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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算计

梦想岛中文    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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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飞辞了春瑛,骑马回到京城住所,已经是傍晚时分,便到李叙家去蹭了顿饭,想著今晚或明日,范家兴许就有人上门了,便向李叙借了一个听差使唤。

  还好这一晚安静度过,并没人来打搅。胡飞斟酌著,若明天范家不来人,自己是不是主动上门去一趟?就装作是刚回京后听说有客人来过,为失礼而上门道歉的。虽然他不愿意跟对方打交道,但把事情放著不解决,也不是办法。考虑再三,他决定明日就去侯府。

  然而,不等他采取行动,范家人第二天一早便上门来了。

  来的是范家一个管事,自称姓费,带来了范三老爷的一封信,又有几个小厮抬了一箱礼物,还捎带著两个十六七岁娇滴滴的女孩儿,容貌娟秀,体态窈窕,收拾得整整齐齐、体体面面。那费管事递上礼帖,言明这两个丫头是家主人送给胡飞斟茶倒水、叠被铺床的,一个叫笼月,一个叫笼纱,又叫她们上前见礼。两个女孩儿瞧著都是伶俐人,立刻上前拜见了,姿势优美,声音如黄莺般清脆,而且眼神还挺正,丝毫没有四处张望的行为。若是有别人见了,定会暗暗夸一声不块是大家子出来的。

  但胡飞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他也同样是大户人家出身,这样的丫头并不多见,深知表现老实未必就是真老实,有些高门大户,专门找些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细心(言周)教了,拿来送礼的,这些女孩看起来端正本份,其实心里精明得很,他最是看不惯,更何况范家送两个女子来的用意,让他非常不舒服,便扬起笑脸,委婉地对费管事道,自己「无功不受禄」,「家不成业不就」,「愧对父祖」,「不敢享乐」,而且如今赁了别人家的小屋子住著,没地方收留著两个丫环,只怕委屈了佳人云云‧‧‧‧‧‧

  费管事起初还能面带笑容地与他客气,特地点明礼单里还夹著一张房契,是崇文门外的一处三进的院子,别说两个丫头,就是二十个,也住得下。后来听胡飞又推拖半日,就是不肯收下礼物和丫头,他便有些不耐烦了。他在范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只是不如大管事们威风,因想要见识京中繁华,才拿银子打通关节,抢到这个肥差,随著三老爷上京来。这半年里,他为三老爷办事,得了不少好处,心满意足,加上是客人,侯府人人都待他极客气的,如今见胡飞一个皇商庶子,又是被赶出家门的,得了三老爷的青睐,居含还拿架子回拒,真是太不识抬举了!真当他费爷爷是个傻子麼?!几句所谓的好话就能哄骗住?!

  於是他便拉下脸,将信和礼单丢下,硬梆梆地道:「家主人要送人东西,从没有收回的理!你不想收也得收!若是不识抬举,当心吃不了兜著走!哼,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麼身分?!能给我们范家办事,是你的福气!」说罢招呼一声小厮们,转身就走了。

  胡飞气得脸都黑了,等听差提醒他,他才记得屋里还有两个丫头,冷冷地斥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你们站的地方麼?!」

  笼月笼纱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凶恶地对待她们。笼月年纪大些,很快沉稳下来,屈身道:「回禀工子,奴婢是在屋里倒茶‧‧‧‧‧‧」

  话来没说完,就被胡飞打断了:「这里没茶给你们倒!还不快出去?!你们做的哪门子丫头?这般不懂规矩?!这是我的屋子?!」

  笼月脸一红,也知道男主人的屋子除去贴身丫头,一般丫头没有召唤是不应该进的,但这个小院除了这间屋子,便只有一个厨房了,她们不进来,又能去哪里?不过她也知道这位工子爷是真恼了?!,瞥见笼纱红了眼圈,忙拉她一把,两人齐齐行礼退下。

  那李家的听差有些不舍地看著她们离开,才小心地问胡飞:「胡二爷,这些礼物怎麼办?」

  胡飞伸脚踢起箱盖,见里面是两个锦盒,一个装的是金珠,另一个装的是一对碧玉玉腰佩,精工雕就,水头也好,锦盒底下还有几批上好尺头。他不耐烦地盒上盖子,拿起信打开一看,越看越恼,末了,冷笑一声,淡淡地对那听差道:「你先别忙著回去,且留下来替我看著这些东西,还有那两个人,别叫她们进屋子,也别让她们碰我的东西。回头我谢过你主子,自然不会忘了赏你。

  那听差听了,忙笑著应了。胡飞换了出门的衣裳,便往庆国府长子李敬的宅子去了。

  李敬自打分家出来,便老老实实带著老婆孩子过活,也不像过去那样,忙著做买卖贴补家用了,父亲分给他的产业,足够养活他一家子,因此他每日只教教儿子读书识字,或是约朋友出门散心,或是陪妻子说闲话,十分悠闲。后来因老太太病了,他才老老实实带著妻子回去侍疾,直到祖母身体好转,方才回家歇口气。

  胡飞本是他家常客,只是近来没怎麼上门,因此李敬见他来,也觉得很高兴,待听他说完话,便惊讶不已:「我却不知范家这般无礼!那范三老爷是我已故嫡母的庶弟,从前见他,觉得还算温和,想不到却是这样跋扈的人。该不会是旺山误会了,是那管事无礼○○」

  就算是家人无礼,胡飞为求脱身,也要把错算在范家主人身上的,因此便气愤地道:「即便不是范三老爷的责任,那费管事敢这麼说,定是平日从主人那里听过类似的话,才敢学起来的。这些天,我心里想著要为家母重新择一处好地,又想在京师周边置办一两处产业,因出了门不在家。他们几次寻我不得,心里恼火,也是有的,我自知理亏,一见面便先赔了不是。谁知道他们竟这样欺辱我!我虽然功不成名不就,也没什麼根基,但歹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祖上在京中也有些体面,即使我一时落魄了,也没有与人为奴的道理!范家著时欺人太甚!」

  李敬更吃驚了:「與人為奴?!不會不會,范家是知禮的人家,家父常誇的,怎會說這樣的話?!」

  胡飛嘆道:「范三老爺命費管事捎了信來,說我才能出眾,荒廢了太可惜,叫我去給他辦事呢!還送了兩個丫頭來,說要服侍我,可信裡卻不見贖身契。李兄,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當年那般落魄,我走投無路了,得你推荐,才去了南邊船隊辦事。可那時船隊的蔡管事不能容我,也不買你的帳,是當時在世的老管事好心,讓我隨船學些東西,我才有了今日的光景。那時我還沒給人為奴為僕,何況現在?!」

  李敬對他的經歷也有所耳聞,更因為自己沒能保他登上管事之位,他憑自己本事爭下了家產,卻還對自己感恩,反覺得他是性情中人,便緩緩勸道:「待我回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若真是范家莽撞了,我定要說服父親去勸一勸。范家雖是望族。畢竟不是京中人士,這般糊塗,叫人拿住了把柄,把名聲壞了,可不是好事。」

  「正是如此。」胡飛重新掛上微笑,「不瞞你說,這原是前些天,我從朋友那裡聽說了侯府的一些傳聞,說是侯爺幫著范家人圖謀皇上手中的船隊,恐犯了忌諱,偏侯爺自己又無所覺,才心下替你們著急。我成了李兄大恩,怎能坐視令尊犯下大錯而不自知?趕忙上門去,又在大門上聽說,從前常跟梁太師在一處的一位官老爺剛剛上門做客了,唬得我連禮數都顧不上了,直接闖了外書房勸誡。雖說這一回是勸住了,但我攔了范三老爺的道,他心裡只怕在惱我呢。然而,你對我有恩,我總不能看著令尊犯糊塗呀!」

  李敬深吸一口氣,神色也鄭重起來:「這究竟怎麼回事?難不成家父有什麼地方惹皇上生氣了?」

  胡飛故意嘆息一聲,看著李敬面色更加凜然,才小聲道:「其實說來也沒什麼。如今不是說,梁派的人快撐不住了麼?皇上自然要為日後打算的。令尊本是勛貴之後,又是世襲的侯爵,在軍中能說得上幾句話,自己家又有錢,再加上‧‧‧‧‧‧自皇上登基以來,立下了汗馬功勞,在巢中也是極有份量的‧‧‧‧‧‧功臣勢大,皇上怎會不頭疼?總不能等梁太師倒了,卻扶植出張太師、李太師來。」

  李敬臉色變了又變,也壓低了聲音:「這可是‧‧‧‧‧‧那位內向所言?不知是否凶險?」

  胡飛笑道:「這倒不怕。令姊是靖王王妃,靖王與皇上,那是從小兒一處長大的情份!當年貴太妃娘娘與靖王母子為了皇上,受了多少委屈?光是為了這份情誼,皇上就不能動令尊。只是‧‧‧‧‧‧身家性命雖不要緊,難免要在別處受些委屈的,就怕皇上趁機收回船隊去‧‧‧‧‧‧那范家的打算與你家什麼相干?何苦被他連累了?!」

  李敬連連點頭,又起身鄭重施了一禮,口中道謝,胡飛忙不迭扶他起來,又說:「這可使不得。我原是為了報恩才開的口,你要說個謝字,反倒叫我慚愧了,還是快去勸勸令尊吧,趁還來得及,早些把自己開脫出來。」

  李敬應了,又說了幾句閒話。胡飛略提了提自己還在璇找置產的地方,因此這個秋冬都會在京師邊盤桓,又暗示自己對眼下各大家族齊聚京城爭奪船隊控制權的事不感興趣,只想過些清靜日子,瞧著火侯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臨走前又添了句:「范家送來的禮物和兩個丫頭都在我院裡,叫敘兄的家人看著呢,那兩個丫頭似乎總想打探些什麼,叫人氣悶。煩請李兄幫我個忙,把東西和人一起送回原主吧。我實在是消受不起。」

  李敬暗暗氣惱范三老爺不會辦事,又擔心父親真會被對方帶累了,忙向胡飛賠了不是,送了他出門。」

  胡飛離開後,暗暗冷哼一聲,心想這回看范家不吃個悶虧?!叫他們也不看看是誰,就胡亂算計人!

  不過‧‧‧‧‧‧他手下沒個使喚侍候的人,的確挺不方便的。雖說現在他聽從胡春榮的勸告,裝做安於平淡的老實人,給上頭一個好印象,但買幾個僕役還沒回題的,也省得次次都要向好友借人,自己出門時,也有人留在家中照料一二。可惜墨涵在劉御史府侍候了幾年,一時舍不得離開,他不好擅自替對方贖身,還是到人市上看看吧。多買幾個人在身邊,再有惡奴上門,他也能大喝一聲「開門放狗」了!

  一想起春瑛說的笑話。他臉上又浮現出笑意,眉間的陰鬱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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