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有人来过的【型月宇宙】
面前的敌人，突然消失了。
在自己就要使用固有时御制最后一分钟的时候，面前的Assassin，突然消失了。
就像有人要擦掉剧本上不该出现的人物一样，融化在空气中、消逝在尘埃里。
过往的一切痕迹——
那些因为追逐被砍断的枝桠、被撞断的树干，甚至是此前的陷阱、身上受的轻伤…此刻它们就像尚未发生的幻影，无影无踪。
卫宫切嗣警惕地将左手放在手表的时停装置上。
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会立刻用掉时停的最后一分钟。
然后，他轻轻点头看向一旁的舞弥，示意她“问问”发生了什么。
久宇舞弥同样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己方的增援。
她迅速从腰间掏出那一本魔导书，或者说速记本，试着按照预案，查阅联盟发过来的最新计划。
相较于可能被“黑掉”的手表——
那些让自己立刻撤离的信息，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将自己引入绝路。
此刻，切嗣和舞弥无疑更信任魔导书上面的讯息。
除了在这个侦探世界里，速记本由于无法补充，真的用一页少一页外，其上面的通讯是即时的。
久宇舞弥拨开头顶的树枝，借着透下来的阳光，将那份“锦囊妙计”往后翻开了一页。
“我们已经安全了。”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切嗣松了一口气。
“上面要求我们，立刻沿着三号方案来走，前往间桐宅参加中午的宴会。”
卫宫切嗣皱起眉头。
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提出质疑的人，但同样的，切嗣很清楚自己如今作为“罪犯”的身份，前往“侦探”的位置会很容易出现差错。
不像韦伯等人还要慢慢推理出柯南固有结界的能力，切嗣和舞弥都被告知了其中的全部。
罪犯在这里很明显被侦探所克制。
虽然“神隐”能够避免绝大多数的追踪，但“必定会在侦探面前留下线索”这一点，就确定了只要他们出现，就会在那些如同猎犬般的存在面前，露出马脚。
“不用担心这一点。”速记本上似乎写了一些让久宇舞弥很有信心的情报。
“这次我们不是主谋，而且，有比我们更重要的线索会留下来。”
久宇舞弥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切嗣，有可能需要你有一点点牺牲。”
卫宫切嗣毫无犹豫地点点头，他早有了牺牲的准备。
不过，此刻切嗣尚不清楚，舞弥口中的“牺牲”，其实是在另一种意义上的。
——爱丽丝菲尔也会参加这一场宴会，我说是，那个黑爱丽。
对于弟子零号来说，世界是奇怪的，更重要是自己好像很受妖怪喜欢。
明明是在山上露营，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结果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全黑的空间内部。
而周围则是眼中闪烁着红芒的、通体幽蓝色的可怕恶犬或者恶狼环伺。
甚至——
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了！
“呜哇哇”
嘴里发出如同老虎般疑惑的声音。
“完全是PleaseQuestMe状态嘛…”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啊。”
“这就是所谓的三出局了呢，零酱。”
当时，说着这样奇怪的话语，师酱就挥舞着一把长刀救下了自己。
“但是再坚持一下，你可是被选作Master的人啊！大概。”
“原来如此。”在被师酱救下后，当时自己就是这样完全不懂的恍然大悟。
“顺便问下，Master是什么？”
而事后发生的事情更像是作梦里的大梦呀！
“一个大洞呼啦呼啦地在咨询室的天空出现，然后…然后自己和师酱就又回到了米花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又回来了。
但弟子零号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份请柬，还有新发现的东西交给师酱！
嗷呜！弟子零号下意识地觉得这很重要！嗷呜！
于是，在那封古怪的“时间守护者”的预告函，所发出的循环波及到整个米花町的一瞬间。
就像老虎一样跳入咨询室，弟子零号冲着又在发愣的师酱，挥舞起手中的东西。
“师酱你看！有人送了邀请函，还有一本书过来了哦！”
那是一张极为洁白的请柬，上面用一种枯瘦和饱满相间的字迹写着几行字——
就像同时由好几个人执笔一样。
致爱因兹贝伦的圣女：
承蒙冬木之夜的因缘，老朽有幸得窥圣女的姿态。
时值圣杯辉光复现之刻，特备薄宴于宅邸，邀圣女共赏老朽百年的心血。
夫人若欲触摸第三法的残影，或见证爱因兹贝伦悲愿的另一种终局…请务必移步寒舍。
您忠实的老友。
间桐脏砚。
——于腐朽的躯体中谨启。
“间桐脏砚…”被递过来的请柬，在一束自燃的火光下，化作灰烬。
“师酱——！”
如同漫画的情节在现实发生一样，弟子零号的身体立刻变得像是石灰一样惨白。
“没事…”
爱丽丝菲尔轻轻抱住面前这个孩子，将她揽在怀里。
“我们不去参加那个——”
爱丽丝菲尔的话语，在看到零酱手中的那本蓝色封皮的书封后停下了。
（下图为弟子零号和书籍。）
对于“强者”而言，利用人设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即便那种古怪的、时间错乱的循环感觉，爱丽丝菲尔拿它没有办法。
但，黑爱丽，或者黑圣杯即是接近完成的圣杯本身——让巧合和意外令请柬自燃，和其圣杯的特质正好十分符合。
是的，如果不是此刻有另外好几个圣杯分润了她的人设，以及那个讨厌的侦探，强行试图否定自己。
就像爱丽丝菲尔甚至一早就骇入这个宇宙，在其中添加了爱因兹贝伦咨询室和她的存在一样——
她甚至可以做到令两个自己同时存在！
但，人设就在那里。
对于这样可怕的、超规格的存在，柯南只是略施小计，就让黑爱丽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行。
既然在敌人的宇宙中侦探的人设不能完全发挥。
那便让历史惯性来把它控制吧。
在爱丽丝菲尔看来，此刻那本蓝色封皮的书，就比一万个双足飞龙还要可怕！
——对方想要让她承认自己存在的基础，源于另一种可能。
爱丽丝菲尔少有地动用了自己破限之力。
那本象征着眼前的爱丽丝菲尔是一个伪物的“证物”，立刻在弟子零号手中化为灰烬。
就连那一份弟子关于那本书的记忆，此刻爱丽丝菲尔也毫不留情地一同烧去。
成为所谓的此世全部之恶(AngraMainyu)的一个“人格”？
爱丽丝菲尔又怎能容忍，怎能同意自己只是一个“容器”了？！
那样一来，自己的记忆，对于切嗣的情感…
不都变成了虚假的面具了吗？
变成只是像AI一样，根据预设的模板，回应他人的渴求的事物罢了！
每一个“强者”都有着不能放弃的悲愿，甚至，那悲愿正是他们能摆脱沉重的命运之束缚的关键。
爱丽丝菲尔想要抗拒的，正是这样的自己。
而那本书，恰恰要做的就是想再次将自己推到这条绝路上。
一丝怨恨，甚至怨毒的色彩，在那变得有些猩红的瞳孔里出现。
爱丽丝菲尔此前从未听说过，有身为这只老虫子的“强者”。
但毫无疑问，从今天起，那只老虫子就是自己永恒的敌人了。
此刻，感受着那种微妙的循环就要将刚刚一幕再现。
爱丽丝菲尔银牙微咬，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去赴宴了。
“间桐脏砚，我记住你了！”
远在高空之上，原本打算让吉尔伽美什充当先锋的梅林，叹了一口气。
“唉…我就知道宝石老头的那个计划不靠谱。”
“那个联盟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利用侦探和案件。”
而自己也早该想到的。
既然自己这个宇宙里面有编纂事项这样的大敌，又怎该断定其他的宇宙没有呢？
因此，现在自己有两个选择——
一是乖乖按照联盟的指示去参加“案件”。
二则是用些破限之力，看看能否试着对抗一下那个联盟。
“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选的，泽尔里奇。”
梅林没有一点犹豫，直接选择了第一个——只有傻子采选第二个。
虽然宝石翁设法把他绑在了战车上。
但，这更像是梅林内心也想要看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不过很抱歉的是，如今这个一心想逃的梦魇，终于找到了组织。
或者说，组织终于“联系”上他了。
而且，看着此刻站在自己滑翔翼上方的那个长发少女，以及手中闪烁着光泽的宝石剑。
梦魇苦笑了一下。
“那个，樱，我可以解释——我一直都站在你们这边的。”
而大·间桐樱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就指出他的心思。
“原来是你拿走了吉尔伽美什的手表，你想要取代他的身份？”
对于一位身为“强者”的大幻术师来说，伪装得和金闪闪一模一样，再简单不过了。
而按照历史惯性，吉尔伽美什更是从“四战”留到了“五战”，还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和心智。
此时此刻，梅林无疑百口莫辩。
不论是从动机还是从能力来说，梅林都有充足的理由做出这种选择。
“不，那样他只会被历史惯性给碾碎，他的效应值太少了。”
大·间桐樱手上的TDD发出声音。
让大·间桐樱追索黑樱痕迹这件事，无疑有了令人惊喜的“意外”。
这应该是他真正的、第一次接触到拥有其他CYZ效应的存在。
毫无疑问，宝石翁和梅林口中的破限之力，正是CYZ效应。
最起码，也是和它同类别的事物。
用研究层的那些术语来说就是，梅林身上的CYZ效应，其要素轴和本宇宙还有型月宇宙，都截然不同。
因此，一切就和研究层很早之前提过的那个猜测符合了。
型月宇宙001的确有人来过了。
梅林自然也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或者说，显然那个联盟的确有和自己合作的意向。
否则，那个人不会好心提醒自己这件事——虽然历史惯性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梅林很快就意识到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编纂事项。
此刻，这个梦魇的声音里，就带着一丝卑微的哀求意味。
“您应该就是联盟的主导者吧，只要您愿意像帮助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那样帮助王——”
“不，只要您在离开时，愿意带上王离开，梅林愿意任由联盟驱使！”
实际上，梅林的请求，正是林升所一直疑惑的事情。
这个型月宇宙实在是太怪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另一个穿越者所弄出来的。
在这看起来群魔乱舞的情况下，这个宇宙的历史惯性，应该早被另一个穿越者所压制才对。
甚至，按照本宇宙的情况，长谷川月亮和柯南，一进来就会被发现。
还有这个型月宇宙一直以来对外界的“欢迎姿态”。
联盟认为这个宇宙可能是被“改造”后的陷阱，原因之一就在这里。
如果说，有某个穿越者在控制了一个壳宇宙后，试图利用机制来做到这一点，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
当然，联盟对于这种情况只是猜测，毕竟柯南早就试过让本宇宙动一动了，结果当然是不可行。
至于学着型月宇宙删掉核心试试——只能说联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而且这与找死无异。
不过也因此，林升，还有联盟里一直有一种呼声。
那就是造成了型月宇宙001如今状况的那个存在，一定比联盟要强大。
毕竟这个型月宇宙的状况，不论是壳的融合，还是“四战”的历史惯性虚弱到极点，这都是联盟目前所做不到的。
研究层甚至执行层的部分议员，之前想要将其作为“试验场”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不论怎么说，目前来看机制还是更强一些，既然有被找上门的可能，那就干脆先让“敌人”的地盘，乱起来好了。
林升一直以来很犹豫，要不要和这个宇宙里可能是另一个穿越者的接触，原因也是如此。
不管因为什么情况，那个人起码还没有注意到联盟。
考虑到每一缕CYZ效应都直接和他的生产者“强相关”，贸然与其接触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您是说，在联盟来之前的外来者？”
面对那个自称ZC01的存在提出的疑惑，梅林脸上也显现出一丝不解。
“据我所知，如果我的观察，还有泽尔里奇的观察来看，您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宇宙的存在。”
林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如果他现在有眉毛的话。
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身上的效应，我是指你口中的破限之力，是从哪里来的？”
梅林犹豫了一下，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在这里向对面交底。
但想到王的情况，他最后还是叹息着“屈服”了。
“其实我们对于这种力量也不太清楚——这不是我在说谎。”
梅林强调了一遍自己绝对没有隐瞒的意思。
“在立香离开前，我想所有人都不知道这股力量的用法。”
“不，不如说，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在离开总控室后，才慢慢发现它能够帮助对抗编纂事项的。”
在对抗编纂事项里发现的？
林升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梅林被人所欺骗，或者他搞错了。
历史惯性和编纂事项可不是同一个东西——
编纂事项可是型月宇宙里真实存在的事物，它是具有人设的。
梅林的意思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使用效应来对抗另外一个人设，而非历史惯性本身。
林升不得不向梅林解释了一下两者的不同。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确定你们对抗的，真的是编纂事项吗？”
梅林还是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但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是啊，大家一直都试着让自己的宇宙，或者分枝，成为真正的泛人类史。”
“不妙啊…”
一模一样的，林升就和不久前的柯南，在心中升起同样的感触。
“这可是…非常非常不妙了。”
成为“真正”的泛人类史？！这不应该是他妈的异闻带的剧情吗？！！
没有时间来犹豫了，案件循环已经要开始了。
林升让梅林让吉尔伽美什掉头向学园驶去。
同时直接分出一丝CYZ效应裹住他。
“放开你的记忆和破限之力，让我看一眼。”
事情更加不对劲了。
这个型月宇宙已经经历过异闻带了。
“卡俄斯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去过希腊异闻带了吗？怎么还会想着用异闻带覆盖泛人类史？”
林升急迫的发问，让梅林的内心也有些紧张。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正是因为泛人类史只选了一条枝干…”
林升终于发现事情是从哪里不对起来的了。
“你说得三条枝干是平等的！它们是都被一个圣杯给拦住了！”
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这个宇宙可是真完蛋了。
“我以为你们是因为仪式的停滞和枝干的选择而打来打去，但你们怎么还在纠结泛人类史的问题！”
但在梅林看来，这就是一回事。
但此刻他也着急了。
因为他意识到，也许他们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但达芬奇说，就是要用新的泛人类史来取代编纂事项，才能有效啊？”
“啊…所以那个仪式的停滞，是这么一回事。”
林升终于明白了。
“我还以为整个型月宇宙的停滞，是那个藤丸立香做的，但现在看来不是的。”
“什么意思？”梅林一下子怔住了。
“意思就是——你们都被达芬奇给骗了，不论她究竟是不是知晓这件事，但结果是这样。”
林升叹息道：“根本不会有什么新泛人类史，暂停整个泛人类史的前进这件事，根本就是在浪费那些效应。”
“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一直以来的行动，都是在试着扩散本来的泛人类史，以及——”
“向这个融合后的型月宇宙，推行编纂事项的那一套标准吗？”
“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现在第一枝干已经要完成对第二枝干的吞并了。”
“如果你们顺利完成利用第三枝干避难的计划，那么留下来的枝干，就只有一个了。”
圣杯只有一个，那么只要留下一个“愿望”不就好了吗？
“可是那些来自其他枝干的强者——”
“没有什么其他枝干的强者！梅林，你还不明白吗？”
在林升看来，那个迦勒底把所有人都耍了。
这些所谓的“强者”们辛苦耕耘，甚至视作“打破命运”的行为，最后的目的居然在一开始就南辕北辙。
“你们大部分都是从总控室出来的，都是第一枝干，而其他的后来者，大都源于英灵座的衍生。”
“只要那点所谓的破限之力被用掉，甚至只要历史惯性一起作用，全部都会结束！”
事已至此，甚至那位迦勒底的大发明家，还好心地嘱咐这些人删掉自己那些记忆。
林升对于梅林记忆的追溯，直到他们离开总控室的前几分钟就结束了。
“而且，就算是这样，你们的记忆，也完全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唉…历史惯性和编纂事项之间的区别，之后再细说吧。”
林升叹息一声。
“梅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帮助韦伯完成这个固有结界的第一阶段——也就是线索收集。”
“联盟会试着将这个壳的融合进度，给终止掉。”
“这会给我们争取到‘要多久有多久’的时间。”
“总之，情况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那——王当时…”
梅林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那个联盟话里话外强调情况很糟糕后。
此刻，梅林已经没有勇气和尊严，说出任何要求和询问了。
最终，他只是有些凄惨地笑了笑。
“好吧，我想…拯救世界…也好。”
根源管理机构·事项保障机制·迦勒底。
“嗯哼嗯哼”
达芬奇看着那在警报界面旁的一个计划完成表，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立香…很快，很快了！我很快就会带着大家，去找你了哦！”
一道充满喜悦的声音，在被“挤得”满满当当、空空荡荡的总控室里响起。
“毕竟——”
“大家都要…只是一种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