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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画偷偷挖了墙角,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黑山寨。
一进入寨内,血腥而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陈年的腐臭和新近的血腥交织的气味。
四周间杂着沁入骨骸的阴寒。
墨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后放眼看去,又不由张大了嘴。
好大的一个山寨!
两边山势环抱,黑山寨坐落中间。
墨画适才挖开的山墙,只是整个高墙的一小部分,视线所及之处,还砌有更多高耸的墙壁。
除了高墙,环抱的山势,也成了黑山寨天然的屏障。
整个黑山寨盘踞于夜幕之下,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壁垒,又像是一个吃人的庞然妖物。
墨画心中震撼不已,而后又是一阵后怕。
这恐怕是通仙城,不,或许是整个黑山州界,最大的一个罪修势力了吧。
若不提前打探,贸然喊人过来,一旦交起手来,恐怕真的死伤惨重。
之后墨画开始小心翼翼,打量起黑山寨的格局。
整个黑山寨非常大,建筑非常多,屋室林立,粗略看去,足有数百来个,密密麻麻地排布于环抱的山谷之间。
整体氛围阴森邪异。
昏暗的火光照射下,路上、墙上、柱子上几乎随处可见斑驳的血迹。
一些角落里,还丢弃着不知名修士的残肢和残骸。
有些房屋是罪修居住的,还有一些,是关押着其他修士的,大概率是被掳掠来的。
这些无辜修士被关在铁笼里,形销骨立,瘦得皮包骨,人不人鬼不鬼的。
墨画皱了皱眉头。
“这些罪修把修士关在这里做什么?一般不是都杀了么?”
光头陀那样的罪修,尚且杀人如麻,这黑山寨明显更邪门,里面的罪修估计更坏,怎么会留这些修士的性命呢?
墨画有些疑惑,就在附近看了一会。
不一会便有神色凶戾的罪修过来,挑挑拣拣,抓过一个气色稍微好些的修士,一刀割开他的手腕放血。
那修士面容痛苦,却挣扎不得,血液滴入碗中,足足滴了满满一大碗。
罪修端起碗,将鲜血一饮而尽,随即气血大盛。
他不由舔了舔嘴,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罪修。
那罪修伸出大手,按在一个年轻修士的额头上,年轻修士瞬间声音凄惨得叫了起来。
墨画以神识窥视,可以看到那年轻修士的灵力,竟从丹田逆流,经过经脉,汇于头顶,最后顺着罪修的手掌,流入了罪修的体内。
灵力逆行,伴随着极大的痛楚。
所以那年轻修士的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
罪修听得心烦,右手继续吸取灵力,左手却扼住年轻修士的脖子,不让他发声。
待他吸完灵力,那年轻修士也缓缓瘫倒在地,没了声音,不知是死是活。
之后也陆续有罪修过来,所做的事大同小异,不是吸血,就是吸灵力,甚至还有更可怕的手段。
墨画如坠冰窖。
他这才意识到,这黑山寨根本不是罪修的老窝,而是一伙邪修的老巢!
这么大的黑山寨,里面竟全是邪修,数百名邪修!
墨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罪修杀人越货,求的是财。
而邪修拿人练功,根本不曾把人当人。
这些关在铁牢中的无辜修士,不像是人,更像是…被豢养的牲口!
墨画既惊又怒,想了下,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是救不了这些修士的。
别说救了,他现在能自保就不错了。
黑山寨若是邪修的老窝,那比之前可就要凶险多了。
“要不要趁着他们没发现自己,先溜回去呢?”
墨画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自己这次能混进来,已经算是有些侥幸了,下次再来,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况且虽说邪修凶险,但就算是邪修,只要还是炼气,神识没墨画强,就无法识破墨画的隐匿术。
只要隐匿术不被识破,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邪修手段狠毒。
可墨画又不打算与他们正面交手,他们手段再诡异狠辣,都没什么意义。
墨画稍稍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黑山寨的邪修势力如此之大,已经严重威胁到所有猎妖师,乃至整个通仙城的安危了。
若再让他们发展个两三百年,进一步壮大,邪修怕不是有上千人。
到时候整个通仙城的散修,恐怕都是他们豢养的牲口了。
墨画心底渗出阵阵寒意。
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隐匿术,而且已经偷偷混了进来,最好能摸清这些邪修的老底。
然后出去叫人,周密计划,将他们一锅端了,不然必定遗祸无穷。
墨画主意已定,开始考虑具体要怎么做。
“首先,最重要的,是要确定里面有没有筑基期的邪修!”
只有筑基期的邪修,才有可能识破自己的隐匿术。
换言之,只要不遇到筑基邪修,即便是在这邪修遍地的黑山寨里,风险也不会太大。
那筑基邪修,应该会在哪呢?
墨画寻思了一下,而后利用自己对阵法的理解,开始反推黑山寨的格局。
安家的阵法格局,就被墨画看穿过。
城南炼器行和炼丹行又是墨画亲自设计阵法,并依托阵法构建的。
所以这种事墨画还算擅长。
推算了一会,墨画心中便大概有数了。
黑山寨分前寨和后寨。
前寨在前面,墨画隐身大概逛了下,基本全是炼气期的邪修,修为虽然大多是炼气八九层,但并未筑基。
前寨用的阵法相对简单,以一品单阵为主,许多阵法甚至不到一品。
一些膳楼、监牢、居室等基础建筑,都在前寨。
后寨的阵法,相对而言,就要复杂得多。
以一品土木复阵为主,夹杂的阵法也都是一品单阵,而且还有单独的一道墙隔着,明显比前寨重要得多。
墨画还是解了一小处阵法,偷偷钻进了后寨。
借着隐匿术和逝水步,墨画在房顶和房梁间穿梭着,同时四处打量着。
后寨相比前寨,相对而言更安静,也更肃穆些。
血腥味没那么重,但也更压抑些。
房屋更大,也更精美。
只是这精美,多少带着些阴气。
墨画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人声,便立马找了处房梁趴了下去。
屋里两人似在交谈,但似乎交情不深,话语间颇为冷淡。
墨画偷偷往下瞅了一眼。
只看到下面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酒肉。
墨画猜测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因为他们的下酒菜最好。
比外面所有邪修吃的都好。
见他们没发现自己,墨画还以为是炼气修士,又偏着小脑袋,往下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是个中年修士,神情冷峻。
另一人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双目微红,内有血丝。
墨画只瞥了一眼,目光刚蜻蜓点水般触及到那壮汉。
那壮汉竟双目陡睁,眼中血丝变深,浑身戾气陡盛,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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