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像李信还有侯敬德这种角色,是不应该也不能够见皇子的,李信常去魏王府,是因为大家已经知道了他与魏王府的关系,所以也都见怪不怪,但是侯敬德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任何皇子的。
能让他去见魏王,事情就已经成了大半。
恭贺李信乔迁的人散去之后,就已经到了下午,李信跟王钟还有沐英都打了个招呼,自己亲自去了一趟魏王府。
魏王殿下并不在家,魏王府的人只说殿下进宫去了。
李信迈步点了点头,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去王府的偏厅里等候。
他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李信皱了皱眉头。
这个脚步很细碎,不太像是一个男人。
脚步越来越近,一阵馨香飘了过来,李信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低头,放下手里的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从房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美妇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这个美妇人穿着华丽,绝对不是魏王府的婢女之类,而且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童子。
李信微微低头:“见过王妃。”
魏王殿下早早的娶了妻子,李信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进出魏王府这么多次,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王妃。
这个美妇人迈着步子缓缓走了进来,先是看了李信一眼,然后微笑道:“李郎将是如何认出来我是王妃的?”
李信没有抬头,只是淡然一笑:“王妃气质雍容,旁人模仿不来的。”
这位王妃姓谢,是山阴谢氏的千金,高门大户出身,相貌柔美,只是身材微微有些丰腴,她十多岁就嫁到了魏王府,这么些年给魏王殿下生下了两个儿子,夫妻两个人也算是相敬如宾。
这位谢王妃掩嘴一笑,轻声道:“早先听王爷说过,李郎将能言善辩,现在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李信心中苦笑。
他起先在京城里毫无根基,多亏了上辈子做销售,练出了一张嘴皮子,才让他一路走到今天,到如今,落下了一个能言善辩的名声。
“王妃过誉了。”
“王爷临走前交代了,若是李郎将来府上,不可怠慢了,因此我才领着小儿出来见一见李郎将,不能失了礼数。”
有贵客来访,男主人不在家的情况下,主母出来迎接,也是正常的事情。
谢王妃面带微笑,低头对身边的童子说道:“延儿,来见过你李叔叔。”
这个小童子,就是魏王府的世子,七皇子的嫡长子姬延。
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看就是受过系统教育,规规矩矩的就要对李信拱手行礼。
李信连忙侧身避开,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卑职哪里当得起世子殿下的礼数?”
“自然是当得的。”
谢王妃笑道:“王爷自己也说了,他与李郎将兄弟论交,李郎将自然就是延儿的叔叔,这里是咱们家的私宅,没有那么多朝廷规矩,让延儿给李郎将行个礼,也是应该的。”
李信心中凛然。
他是要把七皇子送上皇位的,如果七皇子登基,眼前的这位世子将来就会是大晋的皇太子,他怎么也不敢让一个皇太子认他一个异姓人做叔叔的。
谢王妃淡淡微笑:“李郎将莫要太过见外,王爷他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小九也与我很亲,等过段时间你娶了小九,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见外。”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身边这个童子的脑袋,含笑道:“到时候,延儿他还要叫你一声姑父呢。”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一笑:“王妃说的是,李信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女眷一般不会轻易见外人的,只有一些亲近的人,女眷才会出来见客,他不太清楚魏王府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
偏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了。
谢王妃面带微笑,缓声道:“李郎将且在这里耐心等一等,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王爷了。”
李信微微低头。
“王妃费心了,事情不是很着急,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谢王妃气度雍容,亲自去给李信倒了一杯茶。
“李郎将喝茶。”
李信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
谢王妃微微摇了摇头。
“咱们是一家人,以后都是亲戚,李郎将太见外了。”
李信心里微微冷笑。
跟这些皇族中人相处,最忌讳的就是不见外,你不把自己当外人,可能就犯了别人的忌讳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外面传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紫衣的魏王殿下,一路小跑跑了进来,进了偏厅之后,低头喘了几口气:“信哥儿你来的正好,本来还想去让你叫你来着。”
谢王妃另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王爷你也太着急了,被御史看到了,要参你失礼的。”
七皇子接过茶水,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有点要紧事不得不急,你带着延儿下去吧。”
谢王妃点了点头:“王爷注意身子。”
说着她牵着小世子的手,朝着后院走去了。
母子两个人走远之后,李信才微微摇头,苦笑道:“殿下,骤然见到王妃和世子,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七皇子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咱们一起谋事,你早晚是要见到的。”
说着他抬头看了李信一眼:“说起来信哥儿你今年该是十七岁了吧?”
李信微微点头。
七皇子呵呵一笑:“我像信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只可惜那个孩儿未曾保住,不然到现在该有五六岁了。”
古人成婚早,生育也早,但是胎儿比较容易夭折,这一点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皇室宗族,都是一视同仁的。
李信摇了摇头,低声道:“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七皇子脸色转为怒色,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大皇兄欺人太甚了!”
李信问道:“出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供给禁军祝融酒的事!”
魏王殿下怒声道:“今日我去兵部,兵部说收到了东宫的条子,今后禁止给军方供酒,我又去了一趟东宫与大皇兄分辨,大皇兄却说我们酿酒是虚耗粮食,挣国库的钱!”
说到这里,魏王殿下更是生气:“我卖给兵部的祝融酒,都是成本价,有些还是亏本卖的,比市面上的便宜了不知道多少,他居然说我损国库已肥己!”
李信皱了皱眉头,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还是先避一避太子锋芒罢。”
“不避他也没有办法,如今父皇在长乐宫不出来,无人制得住他!”
七皇子吐槽了几句之后,转头看向李信。
“信哥儿这么急见我,有什么事?”
李信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殿下,侯敬德愿意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