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
街巷边的一块商铺招牌“养生推拿足浴”微微地摆动,一位路过的大爷瞅了瞅路中对峙的两人,就走过去了。
“顾先生。”平头男人咧着怪异的笑容,好像是老友在打招呼,“你也看到了,这里大众广庭的,我没打算做什么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我只是想给你一番善意的劝说。”
“我认识你吗?”顾俊继续装着傻,“你在说什么?”
“我是个‘招待员’,你明白吗。”平头男人往前走近一步,虽然在微笑,瞳孔里的阴厉却更重,“我是个无关重要的人,好对付的,一个你可以看到的人。不像那些你看不到的。”
顾俊没有意外了,要抢夺李乐瑞手机的组织一员。
他之前想过那可能是国家部门,但现在看来并不像。
平头男人又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有太多你不能对抗的人。顾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晓得这个道理。”他枯槁的脸庞现过一丝狂热,“那些文件对你来说只是一堆废物,为什么不干脆把它们交出来呢。”
顾俊闻言一怔,文件?他随即醒悟过来,这家伙不是为了李乐瑞的手机来的。
他真情实意地疑问道:“什么文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平头男人直视着他,沉静了半晌,表情变得有点难看,“顾先生,何必这样呢。你的父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顾俊双目微凝,终于能确定了,这家伙是莱生科研有限公司的人!那家破公司背后的组织果然还存在。
而且听这家伙的意思,似乎爸爸妈妈他们当年拿走了一些文件…这个“招待员”就是来找文件的。不知道为什么,莱生公司认为他知道文件的下落。可惜真心的,他根本不清楚有这一回事。
文件?什么文件?顾俊脑海里闪过很多往昔的记忆。
那时候他年纪尚小,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跟他谈论有关工作的事情,只说他们是研究海洋的。而且家里他们的办公室,也从来不会让他进去。最后一次出海前,他们把家里搬空了,还给他安排好长期托管,现在想来他们当时就有做好了会出事的准备…曾经的那个家,位于另一座城市,当年他家只是租客,之后房东就租给别人了。
顾俊距离父母工作最近的时候,就是登上海鸟号去玩的时候,却也接触不到机密。
“你在说什么啊!”顾俊故意让自己显得很暴躁,“你是莱生科研的人是吧,我早就怀疑我父母的事故不简单,莱生科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天你是给了我答案了。”
平头男人扯开嘴角,又一个令人憎恶的笑容,“你说得好像公司害死了你父母一样…不,你不明白。公司没有害死他们。死?”他轻声念道,似乎在咀嚼这个字,这个概念,“不,你不明白。”
顾俊的心海像被一块石头砸落,一瞬间有很多想法涌现。
不!我为什么还要相信这帮人半个字?
这家伙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他完全不知道,保持怀疑就对了。
顾俊继续装着不知道有异常力量,装着天真:“不要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要找警察、找媒体调查你们!”他拿手机快拍了这家伙几张正面照片,“人肉搜索你!”
一位路过的买菜大妈提着菜篮子走过,瞅了瞅他们。
平头男人毫不在意他拍照,微笑的样子像在看小孩闹腾般,“顾先生,下次我再找你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想通了。”说罢,平头男人便转身走去,就这么在巷路上渐渐走远。
顾俊脸上的愤慨冲动也慢慢地冷下来,换回了沉着冷静。
至少现在有些疑问清楚了,莱生公司确实不简单,也许…他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在他父母出事之后,多年以来,莱生公司一直都在派人盯着他。
“这家伙…”顾俊皱紧眉头,往记忆的深处挖掘再挖掘。
在初中的课堂,他无聊望出窗外,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外面马路望来,是不是这个家伙…
在高中的篮球场,他打球时眼角余光看到的一个瘦高观众,又是不是这家伙…
“莱生公司很了解我。但为什么不知道我根本不清楚那些文件?为什么现在才找我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些新的疑问涌进了心头,使这场诡谲的迷雾依然重重。
顾俊权当尝试地用手机上网识图搜索这个男人的正面照,不过不意外的是找不到任何对得上的结果。
傍晚的余晖在逐渐消失,顾俊当下离开聚福巷,坐出租车回去东州大学医学院。一路上他都在挖掘着可能的记忆,文件,文件,文件…但脑子里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冒出。
回到学校宿舍区下了出租车,顾俊脚步很快地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不久,顾俊推开寝室门,安全地回到了这个窝,这才微松一口气。寝室里除了他,只有蔡子轩躺在床上睡着觉。
“唔…壕俊?”蔡子轩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你又去哪浪了…刚才古教授在微信群里说,晚上放假,叫我们都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技能大赛提前举行了,就是明天。”
“我看到了。”顾俊点点头,古教授说通知下来得很突然,连他在内的所有老师都有些措手不及。
从只往先锋杯挑人,到要举办全市大赛,再到突然要提前举行大赛。
看来那个神秘圈子的医学狗缺口真的非常大,很急人手使用…
“那你也早点睡吧。”蔡子轩呢喃,打了声咕噜,又说梦话般道:“那里有面包当晚餐…”咕噜声又起。
顾俊还不饿,也还不想睡。他瞧着周围想找个可以自卫的武器随身带着,如果被莱生公司的人袭击,不至于连块砖头都没有。却不能带一把刀剑上街,否则莱生公司没找他麻烦,他都要被警察叔叔拘走。
解剖刀?太短小了。
他踱步地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一个比较适合的东西,但自己没有。
顾俊又想了想,便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王若香”,打过去,号码是这几天刚加上的。
嘟,嘟,哒的接通了,手机传出王若香好听的声音:“你好?”
“是我,顾俊。”
“嗯我知道,怎么了?”
“班长,你有没有防狼喷雾?”顾俊问得很干脆坦白,“借一瓶给我使使?我最近有点…没有安全感。”
“我没有。”王若香回答得也很干脆坦白,“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
“有没搞错…”顾俊真的无奈,“我觉得,理论上你很容易引人骚扰的,就不考虑一下怎么保护自己吗?”
王若香淡然道:“我空手道黑带。”
顾俊沉默…两个想法,一怪不得她的力气不比180cm+的男生要差多少;二还好当初土豪俊没有死缠烂打她,不然可能会被打烂。“那你能不能教我几招?算了,你直接当我保镖吧?”他问道。
“你为什么需要防狼喷雾?”王若香好奇问道,“你应该是被人使用防狼喷雾的那位吧?”
又来毒舌啊,顾俊轻叹:“打扰了。”
“明天就要比赛,看到新消息了没,你还不休息?”她又问道,带着他听得出的好意。
“嗯,这就去。”顾俊说罢,挂断了通话,接着再次搜寻起寝室四周,目光最后锁定了墙角的木柄扫把。
他走过去,拿起扫把来回挥了几下,挥得霍霍生风,还挺趁手的,就是太大了不好携带。
“还是找个时间去买一根棒球棍吧。”顾俊自言自语,中二就中二了,起码有个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