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这个自称剑池传人的武侯,本就距离路浔最近。
因为路浔从高台上飞下来,就是…抢了武侯的擂台。
因此,二人是同台的。
这个武侯前进了几步后,距离路浔已不算太远。
而他之所以可以前进数步,很简单,因为他催动了自己的剑心。
十七人中,他修为最低,堪堪迈入初境。
换算成游戏人物的等级,他不过十一级而已。
别说是路浔了,估计小蝉儿都能轻松的靠着修为上的压制,解决掉他。
武侯作为修为最低者,却是十七位挑战者中,唯一一位产生了剑心的。
先前说过,剑池是上古时期的门派,作为曾经的剑道圣地,剑池的宗旨就是磨砺剑心。
这个门派很奇怪,对剑心的要求甚至高过修为。
像这个武侯,虽然修为低微,但剑心的确打磨的不错,甚至比起当初初境大圆满时的叶随安,还要通透!
想来叶随安在刚入初境时,在剑心方面绝不如他。
“看来这人在剑道方面天赋不错,可修行资质却又比较糟糕。”路浔在心中得出了结论。
怪不得前世玩游戏的时候,没听说过什么剑池武侯,这类人都是要熬一个大后期的。
他如果能熬到大后期,凭借其剑道成就,一定会是剑修中的一代风云人物。
可如果熬不到大后期,修为境界提不上去的话,那在综合实力方面,其实也就那样。
有句话叫作“一力降十会”,指的是一个力气大的能打十个会武的。
这人若始终只是个三四境的修行者,哪怕把剑心打磨得再好,把剑意提升得再高,也吃不消第七境大修行者们那排山倒海般澎湃的灵力。
而且修为提不上来的话,其实对于剑心和剑意来说,上限值也会受到影响的。
“前世既然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想来八成是没熬出头吧。”路浔在心中猜测着,倒也没直接下定论。
而他刚刚不过是把剑心内小剑的威力分成了十七份,如今只剩下一个武侯,如若他愿意的话,光凭武侯那刚踏入初境的修为,路浔能直接把他手中的青铜剑给击飞。
你的剑心的确不错,比叶随安的好,但比我的还是差一些。
只是看着艰难前行的武侯,路浔想了想后,倒也没有给他加大难度,而是就这样默默的把控着剑心内的小剑,看看这个所谓的剑池传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无他,因为这人态度诚恳,且是真心求教,路浔对他印象不错,仅此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侯由单手持剑,早已转变为双手持剑。
那一把没有剑尖的青铜剑缓慢向前,很是艰难。
在场的观众只要带点脑子就能看出,路浔留有余力,他并没有加大难度。
沈阎等人微笑的看着,心中那叫一个得意啊。
在他们看来,小师叔表现的可以说是完美。
既展露了实力,显露了锋芒,但又在此刻表现出了惜才的模样。
看看你们门下的年轻修行者们,哪个有咱家小师叔的实力与气度?
要不是这个场合过于正式,沈阎等人可能都要笑出声来了。
哎哟我这老脸呀,咋就这么有面儿呢?
擂台上,武侯的一身粗布长衫已被汗水浸透,他抬头纹很深,皮肤粗糙,此刻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已无比明显。
他身上多处肌肉微微颤抖,但握剑的手却很稳,非常稳。
没有发出嘶吼声,仅仅是闷哼了一声后,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皮肤极其粗糙的男子,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在他这把青铜剑的周边,出现了一缕很淡很淡的气息。
路浔感受到了这些,不由得笑了。
而在高台之上,一剑山与万剑山的长老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惊骇。
“剑意!”
“他竟然领悟了剑意!”
这一缕剑意虽然很淡,比起路浔刚产生剑意时,还要淡得多,但这也是剑意啊!
一个花了五年时间,才修行到初境的人,竟然产生了剑意!
这两位来自剑修圣地的长老们,可不曾在自家门派里看到过类似的弟子。
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武侯使出的剑意,品阶很糟糕!
可以说是他们见过的最糟糕的剑意之一。
就是因为足够糟糕,他们反而足够惊讶。
就像大家小时候第一次写字时一样,有些人可能第一次写字,写的就还算漂亮,有的人却会很丑。
剑道资质高的人,刚产生剑心时,剑心就会还算通透。
刚领悟剑意时,剑意就会还算高级。
而资质差的,等于是堪堪领悟,勉强领悟,品阶会差很多。
那么,大家先前的猜想便是错误的,这人不只是修行资质糟糕,连剑道资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浔却没有因此小瞧他,反而高看了他一眼。
武侯握剑的双手布满了茧子。
他穿的粗布长衫已很老旧。
他皮肤粗糙,明显在修为有成前,经历了不少风吹日晒,到现在都还没有在灵力的滋润下得到改善。
他是在魔宗弟子的示威下,第一个站出来,坚持想要向路浔请教的人。
他甚至没有犹豫哪怕一秒钟。
他行的是古礼,手捧长剑,恳请赐教。
这哪是剑池,这是剑痴。
这缕淡淡的剑意产生时,武侯一连前进数步,一鼓作气,向前冲刺,眼神坚毅。
距离路浔所谓的周身三尺,只差几步之遥!
就在此刻,路浔动了。
他直接撤掉了剑心内那把小剑的威势。
路浔双指并拢,一道剑气自他的指尖产生。
其实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个武侯,他自可一剑斩之!
但在剑气产生后,他还施展了自己的剑意。
如烟如雾,在剑气周边萦绕。
——雾剑!
他这一剑的意境,与武侯这一剑的意境,差距太大了。
云泥之别!
一个高高在上,比山还高。
一个地下挣扎,一身泥泞。
剑气与剑气撞在一起,剑意与剑意交缠在一起。
仅仅是一个照面,武侯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摔下了擂台。
他的剑气与剑意,在路浔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用光了浑身解数,却连路浔的随手一剑都挡不住。
更别提路浔还能施展剑阵。
“你败了。”路浔平静道。
他承认了这是一场比试。
这句话他没对另外十六人说。
武侯双手碰地,艰难起身。
他的嘴角有鲜血溢出,眼神却明亮。
他咳嗽了数声,吐出一口淤血,然后再次双手捧剑,将其托举起来,就跟一开始请求赐教时一模一样。
武侯沉声开口:“谢前辈出剑!”
“剑池武侯,受教了!”
路浔手持剑鞘,向他回礼,同样道:
“魔宗路浔,受教了。”
赢得漂亮,输的光荣。
不过路浔倒还真的没去想太多,他的想法极其简单:
“没理由去看不起一个疯狂奔跑的平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