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觉得联邦政府的官员们不太好打交道,实际上这只是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式。
只要你给了他们那些他们想要的东西,你就会发现,其实联邦的政客是很好说话的一群人。
哪怕你的要求稍微有点超纲,可能有些违法,他们也不会在意。
毕竟法律规则是他们为普通人制定的,不是为自己。
蓝斯从国防部出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的建筑,心里想着一些有趣的事情。
此时的弗兰也从手术的麻醉中苏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天花板。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疼,但是还有一种很不错的感觉,一种呼吸不再被束缚的感觉。
以前的呼吸就像是自己的肺叶中有一个气球,所有吸入的空气都被装进了气球里。
气球有很强的收缩性,他呼吸不到太多的氧气,空气就被挤了出来。
但是现在,那个气球没有了,空气和氧气能够更饱满的接触到他肺叶上的每一个细胞,大量的氧气被送入血液循环系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舒服了许多。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一边观察着他的体征,伤口,一边询问道。
弗兰的声音不大,可能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支配他新的器官,加上有面罩,声音几乎听不到,“感觉还不错。”
医生点了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的情况会越来越好,手术非常成功,在术中我们讨论了一下,直接更换了你的双肺。”
“现在你拥有了一个完全健康的肺,希望你能爱护它。”
“如果两周时间内不出任何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了。”
此时的弗兰满心都是欢喜,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想到了很多,他打算恢复之后再和医院这边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其他的器官也换了。
这个手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只是躺在床上,然后昏迷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好了。
肺的移植带来的这种很特殊的感觉让他有点痴迷,如果更换了其他的器官,肝肾以及其他,会不会让他的身体状况更好一点?
医生又交代了护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要回去整理资料发送到集团内部去。
这是一例常规肺移植手术,在整个世界都算是比较尖端的技术,手术整个过程都被他们用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就是为了研究使用。
没多久,病房的门又开了,弗兰歪头看了一眼,鲍勃正从外面进来。
他看起来很憔悴,弗兰有些困惑,不过他现在不太想说话。
刚才说话的时候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他得保持着休息的状态。
“出了点麻烦。”,鲍勃坐在床边看着弗兰,“我们安排了一个计划,刺杀蓝斯的那个计划,行动的时候车上有一个国防部少将。”
弗兰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了,瞳孔也发生着相应的变化,不断的收缩,在几秒钟后,他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盯着鲍勃。
“笔,纸。”
鲍勃把笔和纸拿给了他,他立刻在上面写道,“打这个电话,在这里。”
鲍勃让护士先离开了房间,他当着弗兰的面,拨通了这个电话。
“你好,我是鲍勃…”
电话开了外放,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弗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又写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鲍勃继续拨打。
一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号码,只有最后一个拨打的才被人接了起来。
“怎么不是弗兰?”
鲍勃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弗兰,弗兰在纸上写了一些内容,他照着读了出来,“他现在刚做完手术,不适合长时间的说话,所以由我代为转达。”
听筒中的人沉默了一会,可能他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这通电话本来应该非常的隐秘才对,但现在多了一个人,让他有点犹豫不决。
弗兰快速的在写字板上写下了一串潦草的字,好在鲍勃还能看懂,“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有没有什么弥补的措施?”
听筒对面的那个家伙显然和佩雷斯家族的“合作”非常的深入,别人都不接的电话,他接了起来。
此时他也意识到,佩雷斯家族的麻烦,最终有可能演变成为他的麻烦。
他放低了一些声音,“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设计。”
“你们的人袭击了蓝斯之后警察几乎在火拼结束后立刻就出现,现在蓝斯那边抓着新金市的警察局撕咬不停,国防部对你们的行为也非常的不满。”
“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波特先生也听说了你们的事,他非常的不高兴。”
波特先生是本次换届大选的大热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资本,政治,这两者的力量一旦结合在一起,并且锁定了这个人,基本上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因为下注的人太多,为了确保他们的本金不会出问题,任何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都会被他们攻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波特先生当选总统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当他表现出对佩雷斯家族的不满时,才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电话另外一头的先生还在继续说,“克利夫兰参议员那边也发出了声音,对你们这种公然在公众场合袭击联邦高级官员的做法非常的不满。”
“现在自由党,社会党,还有国防部,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弗兰在写字板上又快速的涂涂画画,“我们只是针对蓝斯的行动,没有去针对其他人!”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声音高了几度,“谁他妈在乎你到底针对的是谁?”
“那辆车上有一个国防部少将,他们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们能搞清楚蓝斯的行程安排和路线安排,你们能不知道车上除了蓝斯还有谁?”
“你觉得你这么说,有人相信吗?”
语气有点激烈,很显然这位先生此时的情绪也是有些起伏不定的。
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做,那天他只是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看着那些来自利卡莱州的转播电视剧傻乐,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他就乐不起来了。
这件事高度怀疑,不,应该说就是锁定了佩雷斯家族,现场袭击蓝斯的人还有活口,在高压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什么誓死保卫家族的坚定信念,直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所以从一开始佩雷斯家族就不是一个“嫌疑人”,而是“罪犯”,是锁死了的。
那么自然而然,和佩雷斯家族有联系的人,都会被某些人怀疑,怀疑是不是他们出卖了某些人的消息。
这种怀疑一旦产生就很难再消除,就像是一个无能的丈夫怀疑自己强势的妻子每天面红耳赤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一样。
哪怕以后她改变了,不这么做了,丈夫也依旧怀疑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的隐藏方法变得更加隐秘了。
莫名其妙的被一些人打上了不利于自己的标签,谁能高兴得起来?
听筒中陷入了平静当中,弗兰拿着笔好半天也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来。
大概过了十几秒,听筒另外一边传来了声音,音调又恢复了正常,“如果我是你,弗兰,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现在立刻带着你的家人,还有那些钱,想办法离开联邦。”
“去斯拉德或者丹特拉,现在我们双边不需要签证,可以直接坐船过去。”
“那边会很混乱,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你可以在那边获得重新再来的机会!”
这些话让弗兰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他直接拿过了话筒,“你要我放弃这里的一切?”
听着弗兰虚弱透过氧气罩发出的声音,电话对面的那位先生愣了一下,“你很虚弱?”
“法克,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要让我放弃这里的一切,灰溜溜的像是一只被打败了的野狗一样逃走?”
电话等待了几秒后,传出了拷问的声音,“除了这个选择,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们做了好几件错事,弗兰。”
“你们不该在新金市火拼。”
“你们不该在蓝斯的车上有国防部官员的时候开火。”
“你们太不尊重波特先生的竞选宣言。”
“除了这条路,我想不到其他的路可以走。”
实际上在新金市火拼并不是什么问题,以前这座城市里就有过火拼,但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因为波特先生的大选问题。
他一边强调去黑帮化,一边黑帮还在这么重要的城市街头袭击了联邦官员,这就等于给他的竞选增加一点难度。
尽管这个难度几乎是感觉不到的,可对波特先生本人来说,这就相当于不尊重他。
如果他不是胜选大热门,只是一个陪跑的,没有人在乎他的情绪。
可他是大热门,他自己觉得没面子,那么那些支持他的人,就会非常的不爽。
不需要波特先生说什么,他们就会主动做点事情。
弗兰又躺回到床上,他感觉到自己有些痛苦,手术过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都费劲。
他不得不在写字板上继续潦草的作画,“如果我愿意支付一些代价呢?”
没有任何的回答,而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弗兰顿时有些绝望,他只是做了一个手术而已,怎么情况就变得这么糟糕?
鲍勃看着他手中的写字板又多了一些内容,照着读了出来,“如果我现在就带着大家一起离开,这件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
和他们通话的先生听完之后强调了一句,“是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弗兰。”
“你惹了祸,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决定,但是你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离开。”
鲍勃继续转达弗兰此时的情绪,“我已经退让了…”
“这不够!”
一切又变得沉寂起来,弗兰躺在那,望着天花板,他想要破坏一点什么,可身体没有力气,不足以支持他这么做。
包括写字,他都感觉到了疲惫。
“弗兰,听着,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能做选择的机会也不多了,这通电话之后,我不会再和你联系,也希望万一…你知道,最好不要乱说话。”
“还有你旁边的这个人,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着这个家伙连“再见”也没有说,就挂了电话。
弗兰扭头看了一眼鲍勃,鲍勃也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个计划你也同意过。”
如果没有弗兰的同意,鲍勃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很显然弗兰也想要报仇,报一枪之仇,但结果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收拾一下东西,拿些钱,准备离开。”,弗兰在写字板上写下这段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朋友给他这样的建议,代表着什么,也很明白当联邦政府真的打算清除佩雷斯家族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毕竟,联邦政府才是联邦的主体,而不是他们,或者其他什么人。
恐怖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们是谁,都对抗不了。
鲍勃有些不甘心,“如果我们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弗兰微微摇头,连继续写字的心情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说道,“愿意走的就和我们一起走,不愿意走的就让他们留下来继续保持现状。”
有了决断,接下来就是去执行,鲍勃从病房中走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始终都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糟糕的情况。
他站在医院门口,虽然此时的太阳很大,他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温暖。
与此同时,在他心中有了另外一种想法,他觉得留下来,或许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们一起去了斯拉德或者丹特拉,一切重新开始,他依旧只是家族中重要的成员。
但是这段时间弗兰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如果他留下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成为“本部”的家主?
也许…他能走出来一条新的道路也说不定?
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些政客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麻烦,总是夸大事实。
也许情况未必有这么糟糕?
而且佩雷斯家族存在这么久,想要一下子铲除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能支付一些代价,保留一部分实力,未必不能重新崛起。
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还有如果去斯拉德那边发展的事情,因为不可能把所有人全部都带走,这注定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他很清楚一群外来者要在斯拉德本地崛起有多难,那是客场,本地的黑帮,本地的政客,本地的保护伞,这些都是他们要克服的阻碍。
而且他们还要面对人手不足之类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蓝斯那样,从几个人开始,迅速壮大到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在这一刻,鲍勃是承认了蓝斯的了不起,他也承认,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些。
就这样在无数个想法中,他回到了庄园里,随后立刻召集了家族的核心成员,包括了弗兰的儿子。
看着这些兄弟姐妹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甚至有人脸上还露出了一些笑容时,鲍勃心中莫名的滋生出了一股子烦躁又暴戾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情绪压制住了。
“刚才我去了医院,弗兰的手术非常成功,他已经苏醒了过来。”
房间里的人们表情各异,这段时间有些人投靠了鲍勃,有些人还在坚持弗兰才是家族的Boss,所以当弗兰苏醒过来的消息传回来,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
他观察了一会这些人之后继续说道,“同时还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我们对蓝斯的袭击产生了一些不可抗拒力,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和弗兰一起去斯拉德或者丹特拉那边从零开始,我们只能带少量的人,还有一部分钱。”
“二,留下来,尝试对抗,也许我们会死,但也有可能会留下一口气。”
“我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是又是我们必须做的选择,现在你们可以认真的考虑考虑了。”
“就在这几天,就要作出决定。”
本来那些还笑嘻嘻的人们,或者严肃的人们,一个个都愣住了。
“王德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离开?”
有人大声的喊着,其他人大致也是相同的疑惑。
鲍勃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只是因为车上有一个国防部官员?”,一个家族核心成员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很多人都和他有相同的感觉,只是因为一个国防部官员?
有必要吗?
实际上不仅是国防部的问题,还有波特先生的问题,还有很多复杂的,能引起一连串变化的问题,但鲍勃不太清楚,那些知道的人,又没有细说。
不过鲍勃知道肯定不是单一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没有解释,“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最多两天时间,你们就要作出决定。”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