旧还在城墙上回荡着。
下一刻,无数的人踏前一步,整齐划一!
整座城池似乎都在晃动。
他们猛地抬起手掌,叩击胸膛,怒吼声音汇聚在一起,冲天而起。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