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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回 恒山打架

梦想岛中文    八关锁凤邑,公子褐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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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东行,白云乌终于再次奔跑在草原上,整日显得兴奋不已。

  草原尽头是大山,要想入中原,非穿过这几百里的山脉不可。走在崎岖难行的山谷中,陆英不忍再骑马,一直牵着白云乌步行。

  走着走着,迎面碰到一名年轻女子,长得身高七尺余,皮肤极黑,手脚粗壮,面容好似男儿。

  那如何得知她是女子呢,只因她身穿淡粉衣裙,脚着翠履,发髻钗环齐备。骑着一匹白马,哼着小调悠然而来。

  陆英看了一眼,见女子也望向自己,便友善地报以微笑。

  那女子却撇嘴咕哝道:“看着挺俊俏个后生,怎么脑子不好用!明明有高头大马,却牵着走。怕不是个傻子?”言罢又摇头叹息一声。

  朱琳琳听她言语奚落陆英,回头望陆英一眼,掩唇偷笑。陆英皱眉苦笑,也不想跟女子一般见识。

  但薛勇哪里能忍得了这丑婆娘羞辱大哥,当下怒喝道:“丑八怪,你说什么?不看你是个雌儿,薛爷真想上去揍你!”

  那女子脾气也极火爆,当即骂道:“鸟大汉,有种的你来,奶奶怕你不成?”

  薛勇火冒三丈,打马上前急伸右臂想把她拽下马来。岂料他手臂刚到女子身前,女子手掌一翻,抓住他胳膊,一使劲便将薛勇从马背提了起来。

  再一甩手,薛勇九尺多的身子,被她像小鸡仔一般抡出十来步远。

  陆英怕薛勇摔伤,忙飞身趋前,一接一带将薛勇扶在地面。薛勇懵然不知所以,还待再去斗来。

  陆英忙拉住他,对那女子言道:“这位女侠好快的手法,好大的力气。我自走路,不曾得罪于你,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那女子气呼呼道:“他骂我你没听见吗?他要来打我你没看见?还怨我手重,本姑奶奶就这么重的手,不服你来比过!”

  陆英怒极反笑道:“从没见过你这般不讲理的女子,仗着自己力气大,就狂妄胡为吗?”

  那女子道:“我不讲理?好好好!我今天就不讲理给你看看!”

  说着就从马上一跃而起,凌空飞脚向陆英头上踢来。陆英见她一言不合就出手,心中早憋着一股气,也顾不得她是个女子,侧身一让,握拳打她膝盖。

  那女子身在空中,见陆英身法灵活,此刻躲避不及。她倏地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蜻蜓点水连攻陆英双目。

  陆英急忙后撤,避过剑锋,使出含章拳意,掌挟寒风拍她肩头。

  但那女子本使软剑,变化灵巧,此刻如毒舌昂头,直指陆英手腕。陆英收回右掌,左脚再起,又踢她膝盖。

  那女子见伤不了陆英,心下焦躁,拼着被她踢中,手中软剑一甩,带着数点寒星,刺向陆英咽喉。

  陆英不欲两败俱伤,再退一步,待剑势用尽,不等她再发力,双拳齐出,用上七成功力打她腰腹。

  女子察觉到寒风扑面,心下吃惊,暂退两步,叫道:“且住!翠屏峰赵老道是你什么人?为何会使他的拳法?”

  陆英收住身形,盯着她问道:“你是何人?认识天真道人吗?”

  女子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先答!”

  陆英嗤笑一声,暗道:“还真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但仍答言道:“天真道人于我有授业之恩,不知他如今在不在恒山?”

  女子道:“原来真是赵老道的徒弟,难怪身手尚可…他在不在恒山,我怎知道?”

  陆英忍着怒气又道:“我答过你了,该你回答我。你是何人?”

  那女子道:“姑奶奶又没说要回答你,你管我是谁?今天先放过你们,以后若是再碰到,绝不善罢甘休。再会!”

  言罢纵身上马,扬长而去。陆英摇头叹息,无奈只得继续往前赶路。

  薛勇气犹难平,愤愤道:“这个臭娘们,真可恶!”

  言甫及此,又想起自己力气没人家大,差点被摔个半死,不由讪讪垂下头去。陆英拍拍他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朱琳琳笑道:“大个子,难得也有你出糗的时候,哈哈!”把薛勇更臊得无地自容。

  陆英既到了恒山近旁,心中极为思念天真道人,于是问询翠屏峰所在,依路径找去。翠屏峰本当代北入冀州要道,东为天峰岭,西矗翠屏峰,中有浑河穿流而过。

  两壁夹峙,高逾千丈,山岭幽谷苍翠如玉。陆英在山上山下找了一日,也没有见到天真道人身影。

  此地既无道观,也没有屋舍,满目尽是青山翠谷,清泉溪流,真不知平日里天真道人在何处栖居。

  陆英寻找无果,忽然心生一计,他让薛勇去浑河水中抓两条鱼来。薛勇还道是他肚中饥饿,忙不迭下水摸鱼。

  待抓来了两尾大鲤鱼,陆英早生起火堆,将鱼略一收拾,串在树枝上就炙烤起来。不一时香气飘散,薛勇勾动腹中馋虫,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烤鱼。

  鱼炙熟时,陆英递给薛勇、朱琳琳每人一尾,言道:“快来尝尝,待吃完了早早赶路。管他什么老道士,让他自己孤苦伶仃挨饿去吧!”

  话音未落,薛勇手中的炙鱼刚凑到唇边,便觉眼前黑影一闪,连树枝带鱼被人夺了去。

  薛勇大怒,追上那老头就要发飙,却听陆英轻咳一声,笑道:“老仙翁,别来无恙啊!”

  天真道人边吃鱼边道:“臭小子,你来这里作甚?”

  陆英笑道:“陆英思念老前辈,特地准备了鱼炙请老前辈享用!”

  天真道人骂道:“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下手够快,这鱼炙可没我的份。你小子用心不良,该打!”

  陆英仍笑道:“在下遍寻前辈踪影,实在是找不到,只好以美味来引前辈现身啦!”

  天真道人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自顾吃完了一尾鱼,才赞道:“嗯…不错,快赶上檀老饕了。你小子有点天赋。”

  陆英请薛勇再去抓两尾鱼来,与天真道人坐在火堆旁边烤边聊。天真道人问道:“这位小丫头是你媳妇儿?”

  陆英笑道:“老前辈好眼力!”

  朱琳琳嗔道:“前辈,别听他胡说,我才不是!”

  天真道人道:“哈哈,贫道到底该听谁的才是?臭小子说是,小丫头说不是,那我就只当是吧!”

  朱琳琳哼了一声,不与他强辩。陆英笑道:“前辈孤身一人在这山中修道,太也无聊,何如随我同去江南烟花地,尽享人间之福!”

  天真道人大笑道:“我修了一辈子神仙,图的就是此地清净。跟你去了那等去处,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陆英道:“前辈解悟大道,在富贵中修行何异于山林间?俗尘繁华,岂能干扰前辈心志?”

  天真道人笑道:“哈哈哈…何时学得这般巧言善辩?是跟这个小丫头学得吗?”

  朱琳琳急道:“前辈,莫要冤枉好人!我可不像这臭道士般专会油嘴滑舌!我听说他是你的徒弟,恐怕是跟你学的吧!”

  天真道人见她口齿伶俐,故意讥刺道:“果然!两个都是这般尖牙利齿,老道是说不过你们的,只能甘拜下风!”

  朱琳琳道:“前辈,您这么大年纪,德行又高,怎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天真道人摇头道:“不见识,不见识,可惜此地无酒,不然贫道也好敬你们一杯。”

  陆英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有卖酒的,前辈说笑了!”

  天真道人瞥他一眼,言道:“虽没有卖酒人家,但东边邻居那却有酒肉,你敢不敢去拿?”

  陆英奇道:“邻居?东边是谁家,可是本地豪富?”

  天真道人言道:“豪富倒不假,但却不是人家。”

  朱琳琳插言道:“不是人家,肯定是寺庙了!要不就是道观!”

  天真道人笑道:“不是佛寺,也非道观。说来这邻居在此也有数十年时光了,只是从前一直安分老实,耕读避世。近年来却忽然抛头露面,还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实在不知这些娃娃们想做什么!”

  朱琳琳问道:“看来你这邻居耐不住寂寞了。不想过贫苦日子,就打算打家劫舍,做一窝悍匪。”

  天真道人言道:“你可莫要小瞧了他们,虽然以前一直隐居自困,但门下却徒众极广,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就在东边山后结堡而居,分成五家互望相守。

  “这头领却是五家轮流来做,如今应该是换成了裴家…另外四家崔郑韩卢,也都各有势力,只是裴家向来与崔郑两家修好,如今裴家掌权,恐怕在门中也是说一不二啦!”

  陆英问道:“前辈,你这邻居是否有个名号叫无异门?”

  天真道人微带惊奇看了他一眼,道:“你竟然知晓无异门?据我所知,裴家娃娃虽然新取了个古怪的名号,却只许他门中人自称,决不可出外张扬,你从何得知?”

  陆英道:“我非但知道无异门,还与他们甚有渊源。两年前无异门曾派人去江东刺杀过我师徒,月前我在长安又结识了无异门中韩旭,可谓老交情了!”

  天真道人说道:“韩旭,应该就是韩家的宗主了。这个娃娃我虽未见过,但多曾听闻他勤奋好学,文武双全,是个难得之才。去岁,他父亲突然身故,便由他做了韩家之主…”

  陆英又道:“无异门中是否有一位女子,年纪不大,也掌握一支力量的?”

  天真道人笑道:“怎么?你对那女娃娃有意思?我告诉你,她可不是像这个女娃一般温柔美貌的姑娘,你若是见了,准要吓得抱头鼠窜不可!”说着指了指朱琳琳。

  朱琳琳听他夸自己美貌温柔,不禁洋洋自得,言道:“让你到处惦记别人,这下好了,兴许便如路上遇到那高大女子,胳膊粗过你大腿,一巴掌扇你个满脸花…”

  陆英干笑两声,欲待辩解,却见天真道人闻言笑地前仰后合,一时不解何故,竟忘了言语。

  等天真道人停下笑,才道:“女娃娃说得不错,那姑娘确实就是如此模样,别说个子不比你矮,就是胳膊也比你粗,如果打架,你真不一定能赢!”

  陆英心中暗道,难道真是路上遇到的那女子,也就是韩旭口中言说的小师妹。

  一念及此,便问道:“前辈,那女子可是皮肤黝黑,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擅使一把软剑?”

  天真道人瞪了瞪眼,道:“看来你们路上碰到的就是她了。她姓卢,是无异门卢家独女,平生喜好舞枪弄棒,却又偏偏极爱女子裙钗。但装扮起来,又让人…咳咳,你与她打过了,没输吧?”

  陆英道:“输倒没输,可是让她跑了,早知她是卢家女子,就抓来此地,让前辈好好教训教训她。听她言语,似乎对前辈颇为不敬啊!”

  天真道人舒了口气,叹道:“千万别让她来此,我看到她便头疼!老夫一把年纪,怎好欺负后生小辈,还是个女娃娃?但她又讲不通道理,徒惹我生气,你以后见到她,好好替我教训她一顿便是!”

  陆英故意为难道:“前辈不欺负弱质女流,我又怎好跟她一般见识?还是您老亲手教训地好。”

  天真道人怒道:“你这臭小子,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早知现在,我就应该将含章拳教授给这位女娃,省得你推三阻四,不替我办事!”

  陆英笑道:“现在教授也不晚,前辈尽管教她吧,我不眼红!”

  朱琳琳冷哼道:“谁稀罕跟你学一样武艺!我才不学!”

  天真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你当老夫含章拳是街头把式不成,谁想学就能学?贫道当时犯糊涂被你蒙蔽,才指点了你这蠢货几招。

  “谁料你如此不争气,连个卢家丫头也拿不下…我再要收徒弟,一定要找个乖巧懂事的,胆子大、悟性高的,你说是不是,女娃娃?”

  朱琳琳笑道:“前辈说的是,这个臭道士学艺不精,丢了您老的脸,您老当时真是瞎了眼,竟然教他拳法!要不然现在也能替您出口气,省得您看到卢姑娘便要逃跑,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唉…为之奈何!”

  天真道人愣了半晌,听她话中拐弯抹角在骂自己,虽似向着自己说话,却实实是替陆英辩解。不由苦叹一声,再不想与他俩搭话。

  陆英见天真道人吃瘪,找个话头道:“前辈说要去无异门找酒喝,想来你们邻里关系相处地不错,咱何时动身啊?”

  天真道人冷哼一声,犹自愤怒难平。

  朱琳琳见老道士发起脾气,觉他甚是有趣,便再戏言道:“前辈,下次见到那卢姑娘,我替你教训她!虽然我没学过您的含章拳,但是自忖比这臭道士有过之而无不及,姓卢的女子定然讨不了好去!”

  天真道人也不恼她暗讽含章拳无用,听她愿意替自己出气,转怒为喜道:“当真!你确定能打过卢丫头?”

  陆英道:“这倒是真的!琳琳功力远在我之上,卢姑娘定然毫无还手之力!”

  天真道人诧异道:“女娃娃小小年纪,从何学得如此本领?你父亲是谁?你师父是哪位?”

  朱琳琳坦诚答道:“家父虽是军中武将,却只会些马上杀敌、阵前防身之术。我师父嘛!也不算正式师徒,不过他送了我一卷宝经,我自勤加修习,略懂了些内力而已。”

  天真道人脱口问道:“什么宝经?”

  说罢又觉过于直白,挠挠头,言道:“这位授你经卷之人,定是不世出的奇才,不知贫道可听闻过他名号?”

  朱琳琳笑道:“前辈见谅,这位老先生,不愿意让人知晓他名姓,恕晚辈不能直言相告!”

  天真道人摇头道:“也罢也罢!贫道修了一辈子道,这把年纪了,还如此执念。武道误人,何尝不是累赘?走,老夫带你们去找酒喝!”

  陆英与朱琳琳见他当先快步行去,忙拉着薛勇紧紧跟随。陆英见识过了韩旭、卢姓女子的手段,深知无异门藏龙卧虎,自马上行囊中取出神术宝刀,以应对不测之事。

  东行十数里,翻过两座山头,远望见谷中有十几座堡垒似棋局罗列南北,在黄昏中犹如猛兽踞卧。

  这些堡垒有的周长两三里,有的纵横几百步,依山傍水,也不知在此矗立了几十年。远处山脊上还设有瞭望箭楼,以防强敌突袭。堡壁中烟火升腾,看模样确实有不少人丁繁息。

  天真道人大步朝前,直奔当中最高大的一座坞堡。到得堡下,天已黑沉,几十步外看不清面目。

  堡壁上值守丁卒刚刚关了堡门,见他们一行大摇大摆而来,面容又生,不免高声喝道:“来人止步!你们是哪里客人?今日天晚,明日再来通报请见吧!”

  天真道人有意考验陆英,此刻一言不发站在堡下,只等着陆英主动答话。

  陆英无奈,只得上前道:“我们乃是翠屏山近邻,奉天真道长之命,来此借些美酒饮用…还请贵堡行个方便,惠赐两坛佳酿,我们即刻离开,绝不打搅!”

  堡上守卫闻言颇觉荒诞,怒喝道:“什么近邻!什么道长!黑天洞地腆着脸来此讨酒喝,简直胡闹!快走开,走远些!”

  陆英回头看看天真道人,见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心知指望不上,只得继续厚着脸皮道:“这位大哥,常言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天真道长年高德劭,做您祖父也绰绰有余,今日难得有事相烦,贵堡若是如此拒之不理,岂非伤了邻里之情?也不是尊老敬老的做法,恐惹天下人耻笑!大哥试想,若是你祖父想要喝酒,难道你能不给,还叫他走开不成?”

  堡上其余守卫哄然大笑,把方才说话之人臊得满脸通红,他愤然咒骂道:“贼道士!头一回见有人把乞讨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他妈的敢占大爷便宜?你走是不走,再慢一分,今日教你有来无回!”

  陆英不恼反笑道:“这如何是乞讨?天真道人怎么会是乞讨之人?他做你祖父都嫌太年轻,如何是占你便宜?”

  那人怒不可遏,夺过一把弓,搭羽箭便当头射来。陆英微笑着一拂袖,那箭直奔天真道人左脚而去。

  天真道人早忍不了他话里总把自己搁在前头,此刻又见他祸水东引,不由动了火气。也不见他挪动脚步,只是轻轻一沉膝盖,那箭直如射中金石,锵地一声从中断为两截。

  天真道人出言骂道:“小畜生,敢来暗算你祖宗!当心贫道扒了你皮!”

  他这话本是对陆英说的,但堡上众人以为老头骂他们,纷纷引弓搭箭瞄准陆英等人,口中诸般污秽言语都喷薄而出。

  陆英故意激天真道人动怒,见此情形,十分无耻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老真人身后,幸灾乐祸作壁上观。

  天真道人无奈,这个臭小子忒不要脸,想让他出头讨点酒喝,最后还是得自己出面才行。

  但他被陆英捧上了高处,此刻避无可避,只得扬声道:“叫你们主人出来,赵天真来访,当真拒之门外吗?”

  这几句话用浑厚内力送出,远远飘到数里开外,别说这座堡壁,整个谷中只怕无人听不真切。

  片刻之间,左近两处堡壁中各涌出几十上百人,手持刀枪火把将天真道人及陆英一行四下围住。

  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恐怕并非如天真道人所言,邻里关系相处的有多么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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