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付大人物这件事上,法律是不容亵渎的。
少一个证据,少一个环节,那就是不成立。
不像那些普通人,捏造一点证据,省略几个环节,只要大家觉得情绪到了,没有罪也是有罪。
蓝斯现在也是大人物,只要抓不着他的真凭实据,想要把他打成黑帮首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会有很多和他有利益牵连关系的人反对调查,比如说克利夫兰参议员。
就算大家知道蓝斯是黑帮,但只要法律没有定性,那他就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企业家”,收企业家的钱,和收黑帮的钱,是两回事。
蓝斯在这方面做得不错,他几乎不做黑帮的那些犯罪生意。
他不收保护费,不敲诈勒索,除了卖酒之外,几乎找不到他有什么其他的犯罪事实。
没有犯罪事实,你凭什么说他是黑帮首领?
就凭他卖酒?
联邦现在有多少酒厂在偷偷生产,有多少企业从境外走私酒水来贩卖,大家心里都清楚,仅凭这些,是定不了他的罪的。
这也是为什么克利夫兰参议员会接纳他进入他们的圈子,因为蓝斯身上找不到太多可以攻击的地方。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他被袭击,不是他袭击别人,哪怕有人看到了他持枪反击,那也是自卫。
罗本带领的律师团队能够搞定这个案子,克利夫兰参议员在司法部那边拍拍桌子,事情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波澜。
而且被袭击的还有国防部少将,这关系到了国防部的脸面,这件事就不可能那么轻松的打发掉。
之前罗兰这些人他们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让蓝斯脱层皮,现在他们考虑的,是如何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拆出去。
蓝斯和布鲁尼少将已经来到了警察局中,罗本律师带着他的豪华团队,也来到了这里。
自从上次蓝斯召唤他,并且答应帮他搞定司法部中那个把他从这里赶出去的家伙后,他就带着决心和信心,来到了这里。
见到蓝斯的时候,蓝斯正坐在桌边接受医生的检查,他身边也围绕着很多人,还有警察。
看到罗本律师来,蓝斯让人放他过来,罗本律师很快就凑到了蓝斯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蓝斯摇了摇头,“被火烤了一下,但没有受伤,就是头发看起来有点不那么的整齐。”
火焰让他的头发有些烧焦,哪怕是现在闻起来还有一股子头发烧焦之后特有的怪味。
罗本律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蓝斯之后,确认蓝斯没有受伤,他才询问起整个事情的过程。
当他听说蓝斯正在和国防部少将谈一些合作的时候,遭遇了神秘人的袭击,他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只是蓝斯没有和他谈这个,他自然也不会多问,也不会多管。
做好自己的事情,是他这些年里逐渐明悟的人生真谛。
“我现在需要做点什么?”,他问。
蓝斯看了一眼医生,微微颔首,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医生带着护士就离开了房间。
“他们想要把我扣下来,找我一点麻烦,现在我是受害者,并且我怀疑警方可能和袭击我的人有勾结。”
站在门口的警员听到蓝斯说的这句话忍不住转过身看着蓝斯,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在几秒钟后,立刻离开了这里,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蓝斯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罗本律师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们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吗?”
蓝斯揉了揉手腕,刚才小护士一直抓着他的手腕,小姑娘劲还不小,抓得有些紧。
“他们非常及时的出现在那,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但这件事怎么做,怎么从他们的嘴里挖出来,就需要你去解决。”
罗本律师点了点头,“有线索和方向,解决起来就会很简单。”
蓝斯看向了他身后那些人,笑着说道,“为什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罗本律师开始介绍他身后的这些人。
这些人中有些是他大学期间的同学,朋友,也有些是他在进入社会后认识的人,都是关系非常好的事情。
蓝斯没有详细的询问过罗本律师为什么他会被人从金州赶出去,其实这件事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罗本律师在业务上的能力非常的出色,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知名大律师,有点狂妄。
司法这个东西不一定就是正义的,光明的,也有可能存在黑暗的一面,他接触到了一个案子,有人警告他,别接这个案子,因为它的结局已经是决定了的。
案子还没有审理,结果就出来了,这就是典型的联邦司法公正。
但年轻气盛的罗本律师并没有被阻止,反而接下了这个案子,虽然结果并不太好,但比起一开始那些人设计的结果,要好了不少。
大概就是…从一定被打死,到变成被打了个半死。
虽然也有一点死,但至少只是半死,还有一口气。
在一些问题上,一口气不留,和留一口气,会产生更多的变数。
随后他们就对罗本律师发动了攻击,如果不是他当时的女朋友父亲也在司法部,也能说得上话,可能罗本律师连逃往利卡莱州的机会都没有。
但好在,现在他回来了,以另外一种姿态。
这个社会是一个现实的社会,这些人知道罗本律师不仅要回来,还搭上了克利夫兰参议员这边的线,很快这个群体就重新聚集了起来。
蓝斯和这些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其实他不需要认识这些人,但他现在要认识这些人,是为了让罗本律师更具有统治力。
就像是“我们的老板认识大Boss”之类的,人们会更信服他。
与此同时,警察局局长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揉着太阳穴,“蓝斯是这么说的?”
警员点了点头,“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麻烦了。
这是警察局局长的第一个想法,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麻烦,是大麻烦。
多了一个国防部少将,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他们打算使用的手段都用不上了不说,还陷入了被动之中。
你能栽赃,构陷蓝斯这样的人,但你没办法把国防部少将和国防部的脸面也构陷进去。
一个警察局局长要去打国防部的脸,就算他的顶头上司,新金市的市长都没有这个能力,更别说他自己了。
而且布鲁尼少将不可能接受警察局这边的审问,国防部直接安排了好几辆军车,还有随行的士兵直接把布鲁尼少将接走了。
没有给他们任何和布鲁尼少将沟通,甚至是交易的机会,一切都变得格外的被动!
他人走了,但是事情,肯定是没完的。
这件事里其实是有一个破绽的,而且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那就是出动了那么多的警察想要抓一个黑帮火拼的现行,当然他们也的确这么做了,就意味着有很多警员在火拼之前,就抵达了现场附近。
只要有一个警员说出了这件事,蓝斯那边就肯定会抓着不放,为什么警察知道袭击者要袭击蓝斯,却不提前提醒蓝斯?
是不是意味着警察这边和袭击者,和佩雷斯家族之间有一定的关系?
那边波特先生还在高呼着要“彻底消灭黑帮对社会的不良影响”,还要解决政府部门腐败的问题,这边新金市就传出了警察和黑帮勾结的事情,谁会成为下一个典型?
哪怕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只要舆论被煽动起来,警察局局长就会非常的被动!
他忍着骂人的冲动让警员先回去,然后关起了办公室的门,给罗兰打了一个电话。
“蓝斯要追究我的责任!”,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不快,虽然他和罗兰是好朋友,但在这件事上,他属于受害者。
不说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了,他还面临着很大的风险,并且还得罪了国防部,他已经能够想象这到底有多糟糕。
罗兰也很头疼,他没有想到蓝斯车上有一个国防部少将,也没有想到现在不是他们调查蓝斯,而是蓝斯开始追究他们的责任。
明明计划不是这样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糟糕的样子。
“他没有证据。”,罗兰只能这么安慰一下警察局局长,“你可以说你得到了线人的情报,说有人打算…火拼,法克!”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火拼的核心是相对的,但这明显就是一场袭击,而且他们提前得到了情报却不告诉“受害者”,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他们和袭击者是勾结在一起的。
就算不说勾结,也是有一定联系的。
“就实话实说,就说得到了不确定的情报,然后作出了安排,我们觉得它未必是真的…”
实际上这么说也是不合适的,如果执法部门这边,警察局觉得这个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他们怎么能布置那么多的警车在那。
只能说他们相信了这个消息,但又没有和蓝斯说,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总之,警察局这边肯定要背个锅。
警察局局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上面的压力太大,我只能实话实说。”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但我别无选择。”
如果真的到了要系统性的清算他的时候,他除了积极自救之外,不会考虑硬撑到底的。
他不可能为了罗兰,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都葬送掉,他太清楚联邦这些大人物们的手段了,他要丢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工作,还有其他的东西,宝贵的东西!
同时这句话,也代表着他和罗兰之间会存在一条裂痕,很难修补的裂痕。
罗兰在过了十几秒之后“嗯”了一声,“如果他们非要追究到底的话,你就说从我这边得到的消息。”
放下电话之后两个人都有些失神,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弄得一团糟,真是太糟糕了。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市长就给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我听说你惹了一个大麻烦?”
警察局局长这边只能先按照他和罗兰说的说辞去解释,“我从线人那边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人要袭击蓝斯的车队,所以我就提前做了安排,但可能这些安排被人误解了。”
市长听着他详细的解释了一番之后也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在等待了大概二十几秒后,市长问道,“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吗?”
警察局局长只能默默无语,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但现在除了这些之外,不会有其他办法。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有关系,现在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搞定这件事,别让它成为一个焦点。”
“现在是大选时刻,我不希望有什么负面的消息能盖住大选的热度,别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我这里,放在你身上,明白了吗?”
“安抚好蓝斯的情绪,国防部那边我会找人问问,你真他妈是个天才!”
市长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一下子得罪了一大群人,随后就挂了电话。
警察局局长坐在那坐了一会之后,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他还是要亲自见一见蓝斯。
几分钟后,在接待室中,他见到了正在休息的蓝斯。
他看着蓝斯,蓝斯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没有避让的碰撞在一起,几秒钟后,警察局局长挪开了目光,“我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蓝斯翘着腿,除了头发看起来稍微有点狼狈之外,他身上根本没有受伤!
他手中夹着香烟,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警察局局长,“以前总是你和你的朋友找我的麻烦,现在轮到我找你们的麻烦了。”
局长深吸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怀特先生,你要理解我们!”
蓝斯嗤笑了一声,站了起来,“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会很忙。”
他说完直接推开了警察局局长,带着人从接待室中离开了。
按道理来说,作为反击的一方他们也需要录口供,也需要考虑是否会被留在这,但现在警察局局长不敢这么做。
他只能被推到了一边,阴沉着脸目送蓝斯这伙人离开。
在警察局外,蓝斯重新坐上了一辆新的防弹汽车,他看着站在车窗外的罗本律师和他的团队,“不要怕花钱,包括承诺一些额外的东西,我只需要他们开口。”
“我会先给你们一笔钱,晚一点的时候。”
罗本律师弯着腰连连点头,“我会尽快搞定这些人。”
蓝斯很满意他的态度,他和罗本律师合作了很多次,知道这个家伙的能力,也不怀疑他是否能做到,“我等你的好消息。”
随后车窗摇起来,整个车队重新启动,融入到了车流中。
目送蓝斯他们离开之后,罗本律师转身看着自己招募的这些手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的笑容。
“按照我说的去做,找到今天出警的人,给他们钱,给他们想要的,让他们把口供拿出来。”
“然后美化一下,送到我这边来,立刻!”
作为一名律师,他终究是喜欢这种“大案子”的,在利卡莱州那边搞一些小案子,他已经对生活没有什么希望了。
倒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一种挑战,一种刺激。
这件事的影响力,波及范围,也不仅仅只局限于此。
此时的弗兰已经开始接受了移植实验,这个时候人们对基因排异之类的东西有研究,但研究得还不那么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要做移植,要解决排异反应,该怎么做?
其实并不复杂,他们会在做移植之前,将载体身上的一部分组织,很小的一部分,暂时移植到弗兰的身上,然后为他注射一种合成药。
通过观察这些移植的组织生长情况,来确定到底谁才是最合适的载体。
这也是为什么医院方面会要求提供更多的载体的原因,在血型相同的情况下,找到排异反应能被药物控制住的那个人,然后锁定目标。
医生正在检查弗兰身上那些移植的情况,他现在有些发烧,因为这些移植的组织有的还不错,但有的排异反应很严重,身体自然而然的会产生应对措施。
发烧就是一种手段,只是身体本身不具备思考能力,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医生正在把那些明显不能“配合”的组织从弗兰的身体中切出来,医生站在旁边检查最后剩下的三个组织移植情况,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有三个候选目标,弗兰先生。”
“这三处组织的移植都没有什么太过于明显的排异反应,我们的药物能很好的确保它与你身体的融合,现在你需要的,就是从中挑选一个。”
他说着将三份资料拿了出来,摆放在弗兰的面前。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和一个十九岁的男性。
弗兰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那个十九岁的男性身上,“他吸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