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救还是不救?
华夏国，青州，青阳城，城西，北环街。
一家高档餐厅之内。
楚尘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青阳城，青州最大的城市，乃是世界经历灾变后于废土中重建的城市，上百年的发展，青阳愈发庞大，人口千万，不折不扣的人级大城。
青阳分为内外两城，高高的城墙将这个世界的人类区别以待。
外城，被居住在内城的那些大人物称为“平民窟”。
这里居住着大量的平民。
北环街虽不属于内城，却也是平民区中难得的繁华之地，在寸土寸金的青阳，拥有一家高档餐厅也是许多大人物才能做的事情。
至于内城，青阳城大部分人活了一辈子都不曾去过，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若隐若现的灯光下，餐厅内的装饰一点点浮现出来，餐厅其实不大，但胜在小巧别致，餐厅的服务员训练有素，步伐轻快，精致的脸蛋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他们很满意现在的工作，相较于在平民窟里为那一日三餐累死累活卖苦力，这种体面一点的工作青阳城有大把的人羡慕。
而在餐厅的四周墙壁上，亦有数幅书画悬挂，若有书画方面的大家到此，必然欣喜若狂，餐厅上的书画显然价值不菲而且十分珍贵。
看得出，餐厅的老板必然能耐不小。
一道道昏暗的灯光将餐桌之间相隔，化为细小的隔间，吧台前方有人在忘情的演奏，轻快优雅的音乐游荡期间。
每个餐桌边只放了两把椅子。
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楚尘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一男一女的面前。
他确实有些牙疼，却也无奈。
女生名叫陈言，是楚尘的女朋友，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打扮却颇为成熟，原本略显青涩的脸蛋却偏偏烫了一个“大波浪”一般的卷发，好在女生天生丽质，是个极佳的美人胚子，即便勉强，却也难得地驾御住了有些违和的搭配。
至于那位青年男子，楚尘也不认识。
她微微将头依靠在一个青年的肩膀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少年，目光躲闪。
举止亲密。
得，合着是被绿了。
感觉被绿，楚尘却没有一点愤怒的表情。
说实话，楚尘与陈言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最初的相遇也只是源于那惊鸿一瞥。
那一瞬间的美好，曾让楚尘心动过。
但心动过后，楚尘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不止对陈言，似乎对任何女生都是这样。
楚尘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味道，有些诡异而阴冷。
他很熟悉这种味道。
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他对于这种味道最是熟悉。
这位青年！
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那种肮脏生物，残忍而嗜杀。
所以陈言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救还是不救？”
按理说，陈言背叛了自己，楚尘没有理由救她。
这个傻女孩运气似乎有些差。
找谁不好，竟然找上这种危险家伙。
可若是不救，或许数日后，陈言便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楚尘清楚那些肮脏种族的一贯手段。
至于救？那楚尘......
“跟我回去吧。”
楚尘轻声说道，语气平淡。他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看着曾经与自己走在一起的女孩，楚尘实在狠不下心放弃她。
“回去？楚尘，你在搞笑吗？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正式通知你。”
陈言玩味一下，有些讥讽地道，“你被姐甩了。”
楚尘苦笑，陈言也许永远都无法明白自己处境的危险程度。
那些不是人的东西，隐藏得很好。
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楚尘不能说出来。
餐厅里人很多，楚尘不想暴露自己。
“为什么？”
楚尘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
这时，陈言倚靠着的青年终于说话了，他伸出一手，将陈言揽入怀中，高昂着头，示威一般地朝着少年一笑，对着陈言道：“小言，这是你前男友？”
“不错，一个小屁孩，当初瞧着模样确实不错，随意接近了下，却没想成了，只可惜，太小了。”陈言努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手足之间的动作竟然也有一丝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内。
她的头靠得更紧了。
青年顿时心头一荡，当初第一次看见陈言的时候，他百般追求，可他没想到陈言却言辞拒绝，顿时让青年兴趣大起，不过很快，就如同其他女人一般，陈言很快就在青年的金钱攻势下沦陷了。
毕竟，在青阳市，他叶北玄确实算不得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可在北环街，谁没听过他叶北玄的名号。
年少多金，加之一张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俊俏脸蛋，让叶北玄在北环街混得极开，这间高档情侣餐厅便是他名下私产，日进斗金。
“小子，我劝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动怒。”叶北玄很随意地挥挥手，并不想将楚尘放在心里。
“闭嘴！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楚尘冷冷地说道，目光冰寒。
叶北玄顿时错愕。
“我想知道为什么！”
良久，楚尘再次平淡地问道，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被背叛者，而更应该像是一个旁观者。
“啪！”
一声木桌被大力拍击而撕裂的声音响起。
“小子，你TM有病？为什么为什么，你被甩了你知不知道？！”叶北玄突然毫无征兆地暴怒起来，一手指着楚尘的鼻梁，居高临下，眼神凶恶。
原本叶北玄心情极好，毕竟陈言可是自己新发现的猎物，等到自己玩得兴致没了便可以好生享受最后的大餐。但是，却没想突然跑出一个少年，生生坏了自己兴致。
所以，叶北玄现在很愤怒。
“来人！”
“在！”
只是一瞬间，数道声音突然呼应，而后楚尘的四周便出现了四名壮汉，这四人筋骨壮硕，身形高大，可行动间十分迅速，一看便是练家子，这间餐厅能有如此级别的保安，可见叶北玄能耐不小。
这边突然发生的事情顿时惊动了周围不少顾客，只是当他们一看竟然是叶北玄闹起的事，顿时意兴阑珊。
“呵，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惹到叶总了，也不知道下场如何。”一位成功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便很快没了兴趣。
“啧啧啧，叶大少爷今儿又是怎么了？”有人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声。
“还能如何，叶大少又抢人家小女友喽。”
“叶大少，昨儿梅开几度啊？”
......
一时间，哄笑声传遍了整个餐厅。
认识叶北玄的人知道，或许接下来这个少年的下场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手黑心黑亦是叶北玄在北环街称王称霸的依仗。
当下便有不少人对着场中少年报以同情的眼光。
叶北玄起身对着周围抱拳，旋即指着楚尘道：“快点把他给我打出去，可别继续坏了本少爷的兴致。”
他极为嫌弃地摆摆手，似乎觉得再看一次便觉着恶心。
“是！”
四名壮汉当下答应，其中一人突然探出一手，轻蔑地嗤笑一声，抓住楚尘的肩膀，用力一提，想要将少年整个提起，扔出餐厅外。
这么瘦弱跟个鸡仔般的少年他每年不知道要扔多少个出去，而这次也不例外，这也成为他寥寥无几的乐趣之一。
看着瘦弱的少年在地上无力挣扎，才能慰藉他多年前被羞辱，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伤疤。
他已经提前笑出来了，可笑容却突然凝固了。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少年他提不动！
立刻，他加大了力气，可少年依旧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常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恼羞成怒，奋力拉扯，可依旧未果。
壮汉顿时神色一变，看向少年慢慢从玩味转向惊恐。
难道他是......
余下三个壮汉看出了壮汉的窘态，常年当着走狗他们很快发现的事情的不对，即便是叶北玄也看出了楚尘的诡异。
“有意思。”叶北玄轻轻一笑，兴致似乎又好了起来。
“等等！”
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陈言，此刻她似乎也有些愤怒，皱着精心描绘过的细眉，嫌弃地看着楚尘，“既然你想知道理由，那我就告诉你。”
“因为你穷！一个接受政府资助的穷屌丝竟然骗了我这么久，原以为能够考上青阳城西一中的都是真正的富家子弟，再不济家境也应该殷实不是？可你呢？你居然是个孤儿。”
陈言早已满脸都是嫌弃，声音也越来越尖酸刻薄。
楚尘默默皱眉，“孤儿又如何？能够考上青阳第一高中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楚尘缓缓抬起手，突然势如雷霆一般，一手探出，将原本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壮汉的手死死拽住，用力一捏。
顿时一声凄厉惨叫传出，壮汉脸上早已疼得通红，而且他仿佛听到了“咔擦”一声宛若骨裂的声音。
大汉惊恐着脸，大喊：“言灵！你是言灵者。”
大汉苦练体术多年，即便没有言灵，却也不是常人能够匹敌的，能够如此强势地碾压自己，除了那群身具诡异能力，体质异于常人的怪人，又能是谁？
言灵者！
一群有着诡异能力的人类。
在这个秩序混乱的世界，成为了世界的主宰者。
青阳城城主，便是一位实力强大，有搬山填海之能的六阶言灵者！为青阳城最强之人。
相较于普通人，言灵者的存在只会让他们望而生畏。
因为，彼此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楚尘摇摇头，松手，任由大汉跌落在地上，漠不关心。
“哈哈哈。”叶北玄突然爆笑起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尘，道：“我想起来了，我道是哪路神仙来砸我叶北玄的场子，原来是大名鼎鼎，身具‘掌上雷霆’之言灵的‘天骄’——楚尘吗？”
叶北玄笑得猖狂，满是揶揄。
此言一出，餐厅里众人再次议论纷纷，如同炸了锅的蚂蚁一般。
“‘掌上雷霆’！这不是名列‘天罡三十六奇技’中排名第三的无上言灵吗？”开口的是位少女，此刻看向楚尘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羡慕。
言灵！
言灵者才能拥有的能力。
一百多年前，经历着大恐怖的人类以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有一巨大无比的石碑突然出现在世界极颠之上，如神威降世。
石碑上碑文无数，记载无数奇奇怪怪的名称，这些名词便是言灵。
而排在这些言灵最前方的，却是被称为“无上言灵”的一百零八种言灵，分别为“天罡三十六奇技”以及处于其下的“地煞七十二灵能”。
而掌上雷霆便排名第三，是这世间最为恐怖的言灵之一。
任何人能够觉醒无上言灵，便可称为无上言灵者，为世间战力最是强横的一批人。
只是楚尘......
当即便有人出声反驳少女。
“不错，‘掌上雷霆’乃是无上言灵确实不假，可也得看看是谁拥有的，如果拥有者是一个三年未有寸进的人呢？即便再是强大的言灵在他手中，也不过比普通言灵者强大一点点罢了。终究是废物。连一阶言灵者都不如。”
少女身边的少年顿时疯狂大笑，恣意地嘲讽着楚尘。
少年的周身萦绕着些许诡异亮光。
那便是言灵。
少年恣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能力。
“三年未有寸进，看来真是个废物，若是我有如此强大的言灵，怕是早就成为青阳第一天骄了吧。”
“那个名气极大的废物便是他？”
少女脸上的羡慕与敬畏顿时一扫而空，转而是无尽嘲讽。
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满着崇拜。
变脸可谓极快。
“不错，空有排名第三的无上言灵，却修炼到这种地步，要是我，早就找个地方抹脖子，自行了断。”
“哎，如此强大的言灵为何到了这个废物手上？”
“废物就是废物，哪里有资格和叶总抢女人？”
......
众人的嘲讽声传入楚尘耳中，楚尘的脸色微微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不错，将排名“天罡三十六奇技”第三，拥有无上破坏力的掌上雷霆修炼到楚尘这个份上，确实是个笑话。
换成任何人都有自行了断的理由。
但楚尘却不会。
感受着四周充满敌意的目光，楚尘朝着四周看了看。
他深吸一口气。
似乎，这间餐厅里，不是人的东西，应该不止叶北玄一个。
这群蠢货。
你们永远不明白自己的弱小。
楚尘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