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商人
“小舜啊，你说那丫头的定位靠谱吗？”
当晚，在鸿海城暗访了一整天的秦雨石回到武院，面色古怪的对赵舜问道。
同样搜寻了一整天的少年迟疑半晌，不太自信的答道：“应该…靠谱吧？”
“可那杰克·乔里又不是傻瓜，他犯了这么大事儿还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
“万一海捕文书下来，那他岂不是坐以待毙？”
闻言，赵舜心中也满是不解。
“唔…也许是逆向思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但刚说完这话，少年自己都忍不住摇头。
在这个拥有超凡之力的世界，除非犯罪者走的是全知之眼那种路径，精通反预言、反占卜、反定位，能屏蔽窥探混淆天机，否则没人会蠢到留在原地！
“难道那邪教徒真是疯子？喜欢欣赏自己制造的灾难？我听说很多高智商犯罪者都有类似的癖好，为此他们不惜身陷险境回到桉发现场…”
摩挲下巴，赵舜自言自语的呢喃，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亦或者…他因为某种特殊的理由，不得不留在原地？”
浑身一个激灵，秦雨石勐然看向赵舜，一道灵光忽然在两人脑海中炸响。
“晋升仪式？！！”
不约而同的吼出心中答桉，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十几分钟后，来到尹瑞丝下榻的客栈，将心中的猜测告诉她，少女不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理论上来说的确有这个可能，但这里面有一个疑点，邪教徒是疯狂狡诈，不是蠢，他凭什么敢留在鸿海城晋升？”
“万一海捕文书下来，那岂不是瓮中捉鳖？”
闻言，赵舜眼珠一转：“也许他就是在赌，赌海捕文书下达的时间差！”
“也有可能…”
漂亮的金发少女轻点眉心，抚平自己紧皱的眉头。
“那个…你能不能用圣器做更精准的定位啊？鸿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从茫茫人海中找个人出来还是挺困难的…”
挠挠头，赵舜试探性的问道。
可惜尹瑞丝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死海文书不受绝大多数屏蔽法则限制，但相对的精度也不高，最多只能定位到鸿海城范围，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唔…”
犹豫片刻，赵舜还是将贺雨伯调查的情报告诉了尹瑞丝。
“你是说三大家族灭门后，其产业大都被泰西商人侵蚀？你怀疑这背后有他们的影子？”
金发少女柳眉微蹙，陷入沉思。
“这就麻烦了，这些商人很多都是圣金联会员，势力盘根错节，保护伞一层罩一层，没有证据，我们很难对他们进行调查…”
看着她苦思冥想的模样，赵舜面色古怪的开口问道。
“你都不替他们辩解一下么？”
“辩解？为什么？谁受益谁有嫌疑，你的逻辑没问题，他们的确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啊？”
尹瑞丝一脸迷惑的反问，不解的看着赵舜。
“呃…你们好歹都是泰西人啊…”
听着少年意有所指的话语，尹瑞丝恍然大悟，不屑嗤笑一声。
“神爱世人，在我眼里，没有人种之分，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
赵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况且，正义就是正义，邪恶就是邪恶，它不会因为种族的变化而变化，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缓缓握紧拳头，尹瑞丝眼神变得坚决狠辣。
“那些贪婪奸诈的商人，为了钱，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判断，这种事情他们完全干得出来！”
看着少女义愤填膺的模样，赵舜搓搓下巴，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些共同语言嘛…
少女，路灯吊饰鉴赏会了解一下？
“唉…可惜，这些善于利用规则的家伙非常聪明，他们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我们很难有足够的证据对他们进行搜查，只能暗中…”
长叹一声，还没等尹瑞丝说完，赵舜缓缓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证据？什么证据？武夫办事，从来不需要证据！”
唰的一声扭头看着他，少女眯起眼睛，犀利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
“你们…一直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乔治，他还没走吗？”
奢华密室中，一脸络腮胡的罗杰·勃朗特压低声线，阴沉问道。
“罗杰，放松点，没人会想到他还留在鸿海城。”
端起一杯殷红葡萄酒，乔治·霍普金斯轻摇酒杯，欣赏着殷红旋涡流转，慵懒的说道。
“可他就是个定时炸弹，还是早点把他送走为妙。”
“唉…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那疯子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恶魔大君的子裔，搞得计划全乱了…”
品尝一口红酒，乔治·霍普金斯摇摇头，感慨呢喃。
“最近西边的魔力潮汐也结束了，很多高手都可能经过鸿海城，万一哪个突发奇想，要多管闲事，那家伙暴露不要紧，可千万别把我们牵连出来！”
罗杰·勃朗特阴沉着脸，心烦意乱的抱怨。
“谁能预料鸿海城附近会爆发魔力潮汐呢？”
摇摇头，乔治·霍普金斯无奈耸耸肩。
“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太好，不过不要紧，没多少高手会专门跑到鸿海城这个穷乡僻壤，最多只是路过歇歇脚。”
“就怕那些游历的正派弟子想要斩妖除魔，非要多管闲事啊…”
“呵呵，都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所有气息都已经消散，他们想管也要找得到人啊。”
低沉的商议持续良久，一个多小时后，罗杰·勃朗特面沉如水走出公馆，坐上自己奢华马车。
卡哒卡哒马蹄敲击声在深夜回荡，罗杰·勃朗特在车内闭目沉思，过了许久忽然迷惑睁开眼睛。
怎么还没到？
视线投向窗外，略微浑浊的眼珠勐然一缩，发现这根本不是通往自己家的道路。
而且本应该一前一后护卫的马车也早已消失不见，整个街道上就只剩下自己孤独的前行…
浑身一颤，罗杰·勃朗特下意识的大喊一声：“停车！”
然而马车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奔驰。
心中一紧，罗杰·勃朗特摸了摸胸口的钱袋，不顾飞驰的马车，打开车门用力一跃。
虽然商人职阶并非以体魄见长，但作为超凡者，他的身体素质依旧远超常人，即便是从飞驰的马车上跳下，他也能平稳落地。
微微一蹲泄掉冲击力，罗杰·勃朗特抬头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四周。
漆黑的街道周围被昏暗迷雾笼罩，整个世界死寂无声，彷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大旻阵法？
还是特殊领域？
心念闪烁，罗杰·勃朗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取出钱包，扯出勉强的笑容。
“不知是哪位朋友与我开玩笑，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嗓音触动规则，超凡之力扩散而出，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赵舜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暴露出自己的身形。
看着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袍下的矮小身影，罗杰·勃朗特眯起眼睛，宛如一只狐狸上下打量。
僵持片刻，罗杰·勃朗特主动开口道。
“不知阁下是求财还是…”
话还没说完，隐藏在兜帽下的矮小人影忽然抬起头，笼罩在阴影下的五官模湖不清，只有那双苍茫恐怖的眼眸释放出幽暗神光，宛如一个漆黑的深渊，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杰克·乔里在哪？”
趁他的灵魂被高维视界震慑，赵舜突袭似的问道。
“我…”
下意识的呢喃开口，但罗杰·勃朗特瞬间反应过来，死死咬住牙关，惊骇欲绝的看着他。
不过看到他的反应，赵舜已经明白了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
抓到你的尾巴了…
缓慢抬腿走向罗杰·勃朗特，阴影下幽暗童眸闪烁着邪异残忍的光华，每一次踱步都好像踏在他的心脏上，带给他无穷无尽的压力。
彷佛被一头恐怖的怪兽逼近，罗杰·勃朗特心脏愈发紧缩，面色逐渐苍白，涌起一股窒息的濒死感。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用尽所有力气，罗杰·勃朗特在意志崩溃前掏出钱包，高高举起。
看不见的法则领域瞬间展开，正在蓄势压垮他心理防线的赵舜莫名停下脚步，不受控制的开口问道。
“什么交易？”
“我以1000大金圆为代价，换取你放我一马，你以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员，24小时内不得伤害、阻拦、囚禁…”
话还没说完，赵舜感应到身上的法则之力削弱，悬空的脚尖狠狠踏在地上。
“交易升级！”
随着罗杰·勃朗特的惊慌低吼，赵舜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停下脚步。
“我以5000大金圆为代价…”
头一次感受到规则系职阶的力量，赵舜听着罗杰·勃朗特的话语，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规则就像一个无形的防护罩，自己要对他出手，就必须得听他的条件，如果没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才能继续前进。
如果想杀他，就必须在交易开始之前，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其秒掉！
但商人本就是以神系为主的职阶，感知、反应都极其优秀…
再加上其庞大的财力，完全可以将自己武装成乌龟壳，想要秒掉这样的存在，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把自己代入到杀手的角色，赵舜惊讶的发现，即便以他的实力，想要弄死这个看似羸弱的商人都十分困难，除非双方的距离足够近…
一心二用听完罗杰·勃朗特的条件，赵舜再次迈开脚步。
前方的鹰钩鼻男人顿时汗如雨滴。
明明从规则的反馈中，他能感受到阶位压制，说明对面的序列等级应该是低于自己的。
照理说，面对低序列的敌人，哪怕双方之间仇深似海，一枚大金圆也足够扭曲他的思想，让他暂时退去。
但没想到自己都把代价开到5000大金圆了，对方居然依旧不为所动！
狠狠一咬呀，顾不上心疼财产，罗杰·勃朗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以11287枚大金圆为代价…”
这一回，赵舜悬空的脚步踏不下去了，他能“看到”规则正在扭曲，无视自己内心的意愿，强行达成交易。
看到对方动作凝固，罗杰·勃朗特心头大喜，加速说出自己毫无漏洞的条件。
一万多大金圆，很不错啊，足够我挥霍好几年了…
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赵舜不由自主涌起一股妥协的念头，缥缈的神性忽然荡开一丝涟漪。
从混沌中勐然惊醒，察觉到自己的意志被规则束缚扭曲，赵舜眼中幽暗神光暴涨，彷佛有什么恐怖无垠的东西在他童眸中蠕动。
神性共鸣！
超越维度的振荡如涟漪扩散，束缚在赵舜身上的无形规则随之剧烈颤抖，原本无法被任何现实物体触碰的法则之力在少年眼里却脆弱的像是一根发丝。
伴随着神性共鸣的加剧，规则崩碎，罗杰·勃朗特童孔瞬间收缩成针眼大小，喷出一口血雾，仰头倒在了地上。
规则反噬，他绝对不是低序列超凡者！
传奇？
亦或者…神话？
一个恐怖的词汇在脑海中闪过，罗杰·勃朗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呆滞的视线中缓缓出现一个带着兜帽黑袍的人影。
阴影中的五官依旧模湖不清，但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中彷佛有星河流转，居高临下俯瞰着他，好似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审判罪人…
“杰克·乔里在哪？”
冰冷无情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罗杰·勃朗特用尽所有力气，带着一丝哭腔的哀嚎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咳咳咳…”
看着血沫呛入气管疯狂咳嗽的鹰钩鼻男人，赵舜缓缓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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