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早就知道马颉利和他的妻子有问题,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前的记忆可能会有一些模糊,但是穿越来之后的记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始终记得在下城区的那个仓库和那个夜晚,一个懵懂的少年在仓库的横梁上,看着马颉利的妻子没有穿什么衣服从事着邪恶的仪式。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这件事在他没有能力处理之前被他揭露出来,会成为绞死他的套索,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妄议一名社会名流的妻子涉嫌参与实施恶魔转生的仪式?
即便他手中有一些相片,都没有太大的价值和意义,因为整个仪式全程都没有那位大人物本人出现,这或许只是他身边人瞒着他的自私行为,他也会因此震惊,接着那些参与者会畏罪自杀,或者畏罪潜逃,彻底的消失。
小马颉利也许会因此受到一些牵连,但整件事过去之,就是对方算总账的时候了,夏尔肯定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他没有和任何人说,直到有一个可以收拾他们的人出现——伯爵府,然后这些东西将成为他在这座城市里崛起的资本。
一开始,他对这个世界不了的时候,有些难以相信一个上流人物会是这样的人,他居然让自己的妻子成为恶魔的载体,让恶魔能够借助生孕的方式从地狱来到人间。
任何一个小说,歌剧或诗歌作品中,恶魔都永远不会是善良仁慈的象征,也不可能是,他们永远都是邪恶的,夏尔不相信那个女孩,以及马颉利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和代价。
他们一定知道,却还是做了,这让认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足够多的社会黑暗面的夏尔,还是被他亲眼所见震惊。
直到…现在,他从迈特福的手中接管了蒸汽日报社一半的股份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马颉利为什么那么做,也许他还有其他的原因,但夏尔已经猜到了一些,那就是畏惧。
因为畏惧所以希望拥有更强的力量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包括了迈特福,他购买侍者魔像未必就是真的用来收藏的,他手底下这么多的女孩,包括了他那个惹火的女秘书,这些女孩中,说不定就有人已经尝试过了恶魔转生仪式,只是他没有成功而已。
加上蒸汽日报社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本身具有了很强的社会影响力,迈特福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不再会被来自上空的危险吓的睡不着觉,可马颉利不行。马颉利的贸易公司看上去好像的确很了不起,遍布了艾佩达城,十四家超级市场影响到了数以十万计的居民生活问题。
可回归问题的本源,马颉利公司的影响力,并不会动摇统治的根本——他只是一个超级市场的管理公司,任何人都能够取代他并且不影响到整个城市的运转。所以马颉利公司的名气越大,他本人就越是会有一种更加紧迫的紧张感和畏惧感,他畏惧来自权势,来自社会更高层次由上而下的掠夺与支配,他不像迈特福,多少具备了一些抗风险的能力,这也是他一直非常低调的原因。
如果他掌握着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力量,能够确保自己的权益不受侵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也许会让他感觉到安全一些。那么让自己的妻子成为恶魔的载体,就不是那么一件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至少,这为他提供了一个保障,也提供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就像是现在夏尔要做的事情,面对某种层面压下来的毁灭性的力量,如果不具备抵抗风险的能力,那么最终一切都会在洪流中毁灭,不管是他们的事业,财富,地位,梦想,还是他们自己!
“现在我们去哪?”,阿尔佛雷德发动了卡车,卡车缓缓的向前移动着。
夏尔偏头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去马颉利的房子,这不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吗?”
阿尔佛雷德顿时大喜过望,他一边开始为卡车加速,一边又有些疑惑,“不需要再找一些人吗?”,说着他还抽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比如说审判所的人,还有警察局的警察,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会不会…”
“等到了再找人,现在不急!”
两个人直接去找马颉利夫人的麻烦,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做法,山猫可能已经遇害了,这就预示着马颉利夫人和那个房子里的人都不是善茬,如果只是他和夏尔…他见识过夏尔的战斗力,最终还是信了他,也许这个聪明人有自己的想法。
很快阿尔佛雷德的卡车就路边停了下来,从伯爵府出来一条笔直的路走出上城区,向东边一拐,就是马颉利的房子。车子刚刚停稳,就有人靠了过来,阿尔佛雷德说了一声自己人,下车后迎了上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阿尔佛雷德挠着头走了过来,“马颉利夫人不在家,她还没有回来…”,之前他们来的时候,马颉利夫人就离开了,公司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马颉利先生的“失踪”让马颉利夫人成为了公司权力最重的人,没有之一,所以她需要去处理这件事。
阿尔佛雷德有时候和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他也不是笨蛋,至少他知道安排两个人在附近守着,盯着这个房子和里面的人。
此时真正的正主不在,贸然的上门也许会惊动马颉利夫人,他提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等一等?”
夏尔系好了衣服上的扣子,反问了一句,“等什么?”,他说着便大步朝着马颉利的房子走去,“等你的朋友死透了之后然后为他报仇吗?”,说话间夏尔已经走到了马路的中间,他回头指了指路边阿尔佛雷德口中的自己人,让他立刻报警之后,夏尔进入了马颉利房子的院子里。
他在知道马颉利夫人不在家,不仅马颉利夫人不在家,这栋房子应该已经被搬空了。
阿尔佛雷德的造访,主教,还有审判所的人一起,这意味着这个地方已经被伯爵府纳入了观察的范围内,哪怕是一只老鼠,都知道不要过于靠近人类生活的环境,更何况这些人还不是老鼠,他们拥有远比老鼠更加聪明的智慧。
只要他们不傻,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这就是夏尔敢于只身前来的原因。
李斯特伯爵要把他当做一把刀子,要他切开艾佩达平静的表面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东西,还有腐朽的部分,再挖掉所有的腐肉,他会成为一些人讨厌的对象,因为他是一名刽子手,但他觉得这很值得。
他不是老天爷的乖宝贝,也不是女皇的窗前密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迈特福,马颉利,这些人奋斗了一辈子,甚至是他们的父辈或者爷爷辈或者祖先这些人前前后后,奋斗了几辈子都还在原地打转。
他们所拥有的社会资源未必就比夏尔少,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理解也比夏尔更加的深刻,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想要,就去争取,这是夏尔两辈子的经验心得,你做了,就有可能,你不做,什么都没有!
阿尔佛雷德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咬着牙跟了过去。夏尔是他找来的,他总要为夏尔负责。
每个人或许都有很多的缺点——没有人是圣人,每个人都会有缺点,你可以对自己的长相视而不见,但不是说你当它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的。
阿尔佛雷德身上也有很多的问题,这个男人也有残暴的一面,他们在城外的时候截杀其他搜荒队和罪民就和玩闹一样,但不可否认他对朋友还是相当可以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总会有一些人在他的身边,哪怕他遇到了麻烦也不会离开他。
夏尔回头瞥了他一眼,大个子挠了挠头傻笑了两声,两人走上了台阶,站在了房子的门外,大个子一手掖着衣角,一边抬手准备去按门铃,而夏尔则抬起了腿,哐的一声在阿尔佛雷德目瞪狗呆的注视中,把沉重的实木木门踹的撕裂了门框飞了出去,然后非常嚣张的走了进去。
这是站在阿尔佛雷德的视角,他觉得夏尔太嚣张了,即便有伯爵府的授意,至少他们也要讲究一点证据和体面——这就是某种认知上的误差,对于一个靠着厮杀起家的大块头来说,能够和伯爵府搭上关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伯爵府。
这让他收敛起了自己残暴凶狠的一面,把一头猛虎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狗腿子,他不想自己的莽撞和凶恶成为人们点评他,或者伯爵府的借口。
只是他并不知道,伯爵府用阿尔佛雷德绝对不是他变得有礼貌了,而是要用他的本性,所以他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更何况这次夏尔要做的,就是让事态扩散化!
被掀飞的门板哐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两人走进了一楼的大厅,整个房子鸦雀无声,没有一丁点的生气,就像是这栋房子里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