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唐菀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阮梦西正站在病房门口发呆,刚想开口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口干嘛?”
是祁则衍。
阮梦西恍然回神,立刻往边上退了两步,喊了声二老板,心底却在暗恼:
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今天都遇着第二次了。
“你们一起来的?”江锦上方才在哄孩子,还真没注意到阮梦西提前到了。
他以前陪唐菀上课时,总觉得哄孩子容易,可上手的毕竟都是些假娃娃,即便老师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为难,大抵都能顺利解决。
可事实上,这小家伙虽然不会说,更不会比划,却状况百出。
有时甚至不知道他在嚎什么,或者隔壁走廊上传来另外哭声,他就像是要对山歌应和般。
人家哭,他也哭,别人哭得大声,他也不甘落后,非要嚎得更大声。
哭哑了还扯着嗓子,抽抽缩缩。
江锦上甚至一度想着,干脆让他哭个够,或者哭累了,他就不会干嚎了。
可他觉着,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哭死都不会罢休的。
“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坐吧。”唐菀招呼两人进来,可能是顺产的关系,她恢复得倒是挺快,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回家坐月子。
阮梦西点头,还非得说了一句,“我们不是一起来的。”
江锦上轻柔得抚弄着儿子的后背,打量着两个人,“不是约好一起,偶遇?倒是挺巧。”
祁则衍笑着,“是挺巧。”
阮梦西则绕到唐菀身边,扶她去床上坐着,“吃晚饭了吗?”
“还没,待会儿妈和嫂子会过来。”唐菀挨着床边坐下,才从江锦上怀中接过儿子,小家伙早就哭累了,被她搂在怀里,就沉沉睡去。
江锦上则去洗了个手。
唐云先毕竟是唐菀父亲,不方便照顾她,唐老亦或是沈家二老,年纪都大了,所以白天都是江锦上陪护,范明瑜几乎都是晚上来。
沈知闲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饶是过来,也待不了太久。
还没等到两人过来,倒是江承嗣到了,他作息不规律,经常都是傍晚才过来。
“四爷。”阮梦西见着金主爸爸,自然笑得格外灿烂。
江承嗣点头,与祁则衍打了个招呼,就去看了眼唐菀怀里的孩子。
自打听说,这小家伙尿了霍钦岐一身,江承嗣就认定,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主儿。
可他不敢抱!
他很怕这小子,忽然尿他。
自从某个小歪脖子树的英勇事迹传开后,就鲜少有人敢主动抱他了。
“四爷,正好遇到您,我有话和您说。”因为孩子睡着,阮梦西压低了声音。
“说什么?”
江承嗣说着,就直接坐到了她身边,倒也不是什么胳膊贴着衣服的距离,却也很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倒是有些亲密。
“主要还是俱乐部经营上的事,今天二老板去了一趟,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阮梦西低声说着,江承嗣则在认真听。
只有祁则衍坐在一侧,冷眼旁观。
他俩说什么悄悄话,需要靠得这么近?
江锦上出来时,一打眼就看到某人顶着一张怨妇脸,两人似乎怕吵着孩子,居然前后脚出去了,某人视线追随着,颇有些怨念。
“还看?”江锦上抵着他的胳膊。
“我没看。”祁则衍素来嘴硬。
“则衍…”江锦上同样压着声音,靠近他耳边,“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阮了?”
“可能吧。”
其实祁则衍这人行事素来是很坦荡的,就好比之前对唐菀动了心,也是立刻就承认了。
“你认真的?”江锦上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认了。
祁则衍同样把声音压到最低,“你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高兴快乐才对吗?我每次见到她笑嘻嘻的,我就恨不能掐她一把,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这算什么喜欢?”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你是看她对你笑嘻嘻想掐,还是对别人你不舒服?这很重要。”
“如果说是对别人,那说明你对她有占有欲。”
“要是对你笑,你还想打她?那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那八成就是心理变态了。
祁则衍仔细一想,她对自己笑的时候,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待阮梦西回来时,发现祁则衍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
眼底好似有光,还是火光。
看得她心头一烫。
这人又要搞什么?
待范明瑜和沈知闲到病房时,几人才离开,今晚还是范明瑜与江锦上留在这里。
约莫是半夜时分,唐菀忽然就醒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睡眠情况就变得很糟,一夜要醒七八次。
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找孩子,却发现一侧的小床上,空空如也,室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江锦上也不在,只有范明瑜靠在一侧的睡着了。
她瞧着病房的门虚掩着,轻着手脚下床,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很远的走廊处,江锦上正抱着孩子在来回踱步。
走廊白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过分真实。
却看得她眼眶倏得一热。
江锦上过了数秒,才注意到唐菀正站在门口,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怎么起来了?”江锦上看着她,唐菀本就生得纤瘦,孕期进补也没胖太多,长得那两斤肉,在生了孩子之后也掉光了,穿着宽大的睡衣,显得更加娇弱。
“你晚上不睡,抱着他出来做什么?”
“给他换了个尿不湿,他还差点哭了,怕吵着你和妈睡觉。”
小家伙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大晚上精神头很足,听着两人说话,还睁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唐菀。
张着小嘴,也不知要干嘛,倒是流了不少口水。
“赶紧进来睡觉吧。”
江锦上点头,刚准备把孩子抱进去,小家伙似乎不乐意了,不停扭着身子,表示抗议,再往里走两步,已经要哭了。
江锦上没法子,只能带他在走廊上又走了两圈,站在窗边,看了眼午夜时分的京城夜景。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一切的喧闹似乎都已归于平静,只是霓虹炫耀,倒也夺目,小家伙看得认真,江锦上已经困得不行了。
哄孩子的次数多了,江锦上也摸清了一些规律,比如这小子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喜欢被人轻拍后背,喜欢在窗边看风景…
所以每次他要哭闹,江锦上就把他抱到窗边。
只是日子久了,就发现这孩子越发难哄。
喝奶还一定要让唐菀抱到窗边喂食。
在窗边,唐菀怎么喂?差点没把江锦上给气死。
吃个东西,也不消停,总是想要人抱才行。
唐菀在医院住了一周多,便打算回家坐月子,前一天晚上,江锦上并没在医院陪床,回去把他和唐菀在老宅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带孩子不容易吧,瞧你都瘦了。”唐菀会在老宅坐月子,老太太瞧着江锦上巴巴瘦了一圈,还是有些心疼的。
“是挺不容易的。”
“这女人怀孕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种事你肯定体会不到,你啊,多照顾一下孩子,让菀菀好好休息…”老太太叮嘱了半天。
江锦上也一一应着。
“其实这孩子还算好哄的,你小时候那才叫难缠,好不容易从保温箱出来,白天闹啊,晚上还整宿整宿不睡觉…”
“打不得骂不得,你爸都快被气死了。”
“对了,小时候要是说你几句重话,你一生气,憋着口气,嘴唇都紫了,真的就要背过去了,能把人给气死。”
“和你相比,你的儿子算是省心的了。”
江锦上:“…”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
他比自己儿子,小时候更丑,脾气更差。
“而且你小时候不爱让你爸抱,总是缠着你母亲,她可是为你遭了不少罪啊,你这身体又不好,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不过你和菀菀的孩子,倒是很黏你,也喜欢你抱着。”
这孩子在腹中的时候,江锦上和他只有一次“互动”,总觉得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没想到孩子很喜欢被他抱着哄着。
按理说,父子亲近,这是很好的一件事。
可是接连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什么都要缠着他,甚至晚上哭闹,也只有他哄才有效果。
唐菀还酸酸得抱怨着:
说什么儿子和他亲,居然都不要她这个母亲了。
和他亲近的下场就是…他几乎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江宴廷将此现象称为“恶人自有‘小人’磨”。
------题外话------
五爷:被小人缠上真的未必是好事。
菀菀:儿子和你亲近还不好?他都不亲近我!
五爷:他是想搞死我。
菀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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