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茹曼保卫战
入夜之后，从北方寒冷的永冻苔原和连绵数千里的大雪山吹来的北风，在茹曼帝国的中央平原肆虐，万物凋零，草木含悲。
寒风如同传说中恐怖的女妖一样在大地上肆虐，吹动光秃秃的树枝，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刺耳的声响，如同远古神话中格赖埃三女妖的嚎叫一般。
气温很快降低到冰点附近。
天气阴沉，云层遮蔽了天空的月亮，黑暗笼罩着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这原本应该是万籁俱寂的夜晚，但是如漫天星辰般的火光点缀在大地上—纵然是在这凛冽的寒风，依然还人在活动。
在这个距离茹曼城快马几个小时的小小驿站，茹曼飞鹰集团保安军骷髅师的士兵们，正和对面几十万闪族士兵对峙。
两军之间的阵地黑暗而静谧，在看不见的夜色中，无数在昨天的战斗中被打死的士兵的尸体，无声的躺在泥土上。
在昨日白天战斗当中，这些死去士兵们所流淌的鲜血此时早已经结成了冰，将他们与大地牢牢的冻在一起。
偶尔有照明弹尖啸着升上天空，在升到高空之后，陡然放出耀眼的光芒，刺破黑暗，将战场照的一片雪亮。
人族的士兵们躲在战壕里面，把身体缩进了厚厚的军衣里面，缩着脑袋，不停地跺脚，对着冰凉的双手喘着热气。巴望着这个寒冷的黑夜赶快过去。
虽然打了一场胜仗，成功击退了敌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警惕。
当他们的每每目光扫过对面的闪族大营之时，隐隐有些紧张和不安。
在他们的对面，闪族军队的大营中一片的通明，就连天空也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显出一层不健康的绯红颜 时不时的，有阵阵的喧闹声，随着寒风远远的传了过来。
虽然双方距离极远而且隔着一个大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他们并是不笨蛋，哪怕是用屁股也可以猜出敌人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在鼓捣什么可怕的武器。
如果从空中将视线投到另一边。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在林立的军营背后，亡灵族黑色金字塔形的战争堡垒停在地面上。
无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战争堡垒前后的地面。甚至于连地面上枯黄的草根也照的一清二楚。
大队大队的闪族士兵如同工蚁一般，围绕着黑色的战争堡垒不停的忙碌。
他们上百个人为一队，在军官们的指挥之下，喊着震天的号子汗流浃背的从战争堡垒向外卸运一门门体积巨大的武器。
那武器的模样很有些奇怪。
中部是一个一人粗，两人多长的黑色圆筒，好像是由钢铁制造的。
黑色铁桶中间，有一个人头大小的洞，整个铁桶被安放在宽大的木制架子上，底部有四个轮子用来移动。
绳子拴在大炮的前后两头，前面有人拉，当出门下坡的时候后面的士兵则拉紧绳子慢慢往下放，绷紧的绳子发出“吱吱”的声音。
士兵们喊着整齐的号子，谨慎的一点一点移动它们。
十多名黑暗法师在一侧监督一脸冷酷的表情，不停的高声警告。
“慢点，慢点，要是碰一下就统统宰了你们。”
“小心，别碰着了，否则，我要把你这个狗东西扔进地狱。”
“看着点儿路，信不信爷爷现在就挖了你的狗眼。”
在他们的喝骂声中，那一个个闪族士兵心中又是愤怒，又有些无奈。
在此同时他们也感到奇怪，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让黑暗法师们如此的紧张。
如果是有保安军的士兵在这里，看着这个傻大粗黑的东西，一口就能叫出它的名字——大炮。
如果是雷神旅老兵的话，甚至还可以叫出它的型号——飞鹰集团炼金研究院的第一代实验型大炮。
现在像这么笨重的大炮，在飞鹰集团没有正式定型生产就被淘汰了回炉变成了钢水。
但是闪族士兵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纷纷好奇的聚在一起围观，指着这个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不停地猜测。
“我看这一定是弩炮，专门用来砸人类的城墙。”
“不可能，弩炮怎么会没有弓臂和弓弦，拿什么发射弩箭。”
“难道是抛石机？里面装个石头，后面一推就出去了。”
“笨蛋，没看见后面是封死的。”
“我向应该是喷水的。”
“傻13，哪有水让你喷啊～！”
“既然是法师老爷们运来的，一定是魔法武器，没错，绝对是魔法武器～！”
“这么说倒也真有可能。”
“嗯，很可能和魔法有关。”
士兵们一时议论纷纷，不过大都认可是黑暗法师们搞出来的魔法武器。
没见是用战争堡垒空运过来的，而且那些一身黑衣的法师老爷，像是看着自己的小JJ一样，看着它们，生怕有一点儿的磕着碰着？
士兵们的视线缓缓汇集到人群中间的奥兰迪尼身上。
他和一个裹在黑袍中的巫妖站在一起，热切的看着士兵将大炮缓缓从战争堡垒拉出来，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而奥兰迪尼身旁的巫妖两眼当中磷光不停的闪烁，好像很不高兴背着手冷眼看着那些拉动大炮的闪族士兵。
让这帮泥腿子肮脏的大脚踏进他的战争堡垒，在光滑的地板上踩满泥脚印，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亵渎。
对巫妖来说，这就像是猪圈中的猪跑进华贵的客厅。
如果不是大祭司亲自下令，他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
经过几十分钟的共同努力，十门沉重的黑色大炮从战争堡垒上卸下来，一字排开停在空地上。
黑洞洞的炮口朝向南方的天空，通体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反光，极是威武霸气。
给周围的闪族士兵带来了极大的震憾。
奥兰迪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激动的几步跨到大炮跟前围绕着乌黑的大炮转了两圈，然后身手矫健的跳上炮架，踩着木架抚摸着大炮冰冷的炮筒。
望着它们庞大的身影，他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茹曼人自以为有大炮就了不起，现在我也有，而且一次就是十门。
我看你们还有什么优势。
就算你们大炮比我多又有什么关系，更多的大炮武器正在闪族大陆紧张的制造。未来，它们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自己的手中。
也许两个月后，自己就有了五十门，七十门或者一百门。
奥兰迪尼将军一直认为自己一路进展不利，完全不是因为自己的指挥不利，也不是因为三军不够英勇，全都是因为茹曼人奇怪的远程武器和这种无赖的战术。
令空有强大战力的闪族军团像是狗咬刺猬一样，根本没办法下嘴。
维济城下是这样，行军的路上是这样，到了茹曼城下还是这样，大炮这种武器在城内就能打到城外的人比射程最远的弩箭，抛石机都都远。
他们看不到开炮的人，但是炮弹却跟长了眼睛一样追着闪族士兵的屁股跑，而且威力巨大。
十几门火炮同时开火，对进攻的士兵杀伤力太多，轻而易举的制造出一片又一片的无人区，消灭掉射程范围当中的每一个士兵。
面对那种可怕的武器，奥兰迪尼虽然空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却冲不上去。
当奥兰迪尼第一次听大祭司说黑暗法师制造了这种武器之后，也吓了一跳，当即就强烈要求派过来增援自己。
但是当时大炮的数量不多，只有几门实验型技术上仍然不成熟。
光是火炮的推射药，他们就是两眼一抹黑，足够研究个三五十年的。
但是大祭司又催的紧，隔个三五天，就要问上一次。急的主管差一点儿没疯了。
不过，这些巫妖也不愧天才愣是用十几条生命为代价，研究出用爆烈水晶粉末充做发射药的方法，这也导致了成本居高不下。
打炮简直就是跟扔钱一样。
虽然如此，但是不死族上下依然非常高兴。他们终于可以向世界自豪的宣称，自己也拥有独立知识产权大炮了。
随即，他们沮丧的发现，这却只是火器技术漫漫征程上的刚刚过了第一道关卡。
火炮的射击又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在射击之时，角度，射程，装药量，无一不是需要认真仔细考虑的。
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亲自上阵，一一操练。但是昂贵的训练费用，又使的每一个分管军需的官员痛苦不堪。
这也导致了黑暗法师们的训练度严重缺乏，实际上到今天，黑暗法师对大炮的运用依然不熟练。更别提什么训练出合格的普通炮兵了。
在这种种的问题之下，他们将大炮当作秘密武器隐藏了下来，用来在攻打茹曼城时起到杀手锏的作用。
试想，当他们包围茹曼城之后，突然亮出大炮向城内轰击，茹曼人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闪族在梵蒂诺城外的失败，和奥兰迪尼的催促，促使大祭司将这种武器亮了出来。
梵蒂诺战役的惨败，让闪族在西线暂时无力发起进攻，因此上，北线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奥兰迪尼在排列整齐的大炮前来回走了几遍，然后转身面对着闪族士兵，洪亮的声音高声叫道：“士兵们，弟兄们，胆小的茹曼人躲在城墙后面，害怕与我们战斗了，只敢用它们的大炮来对付我们。
茹曼的炮火是强大，但是这一切在今天都将改变，感谢神座陛下，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大炮～！”
周围的闪族士兵顿时骚动起来。
“大炮？就是这种东西？”
“我们的大炮？”
“是我们的大炮。”
“我们也有大炮了！”
“太好了，咱们也有大炮了～！”
“终于该让人类长长挨炸的滋味了～！”
在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那就是他们闪族大炮之后，闪族士兵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奥兰迪尼适时举起拳头，高声呼喊道：“神座陛下万岁～！”
士兵们跟着激动的举起武器，齐声呐喊：“神座陛下万岁～！”
“万岁～！”
声音一波波的向四周传开，很快整个闪族营地都回响着“神座陛下万岁”的呐喊。
不管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听到叫“神座万岁”或者“大祭司万岁”的，他们都得赶紧爬起来跟着表情真切的一起高呼口号。
不然就是对大祭司不尊敬，就是心怀怨恨就是对闪族美好大家庭不满，就是阴谋政变，发动恐怖袭击，破坏社会团结安定大好局面的坏分子。
轻则被抓起来用皮鞭和铁拳好好再教育一下，写写悔过书，交点罚款。
重则直接按上一个的叛逆的罪名，抓起来砍了脑袋。
突然有了这种大威力武器让闪族军队的士气猛然高涨了一大截。
他们昨天在茹曼人阵地前碰了个头破血流，士兵们情绪普遍低落，对茹曼人的大炮和机齤枪 产生了恐惧心理。
新式武器的到来，让士兵们精神一震，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很多人已经在畅想他们的大炮将茹曼人轰的四处乱窜的场景了。
看到士兵们士气高昂，求战心切，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茹曼人交出来划拉划拉奥兰迪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暗暗高兴，他对身旁的黑衣巫妖郑重的躬身一礼表情真挚的道：“感谢，赫伊斯大师，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的大炮，有了他们，我们的胜利更有把握了。”
巫妖赫伊斯摆摆手，语气清冷，好像公事公办一般，道：“将军，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的大炮还不成熟炮管在射击时有可能会发生爆炸，当然，现在爆炸的概率低多了。”
说道这里，巫妖赫伊斯叹了口气，绿色的眼睛望了一眼大炮粗大的炮筒。
在大祭司下达了仿制的任务之后，巫妖赫伊斯就带着一班人忙碌起来。
根据情报显示人类大炮的炮筒只有一两寸厚，听说新式火炮的更是不到半寸。
但是他们按照这个厚度铸造炮管之后，总是会被炸裂，为此伤亡了不少人。
减少装药量，虽然炮管能多挨几发，但是炮弹又打不远，还比不让抛石机。
他们只好一次次加厚炮管，然后再增加装药量来增大射程，如果炸裂，就加再厚炮管…
陷入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循环，经过不断的实验，最终造出眼前这个超大炮管，也是超大口径的大炮。
战场上有迫切需求，他就将大炮从闪族大陆运了过来，但是巫妖赫伊斯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炮管能顶得住几次发射。
奥兰迪尼猛然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用就行，有总比没有好。
跟着巫妖赫伊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无奈，摇摇头，道：“大炮的原理虽然很简单，我们造起来才知道麻烦。
因此，它们不像人类的大炮一样，发射能爆炸的炮弹，我们迄今为止还没有掌握那种技术，只要用爆裂水晶当发射药。
人类制造的会爆炸的粉末实在太诡异了。爱德伍德拿到的情报说，这些粉末中富含原力，是原力让它们爆炸，但是我研究很久，还是没搞清楚原力是什么东西，太神奇了…”
巫妖赫伊斯碎碎念的一直抱怨下去，意思是大祭司给他的时间太仓促了，时间又太少，爱德伍德抢回来的人类炼金术资料缺少最关键的部分。
这种武器根本还不到能实用化的时候，大概再有个三五十年就差不多了。
对巫妖悠长的生命来说，三五十年真的不算长。
奥兰迪尼在一旁听的有吐血的冲动，他满心欢心，准备好好轰茹曼人一下，让他们尝尝报应的味道。
没想到大祭司给他送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
他打断巫妖赫伊斯话，关切的问道：“大师，这炮打的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吗······”巫妖赫伊斯的手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头大小的黑色铁球，道：“就是这个，我们试验过很多东西，结果不等打出去就被爆裂水晶炸碎了，后来有人提议用这个，实验之后果然不错。”
“这是······一个铁球？”奥兰迪尼呆呆的道，伸出手指想要去触摸它。
“别碰～！”巫妖赫伊斯厉声警告一声，将手上铁球移开，语气郑重的道：“有毒，碰上就要命。我们将黑暗法术固化在里面了，打出去之后法术会迅速扩散，以此杀伤敌人。”
奥兰迪尼吓的缩回手往后一仰，尽量离铁球远一点，问道：“威力怎么样？”
巫妖赫伊斯嘶哑的声音如夜枭一样嘎嘎笑了几声，干枯树枝一样的手抚摸着铁球的表面，语气很兴奋，道：“我们用活人做了几十次实验，杀伤力巨大～！”
奥兰迪尼自动过滤了那句“用活人做实验”，反正巫妖从来不把人当人看，在他们眼中，杀几十几百个人类，就跟杀一群鸡一样。
他只关心大炮的威力，听到巫妖说杀伤力巨大，奥兰迪尼稍稍安心，他一摆手，道：“那就让我们看看吧。
来人，将大炮推上战场～！”
“嗷～！”闪族士兵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呐喊，全都涌了上去，几千人围着十门大炮打转。
他们又拉又推，将这些沉重的大家伙缓缓向南移动。
而在几里之外，听到闪族大营的骚动声，骷髅师的士兵们已经走上阵地，端着枪，瞪大了眼睛搜寻闪族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