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赵小树电话响了,不用听就知道,这次是赵小树的亲妈,橘子的婆婆。
“…你去接那谁谁谁?你认识回来的路吗?”
这次赵小树她老妈倒是没有说别的女婿去火车站接一下住在外地的丈母娘,应该,非常应该。可是儿子认识路吗?可真愁人。好像火车站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西天一样。
然后,赵小树就不吭声了,连挽回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橘子抬头,只看见一只虫子在房檐上面爬,那种虫子和蜈蚣很像,但不是蜈蚣,她要小心着点,别让它掉进高汤锅里。
“梨膏糖的卖喽!”外面有人在吆喝。
真是的,大热天的,卖梨膏糖,也不怕化掉。橘子只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突然下降了很多。
她忍不住发了条微信问江晚晚“人生是不是就是这样苦?”
人生是不是就是这样苦?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江晚晚只能苦笑。总不能如同那位高冷却温柔的杀手大叔一样对小女孩说:“总是如此。”
八千万,一个扭得跟麻花一样的数字后面点缀上很多很多零,看的人头晕眼花且心花怒放,谁能想到小小的店面加上一家只存在于虚空之中的网店半年里可以挣出那么银钱来?江晚晚也不相信,可是没办法,小半年过去了,她店里就挣了这么多毛爷爷出来。
这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开端,在座的各位大佬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犹如看一颗刚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宝贝钻石,江晚晚很高兴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点的骄傲和得意,只是非常沉稳干练的打开ppt…项目介绍即将开始,而就在这时,屋里穿来了并不和谐的。微妙的声音…
孟盈盈突然推开侧门,跑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去本来这样的小事不足以引起大家的关注,但是谁叫总裁大人关注了呢,大家也只好暂时跟着关注一下,而小屋里很快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总裁大人的目光凝滞了一下,然后脸上突然发出了无限的光芒同为女性的江晚晚还没有反应过来,总裁大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孟盈盈这估计是怀孕了。
唉,接下来的桥段用脚趾都能想到了,无非就是总裁大人跟着进了小黑屋,而非常恰好,孟盈盈非常羞涩的说,她这个月例假都没有来。
唉,如此“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她江晚晚都能碰上。只不过她演的是被炮灰的路人甲而已。
按理说总裁大人不会如此色令智昏,起码要把手头的工作先做完再说,可是按理说是按理说,现实中未必就会如此。总裁大人年近60,却又要做父亲,那欣喜程度简直无法比拟,于是当时立马非常之霸道总裁范儿的亲自开车带着孟盈盈回去修养。
而如果霸道总裁不在线,那霸道副总裁总该出来管事儿了吧?可是不知为什么,坐在霸道总裁旁边的霸道副总裁比总裁大人还要激动,当时也离场了当然后来晚晚明白了,现在总裁大人只有一个继承人,就是他前妻留下的儿子,正在外国读书。但是一旦总裁大人再有一个老来子,格局很可能发生巨大变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副总裁大人就是二店长的亲舅舅,江晚晚是二店长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要是再乾坤独断,许了江晚晚的计划,那不是给总裁大人上眼药吗?
避嫌啊,避嫌很重要的。
反正折腾到最后,就剩下研发部的主任大人和江晚晚大眼瞪小眼。而研发部主任也看起来意兴阑珊,一副“浮名于我何用”的样子,江晚晚小朋友刚说了两句,研发部主任大人就说了一句“今天时间不多了,我待会还有会议,你把计划书留下我看一下”,然后就走掉了。
“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博物馆附近的小区里面,晚晚坐在一个轮胎和链条做成的简易秋千上,而橘子坐在长椅上,晚晚难得贤惠,给橘子编了两条麻花辫。
橘子说的是总裁提前离场的事情。
橘子劝慰自己,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何必为了这和老公置气。其实她自己何尝心里不明白,为的绝对不是那一句话。由小及大,就可以知道以后在大事儿方面,她老公也会因为婆婆的一句话而把整盘计划推翻。她竟不是在和她老公过日子,而是在和她婆婆过日子。
晚晚就曾经嘲笑b市的男生都是小男人。b市的妈妈辈重男轻女,把儿子当成心头肉一样。江晚晚的话不是没有根据。她自己上高中都敢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跑了,她同班的男生下学妈妈还要来接。且一看见儿子,妈妈就把那沉重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这样长大的男孩就算到了成年,那和妈妈之间的脐带都好像没断开呢。
而最后的最后,还没有割断脐带的男孩子讨了老婆,结婚了,又把那脐带带到了自己的家庭里,做妻子的也就难了。可是还不能离婚。不离婚在家里哪怕叹气婆婆也要开口说“这日子还像过的嘛!大白天没事儿叹气做什么!还以为咱们家过不下去呢!”
看,所以说你能说江晚晚太过独立了吗?没法儿,都是硬被逼出来的。有自己的事业,哪怕微不足道,能自己挣份儿钱,哪怕只够吃糠咽菜,在家里和婆婆吵架的时候腰杆子也能笔直。
不,若是只为了和未来婆婆吵架腰杆子硬而努力在职场奋斗,还是太短时了。她们要的是,以后说起“什么样的女孩儿是好女孩儿”的时候,说话算数的是她们,而不是妈宝男或者妈宝男背后的老太太们。
闺蜜之间的默契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就算彼此不在一个频道上,也可以把话题进行下去。
“可我毕竟不是多重要的人啊。”晚晚无奈,手里的活儿还是挺麻利的。她发音有点不清楚,嘴里还叼着头绳呢。
反正江晚晚的心态还是蛮好的,从刚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只是凑数的而已。只是觉得自己好生努力的织了一件金丝的裙子,都没有怎么在台上露脸,就被轰下来了。
橘子很想扭头摸摸晚晚的脑袋,她只是觉得晚晚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