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麻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闭着眼睛的时候,阎羽甚至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自己仿佛漂浮在深海当中,没有任何能够依附的地方,只能够随波逐流。
无尽的深渊,令人窒息的坠落感,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
思想很粘稠,就像掉进了一个泥塘当中,寸步难行。
“小子,你有难了。”
突然,黑暗当中出现了一道更加黑暗的人影。
阎羽的意识盯着那道人影看,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罢了,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长相。
“你…是谁?”阎羽的意识问道。
“我是邪王。”人影的回答令阎羽大吃一惊。
“你离开我的身体了?”
“是你回到了身体里,”邪王说道,“没想到你小子现在变成了这样。”
阎羽不解:“我怎么了?”
听邪王的语气,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自己似的,但它过去从未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过话。
邪王淡淡地叹了口气:“罢了,现在多说无益,小子,你还是赶紧醒过来吧,否则你我都要完蛋,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努力改造了这么久的身体,给别人做了嫁衣。”
“什么意思?”
邪王不理会阎羽的问话,忽然伸手推了阎羽一把,阎羽顿时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的深渊,整个意识都紧绷了起来!
紧接着,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根根铁栏杆。
耳边,有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小哥哥…小哥哥…你快醒醒。”
阎羽很想转过头看看是谁在呼唤自己,但他的身体已经被完全麻醉,连动个手指头都十分困难。
“我想喝水…”阎羽虚弱地说道。
一只肮脏的小手,捧着少许脏兮兮的水,直接送进阎羽的嘴里,阎羽张着嘴巴,但只有少量的水流进他的嘴里,大部分的水还是洒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阎羽的身体才稍微有一些知觉,他努力地翻了个身。
这里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上方的排气扇缓缓地转动着,并没有光源进入。
拦在阎羽的面前的是坚固的铁栏杆,阎羽知道自己被关在了笼子里,在他的周围,还有不少铁笼子,里面都关着虚弱的人。
“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阎羽回过头,只见自己身边的笼子里,关着一位十四岁左右的女孩。
女孩有着一头褐色的短发,看起来已经十几天没有洗过了,瘦干干的脸蛋蜡黄,眼袋很深,双眼透露着疲惫。
是谁把大家关在了这里?
阎羽忽然发现,女孩的左腿脚踝上,居然拴着一个镣铐,镣铐上有九个窟窿,每一个窟窿里都钉入一枚造型奇怪的钉子,刺穿女孩的脚踝!
“这是怎么回事?!”阎羽愤怒地问道。
女孩吓得退到笼子的角落,与阎羽保持了最远距离。
阎羽一愣,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吓到女孩了,他连忙温声说道:“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我们都不是坏人…”女孩小声说道,然后指了指阎羽的左臂。
阎羽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自己的左臂上,也被戴上了一个镣铐,同样的九枚钉子,被深深地钉入他的血肉当中!
手臂上的鲜血还没干,但他却感受不到疼痛,这或许是因为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的缘故。
但饶是如此,光是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钉子,就足够让阎羽愤怒了。
他想起了一切,自己之前分明是在那家私人医院做手术,可醒来以后就被关在了这里。
一定是那个医院搞的鬼!
地下室里还有十几个境地与阎羽相同的人,他们毫无例外,身上全都被钉着钉子,皆是表情痛苦,眼神疲惫,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我救你们出去!”
阎羽的心中涌出一股怒火,没想到一家小小的私人医院里,竟然暗中做着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
他低哼一声,准备召唤麒麟臂,然而不论他怎么努力,麒麟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连鬼脸也没了动静。
“怎、怎么回事?”阎羽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左臂。
“别白费力气了。”
被关押在阎羽另一边的,是一位长满胡渣的糙大汉,他暴露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手边还放着几根抽到底的烟头。
他被钉子钉着的部位,是双手。
大汉冷笑着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们都被封印了,那种玩意儿,召唤不出来了。”
阎羽猛然醒悟,这些被笼子关着的人,全都是阴阳体质?
榕城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阴阳体质的人?!
他忍不住向女孩的脚踝看去,发现女孩的上下部分肤色居然有些不同,左脚也比右脚要细一点点。
“你们都是被改造的?”阎羽震惊道。
女孩害怕地点点头:“小哥哥…你也是吗?”
阎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糙大汉笑道:“除了改造,谁身上天生会长着别人的器官?只是我们没有看到你被改造罢了,说不定那个疯子是在别的地方改造的他,然后再送进来的。”
“你说的那个疯子,是贾一剪吗?”阎羽皱着眉头问。
“他叫贾一剪?我们这些人,更喜欢称呼他为裁缝。”
阎羽心中惊骇无比。
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来到了贾一剪的医院里!
贾一剪恐怕也听说过自己的大名,所以阎羽出现了以后,就直接进了他的圈套!
“该死!”阎羽懊恼无比。
他掀起了自己的衣服,肚子上并没有任何伤口,看来贾一剪那个王八蛋连阑尾都没帮自己切。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阎羽小声说道。
糙大汉却淡淡一笑:“我们每一个人都想离开这里。”
“所有笼子都是特质的,凭血肉之躯根本出不去,哪怕逃出笼子,我们也无法离开这间地下室,据说这间地下室在地底二十几米深…”小女孩在一旁说道。
“放弃吧,乖乖地听话,兴许还能多活两天。”糙大汉说道。
阎羽望着自己手上的镣铐,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
正在此时,正对着阎羽唯一的一扇门,忽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