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后山。
路浔是飞往山顶小书斋的,并没有驾驭纸鹤。
他如今已经是位第五境的大修行者了,具备了自由飞行的能力,已无须御物飞行。
当然,大部分的情况下,他还是会选择驾驭纸鹤的。
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骑点什么。
路浔飞回到山顶时,发现众人都坐在屋外,明显是在等他。
“审问出点什么了?”先生问道。
路浔看着先生,开始一五一十地回答。
按理说,半山腰处的山洞距离小书斋也就那么点路,后山上的众人皆可以依靠神识,探查路浔的审问过程,但却没人这么做。
相互给点隐私嘛,鬼知道路浔这个能审,究竟用的会是什么手段?
众人听着路浔的描述,惊呼声此起彼伏。
林蝉是小哑巴,她不会叫,但她的小嘴巴张得老大,表达着自己的吃惊。
就连一向平静如深潭的二师姐都微微蹙眉,明显也有些不淡定。
唯有先生一直在安静得听着,时不时的微微颔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路浔说完以后,其他人的内心都跟他一样久久无法平复,唯有先生淡淡地道:“知道了。”
猫南北站在椅子上,双手撑于木桌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小屁屁因这个动作而向后方翘起,勾勒出了一个紧致的弧度。
可惜…没有猫尾巴。
她看着先生,关切道:“先生,小师弟身上这个元力,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路浔在说元力时,没有细说。由于涉及游戏系统,所以他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的。
先生闻言,看了路浔一眼,然后快速挪开了目光,道:“小南北,你无需为小五担忧,有为师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路浔对于自己的状况倒也不怎么担忧,毕竟这是游戏系统搞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先生的话语还是很能给人安全感的。
先生虽然臭美,爱装逼,总是翘着兰花指,走路小碎步…但后山的人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猫南北听先生说没事,立马就不再翘着小屁屁了,而是一屁股坐回了木椅上,整个人跟块猫饼似的懒洋洋地瘫着。
路浔想了想后,开口问道:“先生,这少祭祀…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他其实是希望先生亲自出手,然后从少祭祀的嘴巴里再问出点什么来,然后自己则在边上蹭点新消息,当回吃瓜群众。
先生看了看天色,道:“饭点了,小五,你今夜多做点吃食,夜里把他叫来吃饭。”
路浔微微一愣,没想到先生说的处置,竟是请少祭祀吃顿好的?
这算什么,上路前的断头饭吗?
黑夜降临,路浔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只不过由于多了一个陌生人,导致后山竹林内的饭局,没以往那么放得开。
除了猫南北依旧哇呜哇呜的一顿猛吃外,其他人都稍微沉默了一些。
反倒是被绑架来的少祭祀并没有多少作为人质的觉悟,就跟自来熟的客人似的,一边吃着路浔做的菜,一边大肆称赞着。
他似乎很高兴,情绪高涨。
不管是如今吃着的美食,还是后山竹林内的静谧景象,都让他感到欣喜。
后山成群结队的萤火虫飞过之时,路浔还明显看到了他的清澈眼眸微微一亮,神采飞扬。
就连风儿吹过竹林时,竹叶的摆动,以及沙沙作响的声音,都能让他走神好一会儿。
只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太差了,每道菜他基本上只是尝了一两口,然后便吃不下了。
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而是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
饭后,他颤巍巍的起身,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颤巍巍地朝着众人弯腰作揖,以示感谢。
他很真诚地在感谢着后山的款待。
先生抬手轻轻一托,一道柔和的力量就将弯腰作揖地少祭祀给托起。
他看着少祭祀,淡淡道:“你融合天道之力,哪怕不修行,本来也可有千年寿元。”
少祭祀闻言,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般的笑,道:“用的比较快。”
路浔在得知少祭祀是从一具尸体上诞生出来的灵智后,便有些好奇。
他不知道少祭祀是从老人的尸体上诞生,还是从年轻人的尸体上?
他在山洞时,曾询问过。而少祭祀给他的答复则是:从婴儿的尸体上。
也就是说,他本有至少千年寿元,却被自己挥霍一空,且变成了这等耄耋之年的模样。
很明显,他为异族所做之事,是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的。
而这代价,便是他自己。
路浔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以凡人之躯,他可行如此之多的逆天之事,比如卜算,比如传送。
寿元便是他所付出的东西,而且很可能不仅仅是寿元。
先生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似乎很喜欢后山的景色。”
少祭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道:“这是我见过最秀美的山。”
先生闻言,开怀一笑,有些得意。
他一挥衣袖,道:“既然喜欢,小五,你便带他走多多,多看看。”
“弟子领命。”一头雾水的路浔开口道。
他一度怀疑,先生是不是想让自己继续套话?
路浔与少祭祀在后山的小道上走着,走一会儿就歇息一段时间。
一是因为少祭祀看到美景便会驻足,二是因为他真的没力气长时间行走。
走到后山的小溪旁,少祭祀已经咳得不要不要的了。
“要不再歇会儿?”路浔问道。
少祭祀点了点头。
后山的萤火虫在二人身边环绕着,导致此刻虽是黑夜,他也能看清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
路浔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道:“你与我见过的所有异族,都不一样。”
“哪里不同?”少祭祀问。
“最大的不同便是,你并非嗜杀之人。”路浔道。
少祭祀笑了笑,道:“我这一生,从未杀过人。”
说完话,他停顿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因为他与路浔都知晓,他虽然没杀过人,却有大量的人因他而死。
(ps:不知不觉间,这本书已经破了我的记录了,成了我目前最长的一本,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