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勒斯特家族第一代族长最喜欢的孙女康丽斯,被当时人们尊称为“世间最美剑技”的使用者,一步踏前,整个下水道幽暗的空间里顿时展现出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
不断向四周蔓延的枝蔓以及不断盛开的花朵让这处肮脏的下水道里,也充满了一种春意盎然的恣意,但是隐藏在这些盛开鲜花背后的杀机却牢牢的锁定这海伦娜,只是那么一眨眼的瞬间,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下水道空间那些如同幻觉一样的鲜花似乎被一阵狂风吹散,化作朵朵花瓣,如雨如酥。
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藏着一股引而不发的剑气,也就在这一瞬间过后,剑气纵横,整个下水道的空间内就像是遭遇了巨大的灾难,周围的管道上,墙壁上,连一块完整一些的砖块都看不见,全部被切成了碎块。
已经收剑斜指着地面的康丽斯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时隔多年,还能够亲自斩出这一剑,那种舒适,安心的感觉,冲散了死而复生所带来的一些不适,和一些不安。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亲手掌握着力量,更令人放心的了!
加上她的父亲,还有最疼爱她的祖父,福勒斯特家族第一代族长即将复生,即便这个世界会被毁灭,她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害怕。
看着眼前仿佛吓傻了的恶魔,康丽斯迈出一步开始转身,耳边突然传来的话音让她猛地向后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海伦娜。
“就…只有这样了吗?”
在康丽斯的眼中,海伦娜在说话的顷刻间崩裂成了无数的老鼠,这些老鼠叽叽喳喳的一下子像是潮水一样散开,除了几只被切碎的死老鼠之外,其他的老鼠又聚集在一起,从腿部开始,不断的叠加在一起化作了一个女人,海伦娜。
一直巨大的皮毛呈现金色的老鼠,一下子爬上了她的肩头,化作了底黑金毛的长裙,透着尊贵与神秘的气质。
地上大片的血肉(被斩杀的老鼠)被另外一些老鼠吞食,这些吞食了同类尸体的老鼠快速的壮大,一个个宛如成年的猎犬大小,棱角分明的肌肉和筋线让它们看上去有些可怖,血色的小眼睛里透尽了疯狂。
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空间里,很快就挤满了这种超大型的老鼠,它们或许很弱小,但这些数量,也着实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你是什么东西?”,康丽斯面色有些凝重,她刚才明明有那种感觉,那种她砍中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感觉,那种刀刃切入肉中传来的轻微阻塞感,但死的只是老鼠。
海伦娜转身朝着更深处的下水道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笑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她话音刚落,就消失在黑暗中,霎时间无数如猎犬般大小,有着锋利爪牙的老鼠疯狂的从各处涌出来,扑向了康丽斯…。
发生在城市地下下水道里的战斗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李斯特伯爵都不认为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他的老很多代的祖母虽然是一名女性,可在这个帝国,甚至周边国家都留下了赫赫威名。
而且那个时代,强者辈出,不管是星术师,还是超限者,都如潮水一样滚滚不休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说那是超凡力量最鼎盛的年代,走在大街上,与十个人擦肩而过,其中就有一个强者,和一个非人!
在那种环境下还能留有威名,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所以李斯特伯爵很放心,一只小恶魔而已,他现在关心的,是夏尔如何搅动上城区的风云,以及那些投靠了佩因亲王的人,到底都有谁。
不找出这些人来,他绝对不会安心。
此时此刻,在老约翰的餐馆里夏尔迎来的他的好同学斯克利,再次见面已经有了差不多两三个月的时间,在两三个月前,斯克利见到夏尔时,那种发自内心,来自灵魂的高傲与对夏尔的轻蔑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在他眼中夏尔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筹码,一个运气不错的幸进者,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圣徒会的上层看中了,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之所以他还只是圣徒会的外围,连艾佩达城分会的核心都进不去,是有原因的。
至少他从夏尔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他能够成为大人物的潜质,但别人看出来了。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高傲,看着夏尔的眼神,也从轻慢,轻蔑,变成了一丝古怪的敬畏。
他就想不通了,夏尔这种人都能成功,为什么他还混的这么差!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甚至连菜单都是同样的,但也有一些不同的东西,今天的饭店里没有人。
这让斯克利有些不适,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热闹,今天莫名其妙的只有他们一桌人,没有其他人在现场,这会让他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一丝紧张。他攥了攥拳头,手心的汗水让他对自己有些羞恼,却什么也都没有做。
“夏尔…”,他打了一声招呼,站在了餐桌边上,夏尔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他才坐下。他绝对不是等夏尔的命令,他只是表现出了自己的礼貌和风度。
夏尔的脸上略微有一些歉意,“我有些饿了,就先吃了一些,你不会介意吧?”,他忙碌了一上午加大半个中午,到现在一点多块两点才开始进餐。虽然说这个世界的人们吃午餐的时间都比较迟,大概在十二点半之后到一点半之间,这个世界不算是特别的吃,却也足够让人感觉到饥饿了。
斯克利摇了摇头,“没关系,你饿了你先吃就好了。”
夏尔提起刀叉继续进食,一边吃,一边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斯克利,“你不饿吗?”
斯克利不仅已经吃过饭了,而且他还有些…不太适应现在双方地位的变化,立刻强笑着抖开餐巾垫在腿上,然后取了一些食物。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夏尔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连反驳的勇气,甚至是想法都没有。
“我得到一些线报,圣徒会可能是一个邪恶的,反皇室,反现有社会体制的邪恶利益集团,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同学,我不可能看着你深陷其中。所以这次把你找出来,一方面是提个醒,不要陷的更深了,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你可以戴罪立功(用你接下来的表现弥补你之前犯下的过错)…”
夏尔舞弄着刀叉,其实很难想象,在这样“贫瘠”的世界里,居然还有各种各样的珍馐美味,只能说钱这个东西真特么的就这么神奇,就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情,包括了让神明显圣。
只要你给教会捐足够多的“善款”,他们甚至会让佛奇诺响应捐款者的祷告,这肯定不是祷告者有多么虔诚,全部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斯克利的表情很复杂,先是愤怒,这可能和他一直在为成为圣徒会核心成员不断努力有关系,一个秘密结社,覆盖了整个帝国,要说这个组织真的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自己都不信。
但也正是因此,每个知道它的人,了解它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它的权威性和可怕程度,为了加入圣徒会,为了让艾佩达城这边的高层看见自己的努力,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样不辞辛苦的为他们做事,有时候还要自掏腰包。
奉献了这么多,夏尔一句话就为他的行为定性,推翻了他过去所有的努力,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这不是十块钱和一天的努力,这是数以万计的财富付出,和数年光阴的付出!
但很快,这种不甘的愤怒就释然了,因为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夏尔现在是蒸汽日报的新老板,比如说就在今天上午,大概三四个小时之前,夏尔接管了马颉利公司。
这些事情不仅在社会上开始传开,在圣徒会内,则已经彻底的传开了。
不管是蒸汽日报社,还是马颉利公司,都是艾佩达城上流社会中最重要的一员之一,尽管会有些人否认这一点。
现在它们都归属于夏尔所有,更令人感觉到可怕的是,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伯爵府在推动,夏尔已经成为了伯爵府的新一任狗腿子,有人猜测伯爵府可能不满意蒸汽日报社的做法,拉低了艾佩达的城市形象,同时又传闻希克的倒台可能和马颉利有关系。
而希克是李斯特伯爵的儿时玩伴,还是关系很不错的那种,所以为了给希克报仇,伯爵府推出了夏尔这个狗腿子,让他凭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当然,在他们看来,夏尔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伯爵府用完了之后随手丢掉,就是一些人把他生吞活剥的时候,但现在,暂时不要去和他发生冲突,不划算。
这种推论合情合理,圣徒会内觉得这大概就是真相了。
可是现在,斯克利才意识到,他们的猜测都是狗屁,如果不是夏尔疯了,就是伯爵府疯了,他们居然想要牵连到圣徒会的身上!
斯克利这次没有出声,他只是紧盯着面前的餐盘和正在肢解食物的刀叉,默默的吞咽被他切碎的食物,就像是这样能够把夏尔的问题盖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