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商量下来的结果是,这一百多头痘牛就安置在萧景烨三人送给张晓瑛的庄子里,由孙大丫,哦,如今叫孙晓芸,负责去进行下一步的育种工作。
张晓瑛建议孙大丫给自己起名的时候,孙大丫就表达了自己要和张晓瑛那般中间要起一个“晓”字的愿望,张晓瑛表示很欢迎,她又请张晓瑛给她选最后一个字,张晓瑛便给她取了那个“芸”字。
奚大丫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张晓瑛便给她也起了个名字叫奚晓苒。
有一种草本植物名叫“芸香”,有香味可入药,“苒苒”则是形容野草繁盛的样子,在当下的朝代,女孩们都需要有像野草一般顽强的生命力才可以恣意生长。
这一路上孙晓芸已经把豆浆采集、储存、接种等一系列的工序全部掌握,字也认得不少,珠算法也完全掌握,加上她又出身农村,由她来负责往后的育种工作完全没有问题。
怕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觉得孤单,张晓瑛让奚晓苒去给她作伴,叮嘱她们有空就认字,让奚晓苒跟孙晓芸学习打算盘。
这两个孩子一路下来已经相处得很好,孙晓芸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帮着奚三娘照顾她的四个孩子,本来奚晓苒看到孙晓芸要离开还有些难过,看到张晓瑛这样安排,两个孩子都很开心。
这时候就显示出来自己有庄子的好处了。
最初的几头痘牛是卫靖出钱买的,后来的痘牛都是张晓珲跟张德源一路上买的健康牛通过人工主动感染后成为的痘牛,把张德源举办举人宴收的礼金都差不多花光了。
到了京城后张晓瑛也问罗公公朝廷要不要把这些痘牛收走,罗公公笑眯眯说既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又是他们自己育种的牛,就应该留在他们手上。
张晓瑛和张晓珲的庄子在离京城西北边60余里处,坐骡车差不多要一天,但离他们住的驿馆却不远,坐车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一家人决定先过去把痘牛安置好再进城。
跟萧景烨和萧元锦告别别后,卫靖仍然让一直跟在张晓瑛一家后面的孙鹤领着那五十兵士跟着他们前往农庄,因为是小福子负责购买农庄的一系列事情,便由他领着一同前往。
到了庄子上张晓瑛总觉得这一块有些眼熟,拉着她哥问道:“哥,你认出来这是哪了吗?”
他们全家对又一次回到故地已经有过一次讨论,也都认为并不会有太大意义。
“纳兰性德。”张晓珲只说了四个字。
“啊!难怪!”张晓瑛恍然。
原来这是写下了千古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著名清朝官二代的纳兰性德的纪念馆所在地。
读大学时好些外地来的同学都是纳兰性德的迷妹,张晓瑛作为地主自然担负起了带着她们去寻幽问古的任务。
纳兰性德作为康熙朝第一权臣的儿子,武能入选御前一等带刀侍卫,文能以十八岁便考取举人,十九岁考取贡士,成为清词三大家之一,还对忘妻一往情深,为亡妻写下了无人可以超越的悼亡之音,“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被世间痴男怨女们奉为圭臬的描述爱情最高境界的句子,便是由他写给亡妻的“一生一代一双人”演化而来。
而最让迷妹们心折的是,这么一位家世显赫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世所罕见的翩翩公子,据说竟然因为太过思念亡妻,仅仅活了三十年便抑郁而终追随亡妻而去了。
张晓瑛还记得同学们从纪念馆出来后人人一脸悲切,仿佛纳兰性德是上星期还在跟她们一同做着实验,结果却出了意外突然离世的校草同学。
后来大伙又有事没事地就往这里跑,嘴上都说是要到新开放的翠湖湿地公园游玩,但都无一例外的在纪念馆所在的园子里转悠,几年下来连园子里一共有几根竹子都数清楚了,却连湿地公园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张晓英也不知道翠湖湿地公园的大门朝哪开,但她却清楚这一片地区的特点。
既然在现代时国家把此处确定为国家级城市湿地公园,而且清朝一代权臣选了这里作为他们全家的度假休闲之所,说明这里的风景是很不错的,首先最重要的是水源充足。
当年纳兰性德就有一首诗是描写这里的景色,其中就有一句“野色湖光两不分,碧天万里变黄云”形象说明这里的湖面有多宽广。
此时的人口密度远远低于清朝康熙年间,因此清朝权臣的庄子还可以由普通人所有,张晓珲兄妹俩的庄子就隔了一条东西流向的河流,河面宽十米左右,张晓珲的庄子在河北岸,张晓瑛的庄子在河南岸,之间搭了一座木桥互相通行连成一体,两个庄子加起来有一千一百多亩,有半个翠湖湿地公园那么大了。
庄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大湖,大概就是纳兰性德笔下的那个湖吧,因为太大了,并没有什么人想要买下来,毕竟这里不像北地那么缺水。
庄子只有主人家平日住宿的院子有围墙,院子是个三进院,日常有下人打理,小福子买庄子时把这些人也买下来了,倒也不用担心两个小姑娘住着不安全。
庄子的庄头姓李,四十来岁,看到新主家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头牛,又有几十兵士护送,心中不觉惶恐,他原来的主家不过就是一个富户,买下这处田庄也是因为此处风光旖旎,并不靠这些田地过活,河对岸的庄子也是他主家的一位友人所购,平日也交给他一同打理。
本来他还奇怪原主家怎会舍得卖了此处庄子,此时远远看到新主家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是他那旧主家惹得起的人呀!
可等他看到新主家的人时又更加迷糊了,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穿着打扮也不算富贵,瞧着可亲得很,问他话时也轻声细语的,只她身边那两个护卫身带煞气,冷冷地盯着他,好似他要是敢说一句假话便会一刀劈下来让他身首异处,吓得他回话时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