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闲打完几巴掌,稍稍消了点气,平复呼吸。
“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那我慢慢说,首先,他是我养父,搞什么直播,说我是白眼狼,让人打了他,我就想问…”
“你有没有和大家说清楚,你是何时何地,因为什么原因被打!”
“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是如何无赖,在别人的工作室抽烟摔东西,如何跋扈放肆?”
“唐菀脾气好,没和你计较,你还想推搡江奶奶,打你又怎么了?你不是活该是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
钟继军本就是个粗人,逼急了,就往外蹦脏字。
“当时唐菀工作室有不少员工在,我估计办公室也有监控摄像,只要大家愿意,大可去调阅…”
“江家不出面指正你,那是纯粹给我留面子,而不是真的软弱可欺!”
“这么长时间,被你污蔑都没吭声,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沈知闲虽然没有说出完整的经过,可大致也能把脉络理清楚。
钟继军去唐菀工作室,沈知闲才过去,抽烟摔东西,推搡江老太太,被打出去…又反咬了人家一口?
这特么是畜生吧。
唐菀此时是江锦上的未婚妻,她的新工作室,一直很受人瞩目,大家都知道在何处,这件事,极好查证,沈知闲犯不着扯谎。
“你说什么,就是来看看我,也不图别的,我就想问,你如果真的关心我,别说女儿了,就是当个亲人,你都不会开直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我!”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
“如今你还敢来这里,只怕也是吃准了我软弱可欺,不会和你争辩,可我今天不仅会说你该死,我还会动你!”
沈知闲紧盯着他,眼底那抹猩红,好似带着寒冰利刃,直逼他的心底。
钟继军暴怒叫嚣,“臭丫头——”
咒骂一声,就想和她动手。
只是他气得身形恍惚,这巴掌没瞄准,反而是沈知闲瞅准了时机,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反手不得劲,打得不重,却极为清脆响亮。
谢夺默默起身,往钟继军身边挪了两步,要是待会儿这个男人,真的敢动手,他离得近,也能拦着。
“说我勾引你儿子,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吗?”
“如果没有证据,警察会把他抓走吗?说我污蔑,你真以为凭我几句话,没有实证,警方会立案批捕?”
“如今,你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当年警方抓你儿子,是冤假错案?如果不是,你这种污蔑警察的行为,只怕也要进去吃几年牢房。”
“你这么能耐,去找警察算账啊,你去上诉啊,你怎么不去——”
沈知闲忽然抬脚,朝他走了两步。
会议室的主席台都是木搭空心的,她踩着高跟,朝他走过去,那声音在人耳边震着,好似踩在人的心尖上…
听得下面的人,都是心肝一颤。
钟继军被这几巴掌,扇得恼火又愤怒,这一抬头,见她朝着自己逼近而来,倒是愣得晃了一下神。
“既然那么冤枉,你为什么不去上诉,反而只是来辱骂我?因为你心底清楚,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你欺软怕硬,你不敢,你只敢捏我这个软柿子。”
“只敢那我泄火,只敢朝我大呼小叫!”
“你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更不配做个人——”
沈知闲最后一句话,咬得极为清晰,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晰。
一个几乎不会反抗你的人,忽然这般模样,叙说这些事的时候,她神色极为平静。
越是这般静水无波之下,暗藏的锋芒与尖锐,越是戳人扎心。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眼底的恨意滔天,就像是铺天而来的海啸,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离得那么近,她说话咬字又重,呼吸偶尔会溅落在他脸上…
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凉。
而此时的江氏集团那边,会议室内,众人均已入座,江震寰、江兆林都在,破天荒的,就是江时亦都出现了,而今天的主角——
江宴廷!
位置空空,人未到场。
“江总,这人呢?”此时已经过了会议开始的时间,有人询问江震寰。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江震寰冷肃着脸,看不出什么喜怒。
众人:“…”
你是他爸,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其实他到不到场无所谓,今日是大家表态,有了结果,通知他一声就行。”江兆林忽然开口,说完还看向江震寰,“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硬给他怼了回去。
江兆林倒是不惊不怒,“其实他和谁交往,原本是他的个人私事,只是如今谢家这个姑姑风评实在是不行,他又扬言要和他同进退,这样的话,难免会累及我们公司的声誉…”
“我一直觉得,不该把私人感情与公事纠缠在一起,可现实往往都是分不开的。”
“这件事给公司造成的影响,在座各位应该比我清楚,我也不是让他离开公司,我只是觉得,按照他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内,本就是割据,分庭抗礼,有人赞成,自然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倒是江震寰坐在上首,冷眼旁观,好似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谢氏的发布会,气氛则更为微妙刺激。
钟继军虽然丢了几个深水炸弹,却都被沈知闲给驳斥了回去,他说沈知闲污蔑自己儿子被抓,可警方办案,即便她未成年,如果没有证据,根本走不到公诉流程。
方才他一下子说了太多事,让人脑袋都要炸了,可此时细想一番。
就是直播前的网友,都察觉到了所有事情的不对味。
沈知闲的反驳,都是可以后期查证,并且无从抵赖,而钟继军则是靠一些噱头,博人眼球,若说实证,还真的一个没有。
乍一听他的话,觉得新鲜刺激,可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
“这要是我,出国读书了,我也不愿意联系这样的一家人啊,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真不知道她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欺负老实人啊,如果今天不是后面有谢家撑着,这苦水,怕是只能往心里咽吧。”
“太特么无耻了,赶紧滚下去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就是台下有些记者,都义愤不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赶紧滚啊。”
“做出这种缺德事,你还有脸站在上面,赶紧下来。”
“滚吧——”
钟继军咬着牙,双颊被抽打得红肿一片,看着沈知闲,模样颇为凶狠,恨不能要把她剥皮抽筋一般。
“你生活要是真的那么检点,哪儿来的私生女?”
“你和你母亲差不多,不婚不嫁,就给男人生孩子。”
“我看你是出国玩野了,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一起,生了个野种吧。”
“我看啊,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都不知道吧,这要不是野种,干嘛藏着掖着,不敢带出来见人?”
“和你处对象的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要做个便宜爹,帮别人养女儿嘛?”
粗鄙之人,说话自然极致尖酸,站在后面的谢家人,皆是眉头深皱。
“爸,赶紧让人把他撵出去吧,太不要脸了。”谢彤彤教养好,此时只恨平时没学几句脏话,不能骂个痛快,便宜这个垃圾。
“钟继军,你再说我女儿试试?”
为母则强,咒骂一个孩子,更是做父母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她就是你和野男人生出来的野种——”
钟继军心底清楚,她不愿别人提这个,可他挨骂被打,总要找个宣泄的地方,她越是生气,他反而越开心,他就是故意要刺激她。
让他不舒服,那她也甭想好过!
沈知闲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去打他,而钟继军这次有了防备,甚至准备把那几巴掌给打回去…
谢夺急忙伸手拽住钟继军的胳膊,就在此时,另一只手拉住了沈知闲的手腕,她身子趔趄后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而紧跟着,那人抬起一脚,由于钟继军整个人被谢夺拉拽住,躲闪不开…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胸口,“噗通——”一声。
人离地飞出,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