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心里对苏怀宁能治疗老爷子之事,还有所怀疑,可是,老爷子的病是绝症,无人可医,现在,苏怀宁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他们是打算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们也不想,就这么看着老爹躺在上,狼狈的过完下半生。
哪怕有一丁点希望,他们也想试一试。
一旦成功了,老爷子的病真好了,对于苏家,对于他们的仕途,都是一件大喜事。
可心里想是这么想,等到苏怀宁把老爷子背后插的跟一只刺猬一样时,二老爷首先不忍再看下去,他吩咐小厮给老爷子擦口水,自己躲到一边去掉眼泪了。
大老爷和三老爷也别过脸去,不忍心看。
直到半个时辰后,苏怀宁把老爷子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下来,然后吩咐小厮给老爷子穿好衣服,二老爷这才抹了一把眼泪,走了过来,道,“我来给老爷子穿,你们下去准备一盆水,一会儿给老爷子洗把脸。”
可能是太疼,也可能是紧张,在施针时,老爷子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小厮都擦湿了七八条帕子。
施完针,苏怀宁也累了,额头上,脸上,冒出了一层细细汗珠,她走前,嘱咐三位老爷,“大伯,二伯,爹,祖父要施针近一个月时间,病才能好,这段时间,祖父还是跟以前一样,饮食清淡,不能见荤。”
“知道了,怀宁丫头,若是你祖父的病真能好,那你可就是我们苏家的大功臣。”大老爷笑着道。
苏怀宁笑了笑,说,“我相信,祖父会好的,师父给我古典医书,它不会骗人。”
看出了大伯父和她爹对她能治好祖父的病,还有所怀疑,但,她不在乎,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她一定会治好祖父。
苏怀宁拿着银针,回了翡翠阁。
宋嬷嬷掐着时辰,已经吩咐粗使婆子,打了一大桶水,木香也准备了一衣服,等她一回来,木香荷香就侍候她沐裕。
在浴桶里泡了许久,她才把一疲惫泡走了。
到底是第一次施针,高度的聚精会神,让她觉得十分疲惫,出了祖父书房时,连走路都快没了力气。
泡了水,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一半。
荷香侍候她穿好衣服,又坐到梳妆台前,用干布巾给她擦头发,这时,梧桐敲门进来,禀报道,“姑娘,五姑娘派银花送了一碗鸡蛋羹过来,就在门外。”
“让她进来吧。”刚泡完子,苏怀宁一慵懒,连声音都有一股懒洋洋的稚嫩。
银花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笑着道,“七姑娘,这是我家姑娘特地为七姑娘炖的,里面还放了虾仁,说七姑娘受累了,要给七姑娘好好补一补。”
苏怀宁知道,这是五姐在感谢她能救老爷子。
苏怀宁心里暖暖的,道,“回去告诉五姐,我正好饿了,谢谢她的鸡蛋羹。”
“好的,那奴婢就放在桌子上。”银花把托盘里的鸡蛋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福了福,“七姑娘,奴婢告退。”
拿着托盘,就走了。
苏怀宁头发干了后,就让荷香随意梳了一个发髻,髻上只插了一根银簪,就坐桌旁吃鸡蛋羹了。
次,苏怀宁履行承诺,装了五十个鸡蛋,派人送去二太太那里,很快,二太太的丫鬟就过来道谢,还送了两斤点心过来给她吃。
到了下午,苏怀宁又去给老爷子施针。
大老爷和三老爷都不在,说是明就六月六了,苏家藏书阁里的书都得拿出来暴晒一,两位老爷今就去藏书阁里整理书籍去了。
屋里就二老爷和苏暮弛在,还有几个小厮。
这回,二老爷想扶着老爷子,苏怀宁想起昨二老爷心疼的躲到一边去哭的事,就直言道,“二伯,还是让小厮扶着祖父吧,你帮祖父擦汗就行。”
她是担心二伯心疼,怕二伯会分心让祖父摔倒,若是压着银针了,岂不是要出大事。
二老爷也知道,自己一会儿又该不忍心看了,他还是帮老爹擦汗吧。
苏暮弛就站到老爷子侧,道,“我来扶着祖父,七妹,你就放心医治祖父就是。”
“嗯,大哥,你扶好了。”苏怀宁看了一眼苏暮弛,就开始施针。
一开始,苏暮弛还一脸淡定,可随着老爷子上的针越多越多时,苏暮弛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脸色煞白,额头上还有汗液往下流。
他就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何曾见过这么触目惊心的事,他感觉,插在老爷子上的每一根银针,都好像一条条毒蛇,会在顷刻间要了老爷子的命般。
他子在微微打颤,手脚也在发软,一个没扶住,老爷子没坐稳,子就往后倒去。
眼看老爷子背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就要被老爷子压到,一只小手突然伸出来,轻轻托住了老爷子的脖子,然后,扶正老爷子,苏怀宁怒瞪苏暮弛。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苏怀宁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她的小脸蛋蹦的死紧,目光冷冷的瞪着苏暮弛。
苏暮弛也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他忙跟老爷子请罪道,“祖父,对不起,都怪孙儿手滑,差点害了祖父,还请祖父责罚孙儿。”
老爷子病没好,说不了话,就是想罚他,也开不了口说。
刚才,差点倒在木榻上,老爷子也被吓到了,好在苏怀宁看到,眼尖手快的救了他,不然,那一背的银针都要深深扎进老爷子的体里,只怕都能活活扎死他。
在这短短时间内,老爷子这是从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
老爷子岂能给苏暮弛好脸色看,他挖着嘴,对苏暮弛啊啊啊叫了几声,虽然他说不出话,可那眼神,却十分生气。
二老爷皱着眉,沉着脸,看向苏暮弛,道,“暮弛,你先出去吧,把这事告诉你爹,看你爹怎么处理。”
他一个庶叔叔,不好直接处罚大房的嫡长子,这事,只能让大老爷出面来罚苏暮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