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气得一口老血憋在胸间,努力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温竹筠的方向破口大骂,“又要人家白天全力破案,又要人家晚上不眠不休的学习加班,一点帮助指点都不给,你真是三分儿买个烧饼还得看厚薄,小气鬼儿啊,小气死了你!”
悬坐在半空中的温竹筠手中纸扇恍然停止,扇后目光越发冰冷,“前面小案简单,之后才是真正大案,不拼上自己的性命,你绝无胜算。”
温小筠的心咯噔一沉。
她终于意识到,没有什么事,温竹筠绝不会轻易现身。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你已经知道了吗?”她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温竹筠眸光微霎,顿了片刻,又将视线移开,轻笑着摇了摇纸扇,“此处世界的走向因你而改,与原定的已经大不相同。后面会发生什么,趋势又会走向何方,全在你的选择。没有谁能够提前预知。”
温小筠万分怀疑的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你这次现身,肯定有其他深意。”
温竹筠:“我的意思是,要想拔得头筹,你就不能把自己当人,只当牲口一样使就行了。当然,因为时间紧迫,也怕你在短时间内突然加强学习强度而负荷不了的猝死崩溃,我会着重帮你盯着身体各方面指数。”
温小筠眨巴着泪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说,“可是人家就想好好睡会儿觉嘛人家白天不是差点被吓死,就是差点被累死,人家就想好好睡会儿觉”
温竹筠嗤然冷哼了一声,倏然站起,转身走进更深的黑暗中,只撇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鄞诺更累,受伤更重,却仍在奔波。”
话音未落,空中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温小筠的心又是一沉。
鄞诺的确比她要累得多。
不仅与她一起查案,更要一路保护她。
她出主意,他便去实践;她有危险,他便挡在前;她体力不支,他护她周全;她疲惫休息,他又去忙碌善后。
她吵嚷着要休息好时,他仍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奔波忙碌。
她拿她自己当人,他却真的把他自己当牲口时。
除却破案时间的原因,更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涉及到人命的重案。
人命大于天,为了心中的公道,鄞推官们可以彻夜不休的整理梳理各种证据文书,鄞捕头们也可以重伤不下火线。
这大概就是真心要从事刑狱推断的人们,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想到这里,温小筠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是了,她从事的不是一般职业,也没有应该有的本事打底,既然有温竹筠帮着自己把关身体健康指标,就应该全力以赴。
这样才能更好的和鄞诺打配合,叫他能够轻松一些。
于是她再不迟疑,先从面前书堆中抽出一本《洗冤集录》,一字字,一行行的仔细研读起来。
好在这一版的装帧虽然是古代的,内容却是全注全译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版。
颠来倒去,倒去颠来的看了几遍,温小筠也算是搞定了。
只是看完之后,温小筠觉得内容还是单薄了一些。
都是古人基于各种经验总结出来的一些常见死亡情况,对于温香教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就显得有点不够用。
最后温小筠合上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温竹筠准备的不错,从古代刑狱推断的基础知识入门,后面还要看很多进阶层的书。
正觉得眼皮有些困倦时,温小筠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猛烈的震动了几下。
那是木门被人大力而急促敲响的声音。
温小筠倏地睁开眼睛,敲门声?!
她想要坐起身,可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他怕是不是巡抚大人终于要问他们话了?
正这样想着,木门忽然咣地一声被人大力踹开,温小筠侧头向门口望去,却见一脸灰土的鄞诺急匆匆的向屋内冲来。
温小筠一脸懵比,她不明白鄞诺的表情为何如此难看。
画面切到另一个角度,心急如焚的鄞诺一回到衙门,就收到了一个重要的致命消息。
他当时气得差点掀桌。
但是比起气愤掀桌,他更担心此时的温小筠。
听到捕快们的话,他才知道温小筠这几日都在吏舍过夜。可是一闯进们,
就见温小筠满脸通红,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鄞诺一下子急了,上去抱起温小筠就往家里走。
大胡子急急说,“鄞头儿,你胳膊上受了伤,还是叫俺来吧。”
鄞诺话都没说,抱起温小筠大步走出衙门,回到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