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大乾也只能设计最完善的手工作坊,所以投入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要想制成工业化工厂,一条浮法玻璃生产线都得以亿人民币计数,况且以大乾现在各方面的条件远远达不到最简单的工业化需求,要生产平板大块玻璃只能使用1688年发明的法子。
但是张晓瑛急需的瓶瓶罐罐需要吹制,而吹制玻璃需要熟手,现如今哪里有吹置玻璃的熟手呢?
这几天玻璃作坊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了,因为有萧元锦的参股,置地选址建造工坊炉具都很顺利,张晓瑛觉得她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太少了,还是让她加到了百分之十。
玻璃是高能耗的产品,因此她们把作坊地址放在京城外,但也不能离得太远,得保证在一天能走个来回的路程以内,附近还得有码头,便于运输原料和产品,最终选在了京城外西南面一个叫孟家湾的小镇附近。
张晓瑛刚刚已经去看了作坊,基本都成型了,原料也已经进场,找到工人就可以开工,小福子帮忙找过来的师傅原先是在瓷窑做事,都表示并不会吹制器皿。
那看来只能从生手培养了,出货的时间就要晚不少。
张晓瑛走在孟家湾的街道上,不大的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这里也算是货物进京出京的一处主要码头,这也是张晓瑛把作坊放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加上开春天暖了,小朋友们也都出门玩耍。
一个小门脸边上一群小朋友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张晓瑛也好奇地凑过去,啊!原来是个糖人摊子。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嘴里叼着一根细细的糖管线,配合着手下的动作,很快就吹出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猪仔。
“我的,我的。”一个胖乎乎的四五岁小男孩喊道,伸手去拿那只小猪仔。
老汉把小猪仔拿一根签子支着递给他,没想到小男孩太过激动,接过小猪仔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小猪仔碎成了一块块的。
张晓瑛脑中灵光一闪,耳边却传来了小男孩的哭喊声:“你陪我小猪!”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再吹一个。”老汉慌忙说道,手中加快捏着糖泥,很快一只小猪仔又出现了,小男孩却不依不饶:“不是这般的,方才那只更胖乎,你要赔我一百个!”
这小屁孩大概也不清楚一百个是多少,只知道是不少的意思,要是他知道一千一万更多没准喊的就是陪一千一万了。
老汉脸上显出慌张的神色,隔着几步远的一个铺子走来了一个伙计问那小男孩:“少爷,怎么啦?”
“他打碎了我的小猪仔,我要他给我陪一百个!”他的手指着老汉,大概是看到伙计出来了,脸上的神色越发嚣张。
“鲁老汉,你听见我家少爷的话了吗?”那伙计不耐烦地问道。
“一百个太多了,老汉吹一日才卖出十来个,大爷你看赔三个好不好?”鲁老汉说道。
“不行,就得一百个!”小男孩斩钉截铁。
张晓瑛听得直皱眉,这小屁孩自是从小横行霸道惯了缺少教训,她把手里的荷包“啪”一下丢在小男孩脚前说道:“你把我的荷包弄地上了,你陪我一千个。”
小男孩一愣,抬头看向张晓瑛,辩解道:“不是我弄掉的,你自己掉的。”
哟,第一反应还知道辩解,也没坏到根子里。
“我说是你弄掉就是你弄掉的,你就得陪我!”张晓瑛凶巴巴地说道。
那伙计在张晓瑛开口时就注意到她了,正想拿话堵她,却发现这个小娘子衣着打扮看着是普通人家,身边却紧跟着一名高大威猛煞气十足的护卫,且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不下十个护卫在警戒。
他心头一紧,赶紧想把自家的小东家带走,这位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着可不像是他家主子招惹得起的。
可小男孩哪肯就这么走了,嘴里喊着:“不赔,不是我弄掉的,你赔我!”
最后一句是对着鲁老汉喊的。
“方才我瞧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没拿住小猪仔才掉地上了,若是你要他赔,须得先赔我荷包。”张晓瑛恶狠狠说道。
“你不讲理!”小男孩有些吓住了,不再那么嚣张,看看伙计,发现他也没在护着自己了。
“对!我就是不讲理,跟你这样不讲理的人还要讲什么理。”张晓瑛保持住气势,怕自己笑场,又暗暗在腿上掐了一把。
那小男孩接不了这么复杂的话,呆在那里,鲁老汉赶紧把手里的小猪仔递给他:“方才那个掉就掉了,小少爷拿好了这个啊。”
小男孩不甘心地瞪着张晓瑛,发现她比自己大上许多,自己跟旁人打架时伙计又从不帮着打只会把自己拉回去,只好接过小猪仔跟着伙计回去了。
老汉起身对张晓瑛行了一礼:“多谢小娘子替老头子解围。”
“老伯不必客气,我有些事想请教老伯一二,不知您何时有空闲?”张晓瑛问道。
“小娘子有何事请教尽管说来,老头子如今就有空闲。”鲁老汉忙说道。
“老伯如今吹这糖人可够养家?”张晓瑛问道。
“自然不能靠它养家,只是贴补家用罢了,老头子如今也不能在码头扛货了,便日日在此守着,好歹是门手艺。”鲁老汉答道。
“你可愿意到我的工坊去试试?也是这般吹制器皿,只不能上手,但有模具。”张晓瑛说道。
“是何工坊?”鲁老汉迟疑。
“玻璃工坊,你可先随我去看看,若是不成再摆糖人摊子不迟,若是成了,定然比你在此处摆摊子挣得更多。”张晓瑛求才心切。
“敢问小娘子是何方人氏?”鲁老汉心下忐忑,原本以为自己遇上好心人了,没想到竟是另有所图,虽说自己这家传手艺也不值几个钱,可毕竟也是一门手艺不是。
“这是安平县主,不会诓你的。”卫五六只觉得这老汉不知好歹,能跟着安平县主混平常人求都求不来,看看吕先生和严明昊两人就知晓了,那严明昊怕是赶都赶不走。
“安平县主?可是…可是瑛痘娘子?”鲁老汉睁大眼睛问道。
张晓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不是,这“瑛痘娘子”是说的自己吗?
“我是安平县主,倒不知这瑛痘娘子是何人。”张晓瑛不想认这个名号,那个“瑛痘”的“痘”显然就是“牛痘”的“痘”,这还能是啥好名号不成?
听起来就像长了满脸痘痘,简直让人绝望。
鲁老汉普通一声跪下来:“瑛痘娘子在上,请受老头子一拜。”
张晓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