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气,再怒,也不能冲出去跟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奴才怼去,这口气,她也只能憋了。
苏怀宁已经回了玉兰苑,刚要给宋嬷嬷治疗左手,就有丫鬟来禀,说是苏邦德唤她去锦绣苑说话。
‘锦绣苑’三字,是郭氏在苏府住的院子名字,郭氏很喜欢,搬家后,她给自己现在住的院子,继续冠上这个名字。
苏邦德在锦绣苑,用皮股猜,她也知道,一定是郭氏听到了后门口发生的事情,她一个当家太太又不好去后门口跟她撕扯,就背地里跟苏邦德告状。
苏怀宁抿了抿唇,就对门外的丫鬟道,“去告诉老爷,宋嬷嬷的左手被人打断了,我要给宋嬷嬷接手骨,晚一点儿再过去。”
哼,想要教训她,那就慢慢等。
宋嬷嬷的左手骨头裂伤,还伤到了筋脉,又红又肿,还有一大块黑青色,是里面血管破了,积压在里面的淤血。
苏怀宁只是轻轻一碰,宋嬷嬷就疼的嘶嘶叫。
苏怀宁道,“嬷嬷,会很疼,你忍着点,要不,让荷香点你昏穴吧,这样,你疼也乱动不了,而且,点了昏穴,你也就不会感觉这么疼。”
“点,点吧。”宋嬷嬷疼的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落下来。
她话才落,荷香就点了她的昏穴。
宋嬷嬷眼一闭,就陷入了沉睡中。
苏怀宁这才拿起她的手,细细的摸索着里面的骨头,一边摸索,一边纠正。
宋嬷嬷就是在沉睡中,都疼的身子一抽一抽,额头上的汗珠子就没停过,荷香看了心疼,拿着帕子,不停的给她擦汗。
“四姑娘这次太过分了,竟然对宋嬷嬷下这么狠的手。”荷香气愤道,“姑娘,要不,把木香和梧桐春丫调回来吧,玉兰苑人多,四姑娘也不敢再这样欺负我们的人。”
“嗯,你不说,我也打算把她们调回来。”以前是没借口,这次,苏怀雯弄出这事,她就有了借口。
就算是郭氏,也阻拦不了她。
再说了,她的人,都是她自己养着,又没吃大厨房的,也没用苏宅的,郭氏也不会给她们发月钱,苏宅不过也就是提供给她们一个住所而已。
后罩房若不让住,那就都住玉兰苑里好了,三个人一个屋子,也不会太挤。
一点儿也没占苏宅便宜,郭氏就算有意见,难道还敢当她的面提出来不成?
哼,怼不死她。
一个半时辰之后,苏怀宁才总算是把宋嬷嬷的左手骨,一点一点的接好了,未免骨头再受伤,苏怀宁还用了两个小木板夹着,用绳子捆绑起来,然后,拿出一包药材,吩咐荷香煎成汤药,给宋嬷嬷醒来喝。
苏怀宁又回房简单洗漱一遍,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发髻,等她一切弄妥当走出房门时,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眼看都快要半夜了,苏怀宁走出屋,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和明月,然后,悠闲的散着步子,去了锦绣苑。
锦绣苑大堂,只有苏邦德一个人在,郭氏和苏怀雯都不在,不过,苏怀宁敏感的察觉到,郭氏和苏怀雯都在隔壁房间,听呼吸声,她们还没睡觉。
苏怀宁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
郭氏这是怕荷香,不敢露面呢。
苏邦德坐在上位,脸色阴霾的盯着苏怀宁,拍桌子道,“逆女,还不跪下。”
“跪下?”苏怀宁挑眉,一脸不解,“我为何要跪,我又没犯错,不跪。”
“你…你污蔑你四妹,坏她名声,你还敢说你没犯错,你这个逆女,不要以为段旭霆就要回来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在苏家的一天,我就有权利管束你。”
苏邦德气的怒火滔天,瞪大的眼珠子,恨不得要把苏怀宁活活吞了似得。
苏怀宁挺直着腰身,冷笑道,“污蔑?父亲,你确定不是四妹想要污蔑我,坏我名声?”
“她污蔑你做什么,你做了坏事,还想推她头上去,你…你还不跪下。”
啪的一声,苏邦德气的猛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茶具拍的叮咚直响。
苏怀宁道,“我今日下午去买了做夏裙的布料,宋嬷嬷留在家里收货,可是,荷花却带两个婆子去污蔑她是小偷,还将宋嬷嬷打了一顿,父亲,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一个做丫鬟的,敢去污蔑我的嬷嬷?”
苏怀宁冷声质问道。
苏邦德眼神闪了一闪,视线不敢跟苏怀宁对视,好像,他心里有什么在虚一样。
其实,是他也觉得苏怀宁所说的,才符合常理,可是…事实却是,苏怀雯确实没参与这事。
苏邦德认为,苏怀雯是不知情,不知者不罪,苏怀宁不应该纠她不放。
苏邦德又将视线移过来,对上苏怀宁的目光,声音说的特别大,好像声音大,他就有理似得,“不是说了,这一切都是荷花背主寻事么,你四妹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可你身为她姐姐,却把这事按在她头上,你这是诚心坏你四妹的名声,你还不认错。”
说着,又要苏怀宁下跪。
苏怀宁冷笑,冷若冰霜,“不知道?背主寻事?父亲,这种话,你真的信?”
“她自己的丫鬟去做什么事,她能不知道?”
“没有她的命令,荷花敢来寻宋嬷嬷的麻烦?”
“荷花又不是傻子,她会不知道打了宋嬷嬷后会是什么后果?”
“要不是被人逼着去做,荷花能因为跟宋嬷嬷互怼了几句,就拿命去寻衅宋嬷嬷?”
苏怀宁一句句,一字字,咄咄逼问,问的苏邦德脑中一股股火焰跳的老高。
“这都是你的猜测。”苏邦德怒不可遏,“荷花已经认了罪,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所为,跟雯儿没关系,可你却偏偏要牵扯上雯儿,你是何居心,难道你非要坏了雯儿的名声,你才会罢休?”
之前,荷花确实是跟着苏怀雯一起来过,还跪在他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承认这一切事都是她个人所为,跟苏怀雯丝毫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