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主任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两手捂着膝盖,气得像个孩子。老婆的斥责他无法反驳,说到底人家没犯法。
“要说你就好好说,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你搞的鸡飞狗跳的干什么,温晓光有这份聪明我看挺好的嘛。”
“你可算了吧,这样的聪明要是我,我宁愿不要。”白副主任挑着眉说的大义凌然,但随后也叹气,“是我不对,我不该把工作里的情绪带回来还大呼小叫。”
白妈傲娇的扭个头,知道就好。
白副主任又讲:“我原本以为他们接手过后可以好好的把这项目做好,为老百姓造点好房子,我还一直叮嘱她和建筑商沟通好,只要房子质量没问题,我为她破一点例这也没什么,老百姓住的好嘛…可是,可是你看看到头来成什么了?”
“我不是不要他们挣钱,稍微挣一点是肯定的,可不是这么个赚法啊,你看他们这么一倒腾,转手出去一个多亿到手了,买项目的人呢?他会掏这笔钱?最后还是老百姓出!”
白妈怼他一句,“现在外边儿房价都涨,又不是只有羡州,褚秋晨和温晓光就算不卖,他们难道不涨吗?”
“你…”白副主任无话可说,有些小孩子般的恼羞成怒,“我就是不高兴,不高兴于他们这个钱赚的太容易了,凭什么普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都给他们了?”
“我看你是嫉妒加愤青,”白妈铿锵有力的道:“我觉得他做的没问题,现在这年头,柴米油盐越来越贵,喝口水都要钱,能赚到钱是本事,赚不到钱都是屁本事!”
白副主任切了一声,“行了,你别维护了,你藏的什么心思我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只要钦钦幸福安康就行,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俗气了?”
“哎!白国强你这说的叫什么话?”白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叉腰指着他,“我天天伺候你吃喝,你现在嫌弃上了是吧?是!你不俗气,你高雅,你有能耐没钱幸福安康一个我看看!”
白爸忽然意识到不对,今天好像搞过头了…
“我那什么…就是这么一说…”
“什么就这么一说!满屋子就我俩,你说就是给我听的…”
砰砰砰!
夫妻俩差点儿吵起来的时候,有人敲门,白爸感觉救星到了,小跑溜出去,“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他住在这里嘛?”
展现在温晓光面前的是一家农家的小别院,浦东有些地方城市味道还不浓,当然也不是纯粹的农村,相比于城市里,这里的绿化、空气都更好。
孟燕华拎着包从车里出来,“进去吧,我和他说好了,让他在家等我。”
温晓光以为要按个门铃什么的,实际上孟燕华一推就进去了,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一进大门是一座院落,院落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对于温晓光这种艺术欣赏力不足的人来说,只能分清哪些是花瓣,哪些是花茎。
孟燕华探头探脑到处看了看,最后在一个花团的角落里找到人。
他一身精致整洁,身上的衣服熨烫的没有褶皱,同时,他也两鬓斑白。
温晓光有些震惊。
按道理他和孟燕华应该差不多的年纪的。
“一会儿再剪花吧,来客人了。”
黎文博弯腰转头看了眼,“这不叫剪花,花韵养一年才开那么点时间,花还那么美你怎么会舍得剪掉它?”
孟燕华也不理他,“这是温晓光,这是黎文博。”
黎文博脱下皮手套,握手时说:“我们通过电话的,不凑巧被我女儿给打扰了,欢迎光临。”
“谢谢,”温晓光微笑道:“黎先生很喜欢花?”
“我不喜欢,我太太喜欢,”他很有风度的作出邀请手势:“到屋里来吧,我备了好茶。”
又在前面边走边说:“花开的时间太短,就算再漂亮,也很快会凋谢,我不喜欢这种时间太短的东西,它让我感到不安,我也觉得它们没什么意义。”
“我倒觉得挺好看的,它的确会在很短时间内凋谢,但说没意义,可能多是哲学概念,而非现实意义。”
黎文博转头看了孟燕华一眼,意味深长,“这话怎么解?”
“谁都知道女孩子最好看的时间不过十年,哲学上来说容貌有何意义?这东西很快就没了,但现实里,男人都在追逐美女。类似还有,金钱有何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种听着很对的话有时候可害人了。”
“哲学和现实…”黎文博点点头,“你作的是个好比喻,温总介意我问一下你的年纪吗?”
温晓光说:“当然不介意,我今年18.”
黎文博和孟燕华停下脚步。
“怎么了?”温晓光问。
孟燕华说:“你和她的女儿一样大,我以为大一…至少有个20岁呢。”
“那应该是差不多的,其实我也应该今年才参加高考,只不过我提前开溜,在高二的时候就考完了。”
“后生可畏。”黎文博赞道,“难怪燕华说我不见你会后悔,温总的确…是很特别的人。哎,这说明你成绩非常好啊,今天我多给你时间,温总后边儿多给我女儿时间,我让她和你交流交流,她数学学不太好,愁死我了。”
孟燕华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吗?他明明是影响学习的因素。”
温晓光:“…”
这是什么意思?
黎文博有些纠结,“可是像温总这样的好学生,好口才,也不太好找啊。我是很希望她能上好大学的,温总怎么看待大学?”
温晓光立马回道:“是个让普通人积聚力量的地方。黎先生认为呢?”
“好答案,对我来说,大学更是可以开始思考的地方,我不喜欢太过功利的想法,我喜欢那些大学里看起来无用的思考,我甚至认为那是必要的思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大学里的思考决定了一个人想成为怎样的人,会成为怎样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墓志铭是:一个生而为人,思而做人的人。”
温晓光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那些无用的思考,其实在他这个年纪的人看来…那不仅是无用,更多的还是矫情!
黎文博最后抱歉道:“所以温总,因为大学重要,我便更不能在最后的时间分心别处,眼看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这最后的时刻,我作为父亲很难离开。”
这真是幸福的烦恼,最近还在学校没有回家,有些手续要办,还有谢师宴啊什么的,反正毕业都这些事情,还得租房子,准备下半年苟活,要说抓紧时间也能写出来,但我有个毛病,容易剧情不够,感情来凑,就像之前,所以写的快了,会出事。
当然,我都记着的,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