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兄长终究是兄长
轰——
伏桐君以神识洞见“无垠道海”。
九层大气升腾不息，在那颗辽阔浩瀚的庞大星球周围，诸天星斗徐徐而动。
自己肉身所处，正位于星球内部的九层地壳。
这就是九天十地，寰宇世界。
刹那震撼后，伏桐君加速以神识扎根“无垠道海”。
但可惜，蛊神无法进入“无垠道海”。
她只能游离在外的惊鸿一瞥，无法如傅玄星一般。利用九天十地之伟力，练就一枚属于自己的一炁道胎。
“因为我没能彻底共鸣九天十地，无法与整个宇宙真正契合？”
傅玄星曾经给她、伏瑶轸等人分享过自己的心得。
合道之前，傅玄星以阴阳均衡之理，彻底与天地元气运行契合。在那一霎，他便宛如世界之主，是世界的主角。
但伏桐君却没有这种感受。
异物！
蛊神是“无垠道海”中的异物。
电光石火间，伏桐君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十一只手臂的“蛊神”迅速以全部手臂探入虚空，从天地之间掠夺“大道灵机”以凝金丹。
隆隆——
神火轰鸣，三重火劫齐齐爆发最后一重攻势。
围观众人只见“蛊神法相”成型，然后三大劫火同时落下…
炫目焰光击穿火海，层层气浪将远处的“火精”击飞。
伏宣和出手将与自己“论道”的“火精”护住。
她轻拍胸脯，言道：“好凶的火，纵是我彤渊一族，怕受不住此等劫火。先生，你这妹妹着实厉害。”
伏宣和静静不语。
真正明白劫火爆发缘由的，只有两人。
伏宣和暗忖：“夺大道之机，必受天谴。唯一生路，唯有与道合真，由道而生金丹。”
衡华也有类似思考，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伏桐君的举动，为他俩缔结圣胎试探了前路。
“世界如树，我们这样的天书修士，是树外的另类种子。目前只是半寄生于世界树。傅玄星、伏桐君这类，本应是大树自然孕育的种子。”
一个依托天地，一个挂靠而独立。
这就导致有两条截然不同的晋升道路。
“玄星结丹才是正途。不能争、抢，唯有合道才是唯一。”
这是世界内的仙道晋升之路——顺天而行。
可伏桐君所为已非仙道正统，乃魔道之法。
虽为大道之法，却更凶更狠，反噬也更大！
“蛊神所象征的，并非大树缔结的果实，而是啃食果实的异虫。因此——”
天谴神火引动地渊火海的威势，无上蛊道所象征的“蛊神金丹”当场崩散。
火光飞射，有十二道灵华自破碎金丹中逃出。
看到这一动静，恒寿面色一动，下意识看向伏衡华。
衡华似有所悟，脸上带着笑意。
“金丹即天地，丹破则天地毁，只是天地之中自有神主，你学着些！”
伏桐君在金丹毁灭那一霎，将灵神十二分。
犹如一尊身化万物的造物主，化生十二只蛊。五毒蛊、寒冰蛊、火蝶蛊…
而最后一只蛊，是一个人。
也是伏桐君魂魄所在，十二蛊之首。
彩霞飞舞，鸾凤比翼。
伏桐君脚踏莲花，手托金鼎，悠然现身。
丹成一品，霞作五色。
如伏衡华事前推演一般，伏桐君此刻已成一品金丹。
恒寿低头琢磨一阵，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
他的十二金珠可效仿此法。
伏桐君望着空中飞舞的十一只蛊虫，将金鼎祭起。
“收——”
十一只蛊虫尽数飞向鼎内，旋即被伏桐君一一炼化。
当五毒之蛊合一为化仙灵蛊时，伏桐君身上的气息陡然攀升。
虽仍在一品金丹的范畴，但比宇文春秋之流已小胜一筹。
“这五只蛊竟全数完成三蜕了？”
在蛊神道化十二蛊时，五毒蛊得益最大。五蛊与五路魔王融合，修成人面蛊身的魔王之相。联手布“五绝之阵”，有衡华三成战力。
其次是焚仙蛊，借火劫之功完成三次蜕变。蝶翅蜕去，取而代之是一对由火焰幻化而成的羽翼。显然，距离凤凰已更进一步。
情蛊、幻仙蛊前身的匿身蛊，飞仙蛊前身的金蝉蛊，皆完成第二次蜕变。情蛊若红豆，相思顾忘之物。匿身蛊形如白雾，内有点点银辉，好似一团星云。至于金蝉蛊，翅锋如刀，六翅俱全，遁速堪比剑仙。
醉月蛊、寒冰蛊完成第一次蜕变。醉月蛊有梅子大小，体生黄红花纹。寒冰蛊的冰蚕之身比原本长了三寸，身上出现更多龙纹。
很快，这六只蛊虫也被伏桐君收入体内。
她的气息再度攀升，跨出一品金丹范畴，直逼刚渡劫后的傅玄星。
只可惜，她终究不是无上金丹。纵然结丹这一刻有所比肩，随着日后修行。她的修行进度也只是一品金丹层次，差距会逐步拉开。
伏桐君感应十一只蛊虫的变化。如今她手中诸蛊散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需以这十一只蛊虫为依仗。
“这十一只蛊虫与你气脉相连，要好生培养。如果能将灵蛊幻化为人形，炼成十一尊蛊神化身，或许能恢复‘蛊神本貌’。”
伏衡华分火踏空而来。
“多谢。”
这一声谢，可谓真心实意。
“呵——你若真打算谢我，就赶紧把醉月蛊化去，换一种眠仙蛊。”
对于这种自带酒醉效果的蛊虫，伏衡华很是嫌弃。
“醉月蛊是天下罕见的酒蛊。清水泡一泡，立时化作美酒。这可是我生钱的手段。”
没错，比起金蝉蛊飞天保命，火蝶蛊、寒冰蛊对敌战斗。醉月蛊用来制酒卖钱，为伏桐君研制其他蛊虫提供材料。
“你若想我废了这只蛊，这条生酒卖钱的生意，你赔我？”
“呵呵…跟我算钱？要不要算算，你手头这金鼎的归属？这是你偷学我的吧？这笔教学费呢？”
脚下那朵五色莲花，乃地脉玄莲所化，蛊神的座驾莲台。
伏衡华不在意。
可伏桐君手中的金鼎，分明是把万蛊阴棺拆解、炼化后的重组产物。
通体鎏金，肚藏八卦，足生三火。
赫然是她以方才炼身的“八卦炉”为本，重新缔造一件万蛊之宝。
伏桐君眨眨眼，忽略这个话题，轻轻抖了抖身上的衣袍。
素白衣袍宽大臃肿，隐隐能看到白绸间的浅淡花纹，形似一只只诡异的蛊虫。
“我这袍子祭炼百蛊精气，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她身上的衣袍以冰蚕衣与百蛊精气融合而来，是一件避劫之宝，与补天衣相类。
但效果并不理想。
伏衡华大略扫了几眼，嫌弃道：“这边火性太重，伱这灵衣还没完成。回头找一处冰泉洗练，把火煞和血气冲一冲。对了，可以再添几种颜彩。”
在法宝灵衣添色，除却刺绣作画的方式，自然便是灵元颜彩了。
伏衡华仔细提了几句，伏桐君一一记下。
至于万蛊金鼎，衡华本也不在乎。只是隐晦提了一句：“此乃蛊魔之宝，日后回去东莱，记得和他们清算因果。”
伏桐君默默点头。
修成“蛊神”，她自觉明悟蛊道真谛。自也想着开宗立派，把蛊道真法传入东莱。那么蛊魔一脉，理应全数禁绝，天下蛊修都应走上自己的路。
“恭喜仙子。”
“恭喜道友。”
方东源、孙岩等人纷纷过来道贺。
“火精”也在伏宣和陪同下，特意过来送了一份礼——一株火海生长的火云灵芝，有七百年火候。
看见这身形异样的“火精”，伏桐君疑惑看向伏宣和。
其他几人也很意外。
这“火精”之中居然还能人形的？
“我叫融妉，是彤渊一族。世代生长于火海，与你们玄旦一族的模样自然不同。”
彤渊？玄旦？
众人神情茫然。
衡华笑着解释：“玄旦，即我们人族的原称。天地人三道，人居地表，万灵之首。这个‘人族’称谓并非我们自己宣称，而是战败蛮荒万族后，我们玄旦一族拥有‘人族’之称。彤渊…是景渊五族之一吧？”
他听风允行提及过。
景渊，古老时代的一处先天秘境。有五行之气孕育五方精灵，彤渊对应赤，乃火精也。
融妉一脸意外，默默点头。
“诸位玄旦族的朋友此行来‘赤元海’，除却渡劫之外，难道是为了祖上遗留的那座——”
没等融妉说完，火海深处传出一声声嘹亮的龙吟。
“是地火龙——”
融妉惊叫起来。
众人望去，她脸上并无惊慌，反而十分惊喜。
“诸位，我们的猎物来了。这是赤元海的火种龙兽，据说是地表遗落至此的异种。”
突然，她想起祖上所言。
玄旦一族身体孱弱，胆小怕事，绝非龙凤等神兽对手。
她连忙补充道：“地火龙并非真龙，而是龙种衍生的龙兽。体型似蛇，头呈三角状，成年地火龙只有三十丈长。唯有修成‘龙珠’的地火龙才会逐步具备龙相——”
看到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她说不下去了。
这些人，似乎不害怕龙？
“居然不是真龙？”傅玄星脸上带着几分失望。
“真龙条条都是虚境，我们这些刚刚修成‘元丹’的，可打不过。”融妉也有“元丹级”战力，她可不敢去碰真龙。
按照母亲的说法，碰见真龙直接自报家门，然后绕道跑路。
可旁边人族诸修纷纷露出笑容，看向傅玄星。
旁的不敢说，龙？
这可太好对付了。
“诸位，我刚修成金丹，不如让我来试试手？”
伏桐君主动站起来，笑吟吟道。
方东源、傅玄星等人没吭声，而是下意识看向伏衡华。
衡华眺望火海中的阴影。
这条地火龙也是被伏桐君渡劫的异象引动，怎奈运气有些背。它到来时，伏桐君已经渡劫完毕。
衡华观测中，这条地火龙只有十丈之躯。腹下有两只前足，后足仍为鳍状。
与其说是龙蛇之流，更像泥鳅进化的龙种。
“按照咱们的划分方式，金丹中期吧？九转金丹的第一转。你当下水平的确可以应对。不过如果还不熟悉境界，就喊一声‘哥哥救我’。然后…”
“哼——不需要。”
金莲朵朵，伏桐君飞入火海。
伏衡华马上扭头对伏宣和道：“大哥，你看，她对你甩脸子，不屑让你救她。”
伏宣和没吭声，默默注视着伏桐君。
进入火海后，伏桐君很快找到火海游荡的地火龙。
右手轻招，握住一只细长、闪烁寒光的刺。
傅玄星：“咦？这不是她经常用的百蛊剑啊？”
伏衡华：“这是金蝉蛊的口器。”
寒光闪动，在地火龙展开攻击的同时，伏桐君化作千百朵红色火蝶在火浪中四散。
那些扇动羽翼的蝴蝶翩翩起舞，引得火海潮起潮落，层层巨浪形成凤鸟虚相。
“六哥，”傅玄星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种火蝶蛊瞧着…比她的火凤蛊更厉害。那种火蛊不是更贴近凤凰吗？”
“不一样。火凤蛊是以凤凰羽毛为媒介，由生灵血炼而成的蛊。但碍于当时的桐君境界，只是一种失败的作品，无法蜕变为真正的焚仙蛊。”
这些年过去，博物天鉴在东莱广为流传，伏桐君才重新制作“火蝶蛊”。这是一种能真正进化为“火凰”的蛊。是利用博物天鉴中记录的“蝴蝶进化凤凰”理论。
地火龙窥见伏桐君下来，还没等它扑过去，却见一片蝴蝶飞散在四周。
它一声声发出龙吟，声波震荡火浪，妄图逼出伏桐君的踪迹。
可过了好一会儿，伏桐君依旧不见踪影。而它腹部有一点酥酥麻麻的奇怪感受。
低头一看，白色腹部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些青色斑点。
“吼——吼——”
地火龙连忙发出几声厉啸，声波清理身上的斑点。
有问题！
如果在第一地渊、第二地渊，我身上出现这些东西并不意外。
苔藓，屡见不鲜。
可这里是第三地渊，是火海。
这里根本没有阴湿的苔藓。
声浪轰击下，青色斑点被打散，微小孢子向四周蔓延，又开始在地火龙身体其他部位寄生。
伏衡华看到这，眼神凝重道：“这丫头…她是打算抢我饭碗呢？”
造化！
伏桐君的蛊道也升华至此。
她如今施展的手段，正是伏衡华最喜欢的造物。
但她所缔造的，是一种寄生蛊虫。
孙岩仔细观察一番，疑问：“方才那只‘口器’，是用来培养寄生蛊的媒介？造物之术，她这是用‘元气’生造了一群蛊虫？元气还能化蛊？”
“天地由一炁而生，”方东源，“造化万物又有何难？”
“不，我不是质疑这个理论。而是伏仙子的道行…她竟然达到这一步了吗？”
“你们怕是忘了，有一位前辈正在玄元城坐镇呢，”邱丹玉冷冷道，“元气造物？元气变化之术，这是八九玄功的精要。”
沧澜子的八九玄功，其中有“元气之变”。人可以拟化属性元气，那么自然，元气也能点化为生灵。
伏桐君修“蛊神道”最大的成就，便是明彻“天地为皿，众生为虫”的道理。
蛊，虫于皿中争斗，物竞天择的胜利者，方为蛊。
毒虫是蛊，人是蛊，龙凤神魔亦是蛊。
自然，以元气化生蛊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小泥鳅…不要白费功夫了。在我的寄生蛊之下，你还是老实送葬吧。”
悦耳笑声在火海回响，地火龙身上的寄生蛊虫越来越多。
虽然它依仗龙息强行焚烧身上的青色斑点，但随后又有大片不怕火焰的鳞粉从火海飞来。在火焰烧掉青色斑点后，鳞粉附着在其上，化作一只只微小的毛虫。
嚓——嚓嚓——
毛毛虫体表的刺芒轻易扎入龙鳞间的缝隙，然后源源不断汲取地火龙的火元之力。
“焚仙蛊与飞仙蛊的结合应用？”
金蝉蛊的尖锐利刺，外加火蝶蛊的生命形态。
这类全新的寄生蛊扎根地火龙，很快就从尾部蔓延，开始在它的腹部、背部生长繁衍。
邱丹玉露出嫌恶之色，扭过头去。
折腾这么恶心的玩意，到头来杀伤力极低，连龙鳞的破甲都没办到。
一刻过去，地火龙依旧在挣扎。
虽然毛虫已经布满龙鳞，但依旧未能撕碎防御。
龙身不断在火海翻滚，妄图借助撞击、扭曲来摆脱毛虫。
“衡华，你去帮一帮她吧。”
伏宣和有些不耐，“这丫头明明可以快速行动，却偏偏要用这等手段。你帮她早些解决了，我们速速回去和十七叔汇合。”
“不忙、不忙。”伏衡华对伏桐君这种“寄生战斗”的方式很有兴趣。
很契合自己的造化之术啊！
“虽然寄生之术的杀伤力弱，但架不住繁殖快。大哥稍待，等一会儿就能看到这种寄生蛊的可怕之处。”
又过一刻，毛虫彻底裹住地火龙。
啪叽——
地火龙的一块鳞甲变成灰色后脱落。
第二块，第三块。
大片大片的鳞甲被毛虫破坏，露出 许多毛虫随着鳞甲而跌入火海，但仍有一部分幸存者扎入血肉。这些幸存者褪去原本的虫衣，变得更加细长，口器也变得如同长满利齿的吸盘，从血肉中吞噬精气。
“蛊有蜕变之术。随着寄生蛊的蜕变，破坏力会更强。”
明显可见，血肉破坏比方才鳞甲破坏的效率更高。
不用一刻时间，地火龙的血肉已脱落大半，露出内部的脏器。
而当一些毛虫进入脏器后，进一步开始蜕变，甚至有部分毛虫尝试结茧化蝶，孕育全新的火蝶蛊。
而当火蝶蛊出现不久，直接在火海引爆，大片大片的毒火砸中地火龙。而当火蝶蛊死亡后，又有新的子蛊孕育，继续飘洒在地火龙身上。
越往后，繁殖越快，杀伤力越强…
在众人注视下，最终这条地火龙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融妉露出失望的神情。
本来地火龙出现，她还打算大家合作后，她能分一些战利品。
可现在…
别说分战利品，如今连战利品都没了！
恒寿低声与伏衡华说话。
衡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就是‘火印术’的另类版本。”
神州印诀道法：将第一道印诀击中敌人，造成伤害几乎为零。但随着不断叠加印诀，让后面的灵印发挥十倍、百倍的破坏力。
“一般修士的斗法，是一条不断向上的垂直线。前后期杀伤力持平。但寄生术与印诀术是斜线，前期弱，后期伤害极高。”
这法子，菩提道人可以用。
伏衡华打算借鉴“神州印诀术”，练成一门“菩提法印”。
一印落下，种下慧根。
随着不断施加咒术，体内生出菩提智慧树，最终被伏衡华“度化”。
咦？这似乎和前世某个教派很像了。
地火龙死亡后，原身的一切成就了一百二十只火蝶蛊。
这些火蝶蛊衔着仅存的龙珠，缓缓飞向伏桐君的位置。
她把玩一会儿龙珠，直接抛向伏衡华：“做个彩头如何？”
伏桐君意气风发，再度向伏衡华发起挑战。
伏衡华微微一笑，将龙珠接过，并扔给恒寿：“收着吧，妹妹的孝心。回头在我书房装点一盏灯，拿来照明。”
“是。”
对这场战斗的结果，恒寿想都不用想。
天亮了，雨歇了，七姑娘觉得自己又行了。
衡华化作一阵风来到伏桐君对面。
“你刚刚结丹，正在劲头上，让你先出手吧。”
“这可是你说的！”
伏桐君二话不说，反手一掌祭起五毒蛊。
紧接着，其他六只蛊虫入体。
十一只手臂在伏桐君身后升起。
“蛊神天下！”
炫目斑斓的色彩瞬间在火海蔓延，衡华眼前一晃，进入伏桐君的金丹领域。
“这是我的蛊神领域。万物为虫，天地为皿，这座领域的一切法则都可以变化为蛊。”
咔嚓——咔嚓——
扭曲、怪异、狰狞…
伏衡华望着眼前一种种奇异、瑰丽的色彩。
这些色彩犹如活物一般，彻底把伏衡华封锁在一座领域空间内。
仿佛是千万种色块的集合，将丑陋与美丽混杂在一处。
啪叽——
上方有一团粘稠的斑斓液体落下，立时生成大片大片的毒蛇。
没等毒蛇爬起来，它们彼此扭曲吞噬，又变成一只千万条触手集结的球状物。
衡华随意看了看，目光很快被另外一处的蛊虫吸引。
那是一团纯白色彩。
在旁边诸多毒虫的厮杀中，纯白逐渐变化为一位背生羽翼的女神。
神圣、慈爱、纯洁，宛如美的化身。
但她也是蛊。
是“蛊神”的一种形象。
“蛊有十二，却能变化万物。我本以为，你日后打算继续收集蛊虫，培养新的蛊物。如今看来…”
“万物皆可入蛊。火可以，水也可以，人的情绪、念力、信仰，甚至天地间的元气，都可以点化为蛊。这不是你所崇尚的造化之道？造物之术，七弟，你看我用得如何？”
“不怎么样。”
衡华笑道：“万物化蛊，不过是你用自己的蛊道反过来影响天地，只是领域之法的浅层应用罢了。这种造物之术嘛…”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
如同伏桐君召唤“口器”一样，他手中冒出五色霞光，形成一只长条状的物体。
“你领悟造化，明晓元气变化之术。应该是看过我在书馆寄放的那几本书吧？”
《天地四生之缘起化生论》《伏衡华阐八九玄功小述》《万物形同归一论》…
伏衡华在琅环书馆留下诸多笔记心得。经过啸鱼、恒寿审查后，一些不方便示众的“笔记”收起来封禁。余者统统摆放在书架，任由旁人阅读。
“看过。”
不只是那些面向大众的，那些禁忌的东西她也偷偷找啸鱼、恒寿商量，看过一小部分。
“知道，看过。”
伏桐君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预感，全力催动“蛊神领域”进化。
轰隆——
扭曲的斑斓色彩变化为一只只庞然大物。
长着一百对翅膀，三千只触足的古龙。
十二只狰狞蛇首的飞鸟。
背上有一千只孔洞，每只孔洞内壁生长三百万复眼肉眼的古怪蚊虫。
一只又一只，伏桐君扭曲大道祭炼而来的蛊虫在道域显化。
这些蛊虫俱是“道蛊”，俱是“蛊神”化身。
面对群蛊环伺，衡华依旧从容。
手中的五色霞光渐渐淡去，露出他造化而来的一件秘宝。
一只等人高的山杖。
“我在简述中提及。山，即为中枢天柱，擎天立地者也。赤渊道派可以升华为天柱，我亦然。五行山——”
“镇！”
随着衡华轻呵，将手中山杖对下狠狠一敲。
层层金光以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伏桐君迅速醒悟，将十一只蛊虫投向“蛊神领域”拟化的十一只巨型蛊物。
可在层层金光的扩散下，那些蛊虫尚未靠近，便见巨型蛊物一一崩溃。
“山为天柱，五行山法亦可视作天地之柱，万物之基石。”
随着伏衡华一杖敲击，蛊神领域宛如被天柱镇压的天地，瞬间瓦解。
伏宣和等人静观二人斗法。
只看到伏桐君以金丹施展领域把伏衡华包裹。
火海升起一团色彩斑斓的巨型秘境。
可没维系多久，秘境便彻底破灭，露出里面遥遥对峙的二人。
“你这点手段啊…说是造物，你不嫌丢人吗？”
“还没完呢！”
伏桐君张开双臂，无数娇艳的花朵在火海绽放。
她继续在影响天地法则。
但不再构建密闭空间，而是催生数不尽的巫蛊围住伏衡华。
那是一片在火海中托起的花园。
飘逸的花香带着醉人的酒香。
花，为何不能是蛊？
醉月蛊穿行在花海，努力发挥自己的全力。五毒蛊埋伏在花园，源源不断生产毒虫。
察觉不对，恒寿连忙准备上前。
可没等靠近时，伏衡华再度敲击“五行山杖”。
“给我变回来！”
一声喝令，五行之光覆盖覆盖花园。
霎时间，属于伏桐君的“蛊之花”被五行之力分解、重组。
莲花一朵朵绽放，由近到远。从伏衡华脚下扩散至伏桐君脚下。那些潜伏在花园中的毒虫，也被五行之力罩住，升华为一只只彩蝶翩翩起舞。
“造化？跟哥哥玩，你还差了些。”
伏衡华第三下敲击五行山杖。
五色的光风收拢蝴蝶，聚集花瓣，最终裹着一切回到伏衡华身边。
花瓣与蝴蝶交织，渐渐变化为一只六角青牛。
“走！”衡华跨上六角青牛，拎着五行山杖，破空侵至伏桐君面前。
啪啪啪——
山杖在她脑袋轻轻点了三下。
“兄长的神通，你远不如矣…哈哈哈…”
哎，没办法，又是我赢。
常胜，也是一种烦恼啊！
伏桐君看到伏衡华脸上的洋洋得意，俏脸羞恼，再度将“金蝉口器”召唤在手。
“够了——”
随着上空一声喝令，火海元气震动。
暴虐的火焰在这一声大吼中如同温顺的绵阳，火海逐步舒缓，温度在不断下降。
二人抬头看向空中的伏宣和。
“既已渡劫，那就速速归去吧。融妉阁下，这次交易后，如果阁下觉得满意，我们日后还可以继续往来。”
留下一道联络符，伏宣和径自向下甩出两道乾坤符，把伏衡华、伏桐君招到身边。
然后，在融妉震惊的目光下，她看到伏宣和袖内飞出一千二百道灵符结阵。
轰的一声，玄旦族一行人在白光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