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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再度出手

梦想岛中文    史上最牛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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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牛驸马爷5200黑椒炒三国第二卷第124悠闲的工作  释放了冲动了之后,陈元真的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没有时间享受太多的温存,匆匆穿上衣服,准备好进宫去陪辽国皇帝的儿子读书。

  辽国皇宫的办事效率还是tǐng高的,说是吃过午饭派人来接陈元进宫,这未时刚过,一顶小轿就在“第一家”的门口停了下来,那个负责检查身体的太监趾高气昂的跨入大门:“陈世美呢?”

  陈元忙的从房间出来:“公公,小人在这里。”

  那太监看了他一眼,笑道:“走吧?”

  陈元应声:“唉。”

  不知道为什么,陈元特意又去看了一眼他那左手的中指,和平常人手指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看在陈元眼里,总是特别的难受。

  那公公却不知道陈元对他那根指头的恐惧,双拳一抱:“我姓梁是东宫事物的总管,日后,咱们少不了相互来往,还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陈元恭敬地说道:“哪里哪里,若是有时间,小人定会去拜会总管大人,在宫内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公公多多照应。”

  说着,回头一挥手,那庞喜忙的拿出一根五两重的金条来,陈元接过,递给那梁总管:“小小心意,还请总管大人笑纳,权当小人给您喝茶了。”

  梁总管的眼神马上就亮了,呵呵笑道:“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前途是不是无量陈元倒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寻找自己的什么前途。倒是那一根金条没有白花,一路上,梁总管向他介绍了许多事情,包括宫里的一些规矩。

  这个时候的辽国皇宫内,相对要简单许多,也没有什么走几步必须要低着头,步子必须迈多大这样的折磨人的规矩,但是一些不能去的地方,你是绝对不能去的。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也是绝对不能做的。

  梁总管说完了规矩之后,反问陈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陈元想了一下,然后问道:“敢问总管,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那小皇子的秉性如何?”

  梁总管很赞赏的看了陈元一眼:“嗯,不错,难怪那几个陪读的,只有你一人通过的最快,其他三个现在还在考核呢。公主的眼光确实不差。我跟你说吧,你这个陪读,其实是个很悠闲的差事,现在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皇上正在想办法立九王子为太子,而且那小皇子也确实不是读书的材料,你们去了,每日陪着他把书本念一遍就行了。等到日后,虽然没有大官可做,可是总比那外面的宋人要幸运一些。”

  陈元谢道:“多谢总管大人指点。”

  梁总管接着说道那耶律宏基的性格:“要说这个小皇子,也是一个好人,只是太没主见了一些。而且,着实有些让人看的苦闷。今天下午给他上课的是耶律韩八老大人,也算是我们辽国的才学之士了,你见了老大人的时候,要客气一些。”

  耶律韩八今年五十有三了,在这个年代,可以划在老年行列之中。他是上一任的南院大王,当今皇上还是得到他的支持才登上皇位的。

  所以,辽兴宗对他很是尊重,把自己的儿子交给耶律韩八来管教。

  可惜的是,耶律韩八自己很有学问,教人却没有多少耐心,特别是几年下来,耶律洪基已经让他彻底失望的时候,来上课已经成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别人上课就算知道教不会这个愚蠢的小王子,最少还在面子上敷衍一下,最少还大声的念几句汉人的古训,哪怕是念给自己听。

  但是耶律韩八完全不理这一套,陈元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情形是,那耶律宏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空空的天空,双目呆滞。

  而耶律韩八把书本放在脚边,斜靠在椅子上,呼噜扯的震天响。

  那梁公公显然对耶律韩八不敢多说什么,让陈元在门口站着,自己小步跑到跟前,轻声唤到:“老王爷,老王爷!”

  耶律韩八猛然醒了,四下扭头一看:“啊?哦!下课了?那下课吧,我那书哪里去了?”

  梁总管弯腰后退一步:“老王爷误会了,这时辰还早呢,只是陪读的人来了。”

  耶律韩八这时候才完全醒来,坐正自己的身体,看看站在门口的陈元:“就是他?”

  陈元抱拳行礼:“小人陈世美,见过王爷。”

  耶律韩八上下打量了陈元一眼,然后眉头皱起:“行了,来谁都一样,听说还是选来的,按照我的意思,只要认得字就行了呗。”

  梁总管很尴尬的笑了笑,告退了。

  陈元注意到,从自己出现在门口一直到耶律韩八说出这话来,那耶律洪基的眼睛始终看着外面的天空,好像身边的这一切和他无关一样。

  耶律韩八重新把书本合上:“来就来了吧,下去坐好,和皇子一起念书吧。”

  陈元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他的位置就在那耶律洪基的后面,书本都已经为他摆放好了,是《论语》。

  在北宋年间,由于任宰相赵普的“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成功,让这本书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不光是宋朝科考的必考科目,就是在辽国,也是很多人学习研究。

  陈元拿起那论语:“请问王爷,学到哪里了?”

  耶律韩八却吧自己手中的书一放,然后又闭上眼睛:“你随便翻开一页念就是了,声音小点,别吵我睡觉。”

  陈元被说的一愣,就是这样陪读么?

  转眼看了那耶律洪基一眼,他只有十五六岁,可是眼神中却饱含了一种成熟,一种对所有事物都漠视的成熟,能吸引他的仿佛只是天上那湛蓝的天空。

  那太监说的很对,这是一个看起来让人感觉很是闷的孩子。不说,不笑。

  陈元愣之际,那耶律韩八忽然说道:“怎么?你也是来愣的?我们两个不出声可以,你来了,总要有点声音吧?念!”

  陈元苦笑一下,翻开第一页,开始念了起来。

  耶律韩八这才满意:“嗯,总算有点人声了,声音稍微小点,比吵着我睡觉,也别打扰他呆。”

  这个差事真的有点难,不出声不行,声音大了也不行。好在陈元为人世故,还能把握住分寸。轻松的读诵之下,那耶律韩八满意的又睡着了,而耶律洪基也是仿佛没有在意,继续呆。

  庞喜现在一样,既要做足了刺杀的场面,还不能真的杀了宋祁,好在他是高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掌控这次行动。

  这是一个十字街口,宋祁想回来,必须经过这里。庞喜再一座民房上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看见宋祁的小轿一晃一晃的回来了。

  只有六个护卫,四个轿夫。护卫是佩刀的,辽国人虽然对兵器限制的非常严格,可是毕竟使臣的安全比治安案件要重要许多,所以每次宋祁上街的时候都能够领取数量很少的兵器。

  这并不意味着庞喜就弄不到武器,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有钱,总是能买到你想的东西。庞喜用十两黄金买了一把朴刀,可谓是天价了。

  庞喜心中暗道,虽然不能杀宋祁,但是为了把场面做的逼真一些,还是死几个人的好,就算这几个护卫和轿夫今天倒霉了。

  下了决定之后,庞喜马上用黑巾把自己的脸部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正待宋祁的轿子再往前面走出几步,来到自己藏身的这座民房下面就动手的时候,意外生了。

  那六个侍卫中间的一个正在走动的时候忽然一挥手,轿子马上停了下来,

  其他五个侍卫急忙拔出刀来,一排站在轿子前面。

  庞喜看的心中一惊:“不会吧?这么远就被对方觉了?难道这侍卫中间有这样高手?”若真是如此,他估计自己今天可能没有机会了。

  他盯着那个示警的侍卫,只见那人四下转了两圈,然后真的把目光对准了庞喜所在的这个民房上面。

  庞喜刚才只是一惊,现在却真的怕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高手!

  不管他了,庞喜决定去尝试一下。

  那个侍卫一个人提着刀,一步一步的向他这里逼来,庞喜忽然从房顶跃下大喝一声:“啊!”然后一拳砸向那侍卫的头顶。

  若是旁人,庞喜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足以将对方吓住,然后一拳下去,保证能打一团脑浆出来。

  可这一次庞喜的喊声丝毫没有效果,对方那手中的刀闪电般的砍了过来。

  为了掩饰身份,庞喜不敢仗着自己一身铜皮去挡刀,从身后也抽了一把朴刀出来,“当!”的一声脆响,庞喜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地后连退三步,直到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影。

  放眼望去,那侍卫被他一刀劈出一丈多远,整个人一下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那侍卫口中吐出。

  庞喜一看那张脸,顿时释然了:“原来是他!”

第125章耶律洪基  庞喜也不多说,不理旁人,直往那小轿扑去。

  剩下那几个侍卫大惊,不过他们的配合倒是相当默契,三个人马上抽刀迎向庞喜,剩下两个护着轿子疾步跑开。

  庞喜哪里把这三个普通的侍卫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将这三人打到在地上,其中两个人内脏碎裂,眼看是不活了。

  正想去追那宋祁,身后却忽然一阵刀风袭来。

  庞喜弯腰躲过,闪身向前一跳。回头望来,却是刚才被自己一招打到的那个护卫又站了起来。

  庞喜的眉头皱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杀这个人,这个人叫杨义,是宋仁宗最信赖的护卫之一。

  杨义是个聋哑人,一个聋哑人能做上仁宗护卫,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杨义有着乎常人的敏锐的第六感,像刚才一般,纵是庞喜的武艺要比他高出一些,但凭着独特的感官,竟也似能先一步嗅到危险。像他们这样的人,仁宗身边还有很多。

  这些人忠心不二,相比于那些正常人来说,有时候他们更值得信任。就像现在,杨义虽然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刺客的对手,可他还是又冲上来了。

  杨义的武艺在护卫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单单看那三个人没有接住庞喜几招,他一个人却可以和庞喜缠斗在一起,就足以说明。

  可是现在面对庞喜的拳头和朴刀,他整个人已陷进一种近乎无可抗拒的劲漩里。

  就像掉进下了大海怒涛汹涌的漩涡中,有一种难以为继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两只手臂已经酸痛的无法抬起来一般,杨义知此乃生死关头,想也不想,手中大刀聚集了全身功力,俯身坐马,同时往来庞喜刺去。

  庞喜挥刀硬拼,一下把杨义手中的刀就磕飞了出去,那杨义也是凶悍,手中没有兵器不但不退,反而张开双臂抱向庞喜。

  他的意思只是自己用命把庞喜抱住,让剩下的两个人能护着宋祁马上离开。可是庞喜心中却是大吃一惊。他早已听说这些聋哑护卫悍不畏死,却还是第一次领教!

  若真的被他抱住无法脱身,那什么结果都可能生。当下见杨义扑来,也只能闪身躲开。

  打斗早已经惊动了路上的行人,庞喜这一身衣服,再加上把头脸都蒙住,无外乎就是告诉别人他扮演的是反派角色。

  躲开杨义这一扑之后,庞喜正想转身去追那宋祁的小轿,把动静再闹大一点。

  身后的街口却一声大喝:“站住!”

  庞喜侧头一看,一队辽兵从那边冲了过来。有两个已经弯弓搭箭,凌厉的破空之气,呼啸而来,那一点寒芒由远而近!

  庞喜急忙一个翻身,刚刚站定身形,挥手一刀将一支羽箭打飞,却又有好几支射了过来…

  自己必须要跑了!虽然没有造成预想的效果,可是好歹宋祁也算是遇刺了,而且惊动了辽兵。庞喜当下再不恋战,手中朴刀向前一投,然后身形一弹,向后面连退数步,转身跑了。

  那队辽兵追过来先看看坐在轿子里面已经面色苍白的宋祁,领头的问道:“宋大人,您没事吧?”

  宋祁就差没niaokù子了,见庞喜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过神来,强自镇定的摇摇头:“没事。”

  身后有辽兵喊道:“报,这三个宋朝护卫已经死了!”

  那队长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接着又有一个辽兵忽然拿着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过来:“报!贼人现在遗落令牌一枚。”

  队长拿过来一看,令牌上写着四个字:“契丹宫卫。”

  这一看那队长顿时慌了神,把令牌悄悄的收起来,心中暗暗想到:“难道真的是朝廷里的人要杀这些宋人?”若真是如此,自己破坏了人家的行动,当真罪过大了。

  想到这里,队长的脸色马上变了,对手下的几个兄弟说道:“你们照顾好宋大人,先不要让他回客栈。等我去请示城守大人。”

  庞喜完成刺杀的时候,辽国皇宫内打更的锣声也终于响了起来。只见耶律韩八随着那锣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之后也不待屋里两个人和他打个招呼,疾步就跑出了这间房子,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不愿意多呆一样。

  陈元合上书本,看看那耶律洪基。他还在看着外面,外面真的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他读书读的很累,不管是谁,在没有听众的情况下朗读枯燥的《论语》,都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

  陈元早就想把书扔了,他现在有些同情身旁这个用呆呆的眼神望着天空的小皇子。

  他这个年纪正是一个男孩最调皮的时候,陈元认为,既然他想看天空,就应该让他出去看看才是。

  像今天这样的教学,不教也罢,不学也罢。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么?”陈元站在耶律洪基的桌前说道。耶律洪基这才收回自己望着天空的眼神,看看陈元,仿佛有些犹豫。

  陈元笑了一下:“在下的职责是帮你解决学习上的问题,不过,殿下如果有其他的问题,我也一样能帮忙。”

  耶律洪基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呆滞的问了一句:“你今天才来的?”

  陈元点头:“嗯,上午刚刚被选上,下午就来了。”

  耶律洪基听了这话点点头:“好了,今天没事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说是陪读,其实陈元的任务并不光是陪耶律洪基读书这么简单,只要耶律洪基想去哪里,他就必须陪着。

  两个人刚刚走出这个房间,耶律洪基来到他自己的寝宫,正准备换套衣服出去的时候,陈元忽然看见那耶律缕伶来了。

  耶律缕伶看到陈元在房门口站着,很是好奇:“陈世美,你站着这里做什么?”

  陈元微微弯了一下腰:“回公主,我等殿下换好衣服,准备和殿下出去走走。”

  耶律缕伶的眉头皱在一起:“通知卫队了没有?”

  陈元对宫里的一套程序根本不熟,他不知道还要去通知卫队,转念一想也是,耶律洪基毕竟是辽兴宗唯一的儿子,出行的安全先是要考虑的。

  陈元马上说道:“在下疏忽了,我这就去找梁总管。”

  耶律缕伶点点头,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陈元身后的门忽然开了。耶律洪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不过这时候他却开口说道:“不必了,我不想出去了。”

  陈元顿时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

  耶律缕伶却有些微怒的责怪道:“你每次都是这样,一会说东一会说西,什么时候你能把自己的主意拿定了?”

  耶律洪基低着头,声音中没有丝毫的起伏:“姐姐,让你操心了。我不出去了,陈世美,你也可以走了。”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生,在耶律缕伶看来,这个没有主见的弟弟每次都是摇摆不定。在陈元看来,耶律洪基的自由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扼杀了。

  说完之后,耶律洪基抬起头看了看公主:“姐姐,还有事么?”

  耶律缕伶沉默了很长时间:“洪基,姐姐马上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要有主见!知道么?”

  耶律洪基没有说话,耶律缕伶轻声叹了口气,自顾离开了。

  陈元微微一笑:“殿下,你想自己出去,为什么不和公主明说?”

  耶律洪基被陈元说破了心思,也没有多少惊讶:“我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她总是说我还小,包括我父皇也这样说。”

  陈元悄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殿下,你可以向他们证明,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出去干什么?”

  耶律洪基终究只有十五岁,心中有了事情总是憋的难受。陈元问了之后,他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我听说,党项人都非常丑陋,想去看看。”

  陈元眼珠一转,又问道:“为了公主么?”

  耶律洪基点点头。公主就要嫁给党项人了,他知道姐姐很不开心,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是辽兴宗的决定。

  心底那丝痛楚却让耶律洪基非常难受,特别人听人说党项人张的非常丑陋之后,他更是有一种冲动,想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陈元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这个,如果殿下想出去,我带你去见那党项人的使团。卫队就不要带了,我去找公主商量一下,让她给您挑选几个身手好的卫士,换上便装和我们一起去,如何?”

  耶律洪基想了一下:“姐姐会同意么?”

  陈元心中有些不快,这小子是在鄙视自己。陈元一向认为,只要自己的嘴巴还能动,没有自己说服不了的人。

  他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二十一世纪的心理学家曾经说过,过度的溺爱会给孩子的身心带来极大的创伤。耶律洪基显然就是一个在这种伤害中长大的孩子。

  也许他曾经反抗过,也许他也出言顶撞过,但是当他现一切都没有效果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耶律缕伶一说,他就照做了。

  就这样,他变成了一个没有主见的,变成了别人眼里最愚蠢的人。

  陈元认为事情还不算太糟糕,最少离开的耶律缕伶,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还能说出他心中的想法,尽管这需要很费力的引导。

  如果等到他面对任何人都不敢说心里话的时候,他就完了。

  陈元决定去说服耶律缕伶,让她允许耶律洪基只带少数侍卫出去。不为别的,就为耶律洪基还是一个孩子。不管以后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最少不应该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当做一个废人。

第126章消遣的地方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父皇现在虽然已经对他失望了,可是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陈世美你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耶律缕伶听了陈元的话,就像是听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陈元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他不是耶律洪基,他知道争取:“公主,您拒绝的如此干脆,难道连个理由都不想听一下么?”

  耶律缕伶皱起眉头:“什么理由也不可以,你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父皇承受了多少压力,这个时候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再增添一点点麻烦,特别是来自洪基的。”

  陈元深深叹了口气:“你们都太自私了。”

  耶律缕伶被说的一愣,陈元接着说道:“你们想的都是自己,怕皇子给你们添麻烦。打着为着他好的旗号,把他关在这高墙里面。你们说他比其他的同龄孩子差,可是和他同龄的孩子现在都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耶律缕伶大怒:“大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陈元毫不畏惧:“我说的是实话!请问公主,九王子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耶律缕伶想了一下,心中不由被说动了一些。现在他们都说耶律涅咕噜是契丹人未来的希望,那是因为耶律涅咕噜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和他父亲上战场了。

  见她的脸色略有缓和,陈元马上话锋一转,很温和的说道:“其实,皇子也不是想出去乱跑。他听说你要嫁给李元昊,想去看看党项人大多是什么摸样,公主,他心里牵挂的不是外面的世界,是你以后的生活。好了,一切公主拿主意,我先回去了。”

  说完陈元转身离开耶律缕伶的房间,出门之后反手带上房门,却没有离开。

  四下看看无人,陈元的嘴角一撇,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四,三,二,一。开门!”

  随着最后一个小拇指的收起,身后的房门真的一下打开了。

  耶律缕伶看见陈元背影,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说道:“去让洪基准备好,我带四个人,陪他一起去。”

  陈元抱拳低头:“是,公主英明。”

  心中却是想到:“下面是不是要叱喝我两句了?”

  果然,耶律缕伶的脸色很是不善:“陈世美,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陪读,以后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陈元弯腰嘴上应道:“是。”

  心里却是异常的得意,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可是自己居然连续猜中,这个问题就有些严重了,这直接关系到耶律缕伶能不能以处女之身嫁给李元昊。

  公主呀!这个身份比胡静的女侠还能激起陈元的征服玉,更何况她又不是大宋的公主,让陈元不必去联想包拯的铡刀。

  看着耶律缕伶转身也去准备出行,那身段虽然不及南方女子柔美,可是高挑笔直的身躯别有一种风情,让陈元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耶律洪基得到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很快准备好了行头,按照陈元的想法,他扮作一个富家公子就可以了。

  等到耶律缕伶来找他们的时候,陈元现这公主居然换上了一身男装,还在嘴角贴了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这个化妆术很不高明,至少陈元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的。

  一行人出了皇宫之后,四个侍卫马上分成前后两拨,公主和耶律洪基并肩走在中间,小声的谈笑着。

  陈元跟在她们两个的后面,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可是从耶律洪基的表情上也能看出,他很开心。

  没想到还没到“第一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些党项人,这些党项人被一群辽兵押着,虽然没有上刑具,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陈元就能猜出,一定是庞喜的刺杀成功了。

  庞喜留下的令牌是大辽皇宫卫士独有的。那朴刀也是许多人使用的兵器。当队长把这些情况向上官回报的时候,上官顿时大怒!

  作为燕京主管治安的官员,如果那些侍卫们有什么秘密行动,必然会有人来知会自己知道。既然自己不知道,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辽国侍卫的身份是假冒的!

  谁会假冒辽国的侍卫去刺杀宋朝的使团?现在这种情况下,嫌疑对象呼之玉出!

  城守反应相当的迅,先派出士兵去“第一家”请这些党项人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居住,以防他们再有新的动作。

  然后立刻把整个事情禀报辽兴宗,请求下一步指示。

  公主看的有些不明白,顺手拉住一个辽国士兵:“敢问这位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看了她一眼,很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去,哪家的雏也出来装男人?别耽误公务,不然连你一块抓了。”

  一句话说的周围哈哈大笑起来,耶律缕伶既气愤又羞怯,却偏偏又不得火出来。

  陈元看的心里好笑,她总是说耶律洪基不能出门,让这士兵糗她一下也好。

  只是,过分了就不好了。等那士兵笑罢,陈元悄悄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他的手:“军爷,辛苦了。”

  那士兵本来甚至惊讶,但是转眼间就满面笑容:“那是,那是,有什么事么?”

  陈元面带谦卑的微笑,手指耶律缕伶:“那是我家小姐,不懂规矩,还望军爷不要为难于她。”

  士兵点头:“没事,我也就是开一个玩笑。对了,你是不是想打听这些人的事情?”

  陈元呵呵一笑,弯腰鞠躬:“如果方便的话,还望军爷透露一二。”

  那士兵摇头:“大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宋朝的使团遭遇刺杀了,死了三个人,这些党项人嫌疑最大。其他的你也别问了,你问了我也不知道。”

  陈元又是握了一下士兵:“谢谢军爷,有空请军爷喝茶。”

  整个过程看的耶律缕伶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问话的时候也很客气呀,这士兵的态度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大?

  等着一群人被押走之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陈世美,这人你认识?”

  陈元摇头:“我哪里认识。”

  耶律缕伶根本不相信:“不可能,你不认识他,怎么你问什么他说什么?”

  陈元忽然一把握住耶律洪基的手:“军爷,辛苦了,辛苦了。”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起来,把手掌往上一翻,一把铜钱露出来。耶律缕伶也是莞尔一笑。

  这是陈元第一次见到耶律洪基开怀大笑。

  耶律缕伶笑完之后,神情有些落寞:“党项人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被带走了。我们也回去好不好?”

  耶律洪基没有开口,陈元却替他说了:“公主,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在街市上逛逛如何?听说燕京的夜市也是不错,小人请客,晚上我们去尝尝这外面的风味小吃。”

  耶律缕伶正想拒绝,却一眼现耶律洪基的眼神中留露出祈求的神色,当即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四个侍卫还是前后跟着,他们三个人走在中间。耶律缕伶倒也没有让他再到后面去:“陈世美,燕京的夜市并不如你们汴京热闹吧?”

  陈元呵呵一笑:“公主这就问错人了,在下前几日刚来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逛上一逛,我还指望跟在你们后面走路呢。”

  那公主愣了一下,马上招来前面一个护卫,小声问道:“萧侍卫,你平日不当值的时候晚上都在哪里消遣?”

  那侍卫顿时愣住了,陈元马上明白,这家伙消遣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搞不好女子不宜,所以他现在才不敢说。

  耶律缕伶又是催问了一遍:“说啊!”

  那侍卫倒是机灵的很,马上说道:“回公主,小人不当值的时候,大多在勤练武艺,并没有什么消遣的地方。”

  耶律缕伶很是满意:“嗯,你很好,回去我定然封赏你。”

  姓萧的侍卫闻言大喜,公主让他退下,又叫来另外一个,也问同样的问题。

  这第二个侍卫就很犹豫了,他们经常在一起,从刚才那个萧侍卫的表情他就能看出,定然是得到了封赏,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呢?

  想到这里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希望那姓萧的能给他一些暗示。可是那姓萧的正在衣服忠于职守的摸样警惕的看着路上行走的一个个并不危险的行人,对他来的信号丝毫不予理会。

  陈元看出这侍卫的尴尬,同样也知道这公主不问出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当即悄悄闪在公主身后,一只手做了一个拿筷子吃饭的姿势,另一只手呈端碗的样子。

  那侍卫一见,脸上顿时笑了:“哦,小人一般都在‘福利来’消遣一些时光。”

  说着看看陈元,悄悄打出一个多谢的手势,陈元见他会意了,也是微微笑了。

  耶律缕伶很痛快的说道:“好,那我们去‘福利来’。”

  “买大开大,买小开小!点子一开,有杀有赔!离手喽!”一声高喊过后,陈元只见那壮汉一只手拿着碗,另一只手里拿着色子,一晃一晃的就扔在那碗里面,和自己刚才做的动作一摸一样!

  陈元内心郁闷之极,是自己表达能力太差,还是那个侍卫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

第127章一百文的麻烦  陈元转眼去看那些侍卫,却现那侍卫的全部精神都已经集中在堂倌的手上了。

  耶律缕伶的眉头皱在一起,房间里面的汗味非常的浓,这让耶律缕伶这样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些不适应。

  一件狭小的房间里面,充斥着一群男人的吆喝声,当那色子和瓷碗生碰撞的时候,整个房间顿时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浓重的喘息。

  辽国的女子不像宋朝那般拘于礼数,而且辽人赌博也是一种风气,包括辽兴宗都经常在皇宫里面开设赌局。

  不过辽兴宗开设的赌局之上,参赌的人大多注意一些礼仪,哪有这帮赌徒情绪高昂?

  他们姐弟二人被这浓厚的情绪感染着,倒也颇为新奇,四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往前看着。

  侍卫们一看公主和小皇子都对这个有兴趣,马上挤开一个位置,让他们两个进去看的清楚。

  陈元还站在边上没动。他也喜欢赌钱,可是陈元赌钱一向分场合,分人。像这种手底下花活很多的赌场里面,那是有输没赢的。

  “萧侍卫,今天不押两手么?”堂倌一眼看见那姓萧的,马上热情的招呼了起来,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赌场的常客。

  萧侍卫颇为尴尬,即便手里心里都痒的要命,但是还是强力的克制着。

  公主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常来这里练习武艺么?”

  萧侍卫一时间没有说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不过耶律缕伶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想玩你就玩吧,让我也看看你们平日是怎么豪爽的。”

  萧侍卫还有些犹豫,那耶律洪基就一笑说道:“玩两把让我看看。”

  这句话对姓萧的来说,简直就是久旱之后的甘露一般,他马上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大钱来:“买大!”

  “三五六,十四点大!”堂倌摇开了色子之后,萧侍卫整个人兴奋的蹦了起来,这一下怀里的钱就翻了一倍。

  堂倌呵呵一笑:“萧侍卫今晚好手气,一会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小桃红了?”

  萧侍卫嘴角一裂:“你摇你的色子,说什么废话!还买大!”

  渐渐的,那耶律洪基也看的有些手痒了。赌钱就是这样,特别是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赌场的耶律洪基来说,更是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好奇冲动。

  过了一会,周围人或兴奋或沮丧的表情终于让耶律洪基再也忍不住了,先是指挥那姓萧的侍卫买大,或者买小,后来感觉不过瘾,就自己拿出一小块金子折合了铜钱,放在桌子上赌了起来。

  不过片刻,耶律洪基也是小赢了一点,他的情绪更是沉溺在赌博之中,那四个护卫也全然忘记了自己职责,甚至忘记了耶律洪基的身份,挤在一起下注。

  在众人嘈杂的喊叫声中,陈元站在门口,却想着自己的心思。

  现在,一切进展的还算顺利,自己有了更好的接触辽国人核心的机会,那些党项人也有了无法解释清楚的麻烦。下一步该怎么做?

  明日辽国的朝堂上定然会十分的热闹,陈元都能猜想的出,宋祁回去之后就会向辽兴宗递交国书,那些主张对党项人用兵的契丹大臣,定然会抓住这个时机。还有中间一些原先摇摆不定的契丹人,也会因为这一事件倒向支持攻击李元昊的阵营之中。

  只是,辽兴宗到底怎么想的?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必须摸清楚辽国朝堂上的所有形势,摸清楚那些有话语权的每一位大人们心中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游戏中让党项人输,让宋祁也输掉!

  陈元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劣势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一些工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意图,因为他必须隐瞒身份。

  同样,他最大的优势也在这里,不管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或者宋祁,都不知道这个游戏已经是四个人玩的了。

  抽时间去拜访一下耶律涅咕噜的好,这个人现在很看得起自己,而且他的立场也是攻打李元昊,如果利用的好,这个人会非常有用。

  虽然说与虎谋皮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只要你谋到了,就是最值钱的虎皮!

  耶律缕伶也没有下注赌钱,回头看看陈元正站在门口,马上也走了过来:“你不喜欢赌钱?”

  陈元笑道:“是男人没有不喜欢赌钱的,只是我不喜欢在这里赌钱。”

  耶律缕伶也笑了一下,看着前面高声叫喊的耶律洪基,觉得这个弟弟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有些陌生了。

  门口的空气确实比里面要好一些,耶律缕伶长长出了口气之后说道:“陈世美,你是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逼你你才来做东宫陪读的?”

  陈元很痛快的点头:“是,在下只是打算做些买卖而已,不想却承蒙了公主的错爱。”

  耶律缕伶嘴角一扬:“你能不能坦诚一点?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帮你做到,然后,你安安心心的做陪洪基读书,等九王子做了太子,他一样会重用你的。”

  陈元笑了一下:“公主,我认为坦诚是建立在双方都很了解的基础上的,咱们是不是相互之间还有陌生和隔阂?”

  耶律缕伶的眼睛盯着他:“从没有人一个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么,违背我的意图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陈元苦苦一笑:“在下不是来了么?”

  耶律缕伶说道:“你人来了,可是你的心还没有来!”

  陈元顿时有些气恼:“公主要求的未免太多了吧?我如果现在告诉你我的心来了,你信么?”

  耶律缕伶向陈元面前走了一步,陈元心中暗暗又想到:“是不是该说两句软化来拉拢我了?”

  果然,耶律缕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怨恨我,陈世美,给我点时间,我要让你明白,我能给你最好的,我相信到最后你的心一定也会来的。”

  陈元心中暗道,居然又被自己猜中了,看样子这个公主是肯定没办法以处女之身嫁给李元昊了。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耶律缕伶那充满了野性诱huo的脸庞,她的头到自己的鼻尖下面,身材也是不错,若是给她弄一个内增高马靴,让她能到自己的眉mao下面,那就太和谐了。

  就在耶律缕伶想着怎么收服陈元为她卖命,陈元在想着怎么骗这位公主为他献身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

  两个扭头一看,那耶律洪基这时候正高声喊叫着:“我明明下了五百文钱买大,你为何只赔我四百?”

  那堂倌赔笑说道:“这位小爷,实在对不住您了,我们这得规矩就是看钱赔钱。你这五百文钱只有四百压在这线里面,还有一百在外面,这没进线的,我们就当您没押,对不住了!”

  耶律缕伶一看耶律洪基和人争执,忙的就要过去,陈元却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有萧护卫他们四个人在那里,你还怕他吃亏不成?”

  耶律缕伶一想,也就停下了脚步,不过忽然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低头一看,陈元居然还拉着她的手,顿时有些恼怒:“把手放开!”

  陈元讪讪一笑,松开自己的魔爪,两个人在门口看着。

  耶律洪基却不听那堂倌的解释:“那我刚才输的那一注也有几十文在外面,你为什么一把拉了过去?”

  这种现象在赌场是经常遇到的,大多数赌客遭遇这样情况之后,会选择默不作声,可是耶律洪基不管这些,他也不懂这些。

  堂倌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位小爷,你说我刚才拉了你几十文钱,可有凭据?”

  耶律洪基大怒,这时候他还上哪里找凭据去?当下一把抓过身边一个护卫的领子:“你说,他刚才是不是拉了这线外面的钱?”

  说实话,那护卫根本就没看见。不过耶律洪基说拉了,那就拉了。

  那堂倌一看几个护卫帮这小孩说话,心中马上明白这孩子必有来头,只是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来头大了,赌场可以送钱给你,可绝对不是在赌桌上。押上赌桌被堂倌收进去的钱,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拿出来!

  堂倌也不想应为一百文钱得罪这个人,对看场子的几个壮汉使了一个眼,马上有一个人挤入人群之中,拍拍耶律洪基的肩膀:“这位小爷,这样好不好,我们去旁边把事情说清楚,不要耽误其他各位大爷兴致。小人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们赌场从来不做欺客的事情。”

  那萧侍卫四人都明白,这赌场意思就是让耶律洪基离开桌子,到边上人家会把钱给你的。你让赌场在赌桌上认错赔你钱?那根本不可能。

  几人也劝说耶律洪基下来再说,可是耶律洪基不明白赌场意思,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面,就是一句话:“不行!马上再陪一百文来!”

  赌场的人又岂是能被你吓唬住的?那人一见软的不行,马上就说道:“这位小爷,您是非要坏了我们赌场的规矩不成?”

  这时候赌场很多人都围了过来,赌客们一见形势不对,马上都四散开来,那四个护卫用眼光看着耶律缕伶,请示现在该怎么做。

  耶律缕伶眉头轻轻皱起,语气有些不善:“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百文钱也能招惹来麻烦!”

  说着就要上前,陈元却又伸手拦住她:“公主,请恕在下多嘴,这事情皇子是没有讲规矩,但是对这样一个小赌场,皇子用得着和他们讲规矩么?您一直说皇子没有主见,现在他有主见了,想要回属于他的一百文,您是准备上去把他带走,还是帮他要回那一百文钱?”

第128章金龙腰牌  耶律缕伶愣了片刻,嘴角蠕动了几次,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耶律洪基真的没有什么社会经验,那四个侍卫看耶律缕伶的眼色之后,马上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立场也立刻坚定起来,就是让那堂倌现在必须拿一百文钱出来!

  堂倌看着四个侍卫,脸色顿时变了:“四位兄弟,你们经常来这里玩的,这孩子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么?”

  那萧侍卫冲堂倌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堂倌不要再争执了,手却一拍桌案:“我家公子说的话在这大辽就是规矩,他说要赔钱,你们就把规矩改一改!”

  堂倌明白那眼色的意思,也知道萧侍卫这句话中透漏的信息。可是,他能把赌场开起来,自然有人给他撑着。如果按照耶律洪基说的,在桌子上给了一百文钱,那等于他自己把这张桌子给掀了。

  堂倌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和老板商量一下的时候,耶律洪基看几个侍卫都帮自己说话,更是以为道理在自己这边,叫嚣的格外厉害了。

  堂倌想了很长时间,最终说道:“好吧,看在几位兄弟是常客的面子上,这钱我给了。只是希望这位小爷拿了钱之后现在离开这里,不要再闹事了。”

  耶律洪基哼了一声:“拿了钱我自然会走,你就是留我,我也不会留下了。”

  看到事情因为赌场的妥协而解决,陈元微微笑道:“公主您看,出不了什么事吧?皇子自己把钱要来了。”

  耶律缕伶也很开心:“嗯,离开这里最好,我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回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耶律洪基却掉了几文钱在地上,他赶忙弯腰去拣。

  这几文钱对他很重要,是他第一次赌钱赢的。

  可是捡钱起来的时候,耶律洪基却因为整个人还在兴奋之中,一不小心碰到赌桌的桌案,但听“哗啦啦”一阵声响,赌桌上的那些事物全部滑落到地上,桌面也整个儿得翻了。

  耶律洪基起来之后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四个侍卫却是惊讶看看若无其事的耶律洪基,姓萧的马上喊道:“兄弟们,”

  动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听那堂倌大怒:“敢掀我们桌子!打!”

  虽然姓萧的没有说出来,但是这几个护卫都是经常来赌场,他们明白赌场的桌子如果被你掀了以后,那就意味着你要么靠着拳头打出去,或者被赌场的人打趴下以后抬出去。

  陈元在门口对这忽如其来的打斗大吃一惊,赶忙撩起自己的长衫来。公主却一下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对陈元说道:“不用你上去,让开!”

  陈元心中暗道,我也没打算上去,撩起长衫是为了让自己跑起来方便一些。听公主这样说,当下应了一声:“哦!”然后飞快转过身去,冲出那赌场的小门。

  外面还是安全的,陈元见四周无人,心中窃喜:“靠着门还是有好处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靠着门,有什么意外跑起来就是快些。”

  刚刚想完,忽然左右两方各冲出几十人来,看那打扮和赌场里面的伙计差不多,想是赌场的人收到了消息,大部队杀来了!

  陈元正想装作没事的样子躲开,却见跑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一指:“这个人也是!打!”

  陈元大骂一声:“我靠,站着不动的你们也打?”

  嘴上说着,脚下却丝毫不敢站着不动。他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再冲进屋子里面去。

  进屋之后,屋里的几个看赌场的由于人数不多,已经被耶律缕伶和那几个护卫放倒在地上。陈元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下冲到耶律洪基面前:“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那姓萧的侍卫一笑说道:“都打完了你才来?”

  话音刚落,外面那几十人已经冲了进来。侍卫们顾不上多说,忙的再去打过。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耶律洪基面前相对还稳妥一些,因为公主和侍卫都会全力保护他的,自己站在他后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陈元紧紧的搂着耶律洪基:“皇子不用害怕,我在这里保护你。”

  耶律洪基抬起头来:“陈世美,你能不能别躲在我身后保护我?”

  正说着呢,一个家伙冲破那四个护卫的拦截,一棍子向耶律洪基他们这里打了过来,耶律洪基也学过一些拳脚,无奈年纪还小,在力气上总是吃亏的。

  况且他打架的经验几乎为零,只挡了两下,手中的木棍就被砸飞,陈元却忽然从他后面冒了出来,抡起板凳一下砸了过去。

  那打手一时不防,居然真的被陈元打中了,整个人被砸的踉跄几步,然后让一个侍卫一拳打翻在地上。

  陈元呵呵一笑:“皇子您看,我在后面既能保证你不被别人偷袭,还能偷袭你面前的敌人,这个位置是最好的。”

  虽然那些打手人多,可是这四个人都是耶律缕伶从皇宫内的高手中挑选出来的高手。看那情形如果不是他们要分出两个来保护耶律洪基的安全,这些打手还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屋里横七竖八的躺下了许多人,剩下的二十多个打手也不敢再上来了,那姓萧的这时候才说道:“诸位,我也是经常来这里玩的,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现在请诸位把门让开,让我们先出去,我萧长白说话算话,明日定来给诸位一个交代!”

  那二十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头目忽然站出来说道:“放屁!你们把桌子掀了,还把我们这么多人打伤,就这样让你们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出来见人!兄弟们,把门看好,我再去叫人!”

  陈元知道,这些人就像是自己那个年代的小地痞一样,他们不是很厉害,但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果你惹了麻烦,想要脱身也着实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们人多,而且基本上有他们自己的联络方式,一定能最快的联络到所有他们认识的人,还有他们认识的人认识的人,源源不断的赶来为他们助拳。

  若是让这人出去喊人了,那事情当真不那么容易解决。

  陈元当即在耶律洪基的耳边问了一句:“皇子,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让人一看就知道你身份的?”

  耶律缕伶听到这话,忙的转头:“你干什么?要让父皇知道洪基出来闹事,那还得了?”

  陈元一咂嘴:“公主!如果他们把人喊来,事情一闹大了,你想不让皇上知道可能么?”

  耶律缕伶一听这话,也是没有了主意,最后拿出自己的腰牌来:“我去给跟他们说!”

  陈元心中暗道,你们姐弟俩都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让你去说能说的成才怪呢。

  伸手接过来腰牌:“还是我去吧。”

  这时候那个打手头目正好要出门,陈元忽然提起嗓门,大喊了一声:“等等!”

  一众打手顿时愣了一下,陈元迈步出来,慢慢走向那个头目。

  步子虽然迈的稳当,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心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神都求了一遍,让他们保佑自己从这些人面前安全的走过去。

  那些打手这时候其实已经被打的心寒了,他们虽然还在强撑着门面,内心却已经没有了胆气,巴不得这事情早点结束。所以陈元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出手。

  这让陈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多了几分把握。

  他把公主那腰牌往那个打手头目眼前一放:“兄弟,认识这个么?”

  腰牌是纯金打造的,上面雕刻了十一条青龙,青龙刻画的栩栩如生,一望就知道是最好的工匠才有这样的手艺。

  那人的脸色马上变了,他认识这样的腰牌,以前见过。虽然腰牌上龙的数目不一样,可是想来要表达的身份都是一样的,这种身份,是他的幕后老板都惹不起的。

  看着他瞬间消失的气焰,还有那忽然间变的有些苍白的脸色,陈元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那打手头目居然没有抗拒。

  “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这些讨饭的一般的计较!”

  那个头目的声音很小,陈元却听起来更是满意了。

  手往里面指了一下:“今天我不小心把他们桌子碰翻了,他们让我们给个交代,你说,我该怎么交代才合适?”

  那头目眼珠一转:“谁呀?谁说那桌子是您碰翻的?想是时间长了,他自己翻掉的,没伤着您吧?”

  陈元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微笑:“那两个侍卫你认识吧?明日,我会让他们给受伤的兄弟送点药费过来,至于事情该怎么解决,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让他们带话给我。”

  头目显然非常的江湖:“您看您说的,哪有什么事情要解决呀?今天没事啊,一点误会而已。”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整场的打斗生的时候是以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方式,结束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出人意料。

  那个头目带着还能行走的打手们把陈元等人送出赌场大门,神态毕恭毕敬,这不光让耶律洪基,就是耶律缕伶都没有想到。

第129章辽国朝堂  他们两个没想到并不稀奇,那些侍卫确实知道,这两位如果早把身份亮出来,这一架根本就不用打。

  刚才的打斗不光是陈元吓的不轻,心中最害怕的其实是他们四个护卫。他们当时若是一个保护不周到,让这姐弟俩中的一个人伤着了,那四个人都将命运堪忧。

  他们不敢主动亮出公主的身份,如果公主怪罪下来,一样吃罪不起。有陈元出头把身份一亮,事情一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过他们也没有胆子再带着耶律洪基和耶律缕伶在大街上乱走了,于是出了赌场之后,四个人就开始很委婉的劝说耶律缕伶回皇宫里去。

  耶律缕伶倒是没有什么,战场她都上过,刚才的打斗在她眼里就是小场面。

  而耶律洪基却是异常的兴奋,最让他满意的是,原来他们腰间的这块平时并不在意的腰牌,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他们回到皇宫,陈元自然回了客栈,天色已经将黑,陈元进入“第一家”的时候,伙计比平时要热情许多:“哎呦,陈大人,您回来了?”

  陈元听到他口中称呼的变化,当即笑道:“喊什么大人?我现在还没当官呢。”

  那伙计呵呵笑了:“那不是迟早的事么?陈大人,吃了没有?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面条?”

  陈元在大堂中坐下,闻言点头:“那敢情好!”

  说完大声喊了起来:“庞喜,庞喜!”

  庞喜从房间里面出来:“来了!”

  陈元说道:“今天你事情办的怎么样?货交给人家了么?”

  庞喜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交了,萧苏里把钱结了一半,另外一半说是改日请您亲自去拿。掌柜的,你看我们这羊mao还收不收了?”

  陈元敲了一下桌子:“当然收了!这才是初冬,收齐了羊mao运回去,正好能赶上三九寒气。”

  庞喜说话间来到桌子边上坐下,两个人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庞喜说道:“事情办成了。”

  陈元点头:“我那里也还顺利,明天辽国的朝堂上肯定有一番争斗,可惜的是我们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我们说话,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那个萧苏里真的不愿意帮我们引见皇后么?”

  庞喜摇头:“你想都别想,我还没跟他提呢,他就生气了,说如果做生意可以,如果我们想搞其他的,不要把他带上。那条道是走不通了,你看去找一下耶律涅咕噜如何?他也能在朝堂上说两句话的。”

  陈元低下头来:“他娘的,吕相国和庞太师给咱们指的是条死路,这两老头耍我们。现在我们也不能主动去找耶律涅咕噜,那样只会让他怀疑我们。”

  庞喜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感觉像什么?就像我们练武之人,明明已经把对趴下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再站起来,自己一点办法没有。”

  陈元哼了一声:“不要着急,慢慢走,一步一步来。对了,没人认出你的身份吧?宋祁回来之后再做什么?”

  庞喜摇头:“没有认出我来,那宋祁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面,送了一份奏折给辽国的皇帝,然后好像也在筹划怎么抓住这次机会。”

  陈元的面条上来了,他马上端起碗来吃了两口,等那小二走开之后才又小声说道:“我总感觉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庞喜把头凑近了一些:“你现在就想着怎么最快的从那个陪读的位置上混到辽国的朝堂上就可以了。如果外面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陈元点头,然后说:“好了,你上去吧,别在我身边坐太久,这样会让人怀疑的。”

  庞喜起身离开,陈元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把那碗面条吃完,然后上楼去了。

  整个晚上他的思绪都在考虑这个问题,陈元始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梳理了一下思路,却没有找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陈元赶到皇宫里面陪耶律洪基读书的时候,现耶律洪基和昨日稍稍有了一些变化,他居然冲自己笑了一下,可是那眼孔之中还是那样的默然,丝毫没有昨天离开皇宫时候闪烁出的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灵气。

  说实话,陪他读书真的是一件很闷人的差事,今天的老师是侯哂。侯哂的全名叫耶律侯哂,这个名字大家可能有些陌生,因为这是他后期弃武从文之后自己改的名字,他的本名叫耶律突斤,是辽国出名的大将。

  侯哂的任务是交给耶律洪基一些打仗方面的经验,可他虽然在政治立场上和耶律韩八不合,对待耶律洪基的态度两个人确是如出一辙。

  陈元知道,今天可能又要自己念一上午书了。不过最少比昨天好些,其他的三个陪读也来了,若是自己累了可以含糊两句。

  等到下课的时候,陈元打算再去找一下耶律缕伶,通过她的嘴巴给耶律涅咕噜传递一些消息,能让耶律涅咕噜再来找一次自己。现在,先期的铺垫已经全部做好了,自己必须快点进入角色才可以。

  朗朗的读书声被梁总管那尖锐的嗓音打断,众人忙的抬头,侯哂转过脑袋问道:“什么事?”

  梁总管很谦卑的说道:“禀王爷,皇上在朝堂下旨,让陈世美上朝见驾。”

  侯晒嗯了一声:“陈世美,快去。”

  陈元起身,带着一点狐疑还有一点忐忑随着那梁总管去了,他不知道辽兴宗找他到底什么事情,莫不是昨天晚上打架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这也不可能,如果是打架的事情,辽兴宗没有必要让自己去朝堂,想怎么处置叫两个侍卫来就可以了。

  猜不出什么头绪,陈元只能求助这梁总管了:“敢问总管大人,不知道皇上招我去有什么事情?”

  梁总管没有说回答:“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句话更是让陈元心中有些担忧。直到进入了大辽议论国事的朝堂之上,见到分立在两边的有些剑拔弩张的两边大臣,陈元更是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叩见皇上!”辽国的皇宫建造全部是仿照大宋的皇宫格局,就连一些礼仪也大体相同。只需要一次叩拜就可以了,没有满清那三跪九叩的规矩。

  辽兴宗坐在大殿之上,轻声问了一句:“你就是陈世美?”

  陈元抬起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辽兴宗,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真实的皇帝。

  “正是。”

  辽兴宗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道:“来燕京的一路之上,你可是与九王子同行?”

  陈元回答的非常干脆:“是,在下和九王子在大同相遇之后,就一路结伴北上。”

  说着,他的眼光看向立在一旁的耶律涅咕噜,耶律涅咕噜冲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给他什么暗示。

  在耶律涅咕噜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那张脸有点熟悉,陈元一时却想不起来。

  辽兴宗马上问道:“那我问你,耶律舒宝说九王子在文同和汉军合作,致使我们攻击文同的计划功败垂成,三千勇士丧命,可有此事?”

  陈元猛然想起,那年轻的脸庞就是自己那日在山谷中放过的那个人,想来他就是耶律舒宝了。心中不禁暗自想到,这好人真的不能做,自己当时一时心软,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喽啰,谁想竟然放跑了一条大鱼。现在自己还指望耶律涅咕噜能帮自己一些忙的,结果人家的麻烦来了。

  不知道那耶律舒宝还记不记得自己,若是他告诉耶律涅咕噜当日在山谷自己放过了他,那事情就太麻烦了。

  转头望向耶律涅咕噜,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可是耶律涅咕噜的脸上毫无表情,抬起头来看着前方,自信十足。

  陈元知道不能犹豫太久,没得到暗示之后就实话实说了:“是,可是当日的情景…”

  那个“是,”刚刚出口,又一人就马上越众而出:“皇上!九王子虽为皇亲,但是和宋兵勾结,残杀我辽国勇士,其罪不可饶恕!望皇上明断,还那屈死的三千英灵一个公道!”

  辽兴宗还没有说话,另一个人马上又站了出来:“怎么?北院大王连听这陈世美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了么?陈世美,你继续说,可是怎么样?”

  陈元当然不会现在开口,抬起头来看看辽兴宗。辽兴宗挥手:“你们说找人证出来,我就把人叫来了,仁先大哥,你好歹等他把话说完吧?”

  耶律仁先深深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陈元这才说道:“当日的情况十分危急,九王子已经被那宋朝守将祁文抓住,命在旦夕。后来那狄青等人找到九王子,要和九王子一起杀祁文的时候,为了脱身,九王子就答应了。至于其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细节当然不能说全了,因为陈元只是一个商人,如果他把细节全部说出来,除非这些人都是傻子,不然他死定了。

  耶律涅咕噜显然对陈元的回答非常满意,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第13o章二十大板  那耶律舒宝却大声说道:“皇上!他说谎!那祁文已经被我们买通,又怎么会伤了九王子的性命?”

  辽兴宗看看陈元:“陈世美,这你作何解释?”

  陈元非常干脆:“这个,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皇上,我当时跟九王子都不是太熟,至于那宋祁有没有弃暗投明,真的不知道。”

  辽兴宗笑了一下,他是故意问的,如果陈元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一旁的耶律涅咕噜这时候打断道:“皇上,末将当时确实不知道那祁文是北院的人,所以才有此误会。只是,我不认识祁文,舒宝当时就在文同,为什么看着那祁文把我抓起来,把剑架到我脖子上呢?”

  耶律舒宝嘴角一扬:“九王子不必往在下身上推,也不要想着岔开话题,就算你当时不知道祁文是我的人,事后为什么和那些宋兵合作,让我三千将士死在文同城下?我今日有命回来,就是那三千英灵保佑,让我回来替他们讨回公道!”

  耶律涅咕噜冷笑一声:“顺便再替那些马匪讨回公道是吧?舒宝,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两千马匪的英灵也在跟着你?”

  耶律涅咕噜抱拳奏道:“皇上,当日在山谷一战,那两千马匪就是耶律舒宝带来的!许多公主的亲卫还是陈世美手下的伙计都曾经看见他的身影!在边境他多次带人谋害与我,还请皇上为我主持公道!”

  耶律舒宝毫不退让:“皇上,末将这次回来早已经放下生死,没错,在路上我确实多次追杀,其中缘由只是因为末将心中悲愤,那三千将士死不瞑目啊!”

  两个人刚刚说完,一旁很多大臣同时闪了出来,许多声音一起说道:“皇上,臣有本奏!”

  “哌!”辽兴宗的手在龙椅上重重的一拍:“好了,都给我住嘴!你们要说什么朕的心里清楚的很!”

  说着几步走了下来,先是走到那耶律仁先的面前:“北院大王,你是不是要告诉朕,耶律涅咕噜天良丧尽,该杀?”

  耶律仁先马上说道:“皇上英明!”

  辽兴宗冷笑一声,又走到耶律重元的面前:“皇弟,你是不是想说,耶律舒宝狼子野心,该杀?”

  耶律重元低下头来:“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辽兴宗抬起头来哈哈大笑,正在笑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通报:“党项使者张元,吴昊,殿外求见大辽皇帝陛下!”

  接着又有声音喊道:“宋朝使者宋祁,殿外求见大辽皇帝陛下!”

  辽兴宗一听,又是笑了起来:“哈哈,好,一起来了?那就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说着反身走上龙椅,挥手示意群臣:“都站好了,别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

  这话一出,不管是支持耶律重元的,还是支持耶律仁先的,都闪回两旁,中间只剩下陈元一个人还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是该直接出去。

  辽兴宗看了陈元一眼,手往左边一挥:“陈世美,你且退到一旁。”

  陈元刚刚退入边上站好,那张元和吴昊就顶着两张被打的很灿烂的脸走了进来,跪下磕头道:“下邦之臣张元(吴昊),叩见大辽皇帝陛下!”

  而一旁宋祁却只是一抱拳,一弯腰:“见过辽皇陛下。”

  这就是邦交了,在辽国和宋国的盟约中写的很清楚,两国的地位宋朝偏高一些。所以宋祁不用跪见辽兴宗。这个待遇,是用每年数不清的岁币换来的。

  而党项人不一样,他们那个正在筹划中的契丹国,甚至还不能得到辽国的认同,所以这个“下邦”,都是勉强才够上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耶律涅咕噜和耶律舒宝的事情更扯皮了,宋祁状告党项人行刺他,而张元和吴昊则极力为自己辩解,双方都拿不出有利的证据。

  更让辽兴宗头疼的是,那些想先打大宋的官员又站出来支持党项人,而想先灭掉党项的又站出来支持宋祁。

  总之,一个上午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总结一个字就是“乱”,两个字“很乱。”

  没有结果,饭还是要吃的,只有吃饱喝足了,下午才有力气来继续吵过。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元当然还是准备回他的客栈,可是刚刚走出朝堂,就看见耶律洪基远远的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再冲他打招呼。

  陈元忙的走近问道:“皇子,有什么事情么?”

  耶律洪基颇为担心的问道:“我父皇找你是为什么?是不是他知道了我昨天打架的事情?”

  陈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一笑:“皇子,您很害怕皇上知道你昨天的事情么?”

  耶律洪基点头:“父皇要是知道我出去赌钱,又和人打架了,他非打我不可!”

  陈元点头:“皇子,这件事情皇上肯定会知道的,这样吧,我教你一个不会被处罚的办法,你自己主动去向皇上承认错误,你自己把昨天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我保证他不会责骂你。”

  耶律洪基立刻摇头:“不行,那是我自己去找打。”

  说完就想转身跑开,陈元却一把抓住了他:“皇子,听我的好不好?听我这一次,实在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皇上若是怪罪与你,你就说是我怂恿你出去的。”

  耶律洪基还在犹豫,陈元略带恐吓的说道:“要是被皇上查出来你再去解释,那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耶律洪基深深吸了两口气,一把拉住陈元:“好,我们一起去见父皇,说好了,如果他真的怪罪,你就说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陈元点头:“嗯,放心吧。”

  陈元现在要找机会摆脱这个陪读的身份,所以,要抓紧一切可能在辽兴宗面前露脸。

  他知道耶律洪基这一次去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这样的打架斗殴,对于一个皇子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错,顶多就是一个行为不检点。

  于是陈元又陪着耶律洪基往回走,这次要去的是辽兴宗的寝宫了。今天中午,辽兴宗和他最宠爱的贵妃在一起吃饭,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一向有事都躲着他的儿子会主动来求见自己。

  当梁总管向辽兴宗通报的时候,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梁总管说第二遍,方才说道:“让他们进来。”

  耶律洪基行过礼之后,拘谨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辽兴宗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陈元捣了耶律洪基一下,他才畏缩的上前说道:“父皇,我,我是来认错的。”

  辽兴宗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放下来:“说,你又做什么了?”

  耶律洪基的胸口起伏的非常厉害,显然他需要鼓足勇气才能说出来,辽兴宗也不催他,只是在一旁等着,那贵妃却是说道:“哟,皇子有话就快说么,皇上还等着吃饭呢。”

  耶律洪基终于说了:“我昨天出宫去赌场了,在一个叫福利来的赌场里面,我带着几个侍卫和别人打架了,把他们打伤了三十多个,请父皇责罚!”

  说完,一下跪倒在地上。

  一旁的梁总管冷眼看了一下辽兴宗,辽兴宗脸部的肌肉抖动了两下,然后转头看看陈元:“陈世美,是你带洪基去的?”

  陈元也跟着跪了下来:“是,是小人带皇子出去的,去赌场也是小人的主意。”

  辽兴宗点点头:“好,洪基,你起来吧。你不该去赌场,那种地方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该去的。来人,把陈世美带出去,打二十大板。”

  陈元听的一愣,却只能按规矩说道:“谢皇上开恩!”心中却是暗暗骂了一句:“你奶奶的!教训儿子你拿我开刀!”

  陈元被拖出去的时候,耶律洪基的嘴巴动了两下,想为他求情,可是最终没有开口。

  整个“第一家”里面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陈元上班还不到一天,居然就被抬着回来了,那屁股上一道一道的血印,看上去就让人知道打的有多狠。

  胡静等人赶忙把陈元迎进房内,扶他趴在netg上,阿木大赶紧去找郎中。

  送陈元回来的那些侍卫递过一瓶药来:“陈世美,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抹上之后一天别动,过几日你就可以下netbsp;陈元接过来之后,那些侍卫就走了,胡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哽咽着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看来这辽国的官真的不能当,咱们还是走吧。”

  那庞喜也是伸头看了一眼陈元,问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出事了?”

  陈元冲庞喜勉强一笑:“没事,这他娘都是我自找的!”

  庞喜又问道:“不用跑路吧?”

  陈元看着他:“你太看不起我了,跑路?明天就去租房子,咱们要在这燕京住上一段时日了,总是住在客栈也不行,花销太大。”

  庞喜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陈元可能找到什么机会了,当即大喜:“好嘞,我下午就去找房子。”

  陈元又转过头来看着杨文广:“小文,我们要在这里住下了,那些伙计们除了留下几十个帮我们收货以外,其他人我们准备给他们足工钱,再给些路费,让他们回去。等到货收齐了,我们再决定怎么做,我看,你带着伙计们先回去,好不好?”

  他一心想把杨文广这位大爷给甩回去,可是又不能用强。如果自己硬是赶他走,万一他头脑一烧不回去,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回去之后自己没办法给天波府交人,那就麻烦了。

  杨文广点头说道:“好,那我把他们送到文同就回来。”

  陈元很无奈的看看他:“算了吧,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我放心一些。”

  同时暗暗想道,既然你不想走,那总要给你找些事来做才可以。

第131章萧鞑里  陈元看看阿木大:“阿木大,你去找一下王伦,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里了,如果找到的话,就请他来一趟,我有买卖要和他一起做。”

  阿木大起身离开。

  陈元看着阿木大走了,才对庞喜说道:“庞兄,我想光我们两个,在人手上是有点少了,你的意思呢?”

  庞喜看看屋子里面除了他们,只剩下胡静和杨文广,这两个人都是不用去怀疑的。杨文广满门忠烈,谁都可能投降辽人,惟独他不会。

  至于胡静,虽然隐瞒着自己的身世,可她的先祖也是抗辽名将。庞喜当下点头,眼睛看着杨文广和胡静:“陈兄,我觉得没问题,你告诉他们吧。”

  胡静和杨文广都有些诧异,他们知道,陈元可能要说出一个秘密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他们心中十分好奇。

  陈元确是慢慢说道:“二位既然留下来,我们就不应该把事情瞒着你们,那样只会增加你们对我们的误会。更何况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帮手,你们考虑清楚,现在不答应的话,你们离开还来得及。”

  胡静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哥,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陈元拍拍她的手,很是感动,眼睛却有看着杨文广。杨文广四下看了一圈:“只要你不让我投降辽国,出卖大宋,先说来听听。”

  陈元笑了,然后咳嗽了一声:“你们也知道,党项人正在试图说服辽国和他们一起攻打大宋,我们这一趟的任务,就是让辽国和党项人打起来。”

  杨文广一愣:“这不是宋祁的任务么?”

  庞喜手往宋祁那个房间一指:“你看他行么?”

  杨文广很清楚这个任务重要性和危险性,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有些兴奋:“好,掌柜的,你说怎么做!”

  陈元有了这两个人帮忙,感觉多了几分把握,又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妹子,你明天去找个房子,记住,靠着城边找,不要怕远,越远越好,最好靠在城门口,如果有个什么意外,咱们跑起来也方便一些。”

  胡静点头:“好,我明白了。”

  陈元对杨文广说道:“小侯爷,明天哪些伙计走,哪些伙计留下,你做主。记住了,留下的伙计可能最后要陪我们一起闯过生死关的,所以,不要勉强他们,以后希望你多教教他们。”

  杨文广点头:“好,掌柜的放心就是。”

  陈元又说:“你还有一个任务,我们住在哪个城门,你就天天去找哪个城门守卫的士兵喝酒,和他们搞好关系。”

  胡静和杨文广都点头:“明白了。”

  陈元最后说道:“办事的时候不要怕花钱,你们不都说庞太师是奸贼么?我告诉你们,咱们这一趟的花销是庞太师包揽的,所以,你们要是恨他,就给我尽情的花。”

  杨文广看着庞喜,哈哈大笑起来,胡静也是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哥,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宅子!”

  庞喜听后,莞尔一笑。四个人刚刚说好,就听外面的小二喊道:“陈大人在楼上么?公主来看您来了。”

  庞喜和杨文广忙的站了起来:“我们先走了。”

  陈元点头:“嗯,小心一些,做事不要太急,以防被别人盯上。”

  胡静却依然坐在那里,摸样沉着的很,仿佛根本没有准备离开一样,陈元看的一愣:“你怎么还不走?”

  胡静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走?”

  陈元顿时明白,她定然是听说公主来看自己,心中很不舒服。当即用手捶了两下netg沿:“我说女侠,我动都动不了了,你看我还能做什么!我求你了,你现在先回避一会好不好?”

  胡静这才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那小二又喊了一声:“陈大人,公主看您来了!”

  胡静手忽然在陈元胳膊上又拧了一下:“公主看你来了!”

  陈元被一下拧的好痛,失声叫了出来,胡静却一转身,这次真的离开了。

  陈元心中暗道,真是三天不教训就不行了,今天晚上屁股不能动就算了,等过几日自己好了,再好好收拾她。

  正在想着怎么收拾胡静,耶律缕伶迈着很轻的脚步走了进来:“陈世美,你睡了么?”

  陈元回头看了她一眼:“您看我这伤,能睡的着么?”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那副狼狈的摸样,不由笑了出来,拉把椅子坐在旁边:“我父皇已经让侍卫们手下留情了,只是打烂了你的皮肉,筋骨都没有伤到,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陈元咧咧嘴:“烂的是我屁股,你们当然不知道疼了。”

  耶律缕伶放了一包东西在桌子上:“这是长白山的野参,有生肌活血的功效,你让人熬上一些喝汤,再把汤放凉了,抹些在伤口处,会让你好的更快一点。”

  陈元谢道:“多谢公主了,只是我现在这摸样实在没有礼数,您还见谅则是。”

  耶律缕伶莞尔一笑:“你这个人呀,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九哥总说看不透你了。”

  陈元看着耶律缕伶那很副神态,心中有些臆想了。说真的,这位公主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像谈心一样的说过话。这是一个好兆头,陈元开始动起了心思,他知道,像公主这样的女孩,定然会对一些她看不透,拿不到的东西更是好奇。

  想让她上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看不透自己,这样她那强烈的好奇心会把她牵引到自己身边来的。

  正在想着怎么接话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还没等陈元说进来,胡静的脑袋就从外面伸了进来:“陈大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问完之后,还冲公主很友善的笑了一下。

  陈元一咧嘴,挥挥手:“不用,你去忙吧。”

  胡静应了一声:“哦,那我就下去了。”

  公主还在笑眯眯的看着陈元,陈元忽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说什么的来着?

  还是公主继续说话了:“我现在也有些看不透你了,你说你吧,胆子说小的时候比什么都小,居然还要躲在洪基的背后。可是胆子大起来的时候,又敢陪着洪基去见父皇,拼着挨一顿板子。”

  陈元这时候忽然问道:“对了,皇上最后怎么处置皇子的?”

  耶律缕伶摇头:“就那么让洪基回去了,没有下文了,我也不知道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

  耶律缕伶不知道辽兴宗是怎么想的,可是跟了辽兴宗近二十年的梁总管却非常的清楚!

  “皇上今天本来很烦恼的,可是中午小皇子来过之后,他忽然高兴了起来。”梁总管站在一个女人面前,很恭敬的说道。

  这个女人是耶律缕伶和耶律洪基的母亲。也是当今辽国的皇后,萧鞑里。

  萧鞑里三十四岁,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会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没有一个女人逃的掉。只不过,有些女人被这些痕迹击败,男人看到她们之后都会想起一个词来:“老女人。”

  但是有些女人不一样,她们能把这种痕迹转化成一种魅力,一种少女们所没有的魅力。这种女人也有一个名字,叫“成熟美。”

  萧鞑里属于后者,如果在一般的家庭里面,有这样一位妻子,是任何一个丈夫都很骄傲的事情。可惜她在皇宫,她的成熟美在那些源源不断的踏入这个大院子的青net少女面前,也只能偶尔才换来辽兴宗的几次回顾。

  萧鞑里曾经以为辽兴宗的山盟海誓会到地久天长,可是当她青net不在的时候,辽兴宗曾经的誓言也仿佛是一个很久远的笑话。

  后来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耶律洪基的身上,可是她又失望了。

  辽兴宗宁愿把江山传给耶律涅咕噜,也不愿意留给自己的儿子,这让萧鞑里无比的愤怒,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整个大辽没有人愿意帮她。

  前一段时间,耶律仁先确是来找过她,希望和她建立统一阵线。扶植耶律洪基做皇帝。

  萧鞑里一眼就看穿了这只老狐狸的阴谋,当即拒绝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有希望的时候,梁总管为她带来了希望,这个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让辽兴宗开心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萧鞑里很是兴奋:“皇上又多开心?”

  梁总管小声说道:“喝了一斤酒。”

  萧鞑里笑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梁总管小声说道:“本来,皇子还可以让皇上更高兴一些的,只是有些事情他还不懂。如果皇上要打那陈世美的时候,他能出面拦阻,皇上一定会更开心。”

  萧鞑里的眼神中放出被埋没了很久的一道光彩,那是野心,是斗志。

  “陈世美?”她很小声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梁总管看看她的眼色,慢步上前说道:“皇后,是不是先让他来见见您?”

  梁总管一向是很有眼光的,现在的大辽朝堂之上,以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为的两派人马正斗的不可开交。他们都曾经极力的拉拢着梁总管,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关于辽兴宗动向的消息。

  可是梁总管却并不搭理他们,他很坚定的支持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人,为这个女人做着他能做到的一切。因为梁总管的心里相信,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愿意,她能掀起惊涛骇浪,把那些一直在外面叫嚣的两帮人马全部淹没。

第132章融资计划  萧鞑里笑了一下:“不用了,还不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洪基总算让我看到了一点希望,为了这点希望,你说我该不该为他争取一次上战场的机会呢?”

  辽国和大宋不一样,在辽国你如果想让人服你,你就必须有战功。这就是辽兴宗想立耶律涅咕噜为太子,却必须让他先去完成一项危险的任务一样。

  上战场确实很危险,可是只有你克服了危险,并且取得骄人的战绩,才能让所有人心服。耶律洪基真的可以了么?萧鞑里也不知道。不过,她想试一试。

  梁总管低下头来:“奴婢愚昧,猜不透其中的关键,还请娘娘明示?”

  萧鞑里却什么也没有说,挥挥手:“现在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张砺帮忙,只是你我出面都不太合适,你下去吧,让国舅晚上来我这里一趟。”梁总管弓腰退了出去。

  耶律缕伶这时候和陈元谈的甚是开心,陈元已经完全摸透了她的秉性,加上耶律缕伶现在对他也有一点点的好感,几个略带一点点小黄的笑话,说的耶律缕伶脸上绯红的挂着微笑。

  陈元最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耶律缕伶:“公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答应?”

  耶律缕伶收起了一点笑意:“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么?”

  陈元嘿嘿一笑说道:“在下打算在燕京开个分号,专门做一些中转的买卖,需要一块很大的地皮存放货物,只是我在燕京人生地不熟,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帮一忙?”

  耶律缕伶有些不解:“什么中转的买卖?”

  陈元想了一下说道:“这个,解释清楚有些复杂,大体上说,就是我建立一个商号,专门收购大宋的那些商队运来的东西,同时也收大辽的特产。把大宋的货物卖给辽人,把收来的辽国货物卖给宋朝商人,从中赚一个差价。”

  耶律缕伶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存有疑问:“你不是已经做了东宫陪读了么?为什么做买卖呢?”

  陈元正想再解释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哈哈,陈兄,你和公主说这些事情,她是不会懂的。”

  耶律涅咕噜从外面闪身进来,先是看看陈元的屁股,然后说道:“陈兄既然肯留下,不管你做生意还是做官,在下都全力支持。这样吧,城内的地面紧张,不可能给你开设仓库,出城十里,随便你挑一块地,我来替你谈下来,如何?”

  陈元当即笑了:“那多谢九王子了!就这么说定了哦,等我伤口好了我就要开张,还请九王子多费心一些。”

  耶律涅咕噜点点头:“陈兄,资金上有问题么?如果需要钱,别跟我客气。”

  陈元真的很想亲一下这小子,太够意思了!本来还想找谁来融资第一笔资金,没想到还没开张,他居然就送上门来了。

  微微抬了一下身体:“这样吧,九王子你给我一些钱,随便你给我多少,我按月付给你利息就是了。”

  这个点子是陈元刚才挨板子的时候忽然想出来的,也是他一直以来忽略的一条路。

  融资有很多好处,特别是对于现在的陈元来说,不光能为他拉来资金,还能为他拉来一些关系。

  陈元准备给每个人每个月一成的利息。怎么样?够高吧?应该能吸引人吧?相信那些家里有钱的达官贵人们一定不会嫌钱烫手的。只要他们拿了自己的钱,就等于是上了自己的船了。

  耶律涅咕噜摇头轻笑:“陈兄,你如果缺钱开口就是,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这话说的让陈元有些汗颜,因为在他的计划中,这笔钱最后是要被自己卷走的。这耶律涅咕噜如此仗义,倒是让陈元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在乎钱,就当济贫了吧。

  一旁的耶律缕伶也是说道:“如果你真的需要钱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一些,虽然不多,可想来能帮你一点忙。”

  这话说的陈元更是眼睛直眨,看着耶律缕伶半天没有说话。真的,他对这个公主虽然有兴趣,可从来只打算骗色,没有想过骗钱,现在这色还没有骗到,钱却主动上门了,该如何是好?

  耶律涅咕噜和耶律缕伶离开之后,阿木大就把王伦请来了。

  王伦早就听说了陈元被召到辽国皇宫做陪读的事情,这时候见陈元屁股上的伤痕,摇头说了一句:“陈兄,这辽国的官不好当吧?”

  陈元手指旁边的板凳:“王掌柜的请坐,在下叫你来,不是让你看我伤口的,只是有一桩买卖想和王掌柜的商议一下。”

  王伦很有兴趣的坐在旁边:“哦?陈掌柜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惦记着买卖?想来是桩大买卖吧?”

  陈元点头:“我想在燕京办一个货行,专门收购宋朝商队的货物,再收一些辽人的东西,做转手的生意,王掌柜以为如何?”

  王伦一听就来了兴致:“这到是个好买卖,只是要打通的关节太多,而且必须有存放货物的地方,陈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买到地皮。”

  陈元点头:“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王掌柜的,这买卖要是做起来,光凭我手下的人手肯定不够,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兴趣。”

  王伦哈哈一笑:“当然有兴趣,我们走货的都知道,把货运来之后,想找买家本就不容易。更难的是想收齐货物再运回大宋,这其中生的成本高的吓人。若是有这样一个货行,方便走货的商人不说,也是包赚不赔的买卖。陈掌柜的若是有打通关键的办法,在下愿意和你一同来做。”

  陈元伸出一只手来:“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按出资的比例来分红,如何?”

  王伦也伸出巴掌:“公平!”

  陈元谈妥了王伦,一方面是因为这么一个计划他自己确实无法完成。而是他知道王伦在那些走货的商人中有很高的威望,有了他的加盟,可以让那些商人放心的和自己交易。

  不管这货行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少要把门面做好,真的要做好,假的更要做的漂亮一些,让人看着像真的。

  光他们两个还是不够的,最好再把那萧苏里也拉来,他是整个燕京公认的生意做的最大的老板,他哪怕只是名义上参与一下,对陈元撑起门面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王伦最后问道:“陈掌柜,那我们现在该从哪里着手去做?”

  陈元想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宅子,同时也在城外开始物色建立仓库的地方。想是很快就有消息,等这两件事情办好了我去找王掌柜的,到时候我负责建仓库,你负责收货,一定要保证我们开张的时候要有充足的货物!”

  王伦点头:“好,陈掌柜放心,在下在客栈恭候你的佳音。”

  陈元趴着抱了一下拳头,算是还礼,然后让庞喜代自己送客。这个货行开张之后,陈元将开始大量的吸引那些达官贵人来自己这里融资。只要和他们建立在金钱上的伙伴关系,那么自己就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了,想来会对自己取得在朝堂的话语权有不小的帮助。

  可是,这一切离挑起辽国和党项人的战争还差的很远。现在陈元只是敲门,而党项人和宋祁却已经开始行动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等等自己呢?

  刺杀这一招是不能再用了,用一次有效,用两次就穿帮了。

  想了很久头脑里面也想不出办法来,最后思绪越来越乱,居然真的忘记疼痛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侍卫的金疮药好,还是那公主的人参有效果,没过三四天,陈元已经能从netg上下来,自己慢慢的走动了。

  他从netg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去看一下胡静找的那所房子,尽管庞喜和杨文广都去看过了,说很满意,但是陈元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那是自己门面,如果搞的不像样子,就骗不到人了。

  房子很大,庞喜说有庞太师的宅院一半面积了。听说是辽国以前一个大官的府邸,后来因为那大官犯事了,房子就被官府变卖。

  可是新上任的官员自然不愿意住在这样一位前身的房子里面,而那些平民又很少有人能掏得起的钱来买这么大的宅院。

  一共三进院落,房屋二十多间。

  门前的门房都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要大出一些,院子里还有一些假山,和一些已经枯萎的花草。

  布局还算可以,稍微整理一下,也是很气派的。

  陈元终于拍板:“好,就是它了。小文,我们的那些伙计们怎么样了?”

  杨文广马上说道:“大多已经回去了,有四十个伙计愿意留下来,不过掌柜的,我们如果买卖做起来,光靠这四十个伙计是不够的。”

  陈元点头:“嗯,这样吧,我来写几张招人启示,从明天开始,让这四十个伙计分成十组,每四人一组,到燕京的每条街口招人。再买上几挂鞭炮,每次早上去招人的时候,先放上一挂。”

  庞喜从来没有听过招人还有放炮的,当即说道:“这是不是太招摇了?”

  陈元呵呵一笑:“我就是要招摇,我要让燕京所有的人在我还没开业的时候,就把目光都投在我的身上。打听一下现在燕京的工钱如何,我的伙计的工钱,也一定要是全燕京最高的。”

  胡静在身后又是轻轻的扭了他一下:“树大招风啊!你小心一些的好。”

  陈元回头也轻轻扭了她一下:“我有分寸的!”

第133章变法之道  这是陈元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和胡静做这种亲昵的举动,虽然这三个人早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胡静依然一下脸上就红了。

  陈元继续看着四周:“阿木大,你这几天带着工匠把这里全部翻新一下,记住,最多给你十天,十天之后,我要搬进来住。”

  阿木大点头:“嗯,掌柜的放心好了。”

  陈元问庞喜:“你和那萧苏里说了我们做生意的事没有?”

  庞喜上前一步:“说了,他很有兴趣,只是你的伤还没有好,他说等你伤好了,就前来拜访你。”

  陈元的嘴角露出微笑:“不用了,一会我们一起去拜访他,顺便把剩下的货款也结了,咱们等钱用。”

  庞喜点头:“确实如此,耶律涅咕噜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地皮已经给你谈好了,就等着钱,可是我们手上的那一点都花在这房子上了。掌柜的,就算把货款结来,我们也不够买地的,中间差额很大。”

  陈元却毫不在意:“没关系,去找王伦先要一点,他是咱们的合伙人,不能光出力不出钱。还有,从耶律涅咕噜和公主那里借的钱到了没有?”

  庞喜摇头:“还没有,看样子要你亲自去借了。”

  陈元叹了口气:“那我就去一趟吧,说实话,真的不想和那公主借钱。”

  他说的心里话,已经打算骗色了,若是再连人家的钱也骗来,好像有些太不地道。不过没办法,自己没开口,她主动就送过来了,这实在怨不得自己。

  这话听在胡静的耳朵里,却是甜蜜蜜的另一番意思,她心中想到,可能陈元是不打算和那公主有太多的瓜葛,所以现在着急用钱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公主借,难道自己这一阵子真的是多疑了?

  想到这里,胡静不由有些歉疚,用手臂轻轻的拉了一下陈元的胳膊,陈元回头,看见她那玉言又止的神情,马上会错了意思,趴在胡静耳朵边上说道:“我屁股还没好。”

  胡静大为窘迫,又是轻轻的打了陈元一下:“你想什么呢!”

  从耶律涅咕噜借给陈元的数目就可以看出,耶律涅咕噜真的很看重陈元,为了拉拢他,当真是不遗余力。

  满满一箱的黄金,足有上千两。这笔款项在耶律涅咕噜看来,已经能让陈元把任何生意做起来了。

  “陈兄,筹备这些钱花去了几日,不知道有没有让你等的着急?小王想来,这些钱足够陈兄用了,你也不用再向旁人借了吧?”

  耶律涅咕噜说的很对,如果真的是做买卖,这笔钱足够了。可是陈元融资的目的不是做买卖,所以就算耶律涅咕噜再给他一箱,他还是会融资的。

  当下客气的说道:“呵呵,九王子可能不知道,我这一次是打算在辽国长做了,能多筹到一些钱,我就把生意做的大一些。以后在生意有什么麻烦,还希望九王子能多多照应在下才是。”

  听说陈元打算在辽国长期做生意,耶律涅咕噜非常的高兴。当初他的打算是,陈元如果不答应投效自己,马上就下杀手,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回到宋朝去。

  可现在他自己不回宋朝了,那么拉拢的机会多的是,这样一个人才,杀了着实可惜。

  耶律涅咕噜当即说道:“陈兄放心,只要我一日还在,你就能安稳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小王有点担心,像陈兄这样还要进宫陪太子读书的人,有时间照应你的生意么?”

  陈元很是轻松的说道:“这个无妨,我只要方案计划出来,让下面人各司其事就可以了。对了九王子,那个耶律舒宝的事情怎么样了?”

  耶律涅咕噜摇头,一声叹息。

  陈元忙的凑过头去:“怎么,有麻烦么?”

  自己现在还指望耶律涅咕噜在朝堂替自己说话呢,眼看双方越走越近了,这时候耶律涅咕噜如果出什么意外,那不是前功尽弃?

  耶律涅咕噜马上说道:“还好了,只是皇伯父好像忘记了我和他之间争端一样,这几日在朝堂上都未曾提起过。”

  陈元明白,辽兴宗这是想拖字诀,把这件足以导致一场激烈朝堂争斗的事情在无形中化解了。

  只是,辽兴宗想的显然有些太一厢情愿。

  陈元嘴上说道:“不提也好,最少我认为,在那件事情上九王子也有站不住脚的地方。”

  耶律涅咕噜摇头:“陈兄有所不知,现今我大辽看似强大,其实已经危机重重,若是不马上变法,拖下去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只要有决战的机会,我们就绝对不会放弃。”

  陈元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这样说来,只要九王子被立为太子,这件事情就算是你们赢了。皇上现在不说话,可能就是觉得你没有必胜的把握。”

  耶律涅咕噜没有再说这个问题,他知道,这次机会已经失去了,想要当上太子,只能再等下一个机会。下一个机会什么时候来?他也不知道。

  “陈兄,你在外面也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变法的事情,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为了辽国着想,为了那些百姓着想,他们却说我们是在折腾?难道是我们的方案错了么?”耶律涅咕噜问出这个问题,等着陈元回话。

  这是一个信号,如果陈元回答了,并且回答的真诚,那以后就是自己人。

  陈元说道:“想是皇上太心急了,这样的变法是大事,如何能一蹴而就?不若在一个片小一点的地区先做个试验,若是能让所有人都看到好处,当会比在这燕京推行要顺利一些。”

  这就是二十一世界邓总设计师的改革起步方案。吃不准的时候,拿深圳那个小渔村来做一下试验。成了,皆大欢喜,堵住所有反对者的嘴巴。

  失败了,本来穷的没有kù子穿的小渔村也不会再穷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个方法在这个时候却是辽国的这些改革者无法想到的。

  陈元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张口说道:“此言差异,变法之道,自古以来都是由上而下,若是从一个小地方开始,又岂能起到改变整个朝堂的作用?”

  陈元一看,居然是辽兴宗!忙的和耶律涅咕噜一起跪下:“见过皇上!”

  陈元更是说道:“小人谬论,还请皇上不要见怪才是!”

  辽兴宗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顿时换成一片和蔼:“唉,我也是偶尔听到你的话语,这里也不是朝堂,怎么说只说一半?你可知道,这在我们辽国,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陈元没有再说什么,脑子中却在整理着思路。自己该不该把邓总设计的那一套说出来呢?若是说出来,想来会受到辽兴宗的重视,对自己取得朝堂上的话语权很有帮助。

  可是历史课本上没有辽国改革成功的记载,万一自己帮助辽国改革成功了,让他们走向富强了,他们反过来灭了宋朝,那自己岂不是千古罪人?

  犹豫之际,辽兴宗已经说道:“那变法的事情我也很不明白,好好的一个法,为什么就变不过来?陈世美,你尽可大胆的说出你的想法,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商议一下。”

  这时候,耶律宗元也从外面进来:“不知皇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辽兴宗挥手让他起来:“皇弟不必多礼,我这次来只是想来找一下小九,没想到听到他们正在商讨变法的事情,陈世美,你继续说吧。”

  陈元转念一想,自己对邓总设计师那一套也是只知道皮mao,说出来,想来对他们没有什么帮助。相反,如果他们照样参考的话,可能会改的更不成样子,倒也是没有了顾忌:“在下也只是一介草民,妄谈国政并无诽谤之意。还望皇上不要见怪才是。”

  辽兴宗说道:“嗯,私下交谈,我也只是想听听言论而已,你尽管放心则是。”

  陈元开始侃了:“小人认为,既然要变法,那是肯定有阻力的。我们先应该想着怎么变,如果根本没有办法变,那再好的法也是没有用的。”

  屋子里面三个人同时听的点头,辽兴宗说:“言之有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些政策不好,却从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

  陈元凭借着自己对邓总设计师那宏伟蓝图的一点点了解,谈道:“既然关键在变,那么我们为什么非常坚持从上而下呢?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几个无足轻重的地方先试行一下新法。若是新法能取得效果,让那些地方变的富裕起来,自然就能堵住反对者的嘴巴,也能取得更多人的支持。假如真的不行,也无所谓了,最少震动不了朝堂…”

  陈元整整说了一个时辰,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开始辽兴宗还偶尔的打断,但是后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听客,直到陈元认为,自己实在不能说的太多,万一点拨了辽兴宗那没有贯通的一点,真的让他改成功了,事情还真有些麻烦。

  于是,在关键地方打住:“皇上,这只是小人的浅薄之见,没有经过梳理,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那辽兴宗拍拍陈元的肩膀:“你们宋人有句话,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寡人受教了,哈哈哈!”

  陈元说完之后,忽然现自己的额头上溢出的汗珠,刚才和辽兴宗一路神侃定然加深了他对自己的印象。

  从好的方面来说,这可能有利于自己快些进入接触到辽国的权力核心,完成使命。

  从不好的方面说,引起了辽兴宗的注意,自己以后要加倍小心才是。

第134章辽东攻略  辽兴宗接着说道:“寡人明白,变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若是我们后继无人,将来所有的成果都会付之东流!来,九儿,到伯父这里来。”

  耶律涅咕噜几步跑到辽兴宗身前,单膝跪下。

  辽兴宗微微一笑:“我这次没有帮你,你心里不会怪我吧?”

  耶律涅咕噜摇头:“皇伯父,侄儿知道事情不好办,请皇伯父放心,侄儿会再等下一个机会,一定让我们辽国变法成功,走向富强。”

  辽兴宗很是满意这个答案:“好!明知艰险而不退缩,果然是我契丹勇士的风采!”

  说完眼睛不经意扫了一下陈元:“今日,我很是开心。本来只是想和你们父子聊聊天,却没有想到有人解开我心中茅塞。”

  辽兴宗话锋一转,身体稍微前倾一些:“陈世美,你在宋朝可考过功名?”

  陈元摇头:“没有。”

  一旁耶律涅咕噜在辽兴宗耳边说道:“皇伯父,他是不愿意去考。”

  陈元的脑袋里面却很清晰的分析着各种信息,只是,这毕竟人的脑袋,不是计算机。引起辽兴宗的注意,可能会产生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自己应付的来么?陈元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辽兴宗就问道:“陈世美,为何来我大辽之后,你又想当官了?”

  陈元苦苦一笑:“这不是草民想的,实在是,如果我不当官,公主就要砍掉我的人头。”

  辽兴宗微微点头,其实这其中的缘由他早已经知道。头往后一些,耶律涅咕噜赶忙凑上自己的脑袋,只听辽兴宗小声说道:“这个人,可能就是你的张砺,需要我帮忙么?”

  耶律涅咕噜被这话说的大喜,张砺,是辽兴宗最器重的汉人官员,一向被辽兴宗比喻为左膀右臂。现在辽兴宗说陈元可能就是自己的张砺,这话中包含的意思耶律涅咕噜非常清楚。

  他当然不会要辽兴宗帮忙!如果让辽兴宗知道自己连收服一个张砺的本事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耶律涅咕噜小声说道:“不敢劳烦皇伯父,侄儿有办法的。”

  辽兴宗的眼角看了陈元,有嘱咐了一句:“不要怕费手脚。”

  陈元知道他们两个必然是在商量关于自己的事情。他甚至能够猜出大概的内容,下面,自己该怎么做呢?

  其实,有些事情是不用想的,就像菱花和胡静不用考虑谁来做大谁来做小一样。陈元也根本不用考虑以后他到底该怎么做,他是第一次正式介入官场,他还不明白,官场就像江湖一样,有时候,你身不由己。

  辽兴宗看看站在一旁耶律宗元,叹息了一声说道:“皇弟,你有时候就是太冲动了,你连九儿都比不上。像你那样跟耶律仁先硬碰硬的较量,就算赢了,也会元气大伤!”

  耶律宗元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若是旁人这么说,他定然会勃然大怒,但是辽兴宗这样说他,他却很高兴的接受了。

  哥哥责备弟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没有哪个父亲会因为别人说儿子比他强而生气的。所以耶律宗元很恭敬的说道:“是,皇兄的教训的是。”

  辽兴宗继续说道:“我这次来就是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东北的那些女真人又开始作乱了,我需要一名将领,带兵去平定战乱。”

  耶律涅咕噜马上上前一步:“皇上,末将愿去!”

  辽兴宗却微微摇头:“不,这次,我打算让洪基去。”

  耶律涅咕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让耶律洪基去?耶律洪基在所有辽国大臣的眼中,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要是让他带兵去,不输才怪!

  耶律涅咕噜想了一下,又继续请命:“请皇伯父允许我为副将,辅助洪基,定然能平定叛乱!”

  辽兴宗的脸色有些不快:“我刚刚夸过你,怎么你也如你父亲一般的急躁了?那些女直人未经开化,异常凶悍。虽然现在未成气候,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头领。一旦有人牵头,他们必然是我大辽最大的祸患!”

  陈元的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这辽兴宗的眼光确实不错,日后就是那被他们称为“未经开化”的那帮女直人,打下了辽国的江山,还灭亡了北宋。

  辽兴宗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大辽内忧外患,可是要解决这一切,都必须先保证我们后方的安定,那些女直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跳出来。”

  耶律涅咕噜却还是不明白,如果要选得力的将军,除了那些老一辈的之外,自己是最佳人选,为什么这样一个机会辽兴宗不愿意给自己呢?

  辽兴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拍拍他的肩膀:“让你去,只能证明你合适。让洪基去,不光能证明你合适,更是让那些想用洪基来挡你道路的人明白,洪基不合适!明白了么?”

  耶律涅咕噜当即反应了过来,同时心中一阵感动,一下跪倒在地上:“皇伯父!洪基是您唯一的儿子,若是让他犯险,小侄心中难安!”

  辽兴宗却是摇头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快一些。和大辽的前途比起来,洪基个人的安慰算不了什么。他也是我们契丹的子孙,应该为我们的国家做一些事情。”

  陈元听到这里,已经是浑身都起了激皮疙瘩,他希望辽兴宗不要提到自己,因为如果顺着他现在的思路说下去,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辽兴宗还是把眼光又看向他了:“陈世美,你现在是洪基的陪读,我看的出,洪基对你很信任。他很少这样信任一个人,特别是你们在一起只有几天的时间。”

  陈元感觉自己的双手在抖,抱拳说话的时候,语音好像有些走样了:“承蒙皇子错爱,小人心中感激不尽。”

  辽兴宗一笑:“你,陪洪基一起去吧。”

  尽管陈元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但辽兴宗话音刚落,他还是两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

  勉强扶着一把椅子才站住身形,脸色已经是苍白了。

  女真人!这个名称让陈元有些恐惧。凭他对历史的了解,这个时候在辽国作乱的,是那些所谓生女真,也就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那些近乎野人的家伙。

  他们拿着一根木棍就敢去杀老虎,其勇猛绝对堪比武松!

  辽兴宗看着陈元的摸样,不用问也知道他不敢去了。当即给了陈元一个很大鼓励:“你放心,寡人知道你不是拼杀的人才,只是,辽国和大宋不一样,若是想让你进入朝堂,能帮九儿一把,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你上战场。”

  耶律涅咕噜也是开导陈元:“陈兄,皇上不会让洪基有危险的,一旦你们形势不利,我马上出兵,你尽可宽心。”

  陈元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喃喃说道:“皇上,我在燕京的买卖刚开张,能不能换别人去?”

  辽兴宗颇为不快:“买卖?你的买卖重要,还是大辽的江山重要?要不要我等你买卖做好了再去派兵平定叛乱?”

  这话说的就非常决绝了,陈元知道,没有任何余地的。

  当下只能抱拳:“在下遵命就是。”

  辽兴宗和耶律涅咕噜同时笑了,辽兴宗说道:“好,这样就好。等你们打赢了这一仗回来,想来那些人都无话可说了。到时候我封九儿为太子,陈世美你入朝为官辅佐九儿,我们大辽的希望,就在你们这辈人身上了。”

  陈元眼珠一转,小声问了一句:“皇上,若是我们在东北用兵太多,会不会引起党项人或者宋人的什么反应?”

  这是陈元最担心的事情,别自己这边一走,那边打起来了,那样不管是谁打谁,和自己都没有一点关系。

  辽兴宗却很平静的说道:“现在我们和宋朝,还有党项人谁都不敢先动。我平定女真就是想解除后顾之忧以后再做打算,这一段时间我们拖住他们的使团,也好让我们考虑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陈元听了这话,心中又说出了他那句名言:还好,事情还不算太糟糕。最少自己回来以后还有机会,最少自己还活着。

  只是,跟那些整天和野兽搏斗的女真人打仗,还是由一个比自己更加不堪的耶律洪基挂帅,真的有命回来么?

  先不去想了,有没有命回来,要去过才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能浪费,生意一定要做起来,融资也必须越快越好。

  自己离开了,融资的事情谁来做合适呢?庞喜不行,这小子不太可靠,融来钱以后说不准他会不会黑自己一道。阿木大也不行,呆头呆脑的,人家骗他还差不多。

  但是杨文广和胡静两个人,即可靠又不算太笨,可是这两个人骗人估计不行。

  想来想去,陈元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出来。

  直到他回到客栈,庞喜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说好了去找萧苏里的,现在都过了时辰了,赶快换衣服走吧。”

  陈元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件事情没做,差点忘记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来到萧苏里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黒透了。那萧苏里站在门口眺望着,从脸上的焦急就能看出,他等了很长时间。

  陈元从马车上下来,屁股感觉隐隐的痛:“萧大人,劳您久等了。”

  萧苏里的语气颇为责怪:“都说你们宋人守时,为何整整迟了一个时辰?若不是对你们的生意有兴趣,我早就让人关门了。”

  陈元抱拳致歉:“实在对不住,下午遇到一些事情,耽误了。还望萧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萧苏里叹了口气:“唉,好歹是来了,进来吧,我让伙房再把酒菜热一下,我们边吃边谈。”

第135章运筹帷幄  闪身把陈元和庞喜让了进来,萧苏里带头先走,一路把两人领到正厅里来。分宾主坐下之后,还没有寒暄几句,萧苏里就直奔主题而来:“陈师爷,庞总管已经把您的意图和我说了,这买卖是必赚无疑,我只是想知道,你具体打算怎么netbsp;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个做中转的货行很有兴趣了,陈元当即说道:“我在郊外买了一块地,也就是有您这宅子三个大吧。专门用来存放货物。那些人把货拉来之后,可以直接卖给我们。我们会按照当时市场价格的九五折收购。”

  萧苏里忙的打断:“陈师爷,这九五折是什么意思?”

  陈元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打折的概念,当即解释:“就是市场上如果卖一百文,我们只付九十五文。当然,具体每样的东西的交易价格,我们找个专门的地方写清楚了,保证童叟无欺。”

  萧苏里点头:“嗯,这个我明白,那些商人为了尽快出手,定然会来的。只是,货物的存放真的安全么?”

  陈元呵呵一笑:“萧大人放心,我们的仓库盖在郊外一所军营的旁边,自己在采取一点措施,安全上不是问题。”

  萧苏里接着问:“那会不会因为保管不善而造成我们的损失?”

  这更不会考虑了,萧苏里有这个疑问,主要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仓库大多是一个门的小仓库,陈元设想的那种前后两扇门的大仓库在萧苏里的头脑中根本没有印象。

  陈元马上用手溯上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萧大人您看,我盖得仓库有两个入口,一个是专门进货的,一个是专门出货的。绝对不会造成货物积压的情况。而且我会让人每日清点。仓库的种类也不同,有些仓库修建冰窖,存仓那些怕热的物品。有些仓库里设置火墙。不同的仓库由不同的人来保管。若是哪个仓库的货出现了不正常的损毁,我扣他们的工钱。”

  萧苏里听到陈元这样修建仓库,先是很吃惊的样子,但是接下来也明白,若真是大规模的做中转生意,这样的仓库是必须修建的,也是最好的。

  当下放却了心头的担忧,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此,我就放心了。陈师爷,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要掏多少钱出来?分红又是怎么算的?”

  陈元早已考虑好了这个问题:“这个,分红是每个季度算一次,你出多少钱,就能分得比所占资金比例少一成的红利。”

  很显然,陈元的生意理念是相当前的,萧苏里大为不解:“为什么要少一成?”

  陈元笑道:“因为具体的事物是我们来操作的,那一成,就是给我们的酬劳。”

  萧苏里想了一下,这个规矩虽然没有过,可是想想倒也是公平:“那,好吧,我出十万贯,如何?”

  陈元知道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十万贯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当即摇摇头:“若是萧大人现在只能拿出十万贯,不如把这钱借给我,我每月付您一万贯的利息,如何?”

  萧苏里怎么会在乎利息钱?当即看看陈元:“那你说我出多少?”

  陈元伸出五个手指头:“最少五十万。”

  萧苏里有些犹豫了,陈元倒也没有催他,酒菜已经摆了上来,萧苏里还在思考,陈元和庞喜也没有动筷子。

  很长时间过去之后,萧苏里终于点头:“好,五十万。我五日之内给陈师爷送二十万过去,其余的在一个月之内结清。”

  陈元和庞喜都笑了,三个人这才开怀畅饮起来。

  酒一直喝到子时深夜,陈元和庞喜这才离去。那萧苏里送他们离开之后,眼神忽然变的复杂起来,接着一声叹息,对身后的门房轻轻说了一句:“备马,我们去皇宫。”

  萧苏里这个时候还去皇宫,是因为他的姐姐还在等着他的回话。这是萧鞑里交给他的很重要的任务,查看陈元的为人。

  这一场酒喝下来,萧苏里对陈元的评价是:能干,聪明,可是有些捉摸不透。

  “哪里琢磨不透了?”萧鞑里的声音很轻,带着女人特有的磁性,让人听到耳朵里感觉十分的舒服。

  萧苏里在这个房间总是很随意的,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喝着茶水,眼睛看着地板,好像在回想什么一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姐姐,我是个生意人,若是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皇帝派去打仗,先想的就是如何保证生意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能不出现什么波折。可是他明明要走了,却还有敢用这么大的手笔,着实让我有些猜想不透。”

  萧鞑里微微一笑:“你是说,他不像做买卖的?”

  萧苏里摇头:“不,我敢用脑袋担保,他绝对是个很出色生意人。如果不是如此,他不会这样的计划。姐姐,我在燕京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这中转的生意。他一来就想到了,这说明他做生意的经验不比我少。单单看他拉那王伦入伙,又来拉我入伙,足以看出其人在生意场的手段。”

  萧鞑里放心了:“这就够了,至于为什么他知道要走了还敢出这么大的手笔,或许是人家有把握把生意安排好呢?不说这些了,我让你通知的人怎么样了?”

  萧苏里四下看看,凑到萧鞑里面前:“姐姐,张砺大人已经答应帮我们了。他说,对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始终铭记心中,现在必当粉身碎骨报答。”

  萧鞑里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张砺不会有问题,东北那边的人怎么说?”

  萧苏里的声音更低了:“我已经把皇上的计划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聪明的话,肯定会放过洪基,直接去打耶律涅咕噜的。”

  萧鞑里满意的点点头:“好,非常好。”

  她慢慢的走到netg前:“你回去吧,这些日子还像往常一样,多做些买卖,少去两趟衙门,当好你的太平国舅爷。等到这事成了,你是想当南院大王还是北院大王呢?”

  萧苏里非常的兴奋,小声问道:“姐姐,真的这么有把握?如果洪基抓不住机会的话,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人去提醒他一下?”

  萧鞑里拿过一面镜子,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如果他连机会都抓不住,我也就彻底死心了。”

  萧苏里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萧鞑里在他走后,还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很长时候才慢慢放下,最终喃喃说道:“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宫里的那些丫头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些朝臣也没几个记得我了。老虎不叫两声,以后连驴子都敢进来了。”

  说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起了萧苏里的话,也同样猜不透陈元的心思,暗暗想道:“是啊,他明知道自己要上战场了,为什么还这么大手笔的做买卖呢?”

  “第一家”,陈元的房间里面也是灯火通明,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四个人,小声说道:“过几天,我就要和耶律洪基一起出征了,这里的一切就拜托诸位帮忙打理了。”

  杨文广马上说道:“掌柜的,你一走,我们做买卖可都是外行!”

  陈元看了他一眼:“没打算让你做买卖,你和阿木大一起跟我走,这里的事情交给胡静和庞喜来做。”.

  这次去是打仗,带上杨文广,他毕竟是将门之后,而且在文同已经表现出了他的军事才能。把他带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要靠自己的脑袋去顶那些近乎野人的女真人手中的狼牙bang。

  庞喜点头:“没问题。”

  陈元一把提起庞喜的领子,庞喜错愕:“你干什么?想和我打架?”

  陈元盯着他的眼睛:“我出去带不了胡静,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也清楚你们之间有过节。我告诉你,如果我走这段时间她有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记在你头上!”

  庞喜一咧嘴:“知道了!我把她当奶奶养着行不行?”

  陈元拍拍庞喜肩膀:“记住,买卖上的事情要尽快开张,如果我能等到那天最好,如果我等不到,你们也要把买卖做起来。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外行,我告诉你们一秘诀就可以了。”

  胡静和庞喜同时问道:“什么秘诀?”

  陈元微微一笑:“从南边来的货你们交给王伦去过问,燕京收货的事情让萧苏里的人出头。他们两个是行家,妹子,你帮我看着钱就可以了。庞兄,你每日带着二十辆大车,不断的进进出出就行,不管咱们生意好不好,一定要让门口的车队每日不停,明白么?”

  陈元交代了这两件事情之后,只能把融资先放一放了,他实在不放心把融资的事情交给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毕竟那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若是做好了能加分,做砸了,整盘计划也就砸了。

  正在说着悄悄话,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五个人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这时候还有谁会找上门来。

  陈元狐疑的看了一圈,然后问道:“谁呀?”

  门口没有人答应,敲门声却继续响起。陈元走过去把门打开,之间一个宋朝的护卫站在门口。

  那护卫靠墙站着,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知道是才受过重伤。

  陈元看了他一眼:“这位军爷,有事么?”

  护卫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在陈元面前。纸上写着一行字,陈元定睛一看,一张脸马上比那护卫还要苍白!

第136章宋仁宗的近身侍卫  稍稍定神,陈元冲屋里的人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庞兄,你留下来,这位军爷有些事情找你。”

  尽管心中都很好奇,可是阿木大,杨文广和胡静还是各自回房去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庞喜这才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

  陈元一下冲了进来,把那护卫手中的纸往庞喜面前一放:“什么事?你不是说没人认出你么?你不是夸口从来没有失手过么!”

  庞喜往那纸条上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问庞喜,为什么要刺杀宋大人。”

  庞喜也是愣住了,等那侍卫闪身进来,他才认出,这人就是那日被自己打伤的杨义。

  杨义坐到庞喜面前,陈元想试图说服他,很谦卑的笑道:“军爷,要不要喝茶?”

  庞喜冲陈元一摇头:“掌柜的,你不用多费口舌了,他听不见你说话的,他是聋子。”

  陈元大是吃惊:“那还能做侍卫?”

  庞喜看着杨义:“他不光是侍卫,还是宋朝最好的侍卫,是皇上贴身侍卫!”

  杨义忽然从怀中又拿出纸笔,庞喜一把按住,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两下,那意思是:“你不用写字,打手语,我懂。”

  杨义收起纸笔来,几个手势打的陈元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庞喜解释说道:“他问我们为什么刺杀宋大人,他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不然那天不会帮他们打架。可如果只是为了陷害党项人,杀他三个兄弟太不应该,他要我们做出解释。”

  陈元冷哼一声:“人是你杀的,你和他解释一下。”

  庞喜大怒:“陈世美,你不至于这样吧?现在如果他把事情告诉别人,咱们就完了!”

  陈元也非常恼火:“是你办事没办好!你不是说没人认出你么?怎么他能从你手底下活下来?”

  庞喜马上站了起来,一拉陈元:“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必须帮我想个办法先稳住他!”

  杨义抬头看着两个人争执,虽然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可是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等着。

  陈元眼珠直转,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那庞喜有些焦急:“不行我现在杀了他!”

  陈元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疯了!他敢来就不怕你杀他!”

  庞喜问道:“那怎么办!”

  陈元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一定管用,但是好歹要试一下。他马上说道:“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

  庞喜点头,坐了下来。陈元慢慢说道:“我们是受大宋侍卫白玉堂等人的嘱托,来偷地图的,辽国的军事地图。”

  这话一说完,陈元现杨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知道这一注押对了,想这杨义定然是和白玉堂他们前后离开汴京的,最少知道地图这么一回事。

  陈元用手在后面捣了一下庞喜,意思有门了。然后继续说道:“只是看宋大人进展不顺利,帮他一下,杀人,是为了刺杀更像真的一些。至于你说我们不该杀人,可以等回到汴京之后在皇帝面前告我庞喜,现在我希望我们不要内讧。”

  庞喜一股做气翻译成手语,翻译完了之后顿时有些恼怒:“为什么你不说告你陈世美!”

  陈元一匝嘴巴:“我陈世美算老几呀?不是在汴京没有你名声响亮么?”

  庞喜虽然生气,可是话也不能回头再改了,眼睛转过去看着那杨义。杨义想了一会,终于点头了,向庞喜又打出一番手势,然后起身离开。

  陈元问道:“他怎么说?”

  庞喜叹气:“他说,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揭我们,所以才来找我们谈谈。我们的理由很牵强,不过以后他会看我们的行动,现在可以替我们保密,如果他离开之前觉我们骗他,他会让我们付出代价的。”

  陈元苦苦一笑;“奶奶的,麻烦越来越多了。如果我们不能让他满意,不管是他临走的时候向辽国皇帝揭,还是回去之后跟我们的皇帝告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都是你啊,当时为什么留下一个活口?”

  庞喜盯着陈元:“我真没想到我蒙着脸他也认出来!”

  庞喜当时伪装的真的很好,不过他碰到的是一个有过人的第六感的人,杨义就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认出了他。

  第二天一早,陈元马上做了一件让整个燕京都为之震动的事情,招工。

  别的商家招工只是在门口挂个牌子,就算一些大一点的商行招伙计,顶多也是打一阵锣鼓。但是陈元不一样,他在十条最主要的街道上,派伙计先是像傻子一样在街边站着,来往的燕京居民看到这一情况,大多驻足围观。

  卯时一到,十个招工点马上都放起了鞭炮,这动静一下闹的更多人被吸引了过来,然后伙计们搬出桌椅,敲起锣鼓,把用红纸写好的招工启示也抬了出来。

  那些不管是想找事情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大多过来看看纸上写的什么。

  陈元考虑的非常周全,每个点上还请了一名书生,专门负责登记,而旁边有识字的伙计负责一遍又一遍的念读那招工的启示。

  优厚的条件顿时让人群产生了轰动,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是大多数正需要工作的人还是排着队报名。

  就算那些不需要工作的人,也在相互谈论着是哪个商家在闹出的这前所未有的手笔。总之,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陈元那商号的名字“南北码头”,就已经传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在大宋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商家如他这样,还没开业就产生了轰动效应的。

  陈元也很忙,一方面各个招工点来回的跑,另一方面还要组织人手把宅院和仓库盖起来,一个人当做两个人用,一下下来,总是感觉腰酸背疼,屁股更痛。

  他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也是这几天他不用去陪耶律洪基读书的原因。

  陈元希望一些重要的问题能在自己离开之前解决了,既然现在还不能融资,只有等自己回来以后再说,离开的这段时间庞喜和胡静的任务就是保证不会因为生意上事情把自己底子给漏了。

  可是辽兴宗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五天之后,宫里的一个太监来告诉陈元,让陈元马上进见辽兴宗,估计是要走了。

  陈元心中有些伤感,真的有些伤感。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些敢打老虎的生女真,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如果这一次自己没办法回来,会不会就是永别呢?

  胡静也是泪眼婆娑,她想陈元一起去,可那是军队,辽国的军队。

  陈元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拍拍庞喜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庞兄,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带胡静和伙计们先走,不要管我们,我有办法的。”

  声音很小,却说的庞喜有些感动,他知道这样的话从陈元嘴里说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当下也小声说道:“我虽然不是好人,可是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我会等你回来,也会照顾好胡姑娘,你放心好了。”

  说完忽然笑了一下:“其实咱俩一样,如果这次事情没办好,我一样回不去。”

  陈元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那来宣旨的太监走了。胡静虽然扒在门口倚门而望,陈元一路却没有回头。

  走到皇宫里面的时候,太监先带他去找耶律洪基,然后一起等待辽兴宗的召见。

  耶律洪基的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其中四个相熟,就是那天和他们一起去赌场的四名侍卫,还有一个人陌生。

  陈元进来之后,耶律洪基显得有些兴奋:“陈世美,你也来了?太好了!”

  那萧护卫四人也是和陈元点头颔,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陈元看着耶律洪基的眼神:“皇子现在是不是感觉有些兴奋?”

  耶律洪基说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领军,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刘芳将军,我这次就是带他的一万部队出征。”

  陈元冲那刘芳行礼:“见过将军。”

  刘芳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哎,应该是末将给诸位见礼才是,这一次出征皇上点了末将随皇子出征,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刘芳是汉人,在大辽这个少数民族的政权里面,汉将是很受排挤的。这不光是因为民族隔阂,主要还与辽军的作战有很大关系。

  若是在宋朝,没有十余日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派出一支万人部队,但是辽队可以。甚至他们可以更快一些。

  这与辽国的补给有很大的关系,虽然契丹人已经在极力的仿效大宋修改自己的体制,可是以战养战依然是他们获得补给的主要渠道。这种方法有他的好处,就是灵活,机动。可以在短时间内迅的集结部队。可也有他的坏处,那就是如果战局进入僵持,他们就输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辽国人屡次入侵大宋,一开始都是大获全胜,最后却每次都被迫撤退的原因。

  包括后来的金朝灭亡北宋的战役,如果不是宋钦宗过河拆桥,把主战派全部赶出朝堂,还把各路勤王之师和义军纷纷遣散,那些女真人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打破汴京。

  所以说做事情就是这样,狼一样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特别是你还要听这头猪的话的时候,你就更危险了。

第137章公主的嘱托  这一万被辽兴宗临时召集起来的士兵,到底是不是猪呢?陈元看着那刘芳问道:“敢问将军,您的部队兵源情况如何?”

  刘芳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这个,不满诸位,我以前是在对宋朝作战的战场上的,这次回来不是带的我自己的士兵,听说这些士兵是皇上临时从京州军中抽调的,年纪全是二十上下的样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有个不离十!这些临时招募的士兵绝对不可能精锐到哪里去的。

  而耶律洪基却是个从来没经历过风雨的孩子,无论见识还是经验,都根本不足领军。

  陈元的心里凉了半截。

  他知道辽兴宗根本没有指望耶律洪基能打赢,对耶律洪基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坚持到耶律涅咕噜带人来救援。

  只是,让耶律洪基这样一个孩子领着并不精锐的士兵,真的能坚持到耶律涅咕噜来么?陈元表示很怀疑。

  耶律洪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对陈元说道:“那些作乱的女真人不过两千人,还算老人和孩子,其中壮年男子想来也就几百,虽然说女真人凶悍,可是我们几个打他一个总没有问题吧?”

  刘芳没有说话,那四个侍卫也没有说话。他们都上过战场,知道打仗靠的并不是人多。

  陈元抱拳对耶律洪基说道:“皇子英明。”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耶律洪基是带队的,有自信是好事,虽然他的自信有些过分了,但是总比连他都垂头丧气的好。

  “小皇子,皇上召你们去演武场!”梁总管那尖锐的嗓音在前方响起。

  耶律洪基第一个冲了出去,还回头冲陈元等人招手:“快点,快点!”

  他知道演武场在哪里,不等梁总管带路,自己就跑了过去。那萧侍卫等人赶忙追了上去,刘芳也不愿意落在其后。

  只有陈元因为路不熟,怕自己跑迷路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梁总管往前走。

  梁总管冲他笑了一下:“才当了几天陪读,看样子你马上就要当官了,这在我们辽国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陈世美,当初我说你前途无量,看样子果然没错。”

  陈元谄媚的一笑:“全靠总管大人照应着,小人心里记得清楚。”

  梁总管呵呵说道:“好了,不说废话了,皇上让你们去演武场,京州军已经集合完毕,一会你和皇子一起检验军队,不准还要说两句鼓舞士气的话。”

  京州军,在辽国就是生活在辽地的汉人和渤海人组成的部队,也算一线部队了,不过是一线部队中比较次的一支。他们的作战风格和宋兵很相近,防守还可以,但是攻击却没有那么得力。从这个安排就能看出,辽兴宗的最高目标也就是保证耶律洪基能活着回来。

  一路来到演武场,耶律洪基等人早就到了。陈元对军队是不是精锐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一万人站在一起,还是让他感觉到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心中不由有了些底气。

  细看一下那些士兵,陈元的底气马上就消失了。这些士兵,完全不是刘芳估计的二十上下的样子,就从自己能看清楚的几个人判断,平均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

  虽然盔甲鲜明,却没有那些年轻士兵组成的队伍的朝气和锐气。

  陈元走到耶律洪基后面,就现耶律洪基的手脚都有些微微的抖,脸上的神色飘忽不定。他毕竟是个孩子,这次出征让他有些兴奋,可是真的来到这些士兵面前,还有流露出内心的恐惧。

  辽兴宗显然并不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一般的部队出征都是主将做动员,可是这一次辽兴宗却替耶律洪基做了。

  整个演武场上,那些士兵喊叫声都显得他们的中气已经不足,或许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在害怕,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等辽兴宗说完之后,才转过头来对耶律洪基说道:“这是你第一次领兵出征,朝堂之上有很多人对我这次安排有意见,他们说你不行。其实我也认为让你领军有些勉强,可是你长大了已经十五岁了,在我们契丹,像你这个年纪应该出去闯荡一下。”

  这话说的还行,不过后面的话显然就有些打击耶律洪基了:“其实,这一次任务很安全,这些士兵虽然不是精锐,可是他们久经战阵能活到现在,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我没想过你能打赢,你带着他们,保命不成问题。一旦你遇到危险,我马上会让你九哥去帮你。”

  陈元的心里暗暗的想到,也难怪耶律洪基本人如此的不自信,刚才他的表情中有恐惧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个孩子面对这一万兵马的时候都会如此。

  更何况耶律洪基还有一点渴望和兴奋,如果是陈元,会把他的兴奋激出来,让他心中的那点渴望更强烈一些。可是辽兴宗这翻话,却扼杀了耶律洪基的兴奋,泯灭了他的渴望,让他心中还没出征就坚信一个道理——自己不行。

  耶律洪基的头比刚才更低了,小声说道:“是。”

  辽兴宗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最后指指跟在他身后的那四个侍卫:“上次你就是带他们出去打架的吧?”

  耶律洪基点点头。

  辽兴宗转过头来看看那四个侍卫:“明日,你们和皇子一起出征,若是皇子不能平安回来,你们四个也就别回来了!”

  四个侍卫马上跪下:“是!”

  陈元注意到耶律洪基的头更低了,辽兴宗这样的做法虽然是出于对耶律洪基的保护,却在无形中伤害了他的自尊,让他那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自信更是荡然无存。

  这种情况真的很要命,不管怎么样,他是统帅,如果他没有斗志的话,能平安回来的希望真的非常渺茫。

  明天就要走了?度够快的,陈元有些更是害怕。陈元这人有些奇怪,他越是怕,脑子就转的平时要快上一些,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个念头马上从脑海冒了出来。

  那四个侍卫也是惶恐之极,辽人都知道女真人的勇猛,辽兴宗的命令显然已经断绝了他们四个人的退路。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由的想到,若是耶律洪基出了事,自己也不会回来了,干脆留在那长白山里面也当一个野人算了。

  辽兴宗不知道众人的想法,用他的关心把耶律洪基的那点兴奋和自信完全抹杀之后,辽兴宗走了。

  耶律洪基这时已经完全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摸样,对那刘芳说道:“刘将军,你看看部队吧。陈世美,萧护卫,你们也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走了。”

  陈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相信他的办法一定可以让自己安全的回来,不光是自己,就连这一万大军,他也有把握把他们带回来。

  如果自己设想的计划能得到众人的同意,这一趟极其危险的征途,将变的如旅游一般轻松。

  陈元正在得意的思索着自己的计划,猛不防听到身后有人喊道:“陈世美!”

  回头一看,耶律缕伶一身戎装向自己这边跑来。

  陈元微微弯腰:“见过公主。”

  耶律缕伶跑到他面前停下,喘了两口气后说道:“我刚才找过父皇了,他答应让我带一支部队,也九哥一起救援洪基。”

  陈元一愣:“公主,好像您没有必要身陷险境吧?”

  耶律缕伶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和九哥现在到底关系如何,反正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相信他!在父皇的眼里,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契丹皇族的子孙。可是我知道九哥的野心很大,胆子也很大。如果把救援洪基的任务全部交给他,洪基可能就回不来了!”

  陈元被耶律缕伶这话一说,顿时恍然大悟!这种可能完全存在,现在耶律仁先那些人用洪基来挡耶律涅咕噜的路,虽然辽兴宗和耶律洪基本人都不愿意配合,可是如果耶律洪基死了,那耶律涅咕噜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直到太子宝座。

  耶律缕伶见陈元的神色,马上说道:“我去找过九哥,事情和他明说了,我只有洪基这一个弟弟,不想让他有任何危险,即便他不适合做太子,我也想让他开心的活着。”

  陈元有些被她的姐弟情深打动,说道:“公主,在下有一个办法,”

  耶律缕伶却打断他的说话:“你先听我说!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一万士兵扼守险要应该能支撑的住。陈世美,这一次我也会和九哥一起领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没人去救你们!”

  陈元的嘴巴动了一下:“公主,”

  耶律缕伶摆手:“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在山谷那一仗你布置的非常好,我请你帮忙,一定要把洪基带回来!等到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辅佐我九哥,成就一代霸业,我们大辽绝对不会亏待与你。”

  陈元听完之后抬头问道:“公主,你这话说的让我觉得有些像决别,是不是回来以后你就要嫁给李元昊了?”

第138章踏上征途  耶律缕伶有些伤感,点头:“嗯。”

  陈元想了一下,又问道:“若是大辽和党项人开战,那公主还用嫁过去么?”

  耶律缕伶深深出了一口气:“你不明白的,就算真的要和党项人打,父皇也会把我嫁过去,以迷huo党项人。”

  陈元摇头,很是不以为意:“那或许李元昊也是用娶你来迷huo陛下呢?公主不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么?”

  耶律缕伶忽然怒了,大吼一声:“够了!关你什么事!”

  陈元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关在下的事,只是,公主,这可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还请三思而行。”

  耶律缕伶的眼眶红了,嘴中喃喃说了一句:“我有什么办法!”

  陈元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很可怜,表面上是高高在上公主,可是连抗拒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她不能像一般的契丹女子那样在篝火旁和自己喜欢的男子跳舞,更不能打开她毡房的房门,让她心仪的男子进去。她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个国家。

  耶律洪基呢?好像也是如此。

  陈元有些觉得好笑,这皇宫内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却有很多人挤破头想进来谋取一席之地。

  “公主,在下也不想去和女真人打仗,就如你不想嫁给李元昊一样。”陈元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耶律缕伶扭过头去,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又压了下去:“我知道,可是你回来之后,父皇马上会让你进入朝堂,九哥以后会把你当做左膀右臂,你也说过,我们总是要去一些我们不想做的事情。”

  陈元朝她走进了一步,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尺。这个距离有些让耶律缕伶心中忽然惶恐起来,想要向后躲开,可是转念一想,却直直的tǐng直了身板,眼光逼视着陈元,一副看你有多大胆子的架势。

  陈元小声说道:“公主,我想了一个主意,如果我让皇子带着部队在叛乱边缘相对安全地区驻扎下来,然后回信给皇上我们遭到了包围,请求支援,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耶律缕伶脸色大变:“陈世美!你这样会害洪基被父皇责罚的!而且是最重的责罚!”

  陈元却一点没有惊慌,反问了一句:“最重的责罚是什么?”

  耶律缕伶刚要出口,却现那话堵在自己嘴巴里,说不出来了。最重的责罚,莫过于剥夺耶律洪基当太子的资格,这样不是正好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洪基也没有危险,耶律涅咕噜也称心如意,耶律仁先那些人也会彻底没有话说。

  想明白之后,耶律缕伶忽然笑了:“这个办法你也想的出来?看来九哥和父皇看重你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元呵呵笑道:“我想,皇上如果知道,也不会怪我这次欺君之罪的吧?”

  耶律缕伶点头:“一切由洪基来扛着,当然跟你没关系,父皇也会因为你的办法没有让洪基涉险,更加宠信你。不过那刘芳就要倒霉了,按照我们大辽的军纪,他要被革职甚至下狱的。”

  陈元说:“一个人倒霉,总比一万多人去冒险要好,你也知道那些士兵是什么样子。再说,我现在正想找一个帮手,帮我打通大辽边关的所有关节,如果到时候刘芳将军愿意,我会聘请他。”

  接着陈元话锋一转:“公主,我这样的事情都有办法,我想,只要你肯,总会有办法不用嫁给李元昊的。”

  耶律缕伶整身躯震动了一下,陈元抱拳行礼:“在下告辞。”

  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就这么简单,所有的人都知道欺君是死罪,所以没有人敢往这上面想。但是现在对于陈元来说,这条路却是最宽敞的。欺君的罪名由耶律洪基来担着,于他毫无关系。

  第二天,挂帅出征的耶律洪基带着一万已经老弱的不算精锐的士兵,踏上了前往长白山的征途。

  当然,长白山是一个泛指,也就是他们这次军事行动的大致位置而已。再说的大致一些,就是他们要去的是辽国的女直部落。

  前线传来的消息是,女真人这次叛乱的规模非常大,那些生女真人从深山老林里面杀出来,从绿洲一直杀到通州,短短一个月功夫叛军推进了近千里,回拔部整个部落沦陷,那些熟女真也被裹挟其中,让叛乱越演越烈,黄龙府,辽阳府同时告急。

  听起来吓人,其实叛军的规模一开始就是一千多人,裹挟了熟女真之后也不过两三千的样子。至于被他们那些所谓被攻陷的地方,大多渺无人烟,一千里路上能有两三千人就不错了。回拔部的迁移更是简单,他们一般稍微大一点的一个部落才两百多人,说走就走,带上牲口还不满一千呢。

  “刘芳将军,我们还行几日才能到黄龙府?”走了半日之后,陈元的屁股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的伤口还没有好,这半日的颠簸下来,感觉到锥心的痛。

  那萧护卫看着陈元满头的汗水,呵呵笑道:“我说要给你弄辆马车来,你还逞强,现在知道厉害吧?”

  陈元真的知道厉害了,四下看看:“还能弄到马车么?”

  耶律洪基对陈元确实不错,望了一下身后的辎重队:“不行我卸一车马料下来,先让你将就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集镇,再让人给你弄马车就是了。”

  陈元的屁股实在受不了了,点头:“好,那多谢诸位照顾了。”

  下了一车马料,然后在车底铺上厚厚的稻草,往上面一趴,屁股上痛楚马上减轻了许多。

  队伍继续前进,陈元开始琢磨起怎么把自己的那项计划付诸实施。想来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耶律洪基是很好劝说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萧护卫他们四个想来也会赞成,唯一的麻烦就是那刘芳。

  公主说的很对,这件事情之后,刘芳可能是唯一一个要付出代价的人,事关他的前途,想来他不会轻易同意。

  思索片刻,陈元决定先和四个侍卫说,如果他们同意了,在一起去说服耶律洪基。

  最后剩下一个刘芳,先去商量一下,软语相求,若是答应最好,谈不拢就让耶律洪基去压他!再不行就找个理由踢开他,实在不行,让萧护卫他们四个来硬的,干脆把这小子干掉算了,就当他剿匪殉职。

  心下拿定主意,今天晚上先去探探萧护卫他们的口风。

  杨文广提着一把刀跟在陈元的马车旁边,阿木大跟在另一边,两个人倒是有些保镖的气概。

  陈元回头冲杨文广微微一笑:“小文,你想过你有一天会和辽国的这些勇士一起出征么?”

  杨文广摇头:“确实不曾想过,我听说那些女人真都异常的悍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旁边一个骑兵听了这话,马上说道:“兄弟以前是在南方的吧?”

  小文呵呵一笑:“是,我在南京招讨司。”

  那骑士嗯了一声:“那就难怪了,我跟你说,我以前去过一次长白山,那次我们一共一千多兄弟,把两百多个生女真给堵在一处悬崖边上,我们都以为他们这下完了。”

  那骑士的眼神忽然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连声音也变了腔调:“结果他们冲下来了。我们一千多人,他们两百,一直打了两个时辰。我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被那些人用木bang或者石头砸死,刚开始我们还杀了他们几个,可是后来,”

  后来可能太残酷,那骑士犹豫了很长时间没有说出具体的经过,他在愣,在一种恐惧的回忆中沉寂着。

  等到现众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才咧嘴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后来,我躲在死人堆里面,才有命活着回来。”

  杨文广整个眼神变得异常炽热!辽国人的野战能力是他非常了解的,而那些女真人能在处于地形极度不利的野战中以两百人打败一千辽兵,足见强悍!

  其他的辽兵就没有杨文广这般好斗了,他们大多已经成家立业,在身后都有牵挂,听那骑士这样说来,都有些担心自己的命运。心中都在算计,这两百女真人能打败一千辽兵,那对方有两千人的时候,这一万人的队伍能挡的住么?

  有一个骑士也是说道:“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原来这不是吹嘘。”

  陈元看着他们这有些惧战的情绪,心中想道,若是那四个侍卫也是如此,想来说服他们是很容易的事情。

  队伍一日行进了一百五十多里,在一座小集镇边上扎下营盘,派几个人去采购一些物品,其他人则生起了篝火准备休息。

  说是采购,其实每一支辽国的部队都秉承着他们的优良传统。所以小镇上的人看见有军队来这里,比看到马匪还要害怕,早就远远的躲了起来。

  马匪抢东西大多还不会杀人,可是这些军队不同,稍有反抗就会带来杀戮,事后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采购进行的并不顺利,倒是找来一辆四轮马车,好像是专门为陈元准备的一样。

第139章女真人  晚上,陈元去看了一下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的军帐在整个军营的正中间,四个护卫有两个陪他睡在军帐里面,剩下两个守在门口,不管是谁要进去,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这是规矩,也关系到这四个侍卫的身家性命。

  “陈兄,实在对不住了,兄弟履行公事。”萧护卫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手已经攀上了陈元的衣服。

  里面传来耶律洪基的声音:“你们干什么?连刘将军和陈世美都相信么?”

  萧护卫的手停在陈元的身上,脸上颇有一些尴尬。

  陈元呵呵一笑:“萧护卫但搜无妨,为了皇子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安全,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

  萧护卫点点头,手象征性的在陈元身上拍打了几下,嘴里说道:“多谢陈兄体谅,这一趟真的马虎不得。”

  陈元放小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那是自然,若是里面这位出了事,我们可以留在长白山当野人,家人可就遭殃了。”

  萧护卫大叹遇到了知己,点头,无奈的笑了一下:“陈兄不是南方人么?怎么也有家人在燕京?”

  陈元说:“我是替你想的,其实我比你更怕,我在燕京的生意刚刚开张,这要是出了事,我可就血本无归了。”

  陈元的买卖在燕京闹的厉害,萧护卫是早有耳闻,用眼神射来目光表示理解:“唉,都一样,陈兄进去吧。”

  陈元就像赌气一般说道:“若是能想办法不去长白山就好了。”

  萧护卫也就当他是撒上胸中一口闷气,也跟着说道:“可不是么,若是有办法,鬼才愿意跑这趟差事呢。”

  陈元听到这个回答,迈步走进耶律洪基的大帐,掀开门帘一看,耶律洪基正在和刘芳趴在桌案看着地图,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陈世美,你看的懂地图么?”

  这句话让陈元感觉受到了藐视!他什么图看不懂?世界地图都看过!二十一世纪专业的军事地图也看过。

  当下把头凑了过去,看了一会就明白过来,这是长白山附近的地形图。上面有许多小点点,应该就是那些女真人的聚集地点,而周围已经画了一个圈的地方,应该就是沦陷的地方了。

  耶律洪基脸色有些紧张:“陈世美,你看我们这一仗敢如何打才好?”

  陈元摇头:“我又不是将军,打仗的事情,还是请刘芳将军做主的好,那是他擅长的事情。我的任务一路照顾皇子的安全,打仗么,我想管也管不了。对了皇子,那些叛军由那些部落组成的,领叫什么知道么?”

  耶律洪基说道:“这我倒是知道一些,女真族有十万多人,南起鸭绿江、长白山一带,北至黑龙江中游,东抵海岸。居于咸州东北至束沫江之间,以辉河流域为中心的称之为“回跋”,这些女真人大都已经认同我们,所以我们叫他们熟女真;居于松花江以北、宁江州东北,直至黑龙江中下游的称之为“生女真”;居乌苏里江以东而近东海的称之为东海女真。”

  陈元看看耶律洪基,耶律洪基以为陈元不相信,脸上顿时有些惶恐,他最害怕的就是别人怀疑他,如果陈元问上一句:“你又没来过,你怎么知道的?”

  那耶律洪基马上就会认为,这些可能真的都是错的。

  可是陈元却没这么说,看了耶律洪基一会,张口说了一句:“皇子你真是太bang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这句话显然给了耶律洪基莫大的鼓励,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有解释,却继续说道:“这次作乱的就是长白山一带的生女真,我们对女真族的政策,是实行“分而治之”。把他们的强宗大姓用各种手段迁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让他们成为熟女真。但是迁移的过程很不顺利,所以有许多女真人并不愿意迁移,这也是这次暴乱生的原因。”

  陈元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皇子,我真对你刮目相看了,那你知道这次作乱部族是哪个么?”

  耶律洪基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主要是乌塔部,奥屯部,和乌谷伦部落。”

  这不是非常难以刺探的军士机密,作为领军的主帅,耶律洪基是肯定知道的。

  但是陈元引着他一个一个的说出来,让他那心中被掩埋的自信和斗志,又露出了一点苗头。

  看着耶律洪基那神色,陈元不知道帮他树立起自信对日后辽宋两国的争端有什么影响,也不去管这些。

  他现在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孩子,不应该没有自信,不应该过早的就被打入“废物”那个行列。

  陈元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们等到了黄龙府,看看形势我们在做决定。我的意思是,如果形势真的很不乐观,皇子,咱们再一起想其他的办法,好不好?”

  他问了一句好不好的时候,耶律洪基飞快的点头。从小到大,陈元是第一个跟耶律洪基说:“我们一起相办法”的人。

  陈元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目的就是为了让日后的责任不是由自己来承担,根本没有想到,这句话比任何一句都能打动耶律洪基那还并不成熟的内心世界。

  他的眼睛看了一下旁边的侍卫,当他眼神扫过的时候,那两名侍卫也是不由的点点头,陈元心中一笑,万事俱备,就差那女真人来吓唬一下了。

  千里之外的白山黑土之间,一场杀戮刚刚结束。

  几百具辽兵的尸体倒在地上,一群身披兽皮,手拿铁叉的家伙正在把那些辽兵的衣服拔下来,套在自己身上看看合不合身。

  若是大了就勒紧一点,若是小了也没有关系,把中间撕开,当马甲穿就是了。他们好像根本想不起来把自己穿不上的衣服拿去给同伴试试,看同伴手中的衣服他们自己能不能穿上。

  一个辽人打扮的中年人在这群中迅的行走着,边走边喊:“你们把吃的穿的都拿走,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给我,我给你们换酒!”

  不时的有一些人把大块小块的金银送到他的手里,一大块银子,只能换一大坛子酒。

  那人忙的脸上都是笑容。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轻轻提了起来。那人大是慌张,回头一看,忙的说道:“乌塔别古头人,你又干什么?”

  大手把他放在地上,两只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辽国的皇太子真的来了?”

  那人点头:“不是皇太子,是皇子!”

  乌塔别古嘿嘿一笑:“都一样,想来很值钱吧?如果我把他抓了,你们辽国皇帝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那人鄙视的看了这个头人一眼:“你要是把抓了,别说要一百车粮食过冬,就是要一个黄龙府也不成问题!”

  一听这话,旁边的女真人马上都围了过来,他们现在还没有想过要打下辽国的江山,作乱也只是为了从辽国抢一些粮食,让自己这个冬天在山上能渡过。

  今年的天气很冷,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寒冬,可是想打到猎物已经很难了。女真人一向都是这么生活的,有猎物的时候打猎,没猎物的时候去打辽国人。

  就如同辽国人没吃的就去打大宋一样。

  这种方法一直持续到完颜阿骨打这位雄才大略的女真人看清楚反正都是抢,不如一次抢光这个道理之后才改变。

  听说辽国的皇子能换一个黄龙府,这更是让这些女真人眼睛冒出金光来,一个个摩拳擦掌。

  那辽国商人继续说道:“先跟你们说清楚了,这皇子虽然带的士兵是一帮老弱,但是他身后还跟着英勇善战的辽国公主和九王子的两万人马。你们可要小心一些。”

  乌塔别古根本没有听到什么英勇善战,他只是注意到辽国公主和九王子这两个词汇:“怎么?还有公主和王子?那太好了!兄弟们,这下我们要财了!”

  一群人高声的喊叫着,那辽人微微摇头:“头人,你还是不明白我意思,那辽国公主和九王子才是真正来剿灭你们的!”

  乌塔别古哈哈一笑:“你真当我傻瓜么?我是一只老虎,你们皇帝又不敢进长白山打我。于是就派那皇子来当诱饵,把我引出去,然后让后面的猎人来收拾我,对不对?”

  那商人点头:“嗯,对,是这个意思。”

  乌塔别古看看周围的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打猎的行家,诸位,你们告诉我,当猎人守在陷阱边上被狼现的时候,狼会不会去吃陷阱里的猎物?”

  旁边一个大汉说道:“当然不会!狡猾的狼一定会先把猎人吃掉!”

  乌塔别古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是的!猎物在陷阱里面了,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先去把猎人干掉!”

  那辽国商人一摇头:“成,他们两万人呢,你们去试试吧。先说好了,若是打到好东西,先卖给我!”

  乌塔别古说道:“放心,若是抓了那公主和王子,再抓了皇子,金银都是你的!”

  他仿佛就像看见了自己已经抓住这几只肥羊一样,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温迪罕鲁姆。”

  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在远处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乌塔别古招手让他过来。这是一条山路,路上崎岖不平,可温迪罕鲁姆却如履平地一般,转眼就来到跟前:“别古头人,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做么?”

  乌塔别古笑了:“我给你两百人,你去攻击敌人送给我们诱饵,告诉他们,我们已经上钩了。”

  鲁姆的脸上有些不快:“别古头人,我认为我手下人是最勇猛的,所以您应该带我们去杀猎人,而不是去看着已经到手的猎物。那样的活更适合阿尔塔他们去做!”

  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人马上跳了出来:“鲁姆!我要和你生死决斗!”

  鲁姆毫不示弱,脱下自己身上那并不合身的辽军军服:“来呀!我会把你像昨天晚上的那只野狗一样按在地上打死!用我的拳头就够了!”

  乌塔别古大声喝道:“好了!鲁姆,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命令!这一次我们要的不是战利品,是赎金!如果能抓住那几个人,我给你们部落三十车稻谷,够了么?”

  鲁姆满意了,他的整个部落只有一百多人,三十车稻谷对他们来说是不敢想象的财富。

  乌塔别古说道:“带着你的七十个男人,我再给你一百五十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肯定要在黄龙府歇脚的,那一带适合我们作战。”

  鲁姆点头:“放心吧头人,只要他们敢走出黄龙府,我就让他们一步路都走不动!”

  乌塔别古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一十二岁的孩子出来,孩子的脸上还能看出稚嫩,可手里却拿着一把铁叉,铁叉上鲜血淋漓。

  他蹿到鲁姆的身边:“哥哥,我刚才杀了一个辽人。”

  鲁姆哈哈大笑:“好样的!哥哥还要去打辽人,你和我一起去么?”

  那孩子点头点的飞快。对于宋人来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上战场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女真人中间确是相当普遍。

  他们的生存环境相当的恶劣,体力下降之后直接面临着生存的危机,要么是打不到猎物被活活饿死,要么就是被猎物咬死。能活过四十五岁的人已经是极少数,五十以上的老者更是找不出来。

  所以他们的孩子只要稍微有了一些力气,就必须跟大人一起上山锻炼打猎的本领。许多孩子都是还没有练出本领就死掉了,活下来的,都是最好的猎手,无论是猎动物还是猎敌人。

  当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正是身体条件最好,战斗力最强的时候。陈元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面已经有两百多这样的最出色的女真猎手在等着他了。

  一万大军开进黄龙府之后,稍作休整。

  辽国的居民一向有躲避自己军队的习惯,加上这里本来就是战乱地带,所以居民早就zou光了。

第14o章黄龙府  黄龙府日后会是女真人打下的第一个府地,他们将在这里建立他们的政权,把这里作为老巢,然后依托这片白山黑水,将辽国和北宋送入历史的记忆。

  但是现在的黄龙府只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集镇,甚至连城墙都没有。陈元到了这里之后,马上建议耶律洪基取土筑墙。

  他的宗旨一向是不管能不能打赢别人,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短短时间之内取土筑墙有用么?不知道,即便那土墙不抵挡敌人,可是看在眼里最少能让陈元多上几分安全感。

  在那个破败的府衙里面,桌子刚刚摆好,耶律洪基就马上问道:“女真人的主力在哪里?”

  那刘芳摇头,把手掌按在黄龙府一带:“就在我们前方这一片,具体位置我们不清楚。”

  陈元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有些麻烦了。”

  刘芳说道:“我的意思是,由我先带三千精兵先行,皇子带着七千人马驻扎在黄龙府,一旦我找到女真人的踪迹,马上通知皇子带兵前来围剿。”

  耶律洪基没有意见,他曾经也对整个战役做过设想,可是出征前辽兴宗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话让耶律洪基相信自己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的想法会有用么?

  虽然陈元的鼓励让他有了一点自信,但这自信不并足以让他在这样的军事大事上面反对一个将军的意见。

  陈元看了一眼刘芳,心中有些怀疑。带三千精兵先行?这一万人中挑的出精兵么!不过他愿意自己战死沙场最好不过了,省的自己动手给日后带来麻烦。

  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那萧护卫问道:“如果我们周围没有找到那些女真人呢?”

  刘芳的计划显然在他的头脑中酝酿的十分周详:“若是周围没有女真人的动静,我带三千人一路杀向长白山,逼近他们的老巢,迫使这些女真人和我们决战,皇子带部队于我保持一百里的路程,这样可确保万无一失,我唯一担心的是,皇子身边没有领军的将来,若是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怕你们应付不来。”

  陈元听他说完,眼珠一转说道:“将军之计大妙,那些女真人听说自己的老巢被攻击,定然回回去的。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做别的,等他们和将军厮杀的时候,从旁边包抄就是。这些事情想来萧护卫等人还能做好。”

  刘芳见陈元领略了他的意图,马上笑了:“陈兄不必夸奖我,毕竟我们现在对那些女真人的动向还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初步的设想,这样吧,我回去再想想还有什么不周详的地方,明日给太子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耶律洪基点点头:“好,打仗我们都不行,就有劳刘将军了。”

  刘芳离开之后,耶律洪基问陈元:“陈世美,你说我们能打赢么?如果刘将军的计划顺利,我们可以前后夹攻,这样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陈元笑了,看看四个护卫,又看看耶律洪基:“皇子,请恕我直言,那刘将军想来是在南方和宋朝打习惯了,这办法对付宋军有用,可是对付那些女真人就不行了。”

  耶律洪基马上问道:“怎么说?”

  旁边的四个侍卫也是竖起耳朵,眼睛看着陈元,等他继续说下去。

  陈元说道:“打仗我不行,可是我知道那些女真人在长白山的家是什么样子。我听人说,他们大多住在山洞和树丛里面,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能搭几间草棚。王子想想,这样家,有什么值得回来维护的?”

  萧护卫听了之后觉得颇为在理,马上接到:“刘将军定是把长白山当做宋朝的城池了。只是,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他?”

  陈元这几天和他们感情联络的也差不多了,觉得是说实话的时候了,当下看看五个人的眼睛,特别是那四个护卫,慢慢的说道:“因为,皇上答应回去以后让我做官,所以我想活着回去。”

  萧护卫看看自己身边的同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把头慢慢的凑过来:“我们四个家里还有一家人等着我们,我也想活着回去,陈兄不妨直言。”

  陈元看看耶律洪基,露出亲和的笑容:“皇子,我这里有公主的一封信,请您过目。”

  耶律缕伶在信上把陈元的计划说的清楚,并且明白无误的告诉了耶律洪基,这是他活下去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对这一万根本没有能力再和女真的作战的辽国士兵最好的安排。

  耶律洪基看完信件之后,脸色有些难看。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诱饵,可是没有想到最后居然连做诱饵的资格都丧失了。

  耶律洪基的嘴角抖动了两下,眼睛看着陈元和萧护卫,轻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陈元还没有说什么,那萧护卫马上说道:“皇子,如果你能带着外面这些打不动的士兵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至高无上的神。相反,如果你让他们死了,即便你取得了胜利,等你凯旋的时候他们的亲人也会咒骂你的。”

  陈元点头:“嗯,更何况,皇子你也清楚,你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

  耶律洪基点头:“好,就这么办吧。只是,刘芳将军怎么办?我想他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的。”

  陈元和萧护卫相互看了一眼,现对方的眼神中闪烁出的都是一丝奸诈。欺君之罪有耶律洪基扛着,但是让耶律洪基一个人来扛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刘芳想去,就让他去吧,只要这七千人不出城,刘芳就输定了。他活着回来,就是他指挥失误。他死了更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他头上。

  刘芳一直在南方打仗,况且他是汉人,在辽国平素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技巧丝毫看不透。

  陈元他们已经亮出了刀子的时候,他依旧浑然未觉。一面在抽调跟随他一起出征的三千士兵,一面还在想着怎么完成陈元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配合的计划。

  两天之后,刘芳的终于要离开这里去直捣长白山了,耶律洪基不愿意出来送他,因为耶律洪基总是感觉自己无法面对刘芳那纯真的眼神。于是陈元代替耶律洪基,为刘芳的三千士兵送行。

  说实话,陈元也感觉欺骗一个像刘芳这样的人有些不道德,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官场上就是这样不讲道德,你太纯了,就只能做别人的垫脚石。

  当那三千士兵走出黄龙府新堆砌的土墙的时候,陈元知道,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心中有种罪恶感压抑着陈元的内心,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站在他旁边的萧护卫确实满面的net风:“陈兄,下面我们该做什么?难道就在这黄龙府里面呆着不成?”

  陈元抛去心头杂念,挤出笑容说道:“我们马上向后方求援,让九王子和公主带兵前来剿匪,咱们兄弟呆在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吹风,有何不好?若是萧护卫嫌闷的话,咱们不妨推上两手,如何?”

  萧护卫哈哈大笑:“那好!听说陈兄生意做的不错,今晚就你坐庄,让兄弟们也赢点喜钱。”

  陈元也不客气:“好,现在就让人把桌子摆上,早赌早赢钱!”

  这个场合陈元敢赌,因为这个这些当兵的赌钱和赌场不一样,大多不带作假,全凭手气好坏。

  于是陈元拉上耶律洪基一起坐庄,在那破败的衙门里面摆上两张大桌子,众人开始吆喝了起来。

  当兵的大多好赌,两把骰子撒过,整个屋里已经挤了满满的人,桌边的人头攒动,那些赌注也开始五花八门起来,有押金银的,也有押铜钱的。

  不时有一些人输光了之后垂头丧气的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又从外面挤了进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耶律洪基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血液充斥在耶律洪基的脸上,让他感觉面颊有些烫,就连声音也开始嘶哑了起来,不过兴致却是越来越高。

  陈元倒是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看着一个军官摸样的人问道:“你们安排好岗哨了没有?”

  那军官点头:“放心吧,安排好了,不会误事的。”

  陈元也不再担心其他,反正求援的书信已经出去了,自己就在这还算安全的地方呆着,等耶律涅咕噜和耶律缕伶他们带兵来剿匪就是,放心说道:“那好,继续下注!”

  黄龙府府衙里面整整一个晚上都赌的热火朝天,外面的刘芳却连第一个晚上都没能熬过去。

  傍晚的时候,他现一小股女真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马上前去绞杀。

  那几十个女人真顿时四散逃入树林之中,刘芳没有多想,只想要抓一个活口回来问清楚女真人的大队在哪了。

  于是派几百士兵分散追入密林,命令他们一定要抓住一个活口。

  几百士兵入林之后,右侧山林马上响起了打斗之声。刘芳倒也没有贸然进去,等打斗平息之后,几个浑身是血的辽国士兵站在密林边上大声喊道:“将军!这里有三十多人,还有他们的一些fù孺,正在往里面跑呢!”

第141章有敌来袭  刘芳闻言不疑有他,带着部队追了进去。然后,他就没能再出来。

  一片密林之中,鲁姆的眼睛看着那几个把刘芳骗入密林的辽国士兵。

  女真人的凶悍已经让这些人丧失的胆气,在刚才的较量中,女真人利用那树上的藤蔓在密林间飞翔,一根竹枪绝对能把一名辽人钉死在地面上。

  但是辽人的弓箭对他们简直没有任何作用。

  刘芳曾经想跑出密林,可是女真人布置的陷阱让他没有丝毫的逃生机会。最终,他被一根绳索套住,高高的挂了起来。

  等到那些女真人把所有的辽兵都杀光的时候,刘芳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手拿竹枪向他走来,脸上还带着那天真的笑容,笑的很灿烂。

  那孩子把刘芳的头抓住,然后从身后抽出一把斧头,一下砍在刘芳的脖子上。

  那把斧头不快,所以孩子一共砍了七下才把人头从那脖子上拿了下来。

  整个过程他始终在笑着,仿佛他宰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牲畜一般。

  杀戮已经让那些活着的辽兵胆寒了,鲁姆看着他们打颤的双腿,嘴角飘起轻蔑的笑容,然后问道:“说,辽国皇子在哪里?”

  那些辽兵哪里还敢不说?

  “在,黄龙府。”

  鲁姆点头:“他身边还有多少人?”

  有辽兵说道:“还有七千人,头人想知道什么,小人必然全说了,求头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鲁姆笑了:“好吧,如果你们能跑出这片林子,我就放你们一条活路。”

  那几个辽兵的脸上顿时就没有了人色,在山林里面,女真人就如同那猎豹一般,想躲过他们追杀根本不可能!

  就在他们犹豫是不是可以在祈求一下的时候,鲁姆忽然说道:“开始!”

  一排竹枪从半空飞了下来,将这十几人全部钉死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跑掉的。

  鲁姆拍拍自己弟弟的脑袋:“阿朵,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指望别人能施舍你一条活路。”

  那孩子点头:“我记得了。”

  鲁姆打了一声口哨,两百多健壮的女真人从高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鲁姆说道:“勇士们,我们可能有些麻烦了,那辽国的皇子带着七千只怕死的猪猡在黄龙府里面不敢出来,那里是一片平地,他们以为躲开树林就安全了,现在我要带着你们去告诉他们,在山林里面我们老虎,在平原上,我们是最凶猛的猎豹!”

  两百人齐声嚎叫着,却有一个人大声喊了一句:“可是别古头人只是让我们看住猎物!”

  鲁姆马上回头:“山塔!你在质疑我的决定么?”

  那山塔几步走了过来:“我只是想提醒你,打猎的时候,要知道配合!”

  鲁姆看着山塔的眼睛,山塔也和他对视着,过了片刻,鲁姆点头:“好吧,你是对的山塔。但是我们总该做些事情让猎物知道我们来了,这样他们的援军才会出现!”

  山塔点头:“这我完全同意。”

  两百多人很顺利的摸到了黄龙府的边上,看着一圈刚刚堆起来的土围墙,山塔和鲁姆二人对视一眼,都猜不透守军这是什么意思。

  两百多人在离围墙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鲁姆犹豫了很久不能确定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山塔也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对鲁姆说道:“这个围墙,我一跳就过去了,那些辽兵不会指望着东西能挡住我们吧?”

  鲁姆摇头:“哪里用跳?我敢保证,只要我用力一推就能推倒。我想,可能他们在后面还有什么陷阱。”

  山塔四周看了一下:“那我怎么办?这外面也没有哨兵,若是有哨兵的话,我们杀两个就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可现在怎么办?”

  鲁姆狠下心肠来:“我们带两个人进去,不管有什么陷阱,也要杀他们几人再说。”

  山塔点头:“好!”

  四个人的身手都极为矫健,两人高的围墙,也没看他们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下就蹭上来了,从围墙上跳到地上,居然丝毫没有声音,比之大宋的武林高手毫不逊色。

  走过一条街道之后,鲁姆更是感觉很不对劲,为什么这七千人驻守的地方,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也是这些辽兵命大,连日来的辛苦的奔波早就让他们疲惫不堪,再加上把土墙堆砌起来着实有些累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精力再不是年轻时的状态。

  长官们都去赌钱之后,更是没有约束,除了在门口放了几个靠着墙睡觉的,剩下的全部都在军营里面。

  这让鲁姆四人一路畅通无阻。

  耶律洪基面前的小山也慢慢的小了下去,众人都已经赌的眼睛红,哪里还有人想起来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萧护卫的手气开始顺了起来,这一把全部都压在小的上面,看着耶律洪基还把骰子放在碗里面使劲的摇,心中不由着急,也忘记了耶律洪基的身份,张口就说道:“我说你们倒是开呀!就是再摇也摇不出四颗骰子来!”

  陈元冲他一吼:“你急什么?庄家都不急!”

  耶律洪基把碗往桌子上猛的一放:“我看你是等不及要输了,陈世美,今天我们就吃他的!”

  说完一下掀开盖子,看着点数喊道:“四四三,十一点大!”

  萧护卫顿时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也不叫了。陈元把压在小上面的钱物一把都揽入自己面前,然后说道:“压大的都别动,看钱赔钱了!”

  买大的兴高采烈的等着,陈元把上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数着,忽然现一个mao绒绒的,圆圆的物品也压在大的那边,顿时有些生气:“你们怎么尽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怎么算钱?”

  说着去把那东西提了起来,放在眼前一看,顺口说道:“这是谁押的人头?!”

  众人这时候都愣了一下,陈元的意识忽然从赌博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脸色顿时大变,手一抖又把那人头抖在桌子上面。

  耶律洪基大声喊道:“有刺客!”

  那人头是刚才还和他们一起赌钱的一个军官的脑袋,众人也都清醒了过来,忙的抽出刀来,奔出房门查看。

  只见外面还躺着几个军官的尸体。这些人大多是输光了之后准备回去睡觉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次赌钱不光是输了身上的钱,最终连命都输掉了。

  萧护卫等人马上吹起了号角,所有的士兵都从营房中奔跑出来,满城搜索刺客的踪迹。

  可是现在整个黄龙府连一个平民百姓都找不到。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经过仔细的盘查,他们找到了对方进入和逃跑的路线。

  耶律洪基现在有些后怕,若是对方沉住气的话,定然有杀了他的机会。陈元也是脸色苍白,他知道,防务绝对不能这样松懈了,那些女真人真的是胆子太大了,重兵集中的军营他们都敢进来杀人。

  还好女真人可能也是弄不清楚虚实,所以没敢来太多,不然,估计自己等不到耶律涅咕噜来剿匪了。

  陈元看看周围的将领和士兵,在耶律洪基的耳边说道:“皇子,明日,要加强防务才可以,巡逻队,外围警戒,还有暗哨,一个都不能少,每条街道,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有人盯着。”

  耶律洪基和萧护卫等人对此深以为然。

  不过耶律洪基还是很不放心:“围墙既然拦不住他们,那我们要把守的地方好像太多了吧?”

  陈元忽然想到了后世警戒经常使用的一个办法,马上心中有了主意:“土围墙不行的话,我们用木栅栏!”

  第二天,躲在城外的鲁姆和山塔对昨天晚上的行动非常满意,只是感觉美中不足的是,俩个人好像还没过瘾一般。

  山塔不无遗憾的说道:“我敢肯定,那个带着他们赌钱的人就是他们的皇子!如果不是要顾及别古头人的计划,我们昨天就能把那个皇子干掉了!”

  鲁姆叹了口气,眼光看着头顶的太阳:“你说,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再去吓唬他们一下?”

  山塔摇头:“他们今天晚上肯定有防备了。”

  鲁姆轻蔑的笑道:“就他们那一道围墙?这样吧,我们派人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再去一次。这一次把我们在后面杀死的那个将军的脑袋给他们。我想,这一定会让他们更害怕的。”

  山塔点头,喊过一个女真人来,让他去前面查看黄龙府里的辽军有什么动静。

  不过片刻之后那人回来了,神色间一片迷茫:“他们在城外扎木栏!”

  鲁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木栏?土墙都挡不住我们,他们还扎木栏?”

  鲁姆亲自带人去查看,果然看见一队队辽兵正在扎着木栏。说木栏都是好听的,其实就是一根根很简单的木头桩子,相互的距离还非常远,中间用草绳绑上,草绳上面还挂着一些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想了一下,嘴角慢慢的笑了:“哈哈,这些辽兵当真是草包的很,这些木桩和绳子怎么能挡住我们?山塔,今天晚上我们再进去一趟,给他们一点更厉害的尝尝!”

第142章  山塔也丝毫没有把这些木桩草绳放在心上,哈哈一笑:“没问题,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胆子吓破。”

  转眼也就到了晚上,天色刚黑的时候,辽兵正好把周围的木桩全部打好。

  萧护卫显然对这木桩和草绳也没有丝毫的信任,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除了起到让士兵们锻炼一天身体的作用,对于黄龙府的安全丝毫没有保障。

  耶律洪基也是质疑起来:“陈世美,这个真的有用么?”

  陈元很自信的手指前方最远的那一排木桩:“皇子你看,那里,正好是我们的一箭之地,今天晚上若是那些女真人还敢来,我保证能替我们昨日死去的兄弟报仇!”

  看看天色,陈元马上说道:“好了,现在城外一共有三千个木桩,天也快黑了,让三千人打着火把出去,把火把绑在木桩上,再套上风套。”

  虽然有些怀疑,可是陈元说的话,耶律洪基还是照样去做了。

  当第一排火把全部被绑上的时候,萧护卫的脸上忽然笑了,那些士兵的脸上也都笑了起来!

  他们看见,前方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只要火把不熄灭,任何人靠近黄龙府都不可能不被现的。

  一共十排木桩,每一个木桩上都绑了火把之后,城外虽然不能说像是白天一样,可只要眼睛不近视不老花,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的情况。

  陈元笑道:“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土墙上放些人,哪里的铁桶响了,哪里的火把灭了,就往哪里射箭,不用看有没有人,呵呵。”

  而那鲁姆在火把亮起来之后,果然没有死心,想先派人弄灭一片火把,然后悄悄的潜入。

  结果被辽兵一阵弓箭杀回,不光是损失了十余人,他自己的胳膊还被射了一箭。

  等到女真人退去之后,一千多辽兵步行出来,排着整齐的防御队形,把那些刚才被弄倒的木桩再次扶了起来,火把的又点上。

  鲁姆带着一帮如幽灵一般的女真人,在这简单的木桩和火把面前,居然再也找不到偷袭的机会了。

  两次射杀了想来偷袭的敌人之后,黄龙府里面再次热闹了起来,众人对陈元的计策赞不绝口,耶律洪基还专门摆了庆功宴。

  当然,庆功之后,众人放下了盘绕在心头的噩梦,又把那赌桌给摆了起来。那些军队的将官们现在也明白了耶律洪基的意思,在这里守着,直到后面的援军来就是了。

  几个将官联合上了一份奏折,在上面写道:辽军在黄龙府附近现了女真人的踪影,在双方第一次的交锋中,辽兵有几个军官英勇的战死,女真人也付出了百余人的代价,由于刘芳带领的另一路人马现在下落不明,他们不敢采取贸然的行动,所以只能向后方求援。

  这份奏折配上耶律洪基的奏折,有着充足的说服力能让别人相信,他们确实是遇到了敌人,并且战没有吃亏,只是那刘芳擅自行动,给部队带来了麻烦。

  然后,就是在这里等援军了。

  快马把战报送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辽兴宗正在萧鞑里的寝宫里面。萧鞑里毕竟是皇后,是辽兴宗的原配夫人。他和她唯一的儿子出征了,萧鞑里这段时间一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辽兴宗于是放下身边那些年轻的嫔妃,守在萧鞑里的身边,安慰她,尽一个丈夫的责任。

  从内心来说,辽兴宗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萧鞑里很多。当年自己能登上皇帝的宝座,能从母后手中把权力夺过来,萧鞑里都是功不可没的。可是自己给了她什么?

  好像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分以外就没有了。

  最让辽兴宗感动的是,萧鞑里一直没有抱怨,包括当自己说出不打算让洪基做太子的时候,萧鞑里还是没说什么。

  这在他看来,萧鞑里和那些喜欢争夺权力和宠爱的嫔妃完全不同。

  梁总管把求援的急信送到辽兴宗的手中,他不由的一阵苦笑:“我早想到他肯定会求援,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想来他们也是刚刚到黄龙府没有多长时间。”

  萧鞑里的神色显得很是焦急:“皇上,是不是洪基有危险了?您早就知道他不是打仗的材料,为什么还要他去呢?”

  辽兴宗宽慰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经让缕伶和九儿准备好兵马了,明日就可以出征。”

  萧鞑里却一下跪在辽兴宗面前:“皇上,我求您了,现在就让他们出征,让他们用最快的度赶去,那些女直人真的很凶悍的,我想洪基现在肯定被吓坏了。”

  说着,眼眶一下就红了,那泪水顿时噙满眼眶。

  辽兴宗一见她这副摸样,马上点头:“好好,皇后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让九儿和公主来见我。”

  说着披上衣服,对那梁总管说道:“你现在去叫耶律涅咕噜和公主来见我,我在书房等他们。”

  梁总管弯腰说道:“是。”

  辽兴宗回头看看哭的异常伤心的萧鞑里,安慰了一句:“皇后尽可放心休息,万事有我,洪基会平安回来的。”

  萧鞑里的哭声还是未止,不过也微微一曲膝:“多谢皇上!”

  辽兴宗走了,萧鞑里的脸上马上换了一副神色,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摸样瞬间消失,一丝冷笑挂在她的嘴边,有些得意。过了片刻之后,萧鞑里又做出心焦的摸样,轻声喊了一句:“来人。”

  一个宫女马上跑了进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萧鞑里在皇宫基本上没有亲信,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是辽兴宗为她安排的。这也是辽兴宗非常信任她的原因之一,一般的宫娥嫔妃,都百般拉拢身边的宫女为自己办事,可是萧鞑里没有。

  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宫娥嫔妃。

  “我心里有些乱,你去让外面通报一声,叫国舅来见我。”当一个女子心烦意乱的时候,找自己的兄弟来倾诉一下,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就算辽兴宗知道了,也不会怀疑什么。

  宫女应了一声之后就去了,萧鞑里再次沉思了起来。现在,她已经有七成的把握能找到让耶律洪基和耶律涅咕噜抗衡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她相信没有人能挡住耶律洪基登上王位,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为什么说只有七成的把握?剩下的三成,要看耶律洪基自己的表现,萧鞑里虽然为耶律洪基争取了这个机会,可是她心中唯一不放心的,也就是耶律洪基。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会骗人,很会演戏。

  萧鞑里很轻松的骗过了辽兴宗,骗过了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等到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将是无法挽回。

  虽然是半夜召见,可是耶律涅咕噜丝毫不敢怠慢,也丝毫不愿意怠慢。他现在为辽兴宗做一切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帮辽兴宗做的,其实就是解决自己未来的难题。

  麾下的精锐骑兵早已经准备妥当,得到号令之后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集结完毕。

  一万人,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和周围这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

  耶律缕伶的公主卫队赶来之后,两股兵马汇成一道洪流向城外开去,万马奔腾的场面顿时如同地裂山崩一般,划破寂静的黑夜,将那些熟睡中的人惊喜过来。

  他们安静的时候让人觉察不到,他们动起来的时候有撼动山岳的气势,这就是精锐。

  耶律缕伶和耶律涅咕噜二人并排前行,一起跑出了城门,耶律缕伶说道:“九哥,从这里到黄龙府最少要十多天的时间,按照快马来回的度推算,洪基最少已经被包围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要把度方快一些?”

  她虽然知道陈元的计划,可是陈元和耶律洪基远在两千多里之外,就是她手下的轻骑也要跑上十多天才能到。眼睛看不到,心中总是有些牵挂。

  耶律涅咕噜也是点头:“嗯,我已经派出最精锐的探马先行打探情报,皇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为兄不想解释太多。这样和你说吧,若是我这次就不出来洪基,我也没脸回来见皇伯父了。”

  耶律涅咕噜现在真的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因为现在如果耶律洪基出事,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军报上说他们杀了一百多女真人,耶律捏咕噜估计是假的。若真是双方面对面的交锋,又怎么会那么巧,辽兵这边死的几个全是将官?

  还有,刘芳是耶律洪基身边指挥军队的指挥官,为什么会忽然就下落不明了呢?这一切信息都让耶律涅咕噜猜测,耶律洪基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危险。

  “哈哈哈,豹子!通杀!”

  耶律洪基今天晚上的手气特别顺,半个多月过去了,离开了皇宫之后,他忽然现其实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最少今天晚上很威风,居然掷出三把豹子,将萧护卫等人口袋里的钱全部搂了过来。

  萧护卫已经输光了所有的赌本,神情很是沮丧,看着耶律洪基的得意模样,心中一狠,从脖子上去下一块玉佩来:“我押这个!”

  耶律洪基不识货,看看那玉佩:“这个值多少钱?”

  萧护卫早已经忘记了和耶律洪基的身份关系,如同市井一般的说道:“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先皇赐给我父亲的,算少点也能抵个三千贯!”

  耶律洪基看看坐在天门的陈元:“陈世美,你帮我看看值不值钱?”

  陈元对这些还有点研究,拿过来一看说道:“嗯,值三千贯。”

  耶律洪基笑了:“好,你说你压多少?”

  萧护卫想了一下:“就押五百贯吧,要是赢了,我这几天输的就都回来了。”

  耶律洪基也不废话,看看身边为自己看堆的那个将官:“怎么样,我们这台面上够么?”

  那将官说道:“够,吃他一千贯也够!”

  耶律洪基把骰子往碗里一放:“好,大家下注了!”

  陈元看见,那萧护卫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脸上还有矛盾和恐惧的神情,心知这块玉佩可能对他很是重要。

  没过两把,萧护卫这块玉佩被耶律洪基收了过去,虽然找给他两千贯,可是萧护卫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和苍白了。

  那玉佩是他父亲用一条胳膊救了皇帝的命才换来的,也是父亲临死之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

  赌徒就是这样,当那玉佩被拿走的时候他很是内疚,可是在赌桌上红了眼睛,恨不得把老爹从坟堆里面挖出来押上。

  看了看那玉佩被耶律洪基很无所谓的揣入怀中,萧护卫的嘴角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把那将官找给他的两千贯往怀里一方,从赌桌上起来:“今天手气不顺,明天再来。”

  周围马上有人挤入他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有人喊道:“那你出去巡查一下,看看执勤的士兵有没有人偷懒。”

  萧护卫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睛却又看了耶律洪基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陈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继续赌他的钱。今天晚上陈元也赢了一些。其实赌钱就是这样,像这种没人作弊的场合,一是凭借运气,二就是凭借底气。

  陈元的运气一向不错,况且本身钱就多,底气也足,所以耶律洪基赢了一晚上,却没有赢到他的钱。

  直到子时三刻,赌桌上输光的人越来越多了,耶律洪基兴致也差不多了,众人这才散了去。

  耶律洪基的脸上都是笑容,那种标准的赌徒赢钱之后的笑容。陈元帮他把钱收好,几个士兵进来想把桌子收掉,耶律洪基忙得阻止:“别动,都别动这些。今天晚上我手气顺了一晚上,这桌子你们千万别动,明天说不定我还能如此。”

  陈元呵呵一笑:“皇子,你若是天天如此,我恐怕这些人都要乞讨回家了。”

  耶律洪基不以为意:“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讨饭回去的,若是那样,我又风光到哪里去?我刚才也看见萧护卫那副摸样,心中着实痛快,不过那玉佩我是不要的,你说我是现在还给他,还是咱们等两天?让他再心痛两天的?”

  陈元忽然愣了一下,他正想着把玉佩买来还给那萧护卫,却没想到耶律洪基也是这般打算,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一些,还是他本来就不是那么不堪呢?

第143章马毙  陈元说道:“若是他明日手气好,自己赢回去了,这个人情可就做不得了。”

  耶律洪基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吧。”

  萧护卫的门房就在耶律洪基的旁边,相隔还不到十米。耶律洪基刚到门口,就看见窗户上映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二人敲门,萧护卫打开房门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问道:“皇子,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没有?”

  赌桌上血气一冲他不认识耶律洪基,下了桌子可是能分清楚身份的。

  耶律洪基看看他脸上,还挂着那沮丧,当即笑道:“来看你睡了没有?”

  萧护卫弯腰站向一旁,把耶律洪基和陈元让了进来:“刚刚准备休息,只是洗脚水还没有打来。”

  耶律洪基把那玉佩从怀中拿出:“这个,还给你。”

  萧护卫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喜色,但却没有接过,而是有些不甘的说道:“这是皇子赢的,现在已经不是在我的了。”

  耶律洪基笑着把那玉佩硬塞进他的怀里:“这是我祖父当那赏给你父亲的吧?今天就当我又赏给你了。拿着吧。”

  萧护卫愣在那里愣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尴尬,有惊喜。片刻之后才说道:“哦,那属下把那两千贯还给皇子就是了。”

  耶律洪基一摆手:“唉,你不是赌本输光了么?那钱算我借你的,回燕京你再还我就是,这些天若是你因为没有赌本不上桌子来和我对赌,岂不是扫了我的兴致?”

  萧护卫心中顿时感激不已,抱拳说道:“多谢皇子!皇子放心就是,明日,我定然把输掉的全部赢回来!”

  陈元和耶律洪基哈哈大笑,真的,耶律洪基最少这件事情做的非常漂亮,连陈元都不得不承认。

  出了房门之后,陈元马上说道:“皇子,在燕京的时候他们都说你不懂事,可是这件事情您做的非常好,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起来这样做的?”

  耶律洪基很不在意:“这事做的好么?我没有多想什么,这一堆东西我也是没用。当时在赌桌上拿来,也只是因为赌的开心。况且那时候我不拿,他反而说我瞧不起他。其他人也是如此,若是有人真的输光了,等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再还给他们一些就是了。”

  陈元上前小声说道:“那样不好,不如和那萧护卫一样,你借赌本给他们就是。”

  赌徒最在乎就是自己还有没有赌本,所以陈元敢说,耶律洪基若是这样做,绝对比临走了给那些人一些路费要好的多。

  耶律洪基是无所谓了,钱这个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吃喝住行都不用他操心,要这么一堆回去,也确实无用。

  当即点头说道:“成,只是,我如果输光了怎么办?他们会还给我么”

  这个问题当真问的有些弱智,陈元看看耶律洪基,很是奇怪,这个孩子,到底是真的有点傻,还是只是缺少经验和磨练呢?

  耶律洪基也没有追问,片刻后忽然问道:“陈世美,我们的求援信出去半个月了,姐姐她们什么时候能到?”

  陈元粗略的算了一下:“再过十多天吧,等他们来了,我们象征性的呆上两天就可以走了,这次回去,估计皇上要狠狠的责罚你了。”

  耶律洪基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我也习惯了,反正那太子也迟早是九哥的,况且他对我确实不错,无所谓了,只要这七千兄弟能平安回去,比什么都强。”

  耶律洪基说这话的时候,身后正好有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那几个人当时就愣住了。在他们这几日看来,耶律洪基这几日的表现真的有些丢脸,他们心里已经给这个整天赌钱的皇子打上了胆小的烙印,可听耶律洪基这样说之后,他们忽然在心中泛起了涟漪。

  十天之后,耶律缕伶和耶律涅咕噜的大军已经到了黄龙府境内。距离陈元他们不过两百里的距离了,只要一日夜定然能够赶来。

  看着士兵们疲惫的神色,耶律涅咕噜说道:“皇妹,探马已经探查清楚,黄龙府周围虽然有女真人活动的迹象,可是我们七千兵马还在,想来洪基无恙。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阵,让士兵和马匹都养好精神,毕竟前面随时都可能遭遇到敌人了。”

  耶律缕伶也是打过仗的,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若是强行赶路,是对士兵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当下点头:“一切全凭九哥做主,只是这里靠近山林,好像不适合安营扎寨。”

  耶律捏咕噜笑了一下:“这一片的地形都是如此,只有前方不远有一条小河,两边地势还算平坦,我们慢行片刻就可以到达,在那里背水扎营,应该是安全的。”

  大军又是前行一个时辰左右,果然看见一片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小河一条不算太深,却足以保证身后的安全,耶律涅咕噜马上下令全军在这里扎营休息。

  他扎的营寨很是讲究,两万大军被他分成八个营盘,河流和两边各两个大营,每个大营里面六千人。这样能够保证假如遇到对方的突然打击,不至于全军一起陷入被动之中。

  每个大营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营,小营中安下一千士兵,作为保护大营的前沿岗哨。

  还有四千人马分做两部,一部往前行走五里路,在一处山口扎营,一部往后五里扎营。保证自己无论是往那边走,都有部队接应。

  五里路程不远,打斗的声音如果激烈一些,不用求援信号他们也能现,骑兵转眼就能冲过去。

  耶律缕伶看着耶律涅咕噜把阵营扎好,心中很是佩服的说道:“难怪九哥几次出战都无往不利,我以前还有些不服,现在看到九哥这般精通兵阵,小妹真的无话可说了。”

  耶律涅咕噜倒是没有谦虚,笑着说道:“兵阵布置的好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最主要的是警戒的士兵一定要选好位置,还有,真的遇到情况了,还是要靠将士用命才可以的。”

  说完看看四周,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真的,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只是一条路上,这里算最好的了。

  耶律涅咕噜让军士们安营休息之后,自己却在想着以后该怎么走。他不是耶律洪基,虽然他的人还没有到黄龙府,却已经打听清楚一些情况。

  探马告诉他,黄龙府周围确实有女真人出没,可是没有现女真人有攻打黄龙府的打算。

  唯一的一处战斗的痕迹被现在黄龙府南面一百多里的一处茂林之中。探马在那里现了进三千具辽兵的尸体。

  耶律涅咕噜估计这三千人应该就是刘芳带走的那三千人了。这让他有很多事情都无法想通!

  女真人地兵力应该有三千人了,他们如果吃掉了刘芳的兵马,这么长时间完全有能力在平原上和耶律洪基率领的七千士兵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赢面绝对是女真人占大。

  可女真人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还有,耶律洪基的表现也很是奇怪。他们在黄龙府到底在做什么?耶律涅咕噜感觉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大多数士兵都睡下之后,耶律涅咕噜还在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耶律缕伶说他打仗打的好,耶律涅咕噜知道,那不是因为自己聪明,只是因为自己提前想了很多,做了很多,所以才能在和对手的较量之中显得准备的充分一些。

  只是这一次,他遇到了比他准备的更充分的人。

  半夜,耶律涅咕噜刚刚准备睡下的时候,门外却出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将官甚至连敲门的都忘记了,直接冲开门口护卫的阻拦:“将军大人,不好了!”

  耶律涅咕噜从netg上一下又坐了起来,批上自己的外套:“怎么回事?”

  那将官的脸色苍白:“我们的马,我们的马全部中毒了!”

  耶律涅咕噜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骑兵,是契丹军队最有力的攻击武器,无论是在面对宋朝步兵,还是面对这些生女真的野人的时候,他们主要依靠的都是骑兵的力量。就算面对同样靠骑兵纵横的党项人,辽国的骑兵也占有很大的优势。

  如果马匹真的出了问题,那不光骑兵要变成步兵的问题了,整个部队的士气和攻击力都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耶律涅咕噜大怒:“怎么中毒的?马倌们都干什么去了!”

  那将官回道:“我们提前检查过水源了,没有现任何问题,周围的草地也都检查过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所有的战马都在呕吐,有些已经站不起来了!”

  耶律涅咕噜也不再多问,急忙冲了出去。刚掀开门帘,耶律缕伶却正好在门口,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同时愣了片刻之后,耶律缕伶神态焦急的说道:“九哥,不好了,我们卫队的战马都出现的问题,马倌们没有一点办法,现在已经死了九匹马了!”

  耶律涅咕噜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跟我来!”

  两人来到马棚,远远的就听到那战马痛苦的低声嘶鸣着,马棚的附近灯火通明,所有的马倌都已经起来了,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却是束手无策。

  耶律涅咕噜脸色铁青的看着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开始倒下。

第144章重磅意外  耶律涅咕噜牙关紧咬,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查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管马倌的将领马上跑了过来:“回将军的话,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战马吃的草料,河中的水流,还有这草地上都查了一遍,没有现不当之处,只是打开死马的胸腔,无一全部都是黑的,末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涅咕噜一把拔出宝刀,猛地将那将官砍死在地上:“既然救不了马,我要你何用?”

  说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噤若寒蝉的马倌们:“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有人把马救活,赏黄金千两!若是马都死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马倌们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救马。千两黄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自己没福气去享受的东西,这条命却是要想尽办法保住的。

  稍微愣了片刻之后,他们马上忙碌了起来,用各种方法做着试验,可是都无济于事,马匹还是一匹接一匹的死去,度越来越快。

  耶律涅咕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可脑袋中却没有丝毫的混乱,没过多长时间,他忽然喊道:“快去通知前后两个小营,让他们现在放弃营盘,向我们这里靠拢!快!”

  命令刚刚下达,忽然听到远处惨叫声不断的传来,位置正是他布置的那两个营地。

  耶律涅咕噜脸上的肌肉抖动着,耶律缕伶问道:“九哥,快些派兵去救他们呀!”

  耶律涅咕噜半天没有说话,最终摇摇头:“不行,救不了了。”

  没有战马,辽国的士兵在这平原上根本不是女真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是黑夜,周围的山地对女真人极其有利,若是派兵去救,很可能连援军都搭进去。

  远处那不断出来的惨叫声,耳边那战马的一声声的临死前的嘶鸣,让所有的士兵都感觉到一阵胆寒。

  等到最后一匹战马倒在地上的时候,耶律涅咕噜看看那些马倌,嘴net间吐出一个字:“杀。”

  耶律缕伶好像说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

  耶律涅咕噜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让士兵可以休息了,晚上敌人不会来冲击大营的,明日,我们集中所有力量冲出这里,只要到了黄龙府,就有办法了。那里最少还有七千匹战马。”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本来是来救耶律洪基的,可是现在却要去找耶律洪基帮忙,要问耶律洪基去借战马。

  他更感觉到一种恐惧,那些女真人,真的能让自己的两条腿走入黄龙府里面么?

  他忽然叹了口气,问了耶律缕伶一句:“皇妹,你明白洪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了么?因为洪基不是对方要抓的猎物,那些女真人的目标是我们。”

  耶律缕伶想了一会,有些不敢相信:“皇兄,我们有两万人!”

  耶律涅咕噜苦苦一笑:“这只是第一个陷阱,我们就损失了两个营盘和所有的战马,前面还有两百多里,我不知道那些女真人还有多少个陷阱等着我们。”

  耶律缕伶一咬牙说道:“明日,我们不再休息,让士兵强行,争取一天的时间跑到黄龙府!”

  耶律涅咕噜的眼神也放出凶恶的光芒,如同一只陷入陷阱之中的野兽一般。其实他现在就是一只野兽,若是后退,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想要的一切都在前方,即便知道前方是重重陷阱,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冲过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大辽。

  耶律洪基终于第一次巡查城池的安全情况了。这项工作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两天之所以来做一下,是因为他心中暗暗算计援军快来了。

  即便姐姐知道真相,为了应付一下耶律涅咕噜,他也要做出自己真的是再指挥战斗的样子。哪怕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土墙上那些军官对耶律洪基的态度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觉得这个皇子虽然有些不懂事,可为人还算仗义。最主要的事,当刘芳的人头被那些女真人扔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庆幸死掉的人不是自己。

  耶律洪基转了两圈之后,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军官们说道:“这巡查真的无趣,我是第一次上来已经觉得很闷,想来这些士兵更是辛苦。这样吧,反正援军也快来了,今天晚上多烧些好吃的,算是犒劳一下诸位。”

  周围的士兵闻言大喜:“多谢将军!”

  耶律洪基倒也很是随意,说道:“以前我不知道诸位兄弟辛苦,怠慢之处还请不要见怪,这里条件简陋,等到回了燕京,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陈世美,就借你那个仓库用一下,不然没地方坐七千人。”

  陈元一愣:“皇子,您要请七千人吃饭?”

  旁边一个将官马上说道:“不用这样的皇子,您有这份心我们就满足了,就算那些打胜仗将军请客,也就是让伙房里面多烧些饭菜而已。顶多给兄弟们几文钱,让我们自己去吃。”

  耶律洪基摇头:“那可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带兵,也是最后一次了。咱们一起出来一趟,颇有缘分。若是能一起平安回去,当然要庆祝一下,饭我一定会请,至于钱么,我也会照,你们放心就是。”

  士兵们听到之后忙得跪下谢道:“多谢皇子!多谢将军!”

  耶律洪基正想说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下去再推两手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出现在视野之中,那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土墙这边走来,虽然很远,可从衣着形态上一眼就看出是个辽兵。

  众人当即一愣,还是陈元反应最快,知道这外面隐藏着不少女真人,这人能走到这里已经算是幸运了,若不出去接应,怕是他没命进城。

  当下急忙让萧护卫带着五百人出去。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出黄龙府,最少五百人一起走,而起绝对不走出土墙上士兵的视线。

  那人越走越近,众人的眼睛都看的清楚,一身军服上满是鲜血,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慌。等萧护卫一行人接近他身边的时候,他居然二话不说,一刀砍了上来。

  萧护卫知道这定然是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把自己当敌人了,当下忙得躲开,招呼周围的军士一起上:“快按住他,别伤了他!”

  那人本来就已经重伤了,旁边几个士兵很轻松的将他制服,然后架起来跑了回来。

  萧护卫把人放下的时候,现这辽兵已经气若游丝了。耶律洪基的眉头一皱:“还能活么?”

  陈元把手放在那人脖子上的动脉处,几乎寂静感觉不到跳动了,摇头说道:“估计不行了,”

  说完之后,陈元开始掐那人地人中,他知道这个士兵肯定有什么话要说,或许是带来了什么口信。

  所以陈元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最后清醒一下,把该说的说出来。

  一会,那士兵的眼睛果然睁开了,看看周围,声音很虚弱的问道:“这是哪里?”

  陈元说道:“这是黄龙府,兄弟有什么事情么?”

  那士兵忽然声音放大了:“快,快,我找耶律洪基皇子,我有要事!”

  耶律洪基马上在他身边蹲下:“我就是耶律洪基,有什么事说吧。”

  士兵的胸口起伏着,显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只听他说道:“往西,一百里,九王子和公主被女真人围困,命在旦夕,请皇子出兵救援!”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脖子一歪死了。

  他死人,可是整个土墙头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人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这七千人都认为自己即将远离战场的时候,炸毁了他们的希望。

  耶律洪基愣了好长时间之后,忽然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你还没告诉我地点呢!在哪里?对方有多少人?”

  那士兵哪里还能回答?

  陈元定了定神,说道:“皇子,他已经死了。”

  这士兵死了,他说的话让众人都无法接受。他们是在等九王子来救他们的,可是现在这个人说,九王子和公主被围困了,等着他们去救命!就算是玩笑,好像也不用一下开的这么大吧?

  耶律洪基没有说话,陈元只看到他脸上一会变一个颜色。

  萧护卫忽然问道:“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九王子和公主身边带的可都是我大辽的精锐部队。”

  旁边马上有个声音接道:“我看不像真的,若是真的被包围,这人又是这么出来的?”

  “对,再说他身上没有兵符,没有信件,仅仅就凭一身衣服,我们就认定他是自己人,好像有些太马虎了。”

  “连个具体的地址都没有,只告诉我们往西,就是我们想去救援,也不一定找的到呀。”

  “我看这人八成是女真人收买的,那些女真人在这里奈何不了我们,想把我们弄出去。”

  “我看也是如此,”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其实想说的就是一句话,为的只是一个目的,就是不出去。

第145章没人能帮你  这一段时间他们过的很开心,就算有点不开心,最少也都还活着。

  本来还能指望那些精兵来救援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勇气去和女真人打,现在那些精兵都这样了,让他们去救援?

  耶律洪基的牙关打颤,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下了墙头。

  众人非常错愕,萧护卫等人正待追赶,陈元却拦住他们四个:“让皇子一个人做决定吧,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萧护卫和一众将官一想也确实如此,去,还是不去,仿佛都不能由旁人来替耶律洪基决定。

  一个时辰之后,耶律洪基还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这让众人等待的有些着急。

  萧护卫马上说道:“陈兄,你进去看看皇子吧,我们收拾一下东西,不管去和不去,这黄龙府是呆不住了,咱们总是要走的。”

  陈元也受不了这种等待的煎熬了,当下点头:“好,我去进去看看。”

  敲了两下房门,里面的耶律洪基没有出声,陈元轻轻推门进来,看见他正坐在netg头,身边放着已经准备好的包裹,双手紧紧抱着头,眼神呆滞的看着地面,面颊上都是泪水。

  陈元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他:“给。”

  耶律洪基没有拿,也没有抬头,只是嘴net轻轻的启动:“我想回家。”

  陈元很平静的说道:“那就回家吧。”

  耶律洪基脸上的肌肉急的抖动着:“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姐姐和九哥护着我的。”

  陈元没有说话,说真的,他很想劝说耶律洪基跑路,却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人生就是如此,对于耶律洪基来说,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个选择,如果他去救人,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如果他不去,这辈子他就完了,真的完了,以后他不可能再有勇气抬起自己的头来。

  耶律洪基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万分紧急,如果他们还有一点点办法,九哥是不会来找我帮忙的。他来找我,我如果不去,他和姐姐肯定都回不去了。”

  陈元小声的问道:“你想去救他们。”

  耶律洪基抬起头看着陈元,忽然压抑的抽泣了起来,拼命的点头:“我想!可是我不敢,我怕非但救不了他们,连我自己也回不去了。你教教我,陈世美,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陈元犹豫了一会,最后慢慢地也坐在netg边。耶律洪基居然一下保住他,把头埋在陈元怀里,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陈元拍拍他的后背,声音很轻的说道:“皇子,我真的不能教你什么。”

  耶律洪基哭泣道:“你胡说!你的点子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帮我想一个?”

  陈元抬起他的头来,让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眼睛:“皇子,我的点子是我的!而你现在面对的问题必须由你自己来决定。我知道你很害怕,害怕去了会死,害怕不去的话你就会失去姐姐。但是我们这一生就是如此,有时候必须做出抉择,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人,还是以后永远带着负罪的心情活下去,没人可以帮你做决定!”

  耶律洪基还在抽泣,陈元摇摇他的肩膀:“皇子,没人能帮你,其实这也是一场赌局,是大是小没人知道,但是买大买小完全由你!相信我,有时候看起来很困难的事情,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缺乏勇气。”

  耶律洪基好像有了一点神智,哭泣声慢慢地停止了。

  他想了很长时间,期间不时的望向陈元两眼,希望陈元能给他一些意见,可陈元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对于陈元来说,不管耶律洪基买大还是买小,自己的赔率都是一样的。如果耶律洪基出事了,自己完蛋。如果耶律涅咕噜和公主出事了,自己一样损失惨重,他买的豹子。

  外面的一众将官已经做好了准备,队伍都集合好了,他们现在在等命令,到底是逃走,还是去救人,他们的心中也非常忐忑,相互间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耶律洪基在这些人的议论声之中打开门走了出来,众人现耶律洪基的眼神和平日大不一样!那是一种坚定,一种无可动摇的坚定!

  耶律洪基用这种眼神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耶律洪基最后一鞠躬:“拜托诸位,帮我把姐姐救出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片刻之后,萧护卫猛地跪了下来:“小人愿意为皇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这一表态,众人马上跪了下来:“愿追随皇子,至死不渝!”

  事情已经要去了做了,可是怎么做却还有待商议。

  如果说这支部队的士兵只能算是二线士兵的话,那么他们的统帅耶律洪基根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统帅,至于临时被耶律洪基任命为军师的陈元,用狗头军师来形容好像非常恰当。

  现在面对的问题有很多,比如,周围定然有人监视,若是就这样冲出去,可能很快就和九王子他们一样了。

  而且士兵的战斗力确实不行,想要打一场堂堂正正战役,可能做不到。又缺乏领军的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敌情不明。他们连战场在哪里,对方有多少人,现在战局如何,一点都不知道。

  陈元拿出一张纸来,把这几个主要的问题一个一个的写上。然后和萧护卫还有几个将官一起探讨起来,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别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话一点都没错。

  众人判断,九王子和公主带了两万人,女真人定然不可能是用人数的优势堂堂正正的包围他们,利用地形作战一向是女真人地长处,只要找到适合女真人作战的地形,就应该能把位置确定下来了。

  女真人肯定是选择山林,这附近的山林虽然多如牛mao,可九王子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必然是平原,必然经过往西两百多里的翠峰谷,从这两百里的路程去找,应该容易很多。

  至于统兵将军的问题,最终众人决定让耶律洪基来承担。这也是没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大家都不行,还不如用耶律洪基的名号来做,最少能起到一个鼓舞士气的作用。

  最后,无法解决的问题是,就算他们利用骑兵的度能摆脱附近监视黄龙府的女真人,就算他们能找到战场,凭借这些士兵的战斗力,真的能救出人来么?

  陈元也不知道,他现在只能期待老天这一把开的豹子,希望女真人因为兵力的问题,无法应付他们这七千人马。

  商议妥当之后,大家各自去做着各自的准备。

  陈元对耶律洪基说道:“皇子,我现在回去一下,我的仆人中有一个稍微懂一些军阵,我去请教一下他我们行军的时候该注意什么问题。”

  耶律洪基听后却急忙说道:“你那里有人懂军阵?为什么不早说?”语气颇有一些责怪。

  陈元心中苦苦一笑,早说和现在说没什么区别,杨文广愿意帮这些辽人么?

  耶律洪基却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我们一起去吧,世美说他懂,他必然是懂的,我想自己去问问。”

  陈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他一起来了。陈元知道杨文广一定可以,只是,他愿意么?

  当陈元和耶律洪基把他们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杨文广的时候,杨文广到真的没有拒绝帮他们,只是用很鄙夷的眼神看看他们两个:“你们没打过仗吧?”

  耶律洪基非常尊重这个陈元说的略懂战阵的人,很老实的点点头。陈元却是反问一句:“我打过马匪算不算?”

  杨文广呵呵一笑:“这我知道,掌柜的不用显摆。这样吧,你现在不是有两个难题么?我都帮你解决了。”

  陈元很是惊奇:“怎么解决?快说来听听。”

  杨文广说道:“把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六千人先行,往西去。那些在外面监视的人必然马上跟上去,然后通知前面作战的女真人。女真人是不会让你们两股人马合二为一的,因为他们人数本来就少,一旦你们会合,他们就挡不住了。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地方先把你们干掉,这样势必造成他们兵力的再次分散。”

  耶律洪基听到这里点点头:“嗯,很有道理。”

  杨文广喝了口水:“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别插嘴,我还没有说完呢。”

  耶律洪基赶忙抱拳:“失礼了,大哥继续。”

  杨文广想了一下:“这六千人记住一点就可以了,死不入山林!一旦遭到女真人的攻击,马上就地防守,一直坚持到援军赶来。”

  耶律洪基有些糊涂:“哪里还来的援军?”

  杨文广这次却很是得意的说道:“问的好,现在是没有援军,不过等后面那一千人把被困的部队救出来,援军不就有了么?到时候不光大部队能获救,说不定还能把女真人包围起来,这样就算剿匪成功了。”

  耶律洪基有些犹豫,迟疑道:“可是女真人异常彪悍,若是只有一千人马,就算他们的兵力分散了,想把人救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刘芳可就是前车之鉴。”

  杨文广匝了一下嘴巴:“你要是还让刘芳那样的将领来领队别说一千人,就是你七千人都去也是白白给人家送去的!”

  耶律洪基忽然站了起来,走动杨文广面前抱拳作揖:“小弟手下真的再无战将,大哥如此精通战阵,还请祝小弟一臂之力。”

  说完就把身上的令牌拿了出来,双手递给杨文广:“恳请大哥领军出战!”

  杨文广和陈元都愣住了,杨文广是没想到耶律洪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说真的,让他带着辽兵作战,心里还真的很不舒服,杨文广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陈元却是惊讶于耶律洪基的表现,这对一个皇子来说,也算是礼贤下士了吧?

  陈元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又看了这个孩子一眼,他好像真的忽然就长大了,度快得让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陈元都有些意外,从他在土墙头上听见那个辽兵求救之后,耶律洪基好像不再是以前的耶律洪基了。

  杨文广看看陈元,他一方面不想管辽国的事情,不愿意帮辽国人解决危机,最少他不想直接出手。另一方面却有按捺不住心中那战斗的渴望。

  陈元冲杨文广微微一笑,那意思很明白了,做不做由他,陈元绝对不给任何意见。

  正在这个时候,耶律洪基忽然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那令牌,几步前行到杨文广面前:“请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杨文广扶起耶律洪基,想了一会说道:“好,这样吧,皇子您亲自统帅那一千人马,我做你的助手。”

  一切和杨文广想的一样,当萧护卫和陈元他们带着六千人跨上战马,飞快的沿着并不宽敞的大道向西急行的时候,两旁的树林中传来阵阵的异响,时不时有些人影还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萧护卫不想离开耶律洪基的,陈元更不想来做这个诱饵,可是耶律洪基却坚持让他们一起领军。耶律洪基说,只要这六千人能坚持足够的时间,他就绝对安全。

  六千人马行进了半日之后,果然就遭到了对方的袭击,从两旁的树林中开始有一些弩箭飞枪不时射出来,一些正在马上疾奔的辽国士兵还没有察觉敌人在哪里,就被夺去了性命。

  周围同伴的倒下给这支并不算精锐的队伍带来极度的恐慌,包括萧护卫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陈兄,这些人总是偷袭我们,这该如何是好?不如我们派兵沿着两边搜索一下,保证一点安全如何?”

  陈元也很怕,刚才有一支箭就是冲他来的,若不是阿木大尽职,自己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

  尽管如此,陈元却坚信打仗这个问题杨文广要比自己强的多,所以他坚决执行杨文广的策略,不管伤亡,闭着眼睛向前冲去,做出寻找耶律涅咕噜等人的姿态,直到遭遇女真人大军为止。

  当即对萧护卫说道:“不行!我们继续沿着路跑!”

  萧护卫奋力打飞一杆朝他投来的投枪:“再跑一会,我们就没人了!已经死伤一百多兄弟了!”

  萧护卫不知道,打仗杨文广却是很在行,现在这六千人是恨难受,他们用死亡的代价前进着,可是乌塔别古却比他们还要难受。

第146章救援援军  那两万失去马匹的辽兵被他们围在山峡里面,进退不得,粮食已经吃光,眼看着再围困几天,耶律涅咕噜和耶律缕伶就完了。可是这时候前面的那个什么王子却带着人马冲出来了,这让乌塔别古很是烦恼。

  有一点情况陈元他们根本不知道,乌塔别古为了打赢这一仗,还搬来了完颜部落的两千多人,他现在身边有五千女真!还都是生女真!

  不然就算有陷阱,有地形,他也没有把握困住耶律涅咕噜的一万七千多精锐的士兵。

  多了这两千人之后,乌塔别古很轻松的靠着这片山峡让失去了机动能力的耶律涅咕噜陷入困境。

  辽兵曾经起了很多次冲锋,想从这里冲出去,可是面对从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这些近乎野人的家伙,他们除了丢下同伴的尸体逃回来之外,好像只能让自己也变成尸体。

  如果还有一点办法,耶律涅咕噜真的不会去找耶律洪基帮忙的。

  这附近没有其他的辽兵队伍,回去再搬救兵也等不急了,辽人的作战物资一向很少,几天的围困就已经让辎重车变成了空车。

  乌塔别故马上就可以成功了,只要再有两天的时间。

  对于身后的耶律洪基出来救援,乌塔别古也是早有准备的,他专门准备了五百人的队伍,一路sao扰,偷袭。

  按照他的想法,那些辽兵遭受到打击之后,定然会逃回去,或者选择一处地方坚守。可事情的展却让他很意外,那些辽人居然还在不停的前进。

  “别故头人!辽人的军地距离我的身后只有四十多里了,而且他们是骑兵,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的!”完颜如如鹿穿着一身白老虎的虎皮出现在乌塔别故旁边。

  不是每一个女真人都有虎皮穿的。他穿着虎皮,意味着他打死过白老虎!这是一种勇猛的象征。

  乌塔别故很客气的说道:“如如鹿头人,事情确实和我想的不一样,不过没有多少问题,在你们后面二十里的地方,很适合埋伏。我们分出一千人来,把那些辽兵给困在那里。”

  如如鹿说道:“何必如此费事?你这里先缓一缓,我带着我的两千过去,把那些辽人干掉就是了!”

  乌塔别古想了一下:“嗯,也可以,反正那些辽兵也比我们眼前的这些还要不堪,加上我们一路袭击,早已经丧失了胆气。我想头人完全能打败他们的。”

  完颜如如鹿哈哈一笑:“我只是担心如果我带走两千人,你这里能不能顶得住?”

  乌塔别古的脸上有些不快:“头人!你是在侮辱我们乌塔部落的勇士么?”

  完颜如如鹿并不解释:“那好吧,我一个晚上就能把那些辽人干掉,明天早上我定然回来,晚上他们应该不敢突围的,别古头人,那我走了。”

  他带着完颜部落的两千人离开了之后,阿尔塔站到了乌塔别古的身旁,很不服气的说道:“头人,他在侮辱我们,等他回来,我要和他决斗!”

  乌塔别古点头:“好吧,但是现在不行。”

  陈元终于遭到了强有力的攻击,也就是忽然之间吧,四周的山林里面冒出大批的女真人来,弓弩和投枪的密度猛然增大了许多,还能听见那些人狼一般的嚎叫声。

  陈元记住杨文广的话,尽管道路狭窄,可是死不入山林!一见冲不动了,当即就地结阵,抵抗了起来。

  要说这些士兵的年纪确实大了一些,可正因为如此,他们保命的经验是相当的丰富,而且不管对战阵的领悟如何,最少在组成阵型的时候,度是相当的快。

  那些女真人也不着急,在树林中不停的射杀。而辽军的弓箭手却无法伤害到隐藏在树上的女真人,完全处于一种挨打的位置。

  陈元看了一会,觉得这样打下去实在是窝囊,当即想鼓舞一下士气,慢慢的从一群人中站起身来。

  这一站起来,顿时让他成为女真人地主要目标,很多弓箭和投枪都朝他飞了过了。

  陈元对此浑然不觉,大声说道:“诸位兄弟,有道是生死有命,”

  话还没说完,阿木大猛地拉了陈元一把,将他拽了下来:“你干什么!”

  陈元只感觉头顶上的呼呼几阵劲风吹过,也没在意,对阿木大说道:“这天快黑了,他们不一定看的见我,我说两句鼓舞一下士气。”

  阿木大顺手把陈元的头盔摘下来,往他眼前一放:“自己看看。”

  陈元一看,脸上顿时就白了!头盔上端的那个尖尖东西已经不在了。阿木大冷冷一笑:“再说两句你脑袋就穿了!”

  陈元当即不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爬在众人中间,真的生死有命,就看谁的运气背了。

  天黑之后,那些女真的弓箭和投枪失去了一点准头之后,陈元和萧护卫忙得组织士兵,冒死修筑一些简单的工事,让女真人不能很轻松的冲下来偷袭他们。

  工事的修筑并不顺利,往往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才修好一些土堆和木栏之后,就有女真人从山林中杀出来,将这些障碍物全部毁掉,几千辽兵始终处于一种无险可守的境地。

  看到这样的情况,陈元非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有了一丝窃喜。他一面吩咐辽国将士开挖地道,躲进地道内,以避开山上的偷袭。

  另一面心中却是想到,虽然现在形势极度不利,可那些女真人依然不想下来和这几千辽军厮杀,足以说明他们可能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想着把辽兵逼入山林之中。

  那自己就不进去!如杨文广所说,死都死在这里。

  况且女真人的战略物资更是有限,箭矢和投枪的密度现在已经大不如前。

  这些女真人可能真的没有想到辽兵居然愿意承受这么大的损失也不进入山林躲避,他们想的战决,可能来的时候就期待辽兵一遇到的打击马上进入山林,然后他们可以利用熟悉的作战方式,迅的击垮辽兵的心理防线,让这几千辽兵在恐慌中成为他们的猎物!这些女真人根本就没有做好在这片官道上和他们打一仗的准备!

  现在陈元想要做的,就是把战斗继续拖延下去。并且尽管布置一些陷阱和障碍,为即将到来的肉搏战创造一点点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陈元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完颜如如鹿在投完最后一支投枪之后,他知道只能冲下去解决战斗了。

  旁边一个女真人颇有一些头脑,见完颜如如鹿要冲下来,马上劝阻道:“头人,若是刚才冲下去我们定然能打赢这些辽兵,可是现在天色已经黑了,辽兵还布置了障碍,他们心中最恐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下去必然是一场血战,死伤肯定很大!请头人三思啊!”

  完颜如如鹿一点都不听劝告,他心中只想着自己在乌塔部落面前夸下的海口,这如果明天早上自己回不去的话,岂不是让那些乌塔部落的人笑掉了大牙?

  陈元见到女真人的弓箭停止了之后,马上小声传令:“大家做好准备!敌人可能马上就要下来了,全体往中间收缩,保持队伍的密集!弓箭手集中到中间来,被射到现在,也该我们出出气了!”

  部队最恐慌的时候真的已经过去了,这命令马上被小声的传到每一个士兵耳朵里面。

  刚才他们一共挖出了两道壕沟,现在让出第一道来,所有还活着的辽国士兵,都集中到第二道壕沟前沿,端着自己手里的兵器,等着和对方拼命。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果然不出陈元的预料,女真人把手中的弓箭和投枪全部倾泻下来,都落在靠近第一道壕沟的地方。由于辽兵已经收缩,并没有造成损失。

  这让士兵们开始有些相信陈元的话了。

  等那些女真人嚎叫着冲向第一道壕沟的时候,陈元沉住气,一声不吭。

  第一批女真人跳入壕沟中,没有现一个辽兵,顿时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出言提醒,后面的女真人就也冲了过来,并且跨过壕沟,向辽兵集中的纵深杀来。

  陈元明显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很粗了,听着那些女真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大声喊道:“放箭!”

  如果是杨文广,一定会再等一会。陈元也知道越近的话对对方杀伤力越强,可是心中那一股压抑的感觉,让他这个命令下的有些早了。

  辽兵的弓箭纷纷射出,对面传来女真人的惨叫声。不过那些女真人当真凶悍的很,冒着一波箭雨,依然有一些人冲了过来。

  黑夜之中,辽兵的密集阵型占了很大的便宜,一见有敌人冲了过来,众辽兵也不看人数和方向,按照平时训练的方法,两排长枪猛地向前刺出,许多勇猛的女真人就这样被辽兵穿死。

  弓箭手依然没有停止射击,这保证了冲过了的女真人队形的零散,而森林中有一句名言就是,再勇猛的老虎,也不要去挑战狼群的权威。现在,那些女真人仿佛就是一只只勇猛的老虎,一只又一只的冲向由辽国士兵组成的这个狼群,结果却只能是被狼群吞噬。

第第一场雪  杨文广率五百辽兵直接杀了下去,给耶律洪基留了五百人。

  耶律洪基站在山顶看着辽兵追击那些女真败兵,即便地形已经进入了女真人最擅长的山林,可是敌人没有回头抵抗的勇气,进入山林之后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跑得快些,让辽兵追不到。

  耶律洪基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陈元说的很对,有些看起来很困难的事情,只要你勇敢的去面对,其实没那么可怕。

  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耶律洪基马上调转马头迎了过去,身边四五个骑士为他打着火把。

  下面传来耶律缕伶的声音:“洪基!”

  耶律洪基赶忙下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看见耶律缕伶和耶律涅咕噜二人并肩正往这里走来,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扑入耶律缕伶的怀里,哭上一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耶律洪基跑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耶律缕伶和耶律涅咕噜,微微的笑了一下,很平静的说道:“姐姐,九哥,我打赢了。”

  耶律缕伶面带笑容,点头:“好样的洪基!”

  耶律涅咕噜却在耶律洪基这平静的脸色面前,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会合之后,大军马上杀向陈元那里。

  完颜如如鹿两千人马已经被陈元耗的筋疲力尽了,耶律洪基带着上万大军杀来之后,这些人根本跑都没跑掉,一千多人被杀死,三百人被俘虏,就连完颜如如鹿本人也被那萧护卫生擒。

  辽兵这一仗大胜,五千叛军被歼灭三千两百人,四百一十七个女真人被俘虏,那乌塔别古仅仅带着几百残兵逃走,已经失去了威胁辽国后方安全的能力。

  辽兵还在继续搜索那些零星的敌人,同时追查那乌塔别古的踪迹,希望能把他也抓住。一路上时而会现死在密林中的女真人的尸体。耶律涅咕噜下令部队不封刀,一直往长白山杀去,很多不能辨别的人也被斩杀了。

  直到长白山脚下的时候,总共又杀了千余人,当然其中有很多是冤死的平民。

  可是老天似乎真的不想让女真人被杀绝一样,就在耶律涅咕噜准备进军长白山的时候,鹅mao大雪从天空飘落下来,这是陈元穿越之后的第一场雪。辽兵的补给出现了问题,只能放弃入山围剿的计划。

  陈元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雪,在二十一世纪,他从来没有想过雪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刚开始的几天他有些兴奋,甚至还和几个将官玩起了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戏。可是没过几天,问题就来了。

  部队的粮食开始吃紧了。为了保证大家都能活着挨到大雪停止的时候,耶律涅咕噜实行的配给制,每人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吃不饱饭的话热量根本就不够,有些士兵忍受不住,去雪地里找些能吃的草根和树皮来充饥。

  陈元没有出去,他呆在军营的栅栏里面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脑子里面却想着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以后生的事情。

  想着菱花,想着胡静,还想着白玉堂那些人。还有陈世美在乡下的父母,那是陈世美的父母,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因为现在陈世美就是陈元,陈元也就是陈世美。

  为什么会这样?陈元也不知道。陈世美的灵魂会不会是附在了二十一世纪那个陈元的身上?如果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陈元忽然想笑出来,因为他觉得要真是如此的话,陈世美定然看到《铡美案》了,他心里会怎么想?

  “陈世美,这么冷的天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是耶律缕伶的声音。

  陈元回头,微微弯腰:“见过公主。”

  耶律缕伶的脸上有点红,是被寒风吹的。她走到陈元的面前站好,然后问道:“我刚才看到你的脸上挂着笑容,很奇怪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开心的?能说出来让我听听么?”

  陈元当然不会说实话:“我只是想起了以前我在大宋的时候生的一件事情。”

  耶律缕伶很有兴致:“说来听听。”

  陈元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去年这个时候吧,也是下雪的一天,我正准备去汴京赶考,因为很穷,所以即便是冬天,为了省点钱我只能住在一间破庙里面。后来,破庙里面又进来一个人,我已经睡下了,他进来之后我感觉很冷,就对他说:‘风大,请把门给关上。’你猜他怎么说的?”

  耶律缕伶摇头:“不知道。”

  陈元又笑了:“他当时问了我一句:‘你以为我把门关上,外面就不冷了么?’”

  耶律缕伶听的莞尔一笑:“你胡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陈元竖起了大拇指:“公主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出我在胡说。”

  耶律缕伶收起笑容,叹口气道:“这雪可能还要下上几天,陈世美,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

  陈元苦笑:“公主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是能解决粮食的问题,现在就不用饿着肚子和你讲笑话了。”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眼睛里好像闪烁着什么东西,一闪就没有了,陈元没能把握的住。

  她很认真的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你知道么,洪基变了。”

  陈元说:“没有,他还是耶律洪基,还是你弟弟。只是,他长大了。”

  耶律缕伶没有和他分辨:“就算是长大了,也是你让他长大的。我在军营现一样东西。”

  陈元颇有兴致的看着她:“你现什么了?”

  他也不再称呼耶律缕伶为公主,而这个称呼丝毫没有引起耶律缕伶的不快,她继续说道:“九哥很难过,很矛盾,很生气,你懂的。”

  陈元当然知道这一段时间耶律涅咕噜就是这样的心情。如果说一开始见到耶律洪基的时候,他还安慰自己说,耶律洪基打赢那一仗是运气好的话,那么现在耶律洪基身上,耶律涅咕噜已经看到隐隐的一丝威胁。

  在整个军营里面,士兵们佩服耶律涅咕噜的战绩,同时畏惧他的赏罚分明。但是耶律洪基不一样,他凭借这自己的亲和,凭借着这一仗让所有士兵都活下来的事实,赢得了士兵们的尊敬和爱戴。

  耶律涅咕噜明显的感觉到,在那些士兵的心中,耶律洪基已经和他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旁人对他威胁再大他也不怕,因为有辽兴宗站在他那一边的时候,他坚信没有人挑战自己的位置。

  可是现在耶律洪基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恐惧。

  耶律缕伶见陈元不说话,忽然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们的关系回复到以前一样,对不对?”

  陈元真的有些无奈了,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现在已经处在无所不能的神的位置上了么?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晚上神召唤她,她会不会来呢?

  现在好像还不会来的,因为她还没有虔诚到那个地步。

  不行,自己要露两手出来显示一下神的力量,这样才能让她更虔诚一些。

  陈元眼珠一转说道:“公主,你太看得起我了。九王子和皇子之间的事情急不得,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

  耶律缕伶点头:“嗯,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他们两个对你都很信任。”

  陈元笑了:“那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来。”

  耶律缕伶很是惊讶:“你真的有办法找到吃的?”

  陈元也没有把握能找到食物,不过他上一辈子最佩服人就是那个喜欢折磨自己的变态老外贝尔,格里尔斯。

  荒野求生的全集一集没落都看过好几遍,人家光着屁股都能在冰天雪地生存下去,自己找到些吃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子中对自己说了一遍贝尔常说的话:“冷静,观察环境!虽然环境将我们置于死地,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条生路,让我们找到它!”

  自己现在比贝尔强多了,最少环境不是那么恶劣,最少周围还有两万士兵,万一有危险,他们可以帮助自己。

  陈元回忆起那贝尔好像是在冬眠动物贮存过冬食物的洞穴里面找到吃的的,当下决定效仿一下。

  这个实在有些拿不准,若是让军队全体去找,找不到别人会笑话自己。

  况且陈元的心中非常明白,即便他很走运的能找到一些食物,显示了一点神的力量,估计也只够两个人打打牙祭而已,指望那个让两万士兵活下去?

  打打牙祭就行了。这样的天气,和耶律缕伶两个人单独去找食物,尔后来个野炊,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假如再碰到什么意外情况,被困在一个山洞之类的地方,生点什么故事,那就太完美了!

  陈元当即说道:“办法是有,不过不知道行不行,公主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先去试试?”

  耶律缕伶很是好奇,马上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忽然之间,陈元又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了,好像是在说胡静?胡静在燕京呢,菱花在汴京呢,秦香莲还在老家呢,先别提她们行不行?你们不知道画饼充饥只能越充越饥么?

  这个公主自己吃定了!只要能找到一点可口的食物,然后造就一个合适的氛围,她飞不掉的!

  上天仿佛真的很眷顾陈元,两个人出了军营之后一直往东走,没过多长时间,陈元马上注意到雪地上有动物蹄子的印记,看那印记的大小和深度,应该是中小类的哺rǔ动物留下来的。

  这个现让耶律缕伶很是兴奋,二人追着那脚印一路前行,越往前脚印就越是清晰。

  来到一处山洼里,陈元现真的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颇似那贝尔说的中等体型的野生动物们冬天藏身的巢穴。

  那足印在洞口不远处消失,这非常符合动物们自我保护的特性。陈元看看那入口,自己应该能进的去吧?

  当下趴下身子,点燃一根火把,慢慢的先伸进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洞里面没有那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因为冬天那些大型动物一样需要寻找食物,若是它们已经把这里霸占了,自己一头钻进去,那正好,一百多斤都它们吃上几天了。

  火把伸进去晃了两下,没有感觉到动静,陈元这才伸头进入看看。这一看陈元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洞口虽然小,里面的洞好像很大的样子,根本看不到尽头。

  陈元想了一下,当即把头缩回来:“这里面太深,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而且入口很小,万一出了意外根本跑不掉,我看我们还是再找其他的吧。”

  耶律缕伶却一把夺过火把来:“我看看!”

  陈元心中甚是得意,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她肯定会进去的。

  耶律缕伶说着学陈元刚才那个样子,先把火把伸进去晃动两下,然后伸入脑袋:“不对,这应该是个出风口,真正的洞口可能不在这里。”

  陈元看着她趴在地上,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能显示出轮廓来,当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嘴中随意应道:“哦。”

  耶律缕伶也没回头看他,整个人往前一蹿,居然从那里进去了。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来不来?”

  那还等什么?外面天冷,军营里人多,这个山洞实在出现的太恰当了!陈元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借着火把的光芒一看,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岩洞,想是天然形成的,洞里面还不时的传来水滴的声音。前方的路好像很长,不知道一直通到什么地方。

  耶律缕伶很是好奇:“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陈元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踩着耶律缕伶的脚步往前走,一边想到,这样的山洞大多应该有一些猎物躲避寒冬的,等到找到了食物,在这里做一次烧烤,然后一边吃一边讲几个吓人的鬼故事,会不会把她吓到自己怀里来呢?

  二人正在走着,忽然耶律缕伶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一下熄灭手中的火把,一把将陈元拉了过去。

  陈元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和耶律缕伶撞在一起,心中大为诧异:“莫不成她比自己还要心急?居然如此主动?”

  两个人几乎就是贴在一起。可惜现在是冬天,身上衣服太多缺少那么一点感觉,陈元的身体又往前压了一下。

  耶律缕伶没有注意到陈元的这个动作,小声说道:“前面有人!”

第149章她是我的女人  陈元的一只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搂住她的肩膀:“怎么会有人呢?”

  耶律缕伶轻声说道:“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猫着腰,小心的往前走去,没走几步,果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再转过一个弯来,看见前方居然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宽敞的洞穴,洞穴的四周的插着火把,里面坐着密密麻麻的人!足有好几百之多。

  二人大吃一惊,同时把头缩了回来,陈元马上反应过来:“女真人!”

  耶律缕伶点头:“应该是他们没错了,九哥找了这么多天,没想到他们居然躲在这个地方。”

  然后她忽然问道:“你很害怕么?”

  陈元真的很怕,可是他不愿意说出来,嘴上很硬气的说道:“笑话,我怕什么?”

  耶律缕伶嗯了一声:“那就好,拜托你的手不要放在我肩膀上抖。”

  陈元这才现,自己那只去吃豆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死的抓住了耶律缕伶的肩膀,而且有些微微的抖动。

  他忙得把手拿开:“我想帮你把衣服上的灰尘打掉而已。”

  耶律缕伶没有说话,眼睛看看下面的那群女真人。里面有老人,也有孩子,还有很多受伤的人。这些人肯定就是辽兵这些日子寻找的目标!

  耶律缕伶感觉陈元有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也没回头,冷笑一声:“他们还真会躲,如果不是我们今天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还真找不到他们。”

  肩膀上又被陈元拍了一下,耶律缕伶有些烦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你胆子大一点行不行?一会咱们偷偷回去,叫兵马来剿灭他们!”

  陈元这次不拍她肩膀了,只是说道:“你说什么!外面那些辽兵咱们又不认识,你何苦去帮他们?再说了,你看看里面的这些英雄,哪一个不是英明神武,一看就知道是世间少有的猛男,就算那些辽兵真的来了,也只会败在这些英雄的手下!”

  耶律缕伶猛地回头:“陈世美!”

  头一转过来,才现陈世美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铁叉,而还有几个彪悍的女真人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

  耶律缕伶愣住了,陈元强笑一声:“嘿嘿,各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找些吃的,无意中闯了进来,希望诸位大哥放过我们。”

  身后那拿铁叉的人说道:“大雪下了好几天了,你无意中路过?你当我白痴啊!”

  说完一脚踢在陈元的屁股上:“进去!”

  耶律缕伶还想拔刀,几把铁叉或者木枪马上指在她的身上。那带头的女真人上前把耶律缕伶身上的佩刀拿了下去,然后也狠狠的一推:“进去吧!”

  两个人一被推进来,火光之下那合体的辽军军服充分说明了两个人的身份,那些岩洞中的女真人马上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一个个端着武器向他们两个冲来,眼看陈元和耶律缕伶就要被打死的时候,忽然听到洪钟般的声音喊道:“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些女真人马上这才停在半路,陈元睁开眼睛,现最近的一杆木枪已经抵在自己的心口上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女真人1uo露着肩膀,挤开众人来到他们两个面前,先是看看陈元,然后又看看耶律缕伶,忽然笑了,轻声问了一句:“辽人?”

  耶律缕伶的脸上一副决然的神色,陈元却是赶忙说道:“我们是宋人!”

  声音刚落,旁边马上有人喊道:“别古头人,这人不老实,他身上还穿着辽军的衣服呢!”

  陈元当真很郁闷,想想自己也太大意了,这出来行走,怎么忘记换衣服了呢?

  乌塔别古哼了一声:“想死还是想活?”

  陈元忙得说道:“想活,想活!”

  耶律缕伶却是瞪了陈元一眼:“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他们会让我们活着么?”

  陈元知道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可他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生地希望。

  乌塔别古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着耶律缕伶:“这么说你想死了!”

  耶律缕伶一抬脑袋:“给一刀吧!”

  乌塔别古哈哈大笑:“给你一刀?那太便宜你们了!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我今天要把你们两个烤熟了,饱餐一顿!你们放心,我连骨头都不会给你们剩下的。”

  陈元焦急的喊道:“头人,我可没说想死啊!”

  乌塔别古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给你一条生路。”

  陈元忙得问道:“请头人明示!”

  乌塔别古说:“我把你们放在火堆上烤,一个时辰以后如果你还活着,我就放过你。”

  岩洞里面所有的女真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看着陈元和耶律缕伶,就像是看着一顿美餐一样。那眼神,让陈元有些恐惧。

  一堆干柴现成的,正在燃烧着。有几个女真人已经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陈元也耶律缕伶绑好,准备架上去烧。

  陈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进这个山洞来一次浪漫的烧烤的,现在居然要被人家烧烤了。

  情急之下,陈元忽然看见扭头看了耶律缕伶一眼,忽然现她的脸色也白了,那恐惧的神态真的是楚楚可怜。

  “等等!”陈元提起自己胸口所有的丹田之气喊了一声,那些女真人真的一愣,然后手上都停了下来。

  乌塔别古也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元的脑筋急转:“别古头人,是不是不管我们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不能让我们活着走出去?”

  乌塔别古点头:“是的!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想活着出去?门也没有!”

  肯说话就好,肯说话,陈元就会开条件。陈元一向认为,只要价钱合适,这天下没有谈不妥的买卖。

  “难道我们愿意付出粮食,帮你们渡过这个冬天也不行么?”这个条件对女真人来说确实很诱人,因为他们厮杀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活过这个冬天。

  可是乌塔别古只是稍微一犹豫:“不行!”

  陈元马上接着说道:“再加上外面那些辽兵的命呢?我帮你们把他们引过来,让你们报仇!”

  这一次,乌塔别古没有拒绝,而是和周围几个人相互看看。

  陈元不会给他们交流意见的机会,马上又说道:“如果我帮你们打败他们,让你们能为亲人报仇,还让你们能抢到他们的食物渡过这个东天呢?”

  还是没有回答,不过乌塔别古的眼神却是告诉所有的人,他心动了。

  陈元接着说:“还不够?那好,再加上一个黄龙府如何?黄龙府现在有多少辽兵我一清二楚!”

  乌塔别古终于开口:“你是什么人?”

  陈元听他这样一问,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自己的空头支票总算是打动这些人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相信,自己这张支票是能兑现的。

  “他叫陈世美,是当今辽国皇子的陪读,虽然没有什么的权势,不过在燕京的生意做的很大,辽国的皇子和九王子对他都很不错。”一个辽人模样的人从旁边蹿了出来,陈元愣了一下,这人怎么对自己这样清楚?

  乌塔别古显然很信任这个辽人,当下点头:“他真的能做到刚才他说的那些事么?”

  那辽人呵呵一笑:“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头人这样杀了他,实在太可惜了。不说别的,他家财丰厚,若是头人要他的家人送几百车粮食来,应该不是问题吧?”

  说着那人已经走到陈元的身边,又问了一句:“陈掌柜的,我说的对么?”

  陈元点头:“没问题,我在燕京开了最大的货行,只要头人放过我,别说几百车粮食,上千车我也给!”

  上千车!这个数字让乌塔别古眼神中的杀意慢慢消融,他看着陈元:“你用什么办法,让我们可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陈元呵呵一笑:“我对辽兵的一切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我敢保证,只要你们布置好陷阱,我让这位姑娘回去把辽兵引过来!”

  乌塔别古点点头,这个诱饵很香,让他无法抗拒。只是,他现在还不敢下决定。

  看看耶律缕伶,乌塔别古问道:“她是谁?”

  陈元马上说道:“是我的女人!”

  乌塔别古一想也是,如果不是陈元的女人,两个人怎么会钻入这个山洞中来,可是心中还不是很放心:“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她出去会不会不管你的死活,不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陈元猛地一扭身体,转向那耶律缕伶,说道:“她的家人现在都靠我吃饭,如果我不回去,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忽然把头冲了过来,一下将嘴net贴在耶律缕伶的嘴上。

  耶律缕伶脑袋中顿时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去躲闪。这片刻的亲ěn让乌塔别古相信了他们的关系,陈元感觉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说道:“乖乖照着头人说的去做,听话。”

  耶律缕伶问了一句:“那你呢?”

  陈元一笑:“我没事,放心。”

第15o章党项,李元昊  乌塔别古这时候一声冷笑:“好吧,我相信你一次!现在你先把那些辽兵的情况告诉我,等我杀了这些辽兵为我死去的族人报仇之后,只要你付足了赎金,我马上放你离开!如果我现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也不烤熟了你,直接就把你生吃了!”

  一个时辰之后,乌塔别古想好了设伏的地点和方式,耶律缕伶被这些女真人押了出去。陈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忽然有些失落,有些沮丧,心中不禁责怪自己起来。

  直接把耶律缕伶是公主的事情告诉这些人不就行了,用她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不是更妥当么?

  现在好了,她走了,想来是肯定不会按照那个计划牺牲几万辽兵来救自己的。等到这些女真人现自己在骗他们,估计真的能把自己生吃了。

  以后她嫁给李元昊的时候,想起来自己也顶多就是一阵惋惜罢了。好端端的玩什么英雄救美!现在美人出去了,自己咋办?

  陈元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心中用很坚定的声音说了两句:“冷静!冷静!他们没把自己的嘴堵上就行,这张嘴能说服他们放了耶律缕伶,就能说服他们再把自己给放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从进洞之后的情况全部都回忆了一遍,尽量想起刚才生的每一个细节。

  忽然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辽国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认出自己是陈世美,怎么不认识公主呢?

  难道说自己的表现太突出了?在燕京这短短的月把时间已经盖过了公主的锋芒?这不可能呀!他仅仅就是一个生意人?只对自己熟悉,对公主什么的根本就没见过?也说不通啊。

  想到这里,陈元的眼睛看着那个辽人,却现他躲闪着自己目光,心中更是确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只要有一线希望,陈元还是想把拯救性命的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指望公主回去搬来救兵,他有点不放心。

  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出办法来,不知道为什么,陈元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次和菱花被困在地窖之中的情形。

  不知道菱花现在怎么样了,生意做的好不好?宋辽和西夏之间的外交战争到底打到什么程度了?自己如果能出去,还留给自己多少时间?

  此时的燕京,形势正在生戏剧性的转变。

  宋祁本来是占据绝对的优势的,庞喜的那次刺杀帮了宋祁很大的忙,张元和吴昊二人已经被辽兴宗重点看护了起来,每日去见什么人,都要经过辽兴宗的批准,这无形中给党项人增加了许多障碍。

  宋祁这段时间的进展颇为顺利,那些辽国人对刺杀事情心中也很是不满。许多原先摇摆不定的官员在经过宋祁的多次拜访之后,态度都有所转变。

  这天宋祁拜访过辽国的重臣耶律韩八之后,心情颇为愉快。虽然耶律韩八没有什么明确的表态,可是他态度的暧昧本身就是一种进展。要知道,耶律韩八是主张先对大宋用兵的主要人物,其人在军队中影响非常的大。

  现在连他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了,这让宋祁觉得,自己的使命可能很快就要完美的完成了。一切仿佛如梦境一般,先前是艰难险阻,可一场噩梦般的刺杀过后,所有的事情居然慢慢的都好了起来,真的有些让人没有想到。

  坐在轿子里面,宋祁想着今日耶律韩八的态度,又计划着明日该怎么做,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奏辽兴宗,就两国的关系做一个明确的阐述了?在党项人的问题上双方如果联手,那么具体的细则该如何商谈呢?

  正在沉思的时候,周围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打断了宋祁的思路,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宋祁掀开轿帘:“生什么事了?”

  护卫忙得说道:“禀报大人,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里有一个商号在买货,所以噪杂了一些。”

  宋祁的眉头皱了起来,抬眼一看,正好看见一块大大的牌子:“南北码头。”

  他知道这是那个陈世美开的商铺,这些日子陈世美虽然不在,可是生意却非常的兴隆。宋祁当然猜不透其中的原因,他也没有兴趣去猜测陈元为什么能赚钱。

  这是一个符合很多人需要的新生事物,陈元的宣传也做的到位,而且两个合作伙伴也是非常的给力,萧苏里在燕京经营多年,王伦在南来北往的商队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这就保证了即便陈元不在,生意开张之后依然兴旺。

  庞喜每日来回的运货,不用像陈元说的那样装模作样,就是真正来买货卖货的,都够庞喜忙得脚不沾地,这个情景可能是连陈元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这一趟的货物很多,路却又不是很宽敞,宋祁的小轿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着,庞喜和李铁枪押着货物跟在后面照实有些着急。

  庞喜大声喊道:“宋大人,您往边上让一点可以么?”

  宋祁回头看了庞喜一眼,没有吭声,继续走自己的。他心里对庞喜这样的人很是反感,只要沾到庞太师的庞字,在宋祁的心中就不是好人。

  李铁枪咧嘴一笑:“总管,这里不是太师府,他不理你。”

  庞喜也不生气:“我跟你说,要是在汴京他不让路,我就纵马冲过去,直接把他的轿子给掀翻了!”

  李铁枪点头:“这我相信,庞太师的名声在下早就听说了,我们掌柜的说,这个南北码头南有庞太师,北有萧苏里和耶律涅咕噜,想不赚钱都难。”

  庞喜很玩味的看了李铁枪一眼:“铁枪,其实我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你们掌柜的明明也是大才,为什么甘愿做买卖?”

  李铁枪脸上出现笑容:“陈掌柜不也是如此么?”

  庞喜没有再问,他知道陈元做买卖那是兴趣所在,可是王伦的兴趣好像没有陈元那么单纯。

  就在这个时候,街口忽然出现一骑快马,飞快的向这里冲来,目标很明显,就是宋祁的轿子。

  庞喜看的大惊:“唉!还真有人敢来这里掀轿子,我们先看看是谁!”

  马上骑士连脸都没有蒙上,一身党项人的装束,手中也没有拿兵器,整个人张得非常英武,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喊道:“宋祁,我来杀了你!”

  庞喜忽然觉得这个人很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人一匹马,但是那股霸气彰显无遗!在自己见过的人之中,只有文同的狄青身上有这种气概,就连展昭都差了少许。

  宋朝的护卫忙的围了上去,抽出兵器砍那人和马。

  那人整个身体在空中弹起,丝毫没有把宋朝的几个护卫放在眼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整个人落入那些侍卫的包围圈之后。

  侍卫们也是训练有素的,配合着围杀起来。

  可是那人空着双手,却把一圈侍卫打的东倒西歪,每过多久,就全部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那人站在地上,嘴角泛起了嘲笑之意,然后迈步向宋祁的小轿走去:“宋大人,我如果要杀你,你躲得掉么?”

  庞喜已经知道这人绝对不会杀宋祁的,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杀手。不过陈元说的很对,宋祁是大宋的使者,就算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也不能让党项人羞辱与他!

  当下就准备出手。

  没想到他还没动,身旁那李铁枪大喊一声,猛地抄起一杆宋朝护卫留在地上的长枪就冲了上去。

  李铁枪的枪很快,很猛,不过庞喜知道,李铁枪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果然,两个照面下来,那杆长枪就被那党项人折断,那人对宋朝的护卫手下留情,对李铁枪却是痛下杀手,抢过半截枪头朝着李铁枪的胸口扎了下去!

  眼看李铁枪就要被刺杀的时候,庞喜飞身扑了过去。

  那人和庞喜连续硬碰硬的打了十多拳,最后一枪头扎在庞喜的胸膛之上,将庞喜击退七八步之多。

  看庞喜硬挨一枪,居然没有受伤,而且还能继续上前,那人先是一愣,接着忽然笑道:“铁布衫!原来是太师府的庞总管。”

  庞喜将身上的衣服一脱,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胸口还有刚才扎出的那个小白眼异常显眼:“阁下是谁?”

  那人双手一背,高傲的抬着头:“党项,李元昊。”

  周围的辽兵也赶了过来,李元昊非常悠闲的看着把自己团团包围的辽国士兵,对庞喜说道:“庞总管一身铁布衫刀枪不入,今日在下就不领教了,至于今天的事情,”

  他慢慢的走回去骑上那匹和他一起来的战马:“请禀报辽国皇帝,就说党项李元昊不请自来,现在在使团中静候辽国皇帝召见。”

  说完,慢慢的走了,一队辽兵没有一个上去阻拦他一下。

  庞喜的眉头皱了起来,李元昊现在来燕京,这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选择用突袭宋祁的方式出场,着实让庞喜猜不透李元昊的用意,他不禁心中有些打鼓,期盼着陈元快点回来。

  因为庞喜明白,自己不是李元昊的对手,武力不行,智力可能更不行。

  “你,这是怎么弄的?”陈元闲着没事,和乌塔别古两个赌猜bang子。这是一种二十一世纪很多人都会玩的骗人的把戏,就是把两个木棍放在手中,用一根线套上去,让对方猜自己套的是哪根。

  只要最后解开缠绕棍子的绳子的时候,稍微换一下,就能让对方永远也猜不中。

  那些女真人却很是好奇,一个个围了过来,都不明白自己明明看见陈元套的是细的这根,怎么绳子一去掉却是套在粗的那根上面呢?

  陈元招招手,乌塔别古马上把头凑过来,陈元小声说道:“现在人多,等下我教你。”

  乌塔别古笑了,点点头坐在陈元身边:“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钱?”

  陈元这时候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他现在是什么?在陈元设定的角色之中,他现在就是一个人质,而这么多女真人都是劫匪。想要安全的活着,一方面要等着警察来救自己,但是警察来了之后,劫匪的情绪往往容易失控。

  特别是这些辽兵远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警察专业。

  就算耶律缕伶又来了,她也绝对不会按照乌塔别古给她规定的路线来的,自己一样要死。

  自己这一次又买到豹子上面去了,开大开小都是输,那些辽兵来不来自己都麻烦。

  所以,自救,是必须要进行的,他必须尽力摇一个豹子出来。

第151章脱出险境  自救的第一步,必须要拉近双方的距离,让劫匪不能感觉到自己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现在好像已经成功了,那么自己要实行第二步计划,就是找到一些女真人能产生共鸣的话题,让他们对自己的话产生一些信任度。

  说起来容易,要真的面对绑匪的时候能说好,却很是困难。先必须摸清楚女真人,特别是乌塔别古现在心中在想什么,如果自己的话激起了他们的愤怒,那事情就糟糕了。

  所以面对乌塔别古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陈元的脑海中也是转了好几遍才说道:“不瞒头人,我现在手里是有很多钱。头人,你知道我要用来做什么么?”

  乌塔别古笑道:“那还能做什么?买吃买喝呗!吃不完的吃的,喝不完的好酒!”

  陈元点头:“嗯,头人和我想的一样,我想,我们以前的生活也应该是一样的,不怕头人笑话,我家里很穷,我一直读书的最大愿望,就是能考上一个功名,让我的家人可以以后不用再受苦,就像你说的那样,吃不完的好吃的,喝不完的好酒。”

  乌塔别古说道:“你穷?你们宋人能穷到哪里去?我们女真人才是真正的穷人,我们甚至穷得连命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很伤感的话题,他必须要说未来,说希望!在乌塔别古这个伤感话题的基础上说。

  “头人试过家人病了的时候,连买药钱都没有么?”陈元小声问道。

  乌塔别古没有回答,但是那眼神已经告诉陈元,他试过。

  陈元笑了:“所以我才不去考状元,我要做买卖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让我亲人和朋友全部都能活着,这就够了。”

  乌塔别古看看陈元,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转眼就没有了。陈元接着说:“现在我做到了,可是,头人你告诉我,我还能回去见我的家人么?”

  乌塔别古腮边的肉抖了两下:“那要看那个女人怎么做了,我向你保证,只要她把辽兵带来让我报了仇,再给我们一些赎金,我就放你回去,保证不伤害你就是了。”

  陈元马上问道:“头人,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长白山的人参,灵芝,鹿茸,卖到大宋都是天价,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穷呢?”

  陈元心中知道答案,这些东西卖出去的价格虽然高,可是路上的成本也是相当吓人,而且不能大批量的买卖,更是让一些商人止步。这就出现了有货的时候没有商人,有商人的时候可能又没货,直接导致价钱不高。

  他问这个目的是看乌塔别古的反应,如果乌塔别古说话了,那就说明自己已经有了一点点的主动,最少在谈话上面,他已经开始主导局面了。

  以后,可以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这很重要!

  只有这样他才能根据乌塔别古说的话中间流露出来的那一点点信息,来迅的判断乌塔别古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决定下一步该说什么!

  和这些彪悍的女真人相比,陈元论体力,论环境的熟悉都不如他们,所以他唯一的希望,也就在自己这张嘴上面了。

  果然,陈元的问题让乌塔别古滔滔不绝的起了牢sao来,从辽国到宋国骂了一个遍,包括商人,官吏,和那些士兵。

  乌塔别古认为,是这些人断绝了自己的生路。断绝了所有女真人的活路。他牢sao的期间,陈元耐心的倾听着,并且时不时说上两句,让乌塔别古感觉特别的知己。

  又是说了很长时间,直到乌塔别古把心中的不满全部泄的出来的时候,陈元知道,自己实行最后一步的时间到了。

  那就是站在女真人的立场上,给自己谋求一条活路!真正考验自己嘴上功夫的时候到了。

  “我本来以为当个头人很风光,听您这样一说,原来要管着整个部落的吃喝当真有些吃力。”陈元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而乌塔别古这时候也是一声叹息:“外面的敌人还好些,只是自己部落里面,还总有些人不理解我。”

  陈元笑了:“当然不理解了,如果不是头人今天和我说这么多,我也不会相信你有这些困难。我这次回去以后,一定劝劝皇帝,在边境开市,让女真人的货物可以顺畅的买卖!”

  如果真的开一个边市,对乌塔别古这些女真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不由有些兴奋:“你真的能做到?”

  陈元这时候却没有在打包票:“不知道,我想试试。”

  乌塔别古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陈元知道他还有待自己进一步劝说,当下继续说道:“如果边市真的开了,我一定来你们这里设一个货行,就请你们女真人给我当伙计,我工钱给你们,真有那一天的话,头人还请多多支持。”

  乌塔别古这时候也顺着陈元的畅想开始畅想起来:“要真是那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话一开头,陈元心中大为欢喜,只要他同意自己的想法,那就好说!

  可就在乌塔别古刚开始畅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真人的喊声:“头人!头人不好了!那些辽兵没有走我们布置陷阱的路线,从另一条路上包抄上来了!”

  这话顿时让陈元心底的希望一下熄灭,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周围很多刚才已经很友善的眼神又射出仇恨的光芒来。陈元心中大恨,要说女人就不可靠,你迟来一会的话,我可能凭着这张嘴就说出去了!

  现在好了,一切都完了!这些女真人绝对会在那些辽兵冲进啦之前把自己干掉的。

  心中恨恨的念了一句:“耶律缕伶!”

  山塔抽出钢叉来:“我先杀了这个家伙!”

  陈元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心中很是不甘,难不成流芳百世的陈世美,就要被自己结束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了么?

  “等等!”乌塔别古忽然喊住山塔,然后转身过来,眼睛看着陈元:“你是个好人,我见过的辽人和宋人之中,很少有你这样的。我杀了你一个也没用,所以我放了你,来人,把他眼睛蒙起来,不要让他看见我们是从哪里走的。”

  陈元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看着几个辽人过来捆绑自己也没有挣扎,陈元说道:“头人,我能不能说服皇帝我不知道,可是等我回到燕京,一定会让人送批粮食过来!到时候请头人来这个山洞取粮就是了!”

  没有人说话了,身边只剩下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过了良久之后,又是一阵脚步从远而近,中间还不有人不断的喊着:“快些!快些!别让他们跑了。”

  陈元知道了辽兵来了,急忙挪动着身躯,让自己的喉咙也出一些声响来。

  “陈大人!快,解开他!”陈天听见了那萧达的声音,这声音现在对陈元来说就是天籁。

  身上的绳索被去掉,蒙眼的黑布也被摘了下去,眼前的世界又出现了光明,陈元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张口说了一句:“这世界太美好了!”

  萧达上前查看了一下:“陈大人,您没事吧?”

  陈元摇头:“没事。”

  萧达又问:“那些女真人往哪里跑了?”

  陈元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刚才那样子,像是能看清楚他们往哪里跑得么?”

  萧达歉意的笑了一下,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带陈大人出去休息!”

  出了洞口,耶律缕伶带着耶律涅咕噜和耶律洪基正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消息,陈元露头之后,耶律洪基立刻欢喜的一下扑上来抱住陈元的肩膀:“陈世美,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的!”

  这一刻,陈元真的感觉到了耶律洪基的真情。为什么是耶律洪基,却不是他姐姐呢?偷眼看去,耶律缕伶站在一旁,脸上也是洋溢着笑容,眼中居然还泛着一点透明的泪光。

  耶律涅咕噜也是走了过来,拍拍陈元的肩膀:“陈兄,我刚才还在想,如果女真人用你的性命要挟我,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我真的有些为难,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陈元呵呵笑道:“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把我的嘴堵上,我是凭借嘴上功夫活下来的。”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一边的耶律缕伶听见陈元说起嘴上功夫,不由的想到了出洞之前两个人那一次亲密的接触,脸上腾的一下就红透了。陈元的余光瞧见,心中暗暗想到,刚才你差点把我害死,回头定要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我的嘴上功夫。

  女真人对这一片的地形显然是相当的熟悉,没过多长时间,搜索的士兵就来回报,后山现许多的脚印,根据脚印被风雪覆盖的程度来看,女真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耶律涅咕噜叹了口气:“我们也收兵吧,在这丛山里面,就是他们留下脚印,我们也追不上的。”

  耶律洪基点头:“嗯,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我看等路稍微能走一点,我们也就可以回家去了,九哥认为呢?”

  耶律涅咕噜现在面对耶律洪基的时候,心头有种很压抑的感觉,特别是这种压抑还无从泄,这更让他难受,他也想走,离开这个,再找一个机会向别人证明自己确实比耶律洪基要强出许多来。

  这次战斗出人预料的经过在辽国的朝堂上掀起了一番轩然o,以耶律仁先为的那些人在辽兴宗派耶律涅咕噜去救援耶律洪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看透辽兴宗的意图,可是他们对此无能无力。

  正当他们为无法再阻止耶律涅咕噜登上太子宝座而苦恼的时候,老天给她们送来了大礼,耶律涅咕噜输掉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女真人多次叛乱,辽国派兵围剿也经常遭遇败绩,可稀奇的是,那个一向被他们看做是废物的耶律洪基居然奇迹般的力挽狂澜,不光救出了耶律涅咕噜和九王子,还把女真人的有生力量毙于一役,这简直就是奇迹!

  而此时的萧达里对这样的结果也是非常满意,听着萧苏里向她讲述战斗的经过,萧达里十分的满意,脸上时不时露出了笑容来。

  萧苏里说完之后,也是感叹一句:“姐姐,洪基这次表现的非常出色,我们很多计划都没来得及用,他居然一仗就打赢了!我想,我们是不是趁热打铁,让皇上对洪基也改变一下态度呢?”

  仿佛嫌自己说的不太明白,萧苏里马上解释道:“我的人现在就在那些女真人身边,他们现在只有几百残兵了,要是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洪基的话,岂不是又是大功一件?”

第152章疯狂的公主  萧达里看着自己的弟弟,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句:“你那个货行做的怎么样了?”

  萧苏里不明白这个时候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实的回答道:“生意非常好,这一个月纯利就好几万,看来,不用半年的时间,本钱就能回来了。”

  萧达里笑的很美,别的女人一般是用表情来表述自己的心情,可萧达里现在已经能用表情来掩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想把所有的打算都告诉萧苏里,即便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行,在这个权利的漩涡之中,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看来,那个陈世美做生意真的不错,辅佐皇子也很尽心。”

  萧苏里眼珠急转,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那,等他回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提拔他一下?让他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萧达里微微摇头:“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做了。有些事情,会有人替我们做的。既然别人愿意帮忙,咱们又何必出手呢?”

  萧苏里好像领悟了一下:“可是姐姐,凭耶律仁先他们,好像不足让洪基登上太子的位置。”

  萧达里点头:“洪基刚刚出头,他年纪还小。皇上的看了耶律涅咕噜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改变主意的,慢慢来,不要急。”

  萧苏里点头:“是,我明白了。”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她们比男人更有耐性,更能忍。最重要的,平时男人都会把另一个男人看做对手,却不会注意那些躲在一边的女人。

  萧达里悄悄的出手,又悄悄的把手缩了回来。没人注意到这个让辽国朝堂如此震动的事件的背后居然是她在捣鬼。

  现在,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正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他们根本不知道,萧达里这时候已经开始走第二步计划了。

  耶律涅咕噜在辽兴宗心目中的地位还不能撼动,可是他当太子的事情注定要再次拖延下去。现在自己是该帮帮耶律仁先呢?还是该帮帮耶律宗元?

  萧达里知道,要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那朝堂就必须为耶律涅咕噜继续争吵下去,等到大家都吵烦了,都觉得耶律涅咕噜其实就是一个提起来就会让人吵架的家伙的时候,耶律洪基的太子就当定了。

  “李元昊来了?”萧达里轻声的问了一句。

  萧苏里点头:“嗯,他来的第一天就在街上和宋祁的侍卫打了一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上次刺杀的事情还没完,这次他又来!”

  萧达里说道:“你不懂的,他这一手玩的非常高明,皇上上次生气的不是党项人刺杀宋朝使者,而是他们居然把刺杀的事情往大辽身上推。李元昊这次明目张胆的闹事,就是告诉所有人,上次刺杀不管是不是党项人做的,他把这事情给扛了。”

  萧苏里还是不明白:“他不怕皇上怪罪他么?”

  “皇上要是怪罪的话,早就把他的使臣都杀了,岂会留到现在?皇上现在自己都还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呢。对了,李元昊这次是不是打着求亲的旗号来的?”

  “是,还带来许多聘礼。”

  萧达里的眼睛亮了:“那宋祁是如何应对的?”

  萧苏里微微摇头:“他这两天在告状,希望皇上能处置李元昊,若是杀了李元昊最好不过了。”

  萧达里轻声叹息:“唉,他越是告状,岂不是越助长了李元昊的名声?宋朝这次可能有难了。”

  李元昊敢来燕京,就是看准了辽兴宗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做。辽兴宗没想明白之前,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所以他来了,而且一来就亮了很漂亮的一个造型。

  辽国人是崇尚武力的,这几天李元昊一个人打倒宋朝十多个护卫,把宋祁吓的躲在轿子里面说不出话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对于他敢一个人来燕京,辽国人在心里是佩服不已。

  最少在民间,在那些普通的辽国士兵之中,李元昊已经是一个勇敢的代名词,他们不想和这样的人作战。宋祁的表现更是让他们觉得宋人懦弱好欺负,因此,在不知不觉之间,党项人本来已经陷入困境的外交局面,被李元昊用拳脚打开了。

  陈元还不知道这一切变化,他正在想着自己该如何着手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

  回去之后,辽兴宗就会在朝堂给自己安排一个官职,想来不会太大。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接触到辽国的核心人物就可以了。

  耶律涅咕噜也是主张先对党项用兵的,而且从目前来看,和自己的关系还不错,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耶律缕伶呢?党项人和辽国人都想用她来加强关系,反过来想,如果从她身上下手,挑拨辽国和党项之间的关系也是可行的。她身上应该是有文章可做的。当然,先的条件是,她必须听自己的话,配合自己才可以。

  还有,如果自己的融资再顺利一些,让辽国的那些大人物们能听自己说上两句的话,事情好像不是很难解决一样。

  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连续开了两把豹子之后,自己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赌本,回到燕京的时候眼力放准一点,运气再好一点,完全可以的!

  前途一片光明,现在他必须先摆平耶律缕伶。

  从个人需求,到民族大义,在回到燕京之前,自己都必须把这个女人放倒!

  “陈世美。”门口传来耶律缕伶的声音。

  陈元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所以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去找她。听到声音已经到了门口,陈元从netg边起身把房门打开,然后微微侧身,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公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

  耶律缕伶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陈元闪身让开门:“公主如果不介意我这里有几件没洗的衣服,就进来坐吧。”

  耶律缕伶点头,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走进屋里来,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桌子旁边。

  陈元关上门,脸上还是那种与人无害的笑容:“公主,如果你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来说什么客气话的,就不必了。”

  耶律缕伶的头轻轻抬起:“我,我想跟你道歉的。”

  陈元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你觉得不管我的生死,带兵去剿灭女真人,心中很过意不去?”

  耶律缕伶点头:“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能说服那些人放了我,我真的很意外。因为在我想来,你这样胆小,不把我的身份说出来就很不错了,却没想到你会那样做。”

  陈元叹息一声:“公主,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虽然胆子小一些,而且有时候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可是,也并非公主想的那么不堪。”

  耶律缕伶马上接道:“我知道,是我不堪!我想让九哥他们先救你的,可是九哥不愿意,他非要剿灭女真人,我也没办法。”

  陈元知道,耶律涅咕噜从被洪基救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着可以打一场比耶律洪基那次更精彩的歼灭战,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让他知道女真人在哪里,不要说被抓的是自己,就算是他老子,他一样会弃之不顾。

  耶律缕伶继续说:“你把我救出来,我还将你陷入险境,是我不堪。知道么,九哥下了命令的时候,我非常恨他,真的!当时我都想带着部队自己去救你,可是洪基也不让,洪基说你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陈元哈哈一笑:“你也不用恨九王子,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的。还是洪基了解我,知道我嘴上功夫厉害,只要是活人,一般我都能说服他们。”

  耶律缕伶的脸忽然又红了,陈元上前一步,两步,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些,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耶律缕伶头低下来,摇了一下:“没什么。”

  陈元看她这表情,心中甚是得意暗想,还说没什么?你飞不掉了!嘴上说道:“公主认为在下的嘴上功夫如何?”

  耶律缕伶说不出话来,脚步居然向旁边躲闪了一下,为什么要躲闪一下?她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些慌,她很怕陈元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因为陈元这话问的就有些过分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义正言辞的要治他不敬之罪呢?为什么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呢?

  正在矛盾的时候,陈元忽然转身往后走了一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公主喝茶么?”

  这泡妞就像钓鱼,鱼儿咬钩了,想把她拉上来还是有技巧的,要懂得收放的道理。一股用力,线就断了,若是放得太松,鱼就跑了。

  这忽然间放松的气氛让耶律缕伶长出了一口气,可是接着却现,有一股失望的情绪慢慢的滋生出来。

  陈元把一杯茶水倒好,放在她面前:“公主,你知道么,当我说服他们把你放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一定能活着离开。”

  耶律缕伶很机械性的点点头:“嗯。”

  听那语气,看那表情,她现在应该已经六神无主了。陈元微微一笑:“这里也没有酒,不然,为我们两个都能平安的回来,当真值得庆贺一下,对了,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耶律缕伶一愣:“什么怎么办?”

  陈元好像很随意一样问道:“你真的要嫁给李元昊么?”

  耶律缕伶心头涌起一股悲伤,陈元的话勾起了她心中的伤感,自己回去还是要嫁给李元昊的,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选择的。

  正在想着,陈元的身体却又慢慢的靠了上来,这一次,耶律缕伶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慌张,没有向一旁躲避。

  陈元的眼睛很深情的看着她:“告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耶律缕伶问道:“什么?”

  陈元的手好像是不经意的摆动,无意触碰了耶律缕伶的手一下,碰过也就松开了,耶律缕伶还是看着陈元,好像这个小动作没有生。

  陈元问道:“现在,你是耶律缕伶,还是公主?”

  耶律缕伶嘴角一撇:“耶律缕伶就是公主。”

  陈元摇头那手慢慢上去,抓住耶律缕伶的手,她没有挣脱,眼睛里含着一种叫意乱情迷的神色看着陈元。

  行了,是鱼的话可以拉上来放到鱼篓里面了。是女人可以抱过来放倒在netbsp;陈元的身体又往前一些,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了:“耶律缕伶是我的朋友,公主是属于大辽的,你是哪一个?”

  耶律缕伶的声音开始粗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可以选么?”

  陈元的另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至少今天可以。”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那慢慢接近的嘴net,喘着浓重的呼吸,闭上眼睛把头抬了起来,双net轻轻的张开,含糊的说了一句:“我是李元昊的。”

  陈元在她的嘴net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把她的头抱在怀中,轻轻的含着耶律缕伶的耳垂,小声说道:“公主是李元昊的,你是我的。”

  耶律缕伶的双手忽然攀了上来,紧紧的抱住陈元的脖子,那小口主动贴了上来,开始疯狂地索求。

  陈元一时居然没有抵挡的住,整个人被她推着向后退去,一下倒在netg上。耶律缕伶跟着压了上来,双手开始撕扯衣服。

  陈元着实被她这样的行为吓住了,同时心中也是大喜:“够疯狂!我喜欢!”

第153章凯旋而归  大雪停止两天之后,路上开始结冰,已经能让人马通行了。虽然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可是大军的粮食真的支撑不住了。

  因此,陈元和耶律缕伶只是快活了三个晚上,这三个晚上不光让耶律缕伶忘记了一切,也让陈元有些沉迷。

  这个女人真是极品,身材火辣,性格开放,不管陈元说什么姿势,她都愿意来尝试一下,包括那快感度过五星级的一字马。

  在耶律缕伶想来,这三天自己是陈元的女人,等回去之后,她就要去做她的公主了,她就要去嫁给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李元昊了。这是她无法抗拒的命运。

  但是在陈元的计划中,这只是开头的第一步。耶律缕伶认为命运无可抗拒,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去抗拒过。只要自己下足功夫,让她舍不得离开自己,让她有勇气去抗拒命运,那么会很大程度的离间辽国和党项人之间的关系。

  是不是有些无耻了?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任务,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

  算了吧,也就是顺带利用一下,反正就算没这档子事,自己一样要把她推到,以后还是一样要分开。陈元要回到大宋,那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菱花在等着自己。她是公主,不可能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做买卖的。

  当两万部队回到燕京的时候,受到了隆重的欢迎。说实话这一仗如果按照人数来计算的话,辽国前后出了三万大军,只回来不到两万人。而女真人总共只有五千人马,还逃掉不少,可以说辽国赢得并不漂亮。

  特别是两万匹战马,莫名其妙的就中了对方的着,耶律涅咕噜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通过审问那完颜如如鹿才明白,女真人用的是一种叫做蓝蝶花的野草。

  这种野草是没有毒的,所以那些马倌们都没有检查出来。可是这种草一旦和糖水混合在一起,马上会变成剧毒药物。女真人早就猜测出耶律涅咕噜会在那个地方扎营,所以他们提前在两岸种上蓝蝶花,等到辽国大军一到,在从上游往河里撒糖,让河水变成糖水,就这么简单。

  这一仗辽国人唯一的亮点也就是杨文广带着一千辽兵在那山头将女真人一千多人击败的战斗了。

  这场战斗就是挂在耶律洪基名下的。因为陈元告诉杨文广,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谁都可以露头,只有这位小侯爷不行。

  陈元他们路上就收到了消息,辽兴宗会亲自带百官在城外迎接他们凯旋而归,这种规格的礼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享受过了。

  上一次还是宋辽大战的时候,辽国人金沙滩一战胜利之后的事情。

  陈元对辽国的历史所知不多,不知道这一战是不是改变了什么呢?历史上这一次平乱辽国人到底打赢了没有?

  历史改变没改变他不知道,反正公主是被自己改变了。两个人虽然没有走在一个队伍里面,可是公主的眼神时不时就飘了过来,陈元也总找机会暗送几次秋波,不需要说话,这时候眼神的交流就足够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燕京城墙,陈元已经能看到辽国人迎接的队伍。

  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局势到底展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一些自己没有料到的变数出现呢?

  队伍停了下来,耶律涅咕噜看着重新调整一下队形。马上要见辽兴宗了,一切都要有个章法才可以。杨文广带的那一千人必须走在最前面,因为他们是最大的功臣!他们打出了整个战役之中辽国人唯一值得夸耀的地方。

  耶律洪基骑马站在最前面,看着伫立在陈元身后的杨文广,忽然跑过来说道:“庞文大哥,应该由你带队才是,这一仗是你带我们打赢的。”

  杨文广微微一笑,虽然他不喜欢辽国人,可是对耶律洪基却是个例外。这个辽国的皇子仿佛没有心机一样,那么的单纯,让人想恨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恨他:“皇子,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对当官真的没什么兴趣。”

  耶律洪基挠挠头,看看陈元,又看看杨文广:“你们宋人是不是都像你们一样,对当官没兴趣?”

  陈元和杨文广相视一笑,那耶律涅咕噜在前面喊道:“洪基,快来领队!”

  耶律洪基也不多说了,纵马跑了过去。

  耶律洪基的身后,才是耶律涅咕噜的队伍。他从没有排在最后过,可是按照辽人的规矩,这一次他的队伍真的要排在后面了,这让耶律涅咕噜的脸上很不好看。

  耶律涅咕噜在中间,陈元在左边,耶律缕伶在右边。虽然中间隔着一个人,陈元偶尔扭头,就能看见耶律缕伶正在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盯着自己,火辣辣的。

  队伍摆好之后,众将士押着完颜如如鹿那几百被俘虏的女真人,迈开大步,非常神气的向燕京城内走去。

  士兵们可不管自己排在前面还是后面,神情都是一样的兴奋。对于他们来说,能活着回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耶律洪基的马快到辽兴宗面前的时候,他从马背上跳下来,高声喊了道:“父皇!孩儿回来了。”

  辽兴宗脸上挂着笑容,微微点点头。一旁的耶律仁先却跟着说道:“皇子这一趟凯旋而归,将那些平日以勇猛著称的女真人打败,彰显我大军威武,从此之后,这诸王子之中,第一将这个位置应该换换人了吧?”

  耶律宗元脸色一寒,正待出言反驳,却听耶律洪基说道:“回禀父皇,诸位王叔,这一仗着实不是我的功劳。若不是九哥将女真人吸引住,若不是众位军士卖命厮杀,洪基哪里能打的赢?”

  辽兴宗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好!非常好!洪基,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耶律洪基犹豫了一下:“孩儿要的,可能有点多了,不过还是恳请父皇恩准。”

  辽兴宗看了他一眼:“说!”

  耶律洪基手指身后的人马:“这次我辽国有上万勇士埋骨那长白山下,他们都是家有妻儿之人,还请父皇下旨予以抚恤。”

  辽兴宗双目放出一道精光来,看着耶律洪基。抚恤,这在宋朝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辽国,因为受财力的限制,很少有过。除非一些战功卓著的将领,或者战场山极其勇猛的个别人士兵,死了之后家人才能得到一点点象征性的抚恤。

  因此,当耶律洪基说出这话的时候,很过辽国的将领们都面面相视,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日后就是很大的一笔花销,对于辽国来说,肯能无法承受。没有人说话。

  耶律洪基忽然跪了下来,给辽兴宗连续磕了几个响头:“请父皇恩准!”

  辽兴宗还没有说话,耶律洪基身后的几个士兵忽然跪了下来,跟着耶律洪基一起磕头:“请皇上恩准!”

  接着,是更多人的跪下。

  辽兴宗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好,这一次,朕准了。”

  士兵们马上欢腾了起来,耶律洪基也是面带笑容,起身回头冲身后挥手,然后又说道:“父皇,第二个要求是,我想请客,请所有和我一起出征的将士们喝酒!我答应过的。”

  耶律涅咕噜的脸色有些难看,陈元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的气闷,当下小声说道:“九王子,洪基毕竟还是小孩子,如果他真的有心地话,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给你看了。”

  耶律涅咕噜心知陈元说的是实话。耶律洪基要是真的想和自己抢什么,就不会做这么明显了。

  陈元刚刚说完,就看着耶律缕伶投来一种感激的眼神,谢谢陈元开导耶律涅咕噜和洪基之间的关系。

  陈元眼睛一眨,冲她一笑,那意思很明白了:“咱两谁跟谁呀,别客气。”

  两个人正在眉目传情,忽然见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党项人站了出来,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陈元不禁愣了一下,这党项人怎么这样就过来了?难道辽兴宗已经和她们谈妥了?转头看见宋祁,现宋祁的脸色确实不好。

  那党项人显得很英武,张得也不错,很有男儿气概。只见他几步走到耶律缕伶的马前,抱拳说道:“在下党项李元昊,见过公主殿下。”

  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不卑不亢,让人听上去对他就能产生好感。陈元一听他报出名字来,心里顿时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创造了一个西夏王朝的李元昊,居然长的也是这般帅气,虽然不如狄青,可是看上去总比陈世美多了那几分男儿气概。

  李元昊带着一种很具有男人魅力的眼神看着耶律缕伶,耶律缕伶显然也对这个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李元昊很是震惊:“你,就是党项大王?”

  李元昊在她马头前微微一鞠躬:“正是在下,不知道在下能不能为公主殿下牵马?”

  耶律缕伶没有说话,眼神扫过陈元这里,看向前面的辽兴宗。辽兴宗没有说什么,耶律缕伶自然也就没有说话。

  那李元昊却自顾拉起缰绳来:“公主坐好。”

  陈元真的想大声的喊出来,告诉李元昊耶律缕伶还没答应让他牵马呢!可是好像包括耶律缕伶和辽兴宗在内,都没人对这个举动提出意见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耶律缕伶被李元昊牵入城中去。

  陈元忽然感觉很难受,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带着一种猎艳的心情,和耶律缕伶玩一场夹杂了很多目的的游戏而已。可是,当李元昊把耶律缕伶带走的时候,他的心情忽然变的很不好,有一种语言难说的感觉堵在自己胸口。

  这几日的柔情过后,陈元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掌握耶律缕伶,现在李元昊把她拉走了,她头也没有回一次,难道在她的心里,这也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么?

  看着前面的背影,陈元轻声的哼上两句歌词:“你把我的女人带走,你也不会快乐很久!”

第154章北枢密院契丹通事  李元昊能快乐多久陈元不知道,反正,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快乐。即便不快乐,他还是要跟着队伍继续走下去,这就是想当官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若只是做买卖的话,看你不爽我惹不起最少躲得起。可是在官场不一样,你不光躲不起,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对他不爽。

  走入燕京,鞭炮就开始放了起来,那些女真人的情绪有些恐惧,街道两旁不时有些烂菜叶或者烂苹果向他们砸来,怒骂声不绝于耳,让完颜如如鹿这样的人都有些惶恐。

  他不怕死,女真人没有怕死的,因为从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可是他们害怕这些辽人如果情绪一激动,冲过来给自己弄一个半死不活,那就惨了。

  陈元显然注意到了这一情况,马上分出两队士兵来,隔开两边的人群,保证那些辽人除了可以远距离的攻击怒骂之外,不会冲上来闹出什么血案。

  现在在陈元的心里还是秉承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观念,这个观念从他上辈子出生的时候就被灌输了,根深蒂固。

  陈元的举动让那些女真俘虏的心中暗生感激之情,耶律涅咕噜看的微微一笑:“陈兄当真是宅心仁厚,我敢和你保证,如果我们落在女真人的手里,绝对会比死更惨。”

  陈元不以为意:“你说的那个是你,我落在女真人手里,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么?”

  耶律涅咕噜哈哈一笑:“当真这样,我差点忘记了。对了陈兄,你不会怪我不去救你吧?”

  陈元说道:“九王子说哪里话?当时你若是按照女真人说的去做,现在我们才真的很麻烦呢。对了九王子,我怎么没看到那个耶律舒宝?按道理这样的场合他不该不出现的?”

  耶律涅咕噜脸上一阵冷笑:“如果我打赢了,他肯定就来了。只是这一仗我没打好,那家伙想是又在给我准备什么能让我惊喜的礼物去了!”

  陈元看着耶律涅咕噜的脸色,慢慢说道:“如果是这样,他就是自讨没趣了。洪基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忽然长大了一点,他们就想在洪基身上做文章,这根本不可能。”

  耶律涅咕噜转过头来:“陈兄,你不是和洪基的关系很好么?难道你不想让他坐上太子的位置?”

  陈元摇头:“我和洪基的关系好,可是对于王子你我也是仰慕。洪基现在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怕就怕他太小,受不了一些人的蛊huo,做出有损你们之间兄弟情义的事情来,那只会便宜了旁人。”

  耶律涅咕噜的脸色舒展了一些:“陈兄所言极是,其实,如果洪基可以,我也不会与他相争,现在我心中的顾虑和陈兄一样,只是有些话,不好和洪基明说。”

  后半句是真的,但是前半句就明显有些言不由衷了。陈元当然不会和他探讨前半句了,听耶律涅咕噜说完之后,陈元马上说道:“皇子对我还有几分信任,我会从旁边说项的,只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他怎么样,九王子知道,那些蛊huo的话,总是比真话要好听一些。”

  耶律涅咕噜点头:“如此,还要多多劳烦陈兄才是。马上入宫之后,皇上一定会让你入朝为官,依照陈兄的才华,想来日后定是我辽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陈元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在下也希望日后能和九王子多多合作,还请王子提携才是。”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宫殿外面。所有的有功将领都在这里等着辽兴宗召见,那萧护卫四人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经在一旁商议着晚上该到上面地方去庆贺一下了。

  商议很长时间之后,萧护卫向陈元这里走了过来:“陈大人,”

  陈元抱拳回礼:“萧护卫,有什么事情?”

  那萧护卫的脸上泛起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来:“陈大人,兄弟们在外面跑了很多天了,今天晚上想找个地方乐上一乐,不知道陈大人愿不愿意同去?”

  陈元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摆明来打秋风的,当下笑道:“若是诸位相邀,在下自然要去的。这样吧,等从朝堂下来之后,几位在这里等我片刻,如何?”

  萧护卫等人笑的非常开心:“哈哈,当然,当然。”

  他们在这里非常开心的说笑着,那边完颜如如鹿等一众女真人头领却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有些惶恐。说真的,如果他是乌塔别古,到了这个地步也就认了,造反么,被杀了也没什么话说。

  关键他们是来帮忙的,这打劫的跑掉了,放风的却被抓了起来。辽国人会不会拿自己来开刀?

  完颜如如鹿看着身边的几个部落头领,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一次本来想来占个便宜,却没想到把整个部落都搭上了。

  梁总管的那尖尖的嗓音终于响了起来,辽兴宗宣旨让所有有功将领觐见。众人马上排好队伍,按照现在的官职大小,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去。

  朝堂之上,一众辽国重臣分立两旁,耶律涅咕噜进来的时候,看见两旁的大臣们脸上神态不一,有的洋洋得意,有的垂头丧气。

  而耶律洪基和耶律缕伶已经站在了辽兴宗龙椅的下方,在他们两个的对面,是李元昊和宋祁。

  一众将领进屋之后马上拜倒,给辽兴宗行了大礼。

  辽兴宗等众人礼毕,才挥手让大伙起来,开始一个个的宣布奖励和任命。

  虽然这个奖励带了很多辽兴宗的主观想法在里面,并不是十分的公平,可是总的来说,这一趟出征的将领都得到了提拔,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

  直到最后,辽兴宗看看陈元:“陈世美,上前听封!”

  陈元迈步往前走了两步,辽兴宗看着他,微微一笑:“朕,现在任命陈世美为北枢密院契丹通事。”

  陈元正想谢恩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万岁!老臣以为,这样重用一个宋人,颇有不妥!”

  陈元扭头一看,却是侯晒站了出来,反对辽兴宗的决定。

  侯晒这一出面,马上又有许多人同声附和。

  辽国的北枢密院契丹通事,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副总理办公室的秘书,也不是一个很有实权的位置。只是,这个位置按照惯例都是由契丹人来担任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张砺就曾经担任过这个职位。那也是在张砺完全取得了契丹人的信任之后的事情。

  现在辽兴宗把这样一个官职一下安在陈元的头上,不光是对陈元的看重,最重要的还是想借此来挑战一下所谓的“祖宗家法!”

  果然不出辽兴宗所料一样,这个一向由耶律家和萧家把握的位置被自己安在陈元的头上之后,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对这一决定,以耶律宗元为的一群改革派的大臣,在这个时候是力tǐng陈元。

  表面上两帮人为了陈元能不能当上这个枢密院副使而争吵,实际上,最根本的争端是现在辽国的官制变还是不变。

  改革派和保守派在朝堂争吵很多次了,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陈元默默站在大堂中间,他成了众人口中的矛,或者盾,被双方不断的抬出来,用以攻击对手,或者保护自己。

  耶律仁先等人支持辽兴宗奖励耶律洪基手下的这些有功之臣,因为这是对耶律涅咕噜的打击。可当辽兴宗说出对陈元的任命之后,他们马上站出来反对。

  而改革派一方面希望辽兴宗在太子的问题上继续力tǐng耶律涅咕噜,另一方面坚决支持这个乎常规的任命,希望以此来打破现有的官制,打破这一段时间双方的僵持局面。

  这就是官场,即便陈元什么都没做,还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之上。更险恶的是,他好像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来抗争一样,只能随着波涛前行,至于是被送入地狱还是被推上天堂,那要看别人的争斗结果。

  有话语权的辽国重臣全部都参与进来了,朝堂上越来越热闹,陈元偷眼望了一下,整个大殿上挑起这场争斗的辽兴宗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吵闹。

  李元昊和宋祁这两个被邀请来的贵宾也没有说话,李元昊的脸上始终是那样自信的微笑着,当陈元的眼光扫过他的时候,现李元昊也正在看着自己。

  “陈世美,你为什么不说话?”辽兴宗最终把皮球踢到了陈元的身边,他试探别人反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争吵是无法分出是非对错的,自然不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陈元早已经想好了措辞,闻言马上说道:“回皇上,草民以为,诸位大人之所以反对皇上的提案,也并非全无道理。想草民刚来大辽,虽然承蒙皇上错爱,却着实难当重任,还望皇上三思而行。”

  辽兴宗的眼睛里露出了笑容,他对陈元这番推辞之言很是满意。因为陈元的推辞中给所有人都留了一个台阶,包括自己。现在,辽兴宗准备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想来这朝堂上也没有不识相的傻子。

  辽兴宗点头:“好吧,只是朕一向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自是不会更改。这样吧,让陈世美暂行北枢密院契丹通事的职务,先观察一阵,若是合格,自当重用。若是不合格,再另行安排。”

第155章宋朝歌女  这样的话,陈元虽然可以拥有北枢密院通事的权利,却没有得到正是的任命,也算给双方都留了余地,等于是把现在的矛盾,往后面推了一推。

  侯晒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耶律仁先却赶忙使了一个眼色,抱拳应道:“圣上英明!”

  封赏结束之后,那一群军官拉着陈元一起去酒楼里面喝酒。从他们那表情之中陈元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注定是一只要被他们宰杀的肥羊。

  汴京最好的酒楼就是“第一家”,环境,饭菜,都算的上是翘。可是这些人不喜欢去哪里。在他们的眼中,“第一家”这样的酒楼是用来款待国宾和贵客的,面子上虽然好看,可是远没有那些可以大声吆喝的小酒铺里吃的痛快。

  他们选择的这间酒铺的环境还算可以,有四个比较清静的雅间,而且饭菜可口,当萧护卫带头走进来的时候,老板居然能喊出好几个人的姓名,显然他们都是常客了。

  虽然这帮人说是为了庆祝陈元升官才来的,可是酒过三巡之后,各人便都放开了,恭维的话再也不说,只图自己喝个痛快。

  男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来的了,众人居然开始比谁碰过的女人要多一些,当然,妓女不算。

  那萧护卫说自己一共有过十个女人,从旁人听后那羡慕的眼光之中,陈元知道在现在没有网络,通讯也不够达的年代,这个数字足以让众人羡慕不已。

  萧护卫说完之后也是颇为得意:“这些女子,大多是有家室的,不便和诸位说出姓名了,还请见谅则是。”

  另一个护卫马上说道:“你不说出姓名来,我们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护卫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看陈元:“陈大人,该你说了吧?人家都说宋朝的女子水灵,不知道陈大人现在碰过几个了?”

  陈元轻轻摇摇头说道:“这各地的女子受风俗的影响,体态性格各有不同。宋朝的女子虽然婉约一些,但是北国女子的豪放同样让人痴迷。”

  一人马上站了起来:“陈大人,您不会已经尝过我们北国女子的豪放了吧?快快说来听听!”

  陈元暗暗想到,如果我说我把你们公主给上了,你们会相信么?也不搭理那人,继续说道:“不满诸位,我的那个数字,绝对在萧护卫之上了。”

  萧护卫点头:“这我相信,凭借陈大人的口才和外貌,想来必然很受那些喜欢诗文宋朝女子欢迎,我想,我们这里面也该数陈大人最多了吧?”

  陈元正要得意之时,只听旁边那萧达说道:“嘿嘿,不好意思诸位,我到现在没说,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加在一起,有没有我睡过的女人多!”

  好多人听了这话之后,表情很是不屑,在他们想来萧达肯定是在吹牛,这人要外貌没有外貌,要钱没钱,论官职还是一个最末流的将军。

  萧达也不在意众人看他的眼神,一口烈酒下肚之后,站起来说道:“不瞒诸位,我在宋朝边境打仗多年,这平日里哪有那么多仗来打?那些宋军大多缩在城池里面,我们这些兄弟经常是悄悄的过去,选一些比较偏远的集镇突袭一下,每次得手之后,女人,钱财,是定然少不了的!最多的一次,我抓住了一个戏班子,里面十多个宋朝女子,一个比一个水灵,我把它们带回军营,一直享用了半年多!”

  众人听的哈哈大笑,羡慕不已。

  在这些人的笑声之中,陈元忽然感觉到一种锥心的痛,他眼前好像浮现出那些百姓被辽兵抓住之后的场景,陈元的手手紧紧的握着酒杯,眼睛看着那得意洋洋的萧达,有一种把酒杯砸过去的冲动!

  小二在这时候敲门进来,很谄媚的问道:“诸位军爷,这外面来了两个唱曲的,要不要叫她们进来给你们唱上两段?”

  萧护卫忙的放下手中激腿:“哪里来的唱曲的?别是我们这里长的矮一点的女子冒充宋人吧?”

  小二点头:“萧爷放心,地道的宋朝女子,若是有假,你把我这脑袋扭下来。”

  陈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可是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睛都在看着门外,看进来的是什么样的宋朝女子。

  陈元明白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而且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若是那两个女子真的进来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如果他们真的对那两个女子做出越礼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做?他忽然现自己有些惧怕面对这个问题,内心中祈望着两个女子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门帘外的走廊响起环佩之声,接着香风扑鼻而来,两名怀抱琵琶颇有姿色的年轻女郎,带着有些惶恐的笑脸走了过来。

  屋子里面所有人都仿佛一瞬间来了精神一般,有两个居然跑了上去,要把那两名女子拉入席位之间。

  那两名女子显然有些惊慌,忙的说道:“诸位大爷,我们是来唱曲的,几位大爷想听什么曲子,我们在旁边弹唱就是了。”

  萧达没有说谎,他对付宋朝女子的经验比众人要丰富许多,因为他知道对宋朝女子其实不必有什么经验,比其他人更直接一些,一把将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拉入怀中,硬是按在自己腿上:“你会唱什么曲?一曲一曲先说给大爷听听!”说着,那手就很不规矩的在女子身上摸索起来。

  陈元胸囗郁满了忿怨难平之气,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诸位,我们先听他们唱两曲,大家都是男人不错,可也用不着像那畜牲一般见了母的就硬上吧?”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显然很不合时。

  萧达的脸色马上也变了,手也停了下来,眼睛看着陈元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萧护卫好像明白了什么,当下站起来拍了一下萧达的肩膀:“你也是的!兄弟们好好的想听个曲,你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干什么?还不把人放开!”

  萧达可以仗着自己是契丹人不鸟陈元,但是现在萧护卫说话了,而且一屋子的人也都明白过来,不管怎么说陈元也是宋人,当着陈元的面做这样的举动出来,着实不太妥当,纷纷劝阻萧达。

  萧达最终放开那女子讪讪一笑道:“好,好,今日我酒喝多了,打扰诸位酒兴过意不去,我先自罚一杯。”

  那歌女呆了一呆,终抬起头来看了陈元一眼,双眸尽是感激的神色。

  还没有开始唱,那小二又是敲门进来:“诸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旁边的客人要这两位姑娘过去一下,诸位大爷看,是不是可以先…”

  话没说完,那萧达一脚踢了过去,把小二整个人踢的痛苦的圈成一团。他心中本就闷气,这时候正好找到一个撒气的地方。

  小二再也说不出话来,萧达还想跟上去再打,萧护卫一拍桌子:“萧达!够了没有?酒喝多了你就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萧达这才住手,狠狠骂了一句:“你娘的!叫她们来的是你,让她们走的也是你,耍我是么?”

  小二虽然还在痛苦之中,却强忍着挥挥手:“小人不敢。”

  萧达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这才回来坐下。萧护卫看着那两个女子:“行了,没你们什么事情了,旁边的客人叫你们,现在过去吧。”

  两个女子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闻言忙的退了出去,去旁边的屋里唱曲去了。

  萧护卫等她们走了之后,手指萧达:“现在你要喝酒就坐在那里喝酒,不喝给我滚蛋,要是再闹什么事,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众人忙的劝他坐下,萧达到也不敢还口,默默的坐了下来。萧护卫最后说了一句:“tǐng好的心情,兄弟们都高兴,别找那些没趣的事情出来。”

  那两个歌女平安离开之后,陈元心头也放下了一块负担,想了一下,自己要在辽国把事情做好,少惹敌人,多交朋友还是很重要的。当下端起酒杯来:“刚才也是我太扫兴了,这样吧,都不提了,咱们喝酒,来萧达,我来敬你一碗。”

  萧达很是尴尬,站起来端起酒碗:“哪里,该我向陈大人陪不是才对,刚才我确实没有想到…”

  陈元手指一指,打断他的说话:“刚才什么?说好不提了的,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喝酒!”

  萧达一摇头:“得,是我小气了,喝!”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传来那两个女子的尖叫声,声音很大,显然她们的安全正在受到威胁。

  陈元的手在嘴边停了下来,本来已经缓和的神色再次严峻起来。

  他心中很是懊悔刚才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这样两个女子在这个场合卖唱,被人欺负不奇怪,不被人欺负才是怪事呢!刚才自己就该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离开这里才是。

  在这个房间自己说话还管用,旁边那屋子里面呢?

  不管么?陈元感觉那叫声非常的刺耳,每一声都喊道自己心窝里面一样。

  最终,他一口把酒喝光,然后推开椅子:“对不住了诸位,我过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第156章民族之防  萧护卫没有多说什么,屋里里面的人都没有动,陈元自己走了出去。

  推开隔壁的房门,里面正有一个家伙把那两名女子压在桌子上,旁边还站着两个人旁观的,像是随从的样子。

  门被推开的时候,那两个随从忙的跑了过来,陈元却已经冲到那桌子边上,一把将那人拽了起来,推到一边去。

  两名女子忙的起身,整理好自己已经很是凌乱的衣服,被推开那人这时候抬起头来,和陈元的目光相遇在一起,两个人都很是错愕。

  那人正是耶律舒宝!

  耶律舒宝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陈元,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关门。”

  那两个随从反身把房门给关上了,将陈元也关在屋子里面。

  这个时候陈元并丝毫的害怕,他相信只要自己嘴巴能动,就能把耶律舒宝给吓唬住,毕竟在这个酒店里面对两个女子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光彩,传出去的话不光是耶律舒宝,就连他老子耶律仁先的脸上也一样无光。

  当下抱拳:“原来是舒宝公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让陈元意外的是,自己的礼貌并没有得到回应。耶律舒宝先舒了一口气,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好,我先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和这两个贱人玩的更开心一些,陈世美,你进来就是自找的,怨不得我。”

  陈元一听这话,心里马上有些害怕了,像他这样靠嘴皮子混世的人,最怕的就是对方根本不听自己说什么。现在耶律舒宝好像就打算这样做了,他站好身子之后,把衣袖撸了起来,眼睛看着陈元,带着一种轻蔑的嘲笑:“准备好了?”

  陈元真的没想到他连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四下看看,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还打开着,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从窗户跳下去,去南北码头!快!”

  两个女子马上意识过来,转身用自己最快的度冲向那窗户,可是她们最快的度也并不是很快,耶律舒宝的一个随从看出她们的意图,居然一个闪身就冲了过来。

  若是窗户被他堵上,大家都出不去。关键时候,后面的那个女子猛的冲向那人,用自己的身体将那人撞的后退半步,另一个马上跨到窗户上,回头喊道:“小雪!”

  “快走啊姐姐!”

  另一个随从已经冲了过来,那姐姐也顾不了许多,一个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随从想去追赶,耶律舒宝却说道:“别追了!”

  说完看着陈元:“陈世美,你管这些闲事做什么?你好好的做你的买卖多好?非要帮那耶律涅咕噜和我作对,我看现在谁能救的了你!”

  陈元正想搭话,耶律舒宝却随着话音就出手了,一拳打在陈元的胃部,陈元一声惨叫,只感觉心口之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一下就吐了出来。

  污秽之物差一点喷到耶律舒宝的身上,这让他更是恼火,反手一肘打在陈元的脸颊上,打出一蓬血雾出来。

  这两下就把陈元打趴下了,动静已经惊动了隔壁的萧护卫等人,众人的眼光纷纷看着萧护卫:“萧大哥,我们去么?”

  萧护卫喝了一杯酒:“去干什么?”

  旁人马上说道:“咱们一起来的,难不成就这样看着陈大人吃亏?”

  萧护卫冷笑一声:“小二能从旁边来我们这里喊人,人家的来头肯定比我们大,若是什么大官,你们去了出手帮忙么?”

  众人心想这倒是真的,如果对方很有来头,还真不好出手。

  萧护卫又问了一句:“你们不出手,难不成去看陈世美怎么挨打的?”

  这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萧护卫接着说道:“刚才我是给他面子,他也该受点教训,既然当了我们辽国的官,就不要想着为宋人出头!不要管他,死不了就行,来,我们把动静闹大点,明日就说没听到。”

  旁边屋子里面的酒令声传入陈元的耳朵,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耶律舒宝不会放过自己,那些人更不会过来帮忙的。

  现在,自己被打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耶律舒宝的心情,他第一次开始狠陈世美为什么不是侠客,为什么要是一个手无缚激之力的书生!

  几口鲜血被打出来之后,陈元已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耶律舒宝抬起陈元的脑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在那山谷是你放了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嗯?!”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陈元脸上,陈元也被打出了凶气,喘了两口气之后才能说话,却没有想着再去说什么求饶的话,双眼死死的盯着耶律舒宝:“你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让你死的很难看!”

  耶律舒宝呵呵一笑:“吓唬我啊?你凭什么吓唬我!”

  又是一巴掌,陈元感觉到自己牙齿已经松动,浑身上下哪里都痛,这次他没有叫喊出来,因为他心中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不想喊给旁边的那些人听到。

  陈元扭头看着耶律舒宝:“有种你打死我!”

  耶律舒宝现在还真的不敢打死陈元,他知道陈元现在在朝堂上有一个位置了,这个位置他虽然不放在眼里,可是如果自己打死陈元授人口实,那有些太划不来了。

  耶律舒宝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按在桌子上:“打死你?你想的美!你不是想救人么?我现在让你看着,看看你怎么救!”

  说完喊他的两个随从:“你们两个过来!按住他!”

  两个随从过来按住陈元,耶律舒宝却一把拉过那叫小雪的女子,就按倒在陈元的身边,伸手就去撕扯小雪的衣服。

  小雪没有挣扎,只是眼睛看着陈元,陈元知道她想让自己不要看,让自己为她保留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于是,陈元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已经全部都湿了,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一次,他也不想在耶律舒宝面前掉眼泪,可是那泪水抑制不住的从紧闭的眼皮里挤了出来。

  “把他眼撑开!”耶律舒宝一边在小雪的身上使着力气,让小雪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反应,一边让两个随从强制性的逼迫陈元做一个观众。

  陈元的眼皮被撑开了,他猛的大喊一声:“耶律舒宝!有种你现在打死我!”

  耶律舒宝哈哈大笑。

  整个过程之中,陈元始终看着小雪的脸,他没有再喊叫,小雪也没有。两个人都咬着牙齿,默默的忍受着这痛苦和羞辱。

  小雪的眼泪成行的流了下来,耶律舒宝泄完了以后,起身对那两个随从说:“给你们也尝尝,这宋人女子真他妈不错!”

  一股血迹从小雪的嘴里流了出来,那个正在运动着的禽兽打开小雪的嘴巴,有些错愕:“爷,她咬舌自杀了。”

  陈元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包括听到小雪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之后。耶律舒宝显然还没有尽兴一样:“自杀了就不能玩了么?”

  那随从呵呵一笑,继续。

  耶律舒宝过来看着陈元的眼睛:“怎么样陈世美?还管闲事么?你管的了么?”

  陈元没有吭声。

  耶律舒宝拍拍陈元的头:“我是契丹皇族!你不过是一只宋猪!看在你在那山谷放我一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警告,滚出燕京,回你的猪圈呆着去!”

  说完之后,他颇有一些留恋的看着桌子上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小雪,用手在小雪1uo露的身躯上抹了几下:“可惜了,可惜爷还没玩够!走了!”

  说完,带着两个随从一晃一晃的走了,好长时间之后,小二才敢从外面进来。

  看看那已经死了的小雪,又凑过来把手放在陈元的鼻子上,一探,还有呼吸,当下小声问道:“这位爷,您没事吧?”

  陈元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忍住身上的疼痛,撑着站了起来,身体却是一个摇晃。

  小二赶忙上来扶住:“爷,您真的没事吧?不行我去给您喊郎中。”

  陈元摇头,他现在伤的不是身体。来到宋朝以后,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样的没用,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耶律舒宝打他一顿,还有旁边那依然在不断传入耳朵中的行酒令,还有刚才萧达说起自己曾经经历那种得意的眼神,让陈元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像吕夷简这样一个小人,像庞吉这样一个坏人,都极力想给辽国带来不稳定。

  他颤抖的用手掏出一袋钱来,递给那小二:“告诉旁边的客人,酒帐我已经结了,再告诉他们,我喝多了,先走了。”

  陈元不想再呆下去,更不会回去质问萧护卫他们什么。这些人让他明白,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这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

  陈元擦干自己鼻孔血,扶着墙走出了客栈,也就是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他不再把吕夷简交代的事情当做一个任务来做了。

  从今以后,那是自己目标,让辽国乱,越乱越好。让辽国和党项人开战,打的越激烈越好!因为,自己也是他们口中的“宋猪”。

第157章主动出击  从房间走到酒铺门口,不过平时的几十步路,陈元却有好几次差点摔倒。等他晃晃悠悠的出了酒铺,庞喜等人就来了。

  胡静借着酒店的灯光已经看清楚了陈元的摸样,心中大是着急,飞奔过来扶住陈元:“大哥,你没事吧?”

  接下来是杨文广,这小子一头火都上来了:“谁干的?人到哪里去了!”

  陈元冲他们摆手:“走了,我们回去。”

  杨文广却直往酒铺里面冲:“我去问问那姓萧的,他干什么去了!”

  陈元大声喝道:“回来!”

  杨文广停下脚步,很是不甘的看着陈元,陈元深深的喘着粗气,忍着身上的伤痛,轻轻的说了一句:“屋里那姑娘死了,去收了她的尸体,买一副上好的棺材。”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人倒地的声音,只见刚才跳窗而走的那个女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陈元没有多说什么,扶着胡静的肩膀:“阿木大,你帮那尸体收敛了,我们先走一步。”

  如果说这一行人中间陈元不相信谁的话,那就是阿木大了,他毕竟是异族人。所以在需要商量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想办法把阿木大先支开。

  这一次也是一样,阿木大独自去买棺材,陈元等人先回到那已经修葺好的大宅子里面。

  宅子修的不错,从外面看就能看出主人的阔气,陈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进屋之后,胡静的脸上还挂着悲伤:“小侯爷要和你一起去,你还非让他先回来,若是他去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生?”

  陈元拍拍她的手:“不要伤心了,对了,我的生意怎么样?这一段时间是赚钱还是赔钱?”

  胡静颇有一些责怪:“现在你还想着生意?”

  陈元嘴边一笑:“当然想着,只有生意做好了,我才能让那些辽人相信我。你知道我刚才想的是什么?”

  胡静摇头。

  陈元强笑一声:“以前我们争吵过,我说,守卫国家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认为只要我按章纳税,大宋如果不能保护我的安全,就是她的无能。”

  胡静对这番争吵还记忆犹新,在她的心里,甚至隐约的感觉到陈元当时说的有几分道理。

  陈元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今天遇到的这样的事情!国家如果破了,所有人都会像小雪那样,被人家随意的欺凌!那个时候,还有机会去追究谁的责任么?

  他现在懂了,是耶律舒宝的拳头,还有萧护卫他们冷漠行酒令让自己明白了!

  陈元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可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明白。

  胡静轻轻握住陈元的手,微微的笑了一下。

  陈元好一会才把胸中那股闷气给压了下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变的非常坚定:“想挑起辽国党项人之间的争斗,本来我还在想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来解决问题,可就在刚才我决定了,我们先干掉耶律仁先!”

  陈元相信这个决定一定会受到耶律宗元那些人欢迎的,因为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耶律仁先是改革派的最大阻力。

  可是真的干掉他改革就能成功么?当然不是。

  如果耶律仁先死之前有所预兆的话,那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如果他突然就倒了,那么辽国朝堂之上必然会掀起一番争斗来,不光是那些改革派会乘机大肆进攻保守派,就连改革派的内部,也必然会为重新洗牌的事情闹起来的。

  就像一个人挑着两个水桶一样,若是两边都慢慢的加重,那么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如果其中一个桶忽然失衡了,毁掉的绝对不会只是两只水桶,那个挑水的人也会摔倒。

  陈元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辽国的朝堂忽然失衡。

  庞喜在一旁提醒道:“这些,是不是等宋祁走了之后再做?看现在的局势,他撑不住多长时间了。等他走了,一切功劳都是我们的。”

  陈元看了庞喜一下:“我心中有数。对了庞兄,这段时间你帮我准备两百辆大车,我答应给一些人送点粮食过去。”

  庞喜有点吃惊:“这个恐怕不好办,大车是有,但是两百车粮食实在是拿不出手。”

  陈元一笑:“车准备好就可以了,粮食,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陈元一早就来到了耶律涅咕噜的府前,门房知道这是九王子的好友,也没有阻拦他。

  耶律涅咕噜见到陈元之后,看着陈元脸上的伤痕,微微叹息一声:“陈兄,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定然为你出这口恶气。”

  陈元仰头抬起一张红肿的脸:“叔父大人在不在?”

  耶律涅咕噜说道:“陈兄,我父王刚刚起来,只是你现在就算找他,也出不了这口气的。我劝陈兄还是忍耐一下的好。”

  陈元摇头:“我来找你们商量一下,我要杀了耶律仁先。”

  耶律涅咕噜对这话显然非常吃惊:“陈兄,这个可能现在办不到,说实话我也很想。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耶律仁先一时还倒不了。”

  陈元笑了一下,脸上有点扭曲:“九王子,我只是有一个办法,想和你们商讨一下,至于行不行,你把叔父大人喊来,等我说完之后再下定论不迟。”

  耶律涅咕噜盯着陈元看了一会:“好,陈兄少坐,我这就去喊。”

  耶律宗元来的非常快,从他的度可以看出,他对扳倒耶律仁先确实非常有兴趣。

  这就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耶律宗元一心想干掉这个自己朝堂上最大的对手,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想的是耶律仁先死后自己将怎么样大权独揽,根本没有想过朝堂的权利一旦失衡,会给辽国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耶律宗元进来之后马上问道:“陈世美,你有办法干掉耶律仁先?”

  陈元点头:“有,虽然还只是初步的想法,可是,我最少有六成的把握。”

  耶律宗元拿过一把椅子在陈元对面坐下,耶律涅咕噜却和陈元并排站着,替他父亲说道:“陈兄,先说来听听。”

  陈元看看耶律涅咕噜:“九王子,在下先问你一句,这一场败仗,你吃的是不是觉得有些冤枉?”

  耶律涅咕噜点头:“嗯,我也想过很多次了,那些女真人在面对你们的时候,好像就知道你们不是精锐士兵一样,他们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还会再派部队过去,所以一直把你们放在黄龙府。”

  陈元那张很灿烂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九王子以为,如果有人向女真人透漏军机,这个人会是谁呢?”

  耶律涅咕噜听后摇头:“我知道,我也怀疑耶律仁先,毕竟如果我输了,他最为高兴,甚至他会期盼我死了最好。可是我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陈元的眼睛看向耶律宗元:“这世界上有一种罪名,叫莫须有。也就是说,当所有的人都说是他做的之后,就连皇上也会认为,或者是他做的。”

  耶律宗元的眼睛亮了一下:“对别人或许有用,但是对耶律仁先,皇上一定不会这么武断的。即便怀疑他,还是需要证据,可是我们拿不出来。”

  陈元的脸色很是平静:“拿不出来是因为没有去找,想找总是能找到的,就算找不到,不是还可以捏造么?再说了,如果耶律仁先自己无法解释清楚呢?”

  耶律宗元盯着陈元看了好长时间,然后问道:“你这么想让耶律仁先死么?”

  陈元狠狠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对耶律舒宝说过,只要我不死,他就会死的很难看。”

  耶律宗元摇头:“你知不知道这事情并不容易?耶律仁先在辽国耳目众多,势力庞大,你想瞒着他做一些小动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元抬起眼光看着耶律宗元:“叔父大人不愿意做么?”

  耶律宗元没有回答他,想了很长时间之后说道:“你可以去试一试,我只能帮你在朝堂上牵制一下耶律仁先的注意力。至于以后么,我要看看事情的展再说。”

  这个结果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耶律宗元不是不肯帮忙,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成功。这样最好,他越是准备的不充分,等到机会忽然来的时候,他就越是手忙脚乱,辽国朝堂不稳定的因素就越多。

  陈元笑了:“好,那小侄先告辞了,请叔父大人静候佳音。”

  出了耶律宗元的府邸之后,陈元用那已经被耶律舒宝打肿的眼睛看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有些刺眼,陈元还要去找一个人,那就是萧苏里,找他,是为了自己的融资计划快点实施。这个难度系数很高的动作如果能做好,会为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加分的。

  不要小看一个小小融资诈骗,二十一世纪的政fǔ对这项行为的严厉打击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搞的上规模一些,第一可以在先期帮助自己取得一些重臣的支持,那些融资的诈骗团伙最后总是能拉出一批的官员,就是因为只要你上了船,想下去是非常困难的。

  第二就是自己成功之后,把这一大笔钱财一卷而走,足以让整个燕京的经济面临崩溃!那时候辽国就不用考虑是去打党项还是打大宋了,他们能保证不挨打就不错了。

  陈元走的很慢,因为他身上确实很痛。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着陈元昨天晚上生的事情,那小雪死后眼睛里流出的泪水让陈元看的很清楚,他知道,这只是大宋百姓千百万眼泪中的一滴。

  记得以前上中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北宋灭亡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个和金朝的海上之盟。

  当时那历史老师还跟班上的同学分析,说如果留着辽国,让契丹人和女真人打个你死我活,对于宋朝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陈元以前对这话很是赞同,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历史老师说的都是后人忘记伤痛之后的马后炮。

  宋辽的仇怨实在太深了,深到连现在的庞太师,日后的童贯高俅那样的历史上出名的奸贼在灭辽的问题上都是一样的坚决。

  宋朝曾经想过和平,每年几十万的货币,换来的却是对方越来越大的胃口,是那些辽兵仗着自己马快,一次又一次对宋朝腹地的洗劫!是一滴又一滴可以汇流成河的小雪那样的眼泪!

  所以对于宋朝来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只要能把契丹人给灭了,都是值得的!

  现在陈元也是这样想的,昨天晚上,他不光丢掉了人格,还丢了国格,想要把这些找回来,只有去找拿走它们的人!

  以前他还想着能用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来完成吕夷简交给自己的任务,可是现在,连他这样一个自认为人格和国格都不是非常高尚的人都明白了,温和的方式,是不存在于辽宋之间的。

  他被耶律舒宝打的事情显然传的非常快,萧苏里虽然对陈元的摸样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但是陈元看的出来,他早已经知道了。

  既然他装作不知道,那自己就没必要说什么。所以当萧苏里问陈元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萧苏里心里肯定在笑,嘴上带有一点嘲弄的味道说了:“哎呀,陈兄怎么如此不小心?”

  陈元漫不经心的说道:“人有失足么,对了萧大人,上个月的分红给您送过来了吧?”

  萧苏里点头:“嗯,我知道那货行肯定很赚钱,却真的没有想到能赚这么多。陈掌柜,现在你也入朝为官了,这买卖上的事情你不会耽误了吧?”

  陈元坐正身体说道:“我来找您就是为了这事,您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的货仓已经快满了,特别是鲜货货仓,目前整个辽国只有我们一家设有冰窖的,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是满的,有些商队把货拉来却没地方放,导致货物在外面全部坏掉,或者只能低价抛售,对我们意见很大。我看,有必要在扩大一点规模。”

第158章积极筹备  萧苏里是个生意人,这种情况他早已经看到了,正想着陈元回来的时候商量解决一下,现在陈元说出来,他自然非常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扩建是必须的,只是不知道陈掌柜是打算从我们的盈利之中再投钱进去,还是让我们继续按先前比例出钱呢?”

  陈元摇头:“都不是,萧大人,这买卖如果做大了,咱们就一家独吃肯定不行,我怕树大招风,到时候不光是赚不到钱,就连老本也会丢掉。”

  萧苏里很是满意的笑了:“不满掌柜的,这两个问题都是我正想和你说的,真没想到你一来就都看出来了,那是最好不错。我这段时间听到有些人的眼红之词,现在他们只是眼红,若是我们再做大一点,难保不会有人出手暗算我们。你有什么打算就说出来。”

  陈元说道:“我在燕京毕竟不熟,想请萧大人出面,联络一些对我们生意有帮助的官员和其他商号,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们一起赚钱的话,可以投钱进来,我可以给他们每月一成的利息。”

  萧苏里马上倒吸了一口气:“每月一成利息?这是不是太多了一点?陈兄,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是帮人家赚钱了。”

  陈元点头:“没错,就是他们把钱给我们,我们帮他们赚钱。而我们落下的是平安,还能方便那些商队,树立信用,我认为这样做完全值得。”

  萧苏里虽然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可是对于融资这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非常的陌生,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融资之后的种种后果。他只是从目前的角度来看,陈元一招就解决了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心中不由想到:“这宋人做生意当真是有一套,也难怪他们能把生意做到遥远的地方去。”

  他也觉得陈元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已经把大头赚了,弄些小钱来打那些眼红的人不是不可以。当下点头:“好吧,这事情我出面来说项,马上我就让准备请帖,明天晚上,在我府上请客,把那些该请的人都请过来,与其一个一个去劝说,不如咱们一次来个痛快,陈掌柜以为如何?”

  陈元点头:“如此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我和王伦一起过来,生意是咱们三个人做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撇下。”

  融资最难的就是你必须让别人信任你才可以。陈元现在场子拉的很大,看上去很气派。生意也很好,每日车马兴隆。再有了萧苏里这个当地的名人出头牵线,他知道最难的已经过去了。

  剩下的事情就造舆论,告诉别人,谁谁在自己这里放钱,一个月收入多少利息,然后就等着鱼儿一条条的上钩了。

  谈好了萧苏里,他还要去一个地方,皇宫。

  他要去找一下耶律缕伶和耶律洪基,因为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耶律仁先的脑袋上,这次一起领军的这两个人自然也要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话才可以。

  耶律涅咕噜说了,在军队中撒布谣言的事情可以由他来做,而说服这姐弟两个,显然陈元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耶律涅咕噜毕竟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当事人,他的话在这俩姐弟的面前,缺乏一定的公正立场。

  对于把公主和洪基引到自己给他们设定的那条思路上面去,陈元还是很有把握的。

  耶律缕伶听说陈元求见,飞快就跑回来了。

  其实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你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征服了她,她就是你的一个仆人,随传随到。

  耶律缕伶进门的时候稳住了自己的脚步,毕竟不能让宫女和太监看见自己的欣喜之色。

  她想表现的很正常,可是看到陈元脸上的伤之后,耶律缕伶忽然脸色铁青,不顾一切冲过来,双手捧起陈元的头:“谁打的?”

  陈元注意到,耶律缕伶这个举动已经让那些太监和宫女们有些惊讶的神色,不过辽人也不会太在意这些,因为她们的风气并不是大宋那样严谨,养面的事情经常生在皇宫之中,曾经权倾一时的萧太后也不例外。

  看着那些人的神色,他心中就明白,他们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公主的面了。

  陈元颇为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臣昨日不小心摔的。”

  耶律缕伶怒吼:“你胡说!告诉我谁打的!”

  陈元苦苦一笑:“公主,真的是臣摔的。”

  一声公主让耶律缕伶有了一点理智,寒脸对身边宫女说道:“都退下吧!”

  宫女太监们纷纷退去之后,耶律缕伶上前,很温柔的摸着陈元脸上的伤:“疼么?”

  陈元点头:“嗯。昨天晚上伤的,现在当然有些疼。”

  耶律缕伶的眼睛红了:“我以为回来之后,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脸上的表情让陈元看的有些感动,轻轻的搂住她的腰来:“昨天看着你被李元昊拉走,我心里好难受,我有一种想和他拼命的冲动。”

  耶律缕伶摇头:“何苦呢?”

  陈元用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那你又是何苦问我谁打我的?”

  耶律缕伶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看你受伤,我很难受。”

  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抱着陈元,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紧一些。

  不想却触到陈元身上的伤,痛的陈元一下轻声叫了出来。耶律缕伶赶忙松手,伸手既要解开陈元的衣服:“给我看看!”

  陈元用手捂了一下:“没事,不用看了。”

  耶律缕伶忽然脸色一变:“你放手!让我看看!”

  陈元把手松开,她轻轻的解去陈元的衣带,一件件的脱去衣服,最终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来。

  耶律缕伶看的清楚,对方下手很重。如果不是冬天衣服穿的多,陈元必定逃不过要骨折的命运,可能性命都将难保。

  她更是觉得一股怒火冲上脑袋来:“告诉我,谁做的。”

  陈元自己穿上衣服,叹了口气:“我自己会处理的。这一次我来找你,只是我心里对这次我军被埋伏有些疑问,想和你探讨一下。”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的眼睛:“你真的不告诉我是谁打你的?”

  陈元微微一笑,笑的很有自信:“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耶律缕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陈元。

  陈元那肿起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你是的女人,应该听话一些才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再问了好么?我来找你真的有正经事情商量,我觉得,咱们这次在长白山,好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一样。”

  耶律缕伶最终没有再追问是谁打的陈元,轻轻的,小心的又上来抱住陈元:“说来给我听听,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不对,那些女真人怎么会这么聪明?他们好像连我们提前要去多少人马都一清二楚一样。”

  那柔软的胸部在陈元的胸口摩擦着,让陈元心中升起一股玉火,陈元心中暗叹可惜,如果现在自己没有伤的话,在辽国的皇宫,在她的房间把她放倒,一定别有一番刺激。

  可惜自己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浑身都疼的要命,只能占一些手上的便宜了!对耶律舒宝更是平添了一股恨意,说过话一定要算数。昨天耶律舒宝没有打死自己,那是他最大的失误!

  陈元慢慢的说道:“我怀疑耶律仁先…”

  tǐng着一身的伤,把该找的人都找了,该做的事情走做完之后,居然已经是天黑了,中午饭都没有吃上。

  胡静居然一天都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远远的看见陈元的身影之后,胡静急忙跑过来搀扶着他的胳膊:“我说让你做马车去,你非常自己来回的走,你这一身伤,哪里还能受得了这样苦?”

  陈元笑了一下:“走走好,一边走,我一边能把一些事情想的更清楚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受伤居然显得如此的坚强,若是换做以前,早就躺在netbsp;胡静显得很是心痛:“等伤好了再办事情不行么?”

  陈元摇头,手搂着胡静的肩膀借来一点力气:“我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昨天晚上我就对自己说过,在我伤好之前,要让耶律舒宝趴下!”

  胡静眼睛看着陈元,陈元很诧异的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胡静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很有江湖味道?”

  陈元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多江湖:“是么?可能是和女侠在一起时间长了吧,人家都说近墨者黑么。”

  胡静薄怒:“你怎么不说近朱者赤?”

  陈元哈哈一笑:“不说这个了,我中午饭还没吃呢,这两个月没回家家,tǐng想你下的面条的,给我下一碗来。”

  胡静站在那里没动,陈元眼珠一转又来了一句:“当然,更想你了。”

  胡静这才转身去给他下面条,陈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暗笑,人家都说女人是要哄的,这话果然不错,连一碗面条都要自己哄哄她才愿意去下。

  下一步在该做什么了?陈元现在已经是主动想去挑起辽国的内乱,挑起他们和党项人之间的战争,所以只要一闲下来,他总是来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之后,自己必须安静一些。耶律宗元说的没错,耶律仁先的势力很大,万万不能让他觉察出一点动静。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庞大的堡垒,要想击垮他,先就是要保证出其不意!其次么,最好能从这个堡垒的内部找到一个突破口。最后,就是尽量增强自己的力量。

  所以下一步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让萧苏里快一点融资,越快越好。

第159章萧府宴会  萧苏里这时候正在皇宫里面,把陈元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告诉萧鞑里。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人物感兴趣。

  萧鞑里的心中也正在计划着她的第二步,非常巧合的是,她的第二步也是让辽国现在的朝堂势力打破平衡。这些年她一直在韬光养晦,现在萧鞑里现在手中可用的人非常的少。

  张砺是个得力的助手,但是对于萧鞑里来说,张砺是一个朋友,一个非常能帮忙的朋友。她现在不光需要朋友,更需要帮手。

  所以萧鞑里需要打破朝堂的平衡,寻找那些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让这些人掌握足够的权利,为日后耶律洪基登上太子之位做准备。

  当耶律洪基回来向她转述了陈元一趟的表现之后,她就对这个即将被辽兴宗提拔的宋人特别感兴趣。

  在她看来,陈元最大的缺陷就是他是一个宋人,也正是因为陈元是个宋人,燕京也没有什么根基,相对比较容易掌控。而且由于民族的关系,还可以保证日后陈元不会反叛。

  更让萧鞑里看中的一点是,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弃车保帅也没有任何的麻烦!

  听萧苏里说完他们的对话之后,萧鞑里轻轻笑了一下:“他被打了?我想,现在如果我们出面安慰他一下,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和我们走的近一些?”

  那萧苏里马上说道:“昨日他被打了之后甚至连在朝堂上告状的勇气都没有,那些和他同去的人没有来帮他,他居然还帮人家把帐给结了,姐姐,我看他和那些懦弱的宋人没有什么区别。”

  萧鞑里看着萧苏里一眼:“知道了,事情我会有分寸,你在外面帮着他一点,当然只是帮他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说的那个什么,什么,”

  萧苏里忙的接口:“融资。”

  萧鞑里嗯了一声:“嗯,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如果觉得合适就快些去做。日后,我会让你带他来见我的。”

  胡静下的面条还是那样的好吃,而且胡静知道陈元的牙龈有些受伤,特意把面条煮的时间长了一些,然后又等面汤温了一些才给他端来,这样细致的照顾让陈元感觉到了幸福。

  这种幸福,是需要去守护的,陈元吃完之后,轻轻的拉住胡静的手:“妹子,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你娘子可以么?”

  胡静的脸上有些含羞,语气中有些惊喜,却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哥,我们说好的,你等我两年不行么?”

  陈元把她的一把拽到自己胸口来:“我等你一百年都没问题,只是,我怕我自己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你说两年,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和我说说么?或许我能帮你。”

  胡静的眼神中有些迷茫的神色,她也想放下仇恨和陈元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可是从自己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家族的仇恨而活着的,她生下来好像就是为了找庞吉报仇的。

  当初在汴京,她还不了解陈元,更不知道庞吉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所以才答应和菱花一起嫁给陈元。

  可是这一路下来,她对陈元的感情与日俱增,从庞喜的身上,她也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赖以依靠的那些朝堂上的大人物,根本就不是庞吉的对手。

  所以她更害怕会牵连陈元。

  犹豫了片刻之后,胡静最后还是微微一笑,把手从陈元的手掌里面抽了出来,微微一笑:“陈大哥,你早些休息吧,好好的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说。”

  这是推脱之词,陈元真的不想再喊她胡静,他知道这是一个假名字,她的真名应该是那天庞喜说的什么瑞珠,不过现在她自己既然不说,陈元也不愿意硬逼她说出来。

  逼出来的真诚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元伸了一个懒腰:“那就这样吧,我也确实有些累了,对了,你让庞喜他们去找一下王伦,明天下午,我要和他一起去萧苏里家谈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第二天,陈元真的哪里也没去,一直在netg上躺倒下午王伦来了之后,两个人一起坐着马车去萧苏里的府上。

  今天晚上的这场酒宴的结果如何,直接关系到陈元计划进展的进度快慢,所以陈元心中早已经打好了草稿,对那些人可能提出的各种质疑,都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王伦坐在陈元的旁边,盯着陈元看了半天,却总不开口说话,这让陈元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说实话,陈元觉得王伦这个人本身就非常的奇怪,他们都是做买卖的,可是王伦却有一种视钱财如粪土的气质。而且两个曾经对过诗词,王伦胸中居然也是精通文墨,这让陈元对这个人真的很有兴趣,越是接触的深了,他越是觉得王伦就是一个谜题,一个让人猜不透,看不透的谜题。

  王伦显然也是这样看陈元的,特别是昨日的事情生之后,王伦觉得双方有必要进行一次沟通。

  看着陈元扭过那被打的已经变形的脸看向自己,王伦笑了一下,心中决定把事情挑开:“陈兄,咱们的买卖合作的越来越愉快了,兄弟心中真的很想以后继续这样愉快下去,所以,我想和陈兄谈一谈。”

  陈元嗯了一声:“王大哥想谈什么?”

  王伦想了一会,陈元也没有催他,好一会王伦才慢慢说道:“陈兄,其实也就是在下的一些看懂的地方罢了。你来燕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陈元心中马上咯噔一下,他真不知道王伦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他的脸上已经变形的看不出表情来,可王伦还是从陈元的反应中判断出自己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当即急忙摆手:“陈兄不要误会,不管你来做什么的,我只是想多赚一些钱回去,在下只是希望,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陈兄能提前和我们知会一声,毕竟大家都是宋人,以后还要见面的。”

  陈元把身子往王伦面前一挪:“王大哥,兄弟哪里让你看出来不是来做买卖的了?”

  王伦轻轻笑道:“你来做买卖,为什么要做辽国的官?凭陈兄的才华机智,要想当官在大宋就可以了。”

  陈元一摊双手,正想把那光明正大的措辞说出来,王伦却先一步说道:“不要跟我说别人逼你的,从文同你带上那耶律涅咕噜开始,我就知道是你自己在找事情!如果当时你怕麻烦,大可把货物转给其他的商队。”

  陈元的措辞被憋在牙齿边上,他看看王伦,终于话又咽了回去:“王大哥既然知道我不光做买卖的,为什么又答应和我搅在一起呢?”

  王伦拍拍陈元的肩膀:“很简单,就因为你帮宋祁打了那一架。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是坏事,而且,在下心中也能猜出一个。”

  他说完之后,手放在陈元肩膀上没有离开,另一个手伸出大拇指:“昨日你救那两名女子的事情我听说之后,心中对陈兄更是佩服,所以今天才来和你把话说明。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交个朋友,还有,如果陈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陈元知道,王伦没有理由骗他,现在他也确实需要帮手。可是,王伦那份神秘始终让陈元有点不敢过于接近,现在既然他主动来把关系说明,那自己也不妨直言问上一句:“王大哥,你又为什么不去当官呢?”

  王伦呵呵一笑:“不满陈兄,论文才,我中过皇榜第四十一名。论武艺,我是六年前的武举,若是想当官,不管走那条路我都上去过去。至于为什么不想,陈兄是想听我的敷衍之词,还是真话?”

  陈元笑了:“当然听真话。”

  王伦说道:“真话是,我看不惯官场上的作风,不肖于那些平庸之辈为伍。”

  陈元呵呵一笑:“这倒像是敷衍之词。”

  王伦没有分辨什么,而是盯着陈元:“陈兄,能言之语我已经都说了,如同陈兄一般,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各做各的好。能结识陈兄这样的朋友,兄弟这一趟也没有白来,日后陈兄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让人捎个话过来。”

  这是陈元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机智的人。王伦肯定已经猜透了陈元的目的,只是他不说而已。同样,他那句敷衍之词也是说出了他为什么不当官真正原因,只是陈元装糊涂而已。

  像王伦说的一样,有些事情,把能言之语说出来就行了。说的太透,对大家没什么好处。

  陈元不得不承认,王伦的理想比自己要远大的多。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是,他的理想更不切实际一些。

  马车到了萧苏里家的门前,两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身后的李铁枪和阿木大也骑马跟了过来,分别护在左右两侧。

  王伦扫了一眼一排停在萧苏里家外面的马车:“呵呵,这老萧看样子请了不少人,光马车就有二十多辆了。”

  陈元算了一下:“应该有四十多人吧,走,我们也进去吧,今天晚上我来的目的就是让这四十多人掏钱出来。”

  王伦微微一笑,跟在陈元的身旁一起走进了萧鞑里家的大门。

  门口的门房已经认识他们了,见他们进来也没有拦阻,弯腰说道:“陈爷和王爷来了?里面请,我们老爷一直在等着你们呢。”

  陈元冲那门房点头:“辛苦了,今天晚上都来的是那些人?”

  门房一拍自己的额头:“您瞧我这记性!我们老爷还让我把名册先拿给二位爷看看呢,我倒是给忘记了。”

  陈元笑道:“现在拿来也不急。”

  门房手往自己的那间小屋里面一指:“委屈二位了,先来小人屋里一趟,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是很方便。”

  转身带着陈元和王伦进了门口的那间小房子,果然有一份名册摆在桌子上,那门房拿起来对陈元说道:“二位爷请看,一共五十八人,今天萧爷摆的是大席,其中四十三个是我们老爷打上红点的,让陈爷多留些一些。还有十五个人主要是来凑热闹的。”

第16o章初步胜利  陈元把名册接过来,念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萧远风,”

  门房马上说道:“此人是主管燕京贮备仓库的官员,凡是进出燕京的物资,他都有权去盘查。我们老爷让我和您说一声,这个人是耶律仁先大人的妻侄,如果陈老爷不想和他多接触,我们老爷可以出面,摆的平他的,只是您别开罪他就是了。”

  陈元那张红肿的脸又扭曲了一下,然后一个一个的看下去,有些名字自己好像见过,有些却看起来十分的陌生。

  最后是没打红点的那十五个人,陈元赫然现,宋祁的名字居然也在其上,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手指宋祁的名字问那门房:“你们老爷请他来做什么?”

  门房赔笑道:“这个人是自己要来的,我们老爷没请。老爷让我和您解释一下,这个宋人最近活动的很是厉害,凡是有聚会的场合,他基本上都硬来参加,我们老爷真的没请他,不过若是拒绝,也不太合适。”

  陈元看了王伦一眼,王伦的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个草包!”

  显然,宋祁已经感觉自己被李元昊逼上绝路了,特别是那天在城门口,李元昊亲自上去将耶律缕伶拉入城中之后,等于是向所有的人宣布他要娶这位辽国的公主,而且他的举动及其合适的满足了契丹人的虚荣心。

  李元昊在街上明目张胆的袭击宋祁之后,契丹人虽然佩服他的胆气,却也觉得这个举动有些藐视辽国了。这几天经常有些所谓的高手去找李元昊挑战,结果都是被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在辽国的男人们正为自己无法挽回颜面而感觉下不来台的时候,看着李元昊这样英武的人为他们的公主牵马,心里多少是舒服了不少。

  同样,李元昊为耶律缕伶牵马的时候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也改变了他在辽人心中野蛮的形象。

  宋祁的所有战果被李元昊一招一式的化解于无形,宋祁明白,如果他不能阻止这场婚事的话,那么辽国和党项人结盟将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

  陈元放下名册,他已经能记住上面所有的名字了,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到齐了么?”

  门房回道:“没有,这还没有时候呢,两位爷来的不迟。”

  陈元点头,拉过王伦:“王大哥,我们一起进去吧。今天咱们也算半个主人,不能等别人都到了我们再进去。”

  屋子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大概有三十个吧,陈元刚刚进门,萧苏里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陈掌柜,王掌柜,二位来的正好,来来,我来介绍几位朋友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燕京最大的米铺掌柜的萧户,萧掌柜的。”

  一个体型很胖的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的横肉笑了一下:“二位掌柜的,幸会幸会,不满二位,你们的货行开张之后,我就对二位非常的敬仰,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萧老板请客,当真是圆了在下的心愿,今日定要多喝两杯才行。”

  陈元和王伦也还了一礼,然后又随萧苏里走到下一个位置上面,那里做的确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不像做买卖的样子。

  那人的两道眼光深邃的打量着陈元,嘴角挂起一丝仿佛很机械性的笑容,萧苏里还没有介绍,他自己的站了起来:“在下张砺,只是来萧老板这里凑个热闹而已,二位做买卖的事情就不必和在下说了,若是回头还有哪里能白吃白喝,不妨将在下带上。”

  原来他是张砺,在辽国官做的最大的汉人官员。陈元的目光努力射透红肿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抱拳说道:“原来是张大人,下官陈世美,两次在朝堂上都没有看到张大人的身影,失礼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张砺一摆手说:“不必这样说,今日我只是一个食客而已。”

  萧苏里呵呵一笑:“张大人若是没有饭吃,尽可天天来我府上吃饭,我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只是怕别人嫉妒在下,半路将大人夺了过去。”

  说完之后向张砺告罪,又带着陈元来到下一个席位上。

  这个席位不用介绍了,是满面愁容的宋祁。宋祁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的说明他现在的困境,陈元和他礼貌性的打了一个招呼,还对站在宋祁背后的那聋哑侍卫杨义点了一下头。

  说句公道的话,宋祁这个人确实有些聪明,可是他的手段太正了,一直想着在辽国朝堂之上击败党项人,这可能就是因为他一直坚持所谓的君子之道的后果吧。

  李元昊却是不同,一上来就不安常理出牌,先打击宋祁的名声,然后借着公主拉近党项和契丹的关系。可以这样说,李元昊把他所有的优势都全部挥了,而宋祁依然在君子之道上坚持着,他们之间较量其实已经分出了胜负,剩下的也就是宋祁还能呆几天的问题而已。

  宋祁坐在张砺旁边,其目的不言而喻,可是看着张砺的眼神却总躲闪着宋祁。

  站在宋祁身后的,是那聋哑侍卫杨义。对这个人陈元还是很有好感的,陈元抬起头看了杨义一下,微微的点点头。杨义笑了一下,两个人算是也打了一个招呼。

  萧苏里也没有在宋祁面前多做停留,很快陈元和王伦引入下一桌:“陈掌柜,这位是大辽辎重库的主管将军,萧远风萧大人,日后,我们要仰仗萧大人的地方还有很多。”

  陈元正要行礼的时候,那萧远风呵呵一笑:“这位就是陈通事吧?其实也不用谁来介绍了,你这张脸现在在燕京就是一张招牌,谁不知道有个被舒宝打成猪头的通事呢?哈哈哈。”

  萧苏里的嘴角动了两下,正想说一些为陈元解围的话,却没有想到陈元自己说了:“前日和舒宝公子起了一些冲突,这一点在下并不避讳,萧大人若是取笑在下也是无妨,但请等到正事说过之后,毕竟这里面大多人是来求财的,在下也是一样。”

  说完陈元看着周围一圈:“诸位,我们做买卖的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所以,如果还有谁想调笑在下两句,我这里绝对没有意见,只是希望能把这份心情放在我们谈好事情之后,不然就不是和在下过不去了,是和钱过不去。”

  话一说完,那萧远风到也真的没有再说什么,萧户却哈哈一笑:“陈掌柜这话说的太对了,咱们和谁过不去都行,就是不能和钱过不去!哈哈,这样吧,既然陈掌柜把话说道这里,大伙该来的也差不多了,咱们不妨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

  萧苏里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你怎么还是这般心急?等一会边喝边说难道不行么?”

  萧户一摆手:“谁没喝过酒啊?跟你们说实话,我来就是看着你们赚钱了,我想也赚上一份!陈掌柜,你既然请我们过来,就应该有个说法了,现在说吧。”

  旁边马上有很多人跟着附和起来,让陈元他们现在把事情说清楚。看到这些人着急的摸样,陈元的心里笑了一下,对自己的融资计划更有把握了。

  萧苏里见陈元没有出声,知道这是在等他来说明,因为燕京,萧苏里说话的可信度要远远大于陈元。

  他转身喝了口茶,清理一下嗓子说道:“好吧,既然诸位等不急了,咱们现在就说。这个买卖是我,王掌柜和陈掌柜三个人做的。不满诸位,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想到能赚这么多钱,所以没和诸位打招呼,得罪之处,今日请酒赔罪,还望诸位包涵则是。”

  那萧户一拍大腿:“你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好?别说以前了,你就说说以后你们打算这么办!这么大的场子,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独霸着?”

  萧苏里说道:“诸位放心,咱们都是生意人,有财一起,有钱一起赚,这个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这句话让那些人的情绪平息了一些,既然人家已经准备分蛋糕了,那就耐心等着就是,分多分少的问题可以慢慢商量。

  萧苏里思索了一下:“我们想过让出一部分市面给其他的商家来做,可是转眼一想很是不妥,因为那样虽然不是我们一家独吃,可在座的一样有很多人分不到利润,所以,最后我们三个一致认为,还是让各位掏钱出来,这样相对公平一些。”

  旁边一个商人马上站了起来:“我们入伙的话,这以后分成怎么算?”

  萧苏里看看陈元,那意思很明白,现在该陈元说话了。

  陈元往中间站了一步:“诸位,我初步想法是用两种方式分成,一种是按利润来提,每半年结算一次,按照出资的比例分去红利,如果我赚的多,你们自然分的多。假如我的生意赔了,你们也要跟着赔钱。当然了,我相信我是不会赔钱的,最少从这一个多月的情况来看,这钱赚的稳当的很。假如诸位不放心,还有第二种方法,你们可以把钱借给我,我每月给你们一成利息。赔了赚了跟你们没有关系。两种方式随便你们选择。”

  这话说完之后,众人开始和自己旁边的商讨了起来。陈元分出的蛋糕显然别他们预想的要多一些,第一种方式是那些生意人最喜欢选择的,虽然有风险,可是利润也大。

  这一阵子他们早就对货行的mao利进行过预测,如果以后生意能保持现在的水准,每个月收入绝对不止一成利润。

  而第二种方式显然是为那些有权势的官员准备的,每月一成的利润,如果放在陈元这里不动的话,过上七个月就能翻上一翻了,陈元做的确实比这些人心中想的更大方一些。

  他们商量的时候陈元也不说话,只是和萧苏里交换了几个眼神。片刻之后,终于有人说道:“陈掌柜这样做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在下愿意出资入伙,风险共担,只是不知道这门槛有多高?”

  陈元伸出一根手指:“入伙,最少一万贯,投钱进来则不限制。少了我们也能收下,多了也撑不死我们的货行。”

  那萧户还想再说什么,陈元马上冲他挥挥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凡是入伙的朋友,都可以随时去我们货行查货,翻开账本。还能对我们经营上面的问题提出建议,当然,采纳不采纳是我们的事情。”

  萧户一摇头:“行了,那我们就放心了,只是你们不会做一本假账来糊弄我们吧?”

  这话说的萧苏里很不开心,闹了半天他在燕京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声誉都没有?正想斥责那萧户两句,陈元却先说道:“进货,出货,绝对有帐可查。但是所谓亲兄弟明算帐,为了大家日后不起纷争,萧掌柜担心的事情我们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我的账房里面不止一把椅子。除了我们自己的账房先生之外,诸位也可以请人进去,只是,那些人的工钱我们可是不管的。”

  萧户哈哈一笑:“如此最好!本来我还以为今日要吵上一场,却没有想到几位如此仗义,倒显得我们小气了许多。这样吧,回来喝酒的时候,我定要和陈掌柜多喝两杯,权当我赔罪了。大伙还有什么说的就快说!这心里面事情一了,胃口还就开了,真觉得有些饿了。”

  陈元心中一口长气出来,融资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头,虽然说那些入伙的说明是半年结账。可是陈元打算下个月就算账给他们,让他们能马上看见回报,让那些还没有入伙的人眼睛马上红起来!

  一个月一成利息很吓人么?一个月一成,七个月才能把本钱拿回去。可是最多两三个月之后,他们想要拿钱就得去大宋找自己了!

  今晚上你们尽情的开心去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陈元的眼睛扫了一圈表情都异常兴奋的人,最后落到了那萧远风的身上。

  萧远风这时候显然是在沉思着什么一样。这种表情陈元经常见到,就是那种看着钱从自己眼前飞过,却没有能力去把握的那种遗憾。

第161章忍气吞声  他微微的笑了一下,走到萧远风身边一抱拳:“萧大人,为什么闷闷不乐?”

  萧远风面对陈元那张很友善的猪头脸,颇有一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在陈元身边小声问了一句:“陈掌柜的,这个如果我想投钱进去,有没有时间上限制?”

  陈元呵呵一笑,拉着他的手臂很亲热的并肩坐了下来:“大人是不是最近手头不太方便?”

  萧远风犹豫了一下,最终很是难堪的点了点头。

  陈元看看周围,然后放低声音说道:“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来都行。要是手头确实挪不开的话,来和兄弟说一下,我给你想想办法。”

  萧远风听的心中大喜,一脸的感激之色:“哎呦,那太谢谢陈兄了!你看我刚才那话说的,真是有点过了,这样吧,改日我请客,给陈兄赔罪。”

  陈元还没说什么,萧苏里就在后面一拍二人肩膀,对萧远风说道:“赔罪就不必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陈掌柜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你刚才还当我说的是假的不成?”

  萧远风晃晃脑袋:“这不是一向对宋人都这样么,真没想到宋人之中还有像陈兄这样豪爽之人,真是得罪了。”

  说罢就和萧苏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陈元也笑了,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钱这个东西真的很万恶,能让人丧失理智,丧失立场,甚至丧失人格。

  就像现在的萧远风一样,自己把赚钱的机会一下给他,他马上把什么名族界限,还有对自己的蔑视全部都抛在脑后了。

  是人就有玉望,有玉望就能被征服。陈元心中已经决定要征服这个立场并不坚定的萧远风,他是耶律仁先的妻侄,还掌管着燕京的补给仓库,有足够的文章可以做。

  就在萧远山和陈元冰释前嫌的时候,门房忽然通报,耶律舒宝和那李元昊一起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萧苏里听的一愣:“他们两个来做什么?”

  陈元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明白,那耶律舒宝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很可能是前天晚上真的没有过瘾,现在想来再羞辱自己一次。

  萧远风显然提前知道耶律舒宝要来,眼神颇为同情看了陈元一眼:“陈兄,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吧?这舒宝公子性格怪癖,咱们都劝不住他的。”

  萧苏里却是冷冷一笑:“别人怕他,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陈兄放心,我现在就去让人赶他走。”

  说完对门口的门房说道:“跟他们说,桌子已经满了,如果他们想来喝酒,改日我再单独请他们就是。”

  门房应了一声,正要回去复命,陈元却出声拦阻道:“萧老板不必如此,既然他来了,就让他进来就是了。说不定他真的也是想来和我们一起做买卖的呢?”

  萧苏里看了陈元一眼,他现在特别的疑huo,陈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看不透。从做生意的手段上,陈元处处透漏出精明能干,可是为什么被耶律舒宝一顿拳头打的连吭都不吭一声呢?

  现在耶律舒宝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自己愿意替他挡着,可是他为什么还不领情?心中暗暗想道,既然陈元自己自讨没趣,他也就不拦着了。不过现在好歹陈元是他的合作伙伴,这里又是他的府邸,要是耶律舒宝太过分的话,还真要给这小子几分颜色看看才行。

  当下让门房去请耶律舒宝和那李元昊进来。

  耶律舒宝人还没有进入宴席,就在门口哈哈笑道:“我听说今晚上这里有人请客,好像是有只宋猪要替咱们辽人赚钱,所以特意来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分上一块猪肉。”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陈元,伴随着耶律舒宝的话音说完,他的人也就进来了,扫眼一圈现目标,看着陈元的那张脸说道:“哎呀,这不是北院的陈通事么?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前天晚上我出手重了一些,没伤着你吧?”

  萧苏里手一指旁边的空位:“舒宝,坐下再说吧。”

  耶律舒宝却不理会,走到陈元的面前扶住陈元肩膀:“陈通事,他们说的那只宋猪,不会就是你吧?”

  陈元看着他,很平静的说道:“让舒宝公子见笑了,今日确实是我与诸位商议一下如何赚钱,如果公子又兴趣,在下也可以为你赚钱。我是买卖认,有钱大家赚这个道理,是让我们今天坐在一起的原因。”

  一旁的那萧远风轻声喊了一句:“舒宝,过来坐下。”

  耶律舒宝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四周:“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一只猪这样?想吃猪肉么?宰杀了不就行了?你们看上他那个货行就把货行抢过来!有什么好怕的?”

  那萧户一拍桌子说道:“想要什么就抢什么?这里是燕京,既然人家来做买卖,交足的税钱,咱们就要让人家做下去。今天抢了一个,明天就没人来了!那时候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再回到以前那种游牧的生活中么?不瞒诸位,我已经三十年没上过马了。”

  耶律舒宝忽然手指萧户:“就是你们这种人让我们大辽丧失了锐气,想当年我们契丹铁骑纵马入中原的时候何等威风?就是你们这些人,把祖先的英勇全部忘记了,眼中只看到宋人的奢侈生活!现在居然还有人要效仿宋朝,呵呵,可笑!”

  萧苏里听不下去了:“舒宝,你如果也是想来赚钱的,我们欢迎。如果你是来喝酒的,我也欢迎。要是有其他的事情,请你注意一下,我家不是你谈论国事的地方。”

  耶律舒宝显然就是来找陈元闹事的,听了萧苏里话之后,看看陈元:“好,我是来喝酒的,今日我就看上这个位置了,我就要坐在这里。”

  手指指向陈元:“起来,滚蛋。”

  陈元应声站了起来,看着耶律舒宝:“公子让我走,我自然会走。从私而言,在下是买卖人,讲一个和气生财。就朝堂而言,我这个北院通事,还要在令尊手下讨一口饭吃。”

  这两句话说的耶律舒宝很不舒服,特别是最后一句,仿佛是他仗着他爹才欺压陈元一般。当即就要作,可是看看一旁萧苏里那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到也真的不敢太过放肆。

  陈元收拾好自己桌子上的碗筷,往对面席位挪了过去,那耶律舒宝却还不甘心,好像不把事情挑起来他决不罢休一样,又看向王伦:“你也滚。”

  王伦轻轻摇头一笑:“好,这里让给你们了。”

  也把席位挪了过来,又在陈元旁边坐下,坐下之后就小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陈元看了王伦一眼:“我又打不过他,我能怎么样?”

  王伦盯着陈元:“你如果不收拾他,我明天也会收拾他。”

  陈元心中大惊,忙的把头凑过来小声说道:“王掌柜的,您可千万别把事情给弄坏了,现在你要是收拾了耶律舒宝,那耶律仁先就惊了!”

  王伦偷偷用手指点了一下陈元:“早该和我说实话了,别的不说什么,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到时候我非要把这小子给剥了!”

  对于陈元来说,这一席酒菜之上虽然耶律舒宝多次刁难,可是他并不在乎。忍受两次屈辱怕什么?如果自己死了,屈辱就屈辱吧。如果自己能活下去,也没有必要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耶律舒宝叫嚣的越厉害,陈元越是不怕他。倒是那个李元昊,从进来之后到现在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挨个敬酒。

  等轮到宋祁的时候,陈元本以为李元昊不会和宋祁喝酒,谁知道不光端起来杯子,还站起身来对宋祁说道:“宋大人,你我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在下非常仰慕宋大人的才华,借东主的一杯酒,聊表一下在下的仰慕之情,还望宋大人赏脸则是。”

  宋祁到也没有输人,闻言也是站了起来,遥遥举起酒杯:“李公子请!”

  李元昊的姓是唐朝的时候皇上赐给他祖先的,现在他自己要建立西夏王朝了,正准备把这个李字去掉,就叫元昊,彻底摆脱汉人的印记。宋祁这样称呼他,显然是想提醒着什么。

  李元昊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把酒喝光。

  陈元知道,像李元昊这样能把心思深埋在内心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要想击败这样敌人,必须想办法先迷乱他的心智才可以。

  耶律舒宝的多次挑衅都被陈元忍下去之后,自己也觉得很是无趣,当真一心喝起酒来,知道酒席结束的时候想再寻陈元一次晦气,却现陈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而和陈元一起离开酒席的,居然是萧远风。

  萧远风这人贪财,好色,恋权。这本没有什么过错,是男人十个有八个如此。可错就错在他贪财,却没有赚钱的本事。好色,却没有英俊的外貌。恋权,又缺少足够的魄力和手段。所以混到今天依然是靠耶律仁先对前妻的怀念才施舍一碗剩饭给他吃。

  吃人家施舍的东西,味道总是不香的。所以当陈元把一条赚钱的路子摆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萧远风顿时以为这对自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从来没有想过陈元设置的其实就是一个骗局,不光是他,就连那些精明的商人也没有一个看的出来。

  这要感谢萧苏里,萧苏里在燕京的名声帮了陈元很大的忙,当然,还有那日益兴隆的货行,这些都是陈元能取得这些精明人信任的重要条件。

第162章游戏开始  萧远风平日就看耶律仁先父子的脸色看管了,知道这耶律舒宝定然不会就此罢休。若是他真把陈元怎么样了,那自己的未来岂不是泡汤了?

  于是不等宴席结束,悄悄的把陈元拉了出来说道:“陈兄,你还是先回去吧,舒宝那个性我清楚的很,酒一旦喝多了,等会出了这个大门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元听了这话笑了一下:“多谢萧大人提醒,在下感激不尽。对了萧大人,刚才在里面人多,说话很不方便。现在在下斗胆问上一句,萧大人手上是不是真的很不方便?”

  萧远风点头:“哎,本来还存了千多贯,可是最近认识了勾栏里的一个叫倚翠的姑娘,那点钱都花到她身上去了。陈兄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的。”

  陈元一拍他的肩膀:“萧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没钱也不要紧的,我给你一份干股就是了。”

  萧远风当然知道干股是什么意思,当初南北码头买卖兴隆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去讹诈一笔,可是打听清楚这货行背后有九王子和萧苏里撑腰之后,这个念头马上就放弃了。

  现在陈元这样说,真的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如何使得?”

  陈元呵呵一笑:“干股不多,不过每月肯定比你那俸禄要经花一些,萧大人只要能在日后给在下多行一些方便之路,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萧远风双手在一起搓着,脸上露出笑容来,他知道,其实这个货行的货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查,这边自己查了,那边耶律涅咕噜说上一句话又要放出来,何苦呢?所以这个方便对他来说就是真的顺手的方便而已,心中暗暗窃喜:“那是自然,陈兄放心就是了。”

  陈元低下头,好像有什么犹豫的事情,那萧远风马上问道:“陈兄,还有什么在下能做的,你尽管说来!”

  陈元叹了口气:“萧大人,您也耶律仁先大人身边的人,这样和你说吧,兄弟做个买卖只想求财,攀上那九王子也是为了多一条路,只是无意中挡住了舒宝公子,这中间的误会,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在下只是希望,以后萧大人如果有机会的话,能替我在舒宝公子面前说项一下,我只想做一个买卖而已。”

  萧远风点头:“好,陈兄放心就是。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我怕舒宝真的在外面做什么手脚。”

  陈元推辞道:“还是我送萧大人先回府吧,我有车,哈哈。”他真的感觉这句话非常好笑。所以说道最后,自己先笑了出来。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王伦居然还等在那里,庞喜等人也是坐在大堂之中。王伦一见陈元回来顿时责怪道:“陈世美,你到哪里去了?咱们一起出去的,你去什么地方最少该说上一声吧?我这一扭头现你没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陈元这才明白众人在一起原来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心中顿时有了一丝暖暖的感觉:“多谢诸位了,我刚才送那个萧远风回家去了。”

  刚刚坐下,一个女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爷喝茶!”

  说完一杯茶水就端了过来,陈元扭头一看,却是那小雪的姐姐,这时候居然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当即问道:“谁让她穿这身衣服的?”

  那女子闻言一下跪了下来:“老爷,小女子来一家人都辽兵强抢来燕京,所有的亲人都死去了,只有我一人还活着,已经无处可去,是太太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若是老爷赶我出去,我只有死路一条!求老爷开恩!”

  一旁也传来胡静的声音:“是我让她留下的。”

  陈元看看胡静:“你让她留下我没意见,只是没有必要让她做一个下人吧?”

  这是陈元肺腑之言,从来到大宋到现在,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找一个女佣人来,因为在陈元看来,家务事让老婆做就可以了。吃老婆做的饭,穿老婆为你烫平的衣服,是一种幸福。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找个老妈子或者小妈子来伺候自己。可是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面,却产生了很严重的误会。

  宋朝是个女子地位比较低下的年代,一个这样的女孩能在大户人家当个丫鬟,那算是福气了。陈元居然不想让她当丫鬟?这中间有些问题就很值得推敲了。

  众人的眼睛看看陈元,忽然想到像这么胆小怕事的人那天晚上突然那么富有正义感,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把目光从陈元的身上又挪到那女子的身上,只见那女子虽然是粗布衣衫,可是眉目只见甚至清秀,那身段也是透着柔美,也算的上是上等姿色,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阿木大嘿嘿一笑:“我说的吧,刚才你们给这姑娘衣服的时候我就让你们等等,你们还不听我的!掌柜的,我现在去替这位姑娘收拾一下房间?”

  陈元一愣:“收拾什么房间?”

  旁人还没有接话,胡静猛的站了起来:“是我多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陈掌柜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早就谋划好的,几时轮到我来安排。”说完就气冲冲的走出那房间去了。

  陈元看看众人的神色,最后看看那女子居然也是低头含羞的站在那里,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他们误会什么了,忙的伸手去拉胡静:“喂,你等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胡静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没必要想我解释什么。”

  陈元没有抓住她,整个人倒在桌子上,碰到伤口,一下痛的叫了出来。那姑娘赶忙上前搀扶:“老爷,您没事吧?”

  胡静本来听到陈元的叫声已经回头了,可是一看那女子已经上来搀扶,头一扭,又走了。

  陈元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伸手推开那女子:“姑娘,我没事,你别再添乱了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告诉你我这里不需要仆人,这样吧,你识字么?”

  那姑娘点点头:“小女子出生书香门第,不光识字,诗词歌赋也是精通,还有,”

  陈元伸断:“行了,这就够了。明天你教阿木大认字,对了,你的工钱从阿木大的工钱里面扣。”

  阿木大一听叫了:“掌柜的,这凭什么?”

  陈元看看他:“投资你懂么?这叫投资啊!你以后跟我回了大宋,我要让你做烧烤店老板的,你一个大字不认识,怎么算账啊?”

  说完不再搭理开始琢磨投资是什么意思的阿木大,让那女子先下去,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开始说些正事,看着王伦说道:“王大哥,你真的愿意帮兄弟一把么?”

  王伦点头:“陈兄,我今日话说的也是很明白了,如果诸位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王伦没有来过。”

  陈元忙的道歉:“我真不是那意思,王大哥你误会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说话就让你们误会。这样吧,我说直接一点,王兄,我们这一趟的任务很危险,至于其中的详情知道的人非常少,包括阿木大我都没有告诉他。”

  陈元说着,让阿木大坐在自己身边:“你们可以说我太不信任你们了,怎么说都行。但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帮忙,包括王大哥在内。因为,游戏要开始了。”

  王伦没有问什么游戏,而是直接问道:“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陈元轻声说道:“耶律涅咕噜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现在军中谣言以起,都说这次耶律涅咕噜兵败,是耶律仁先在其中作梗。我想,这个谣言用不了几天就能传入辽兴宗的耳朵里去。”

  王伦摇头:“这绝对不够,辽兴宗也只会把这当做一个谣言。”

  陈元笑了:“到时候会有人在朝堂告他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皇上相信这个谣言。”

  不待众人再问,陈元拿过一个茶杯过来:“辽国将军萧圜丘,现在带着部队就驻扎在燕京以北两百多里的地方,随时等着辽国皇帝为文同之战的事情召见他。这个人帮着耶律仁先做了不少事情,耶律仁先有许多不能告诉别人的事,他都知道。你们说,如果他忽然失踪了,耶律仁先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庞喜说道:“耶律仁先肯定会慌了手脚,生怕萧圜丘是被他的对手给抓了去,如果吐出了什么秘密,那他就麻烦了。可是陈兄,萧圜丘在军营里面,有几千辽兵护卫着,本身武艺又是不错,你这个主意可不好做。”

  陈元那张脸正处在肿的最厉害的时候,哪怕是面部表情动一下都非常的痛。听了庞喜的话之后,陈元还是有些得意:“嘿嘿,所以说打仗之前要知己知彼。萧圜丘的家就在燕京,大后天,是他儿子的生辰。他娶了十房小妾,直到四十岁才得了这一个儿子,我想,他会回来的。”

  庞喜这才放心下来:“好,只要他敢回来,我保证让他失踪就是了。”

  陈元却冲庞喜摇头:“你去不行,第一谁都知道你庞总管的武艺高强,若是有些破绽,人家很容易怀疑到我们身上。这件事情,我想拜托王伦大哥。”

  王伦丝毫没有犹豫:“成,那萧圜丘的家在哪里?我明天就去探查一下。”

  陈元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王伦说过之后,又对庞喜说道:“庞兄,明天,麻烦你去一下一个叫月晕搂的地方,找一位名字叫倚翠的青楼姑娘,帮她赎身。”

  游戏真的开始了,至少在陈元这里是这样。他只打算从萧圜丘和萧远风这两个人的身上入手。因为棋子动的多了,耶律仁先就可能会察觉的。

  陈元不希望现在惊动这个敌人,能让敌人多睡一会,自己的把握就会更大一些。

第163章擦药  正想着问问众人还有什么意见没有的时候,那门房就进来说道:“老爷,公主来看您来了。”

  陈元一愣,耶律缕伶来看他不稀奇,关键是这么晚了还来,莫不是晚上不想走了?现在可不行,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好,经不起她的疯狂。再说,在陈元的计划中,这个公主自己要留下来,在关键时候打击李元昊用的,现在如果让接触太多被李元昊察觉,到时候就没有那番效果了。

  可是又不能赶公主,眼睛四下扫了一圈,周围诸人纷纷明白过来,马上离开这里。

  不过一会,耶律缕伶迈着她那矫健的步子从外面进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开始说了:“陈世美,我知道是谁打你的了。你放心,我估计他现在正在挨揍呢。”

  这句话把陈元说的顿时跳了起来,他现在想着办法让耶律舒宝看不起自己,这姑奶奶不会明目张胆的替自己出过头了吧?当下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什么?你打他了?你怎么这么冒失呢!”

  耶律缕伶很是随意的说道:“又不是我打的,你对我喊什么?”

  陈元焦急的转了两圈,然后走到耶律缕伶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来来,坐下来慢慢说。”

  耶律缕伶笑的很开心:“说实话,洪基真的变的,我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生气。”

  耶律洪基这时候正带着萧护卫,还有那箫达等人站在耶律舒宝家的门前的巷子口处,他就这样站着,也不说话。

  萧护卫等人这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位皇子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这么冷的天,夜色已经黑了,为什么还在这里吹着寒风?耶律舒宝是有备而来,身上皮衣皮帽戴了一个严实,萧护卫等人却是临时听到皇子的命令赶来的,衣服穿的并不是很多,现在被寒风吹的有些受不了了,已经一个时辰过去,耶律洪基还是站在这里,也不告诉他们要做什么。

  壮壮胆子,萧护卫上前一步问道:“皇子,这天太冷了,您要是没什么急事,先让个兄弟回去给我们拿两件棉衣来行不?”

  耶律洪基笑了:“你冷了?放心,一会让你们活动一下,肯定就不冷了。”

  萧护卫还想再说什么,耶律洪基却把眼睛一闭,靠在一棵树上靠着。见他这副摸样,那些人也只能把肚子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就这样忍着吧,反正死不了人就行。

  又过了一会,一辆马车从前方过来,耶律洪基的眼睛忽然睁开,大喊一声:“拦住他!”

  萧达眼快,位置站的也好,听了耶律洪基这一声命令,当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来,猛的向那车夫投掷过去。车夫一声惨叫从马车上栽了下来,耶律洪基大步向前走去。

  这时候萧护卫等人哪里还用吩咐,纷纷从四周围了上来,把那马车拦住。

  车上忽然冒出一个人来,一脚踢向萧护卫,萧护卫本想低档,却不料那人出脚实在太快,这一下被踢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众人正待围攻,却听耶律洪基又喊一声:“住手!”

  车上那人也没有追击,站在车辕上看着耶律洪基:“你是谁?”

  耶律洪基拿过一盏风灯照在自己的脸上:“李元昊,是我。”

  那出脚之人正是李元昊,他一看袭击自己的是辽国的皇子,心中顿时一惊,到不是害怕耶律洪基,而是害怕事情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正在想的时候,只听耶律洪基说道:“我是来找舒宝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如果要替他出头,尽可把我打倒。”

  李元昊听他这样一说,心下这才放心,原来是人家自己家的兄弟恩怨,那他好像真的不便出手。于是有些为难的说道:“皇子,舒宝公子已经醉了,你看是不是可以等他醒来再说?”

  耶律洪基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

  李元昊沉思片刻,最终从车辕上跳了下来:“那,还请皇子留些分寸。”

  他下来了,可是萧护卫等人却犹豫起来了,他们不敢上去动手,真的不敢。现在他们几个已经明白耶律洪基到底要干什么了。看看耶律洪基带来的人,全部都是那天晚上和陈元一起喝酒的,一个没拉下。

  耶律洪基眼睛扫了一圈:“接下来该做什么还用我再说么?我不想在这里看着你们打架,只是有一句话告诉你们,明天早上,耶律舒宝如果还能起netg,你们就永远躺下吧。”

  众人被这话震惊的时候,耶律洪基转身走了,他们相互看看,最后萧达叹了声气:“哥几个,打吧!”

  几个都不想自己永远躺下,反正这事情是耶律洪基出头的,有什么事情往他身上推就是了!当下冲了上去,把已经醉卧在马车里面的耶律舒宝给拖了出来,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拳脚。

  听耶律缕伶说耶律洪基带着萧护卫他们几个去打耶律舒宝,这个消息着实让陈元很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耶律洪基居然现在有这个胆子,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心里面自己还有一点位置。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那一副吃惊的摸样,呵呵笑道:“我听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和你现在的摸样一般。世美,洪基真的长大了,若是从前,他断然不会这般果断,也绝对没有勇气去打耶律舒宝,哪怕被打的人是他自己。”

  看着耶律缕伶那一副非常高兴的摸样,陈元的神情有些呆滞了。

  他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耶律舒宝肯定要被打了,至于他被打之后会有什么意外生,陈元很难控制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耶律仁先绝对不会去寻洪基的麻烦,若是有气,他们定然还是撒在自己身上。

  看着陈元的神色不对,耶律缕伶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洪基这样做你不高兴么?”

  陈元那张红肿的脸颤抖了两下:“高兴,我太高兴了。”

  耶律缕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哦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说着从身上的背包里面拿出许多大瓶小瓶来:“这是最好的疗伤药了,你擦上一些,过几天伤口就会好的。”

  陈元拿过来一瓶一瓶的看了一下:“上次那个野人参tǐng管用的,你还有没有?”

  耶律缕伶看了他一下:“上次那是外伤,用人参能生肌造血。你现在浑身都是淤血,用那个你死定了!这点都不懂,你当初是怎么把九哥救活的?”

  陈元呵呵一笑:“你别跟九王子说哦,我能救活他,那是他自己命大。”

  耶律缕伶听的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来:“这是何乌,去淤血的,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陈元接过那何乌一看,居然有些netg人形了,定是稀世珍品。这东西自己现在用貌似有些可惜了。不过既然耶律缕伶拿来了,也不能再让她拿回去,人家家里不缺这个,留着以后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拿来救急呢。

  找个公主做马子就是好。

  看着陈元把药收起来,公主忽然一把夺过,又把那几个小瓶子一个一个摆好,同时回头看了陈元一眼,很是温柔的说道:“你躺好了,我来帮你擦药。”

  陈元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她帮自己擦药?那简直太好了!要知道这丫头可是辽国的公主,想来没有伺候过别人吧?这个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当下整个人飞快的躺好,然后解开自己的衣带,眼神看着那耶律缕伶高挑的身影在那几个小瓶子前左右晃着,一种心理上满足的成就感犹然升起。

  没过一会,耶律缕伶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瓶款款走来,在netg沿坐下说道:“这一瓶是消肿的,今天晚上我帮你擦,明天你找别人吧。记住,每天早晚各擦一次直到浮肿全部消失为止。”

  陈元笑着,点点头:“是,遵公主懿旨。”

  耶律缕伶轻轻的拍打了他的肩头一下:“少贫嘴了!这药有些痛,会有一种火烧的感觉,你要忍着点。”

  那柔软的手指在陈元的伤口处慢慢的,轻轻的肉搓着,虽然那药确实如耶律缕伶说的一样,给陈元一种火烧皮肤的疼痛,但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

  眼睛看着那耶律缕伶的脸庞,面部始终挂着那种微笑,虽然由于脸上已经变形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耶律缕伶还是从陈元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灯光的照耀下,耶律缕伶也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之色:“你看什么?没看过啊?”

  陈元摇头:“没有,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公主,知道么,你今天特别漂亮。”

  耶律缕伶很是高兴,抬起头来:“以前我不漂亮么?”

  陈元笑了:“以前也漂亮,不过,你今天不像一位公主,倒是很像寻常人家的小娘子。”

  耶律缕伶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转身去拿另一瓶药来:“这瓶是止血的,今天擦一次就可以止住出血了,明天自己自己看看伤口,如果已经不出血,就不用再擦了。”

  陈元拿过那瓶子看了一眼,忽然说道:“能不能让我慢点好啊?”

  耶律缕伶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身上挂着伤有什么舒服的地方么?”

  陈元轻轻握住她的手:“身上挂着伤很痛,可是如果我伤了以后你天天能来看我,那我宁愿天天伤着。”

  耶律缕伶嘴角一抿,笑了出来:“你这张嘴就是会哄人,那耶律舒宝干吗不把你的嘴也打坏了?”

  陈元笑道:“打坏了你舍得么?来,先亲一个。”

  耶律缕伶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你还没好呢!碰到你伤口你会很痛的。”

  陈元却不管那么多,一只手环腰搂过,另一只已经按在耶律缕伶胸前最饱满的地方:“没关系,就亲一下。”

  耶律缕伶眼神泛出媚色:“怕了你了!”

  说着,慢慢的低下头,两张嘴向一起凑了过去。

  “咯吱,”门,忽然被打开了。

  耶律缕伶一听有人进来,忙的起身,陈元也一只手还在她的衣服里面,也是匆忙的抽了出来,一不小心把耶律缕伶的内衣也给拉下来一截。

  陈元正想怒,不知道谁这么没有眼色,这个时候进来坏了气氛!眼睛往门口一看,之见胡静和刚才那个姑娘二人站在门口,脸上也是一片错愕之色。

  胡静的手指指耶律缕伶,又指了一下陈元,然后又从陈元的身上移到耶律缕伶身上,才问了两个字:“你们?”

  耶律缕伶干咳了一声:“哦,我在帮他擦药。”

第164章两女争锋  胡静慢慢走进来,眼睛看着耶律缕伶:“擦药?擦药用的着把衣服脱成这样么?”

  耶律缕伶几时被别人抢白过?将被陈元拽出来的那截内衣又塞回去,扛起头来说道:“不把衣服脱了不就擦在衣服上了么?”

  胡静脸上一阵嘲笑:“那用的着你趴在他身上么?你是公主啊!你马上要嫁给李元昊了,你认为这样做合适么?”

  陈元从netg上已经起来,拉了胡静一下:“行了,你先出去一下,等会我和你解释。”

  胡静一甩手,手指指向外面那姑娘:“乔月和我说,我误会你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看样子我不该来!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过身去,眼睛看了耶律缕伶,摇摇头,很轻蔑的笑了一下。

  胡静的这个笑容非常容易解释,就是那种女人们面对自己丈夫在外面的情人的时候普遍的笑容。这个表情对于另一个女人来说,往往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耶律缕伶是公主,被抢白了一句就已经生气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眼色?被胡静一眼扫的心神大怒:“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胡静猛的回头:“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是不吃亏的脾气,一句话不投机,耶律缕伶抽出腰间的马鞭,一鞭子朝胡静打了过去!

  胡静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一见耶律缕伶动手,敏捷的躲闪过去,拔出短剑来:“想打架是么?”

  陈元的眼睛还没看过来,桌子上茶壶茶杯就一阵脆响全部都碎了!心中大是着急:“别打呀!别打架好不好!”

  没人理他,陈元冲出门口想喊人来帮忙拉开:“庞喜!小文!阿木大!快来帮忙!”

  阿木大听到陈元喊他,急忙起身准备过去,杨文广的脚却一下拦住他的去路:“干什么去?”

  阿木大手指陈元的房间:“我去看看掌柜的喊我做什么?”

  杨文广呵呵一笑:“人家两个老婆打架,你去拉哪个?”

  阿木大一想也是,转身又坐了下来。

  眼见没有人来帮忙,屋里的两个女人已经越打越凶,看这局面如果让她们继续打下去,定然是以你死我活的结局收场。

  陈元一咬牙,现在也只能拼一把了,希望她们两个都能收住手吧!当下把眼睛一闭,朝着两个女人打斗的战场中间就冲了过去:“别打了!”

  “啊!”

  “大哥!”

  “世美!”

  鞭子在陈元的左肩膀狠狠的打了一下,那短剑也是从背后插入左肩的肉中。也好在胡静和耶律缕伶收手快,若是慢上一点,陈元这胳膊肯定是废了。

  两个女人终于住手了,她们的眼睛看着陈元,目光里的关切之情表露无疑,可是却没有一个先开口说话的。

  陈元忍住疼痛,抬起头来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陈世美的错,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打了!如果你们感觉很生气的话,那就打我好了!”

  耶律缕伶终于先收起鞭子:“好,今天我不和她一般计较,我先走了!”

  胡静看着耶律缕伶转身离开,也是收起了短剑。本来想安慰陈元两句的,可是她忽然感觉自己还是很生气。诚心诚意过来为刚才的事情向陈元道歉,却没有撞到这翻局面!

  陈元看着,虽然肩膀上那被插的伤口正在流血,却依然强笑:“妹子,帮哥上点药好不好?”

  胡静的嘴net抖动两下,手往桌子上一指:“你的公主不是给你送的有药么?放心,我刚才插的不深!自己抹一点吧。”

  说完就寒着脸走了。

  陈元跟在后面冲出房间,大声喊道:“妹子,妹子,后面我够不到!”

  胡静却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他的叫喊。那叫乔月的姑娘这时候上前来扶住陈元:“老爷你受伤了?我来帮你擦了药你再追夫人吧?”

  陈元忙的伸出另一只还能动的手:“你别过来!我问你,是不是你叫她来的?”

  乔月怯生生点头,很是惶恐的说道:“我,我也只是想和夫人说清楚,怕你们之间因为我而产生误会。”

  陈元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去休息吧。”

  乔月还是很关切的说道:“老爷,我先帮你上药吧?”

  陈元把右手平举:“别!我和你上辈子估计有仇,你离我远点,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求你了行不行?”

  自己和胡静的误会是因为她而引起的,事情也是因为她和胡静说清楚了而让自己无法说清楚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有仇?

  陈元看着乔月,慢慢的向门口退去,他宁愿自己去上药。

  乔月又是喊道:“老爷,”

  陈元手一指:“什么都别说!回去睡觉,我们尽量保持距离!”

  “噗通!”

  陈元还有那句“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那浑身的伤口被再次触动。这次真的好痛,痛的让他甚至叫都叫不出来了!

  乔月怯生生说道:“我想告诉你,后面到门槛了…”

  耶律缕伶送来的药确实是好药,庞喜给陈元擦了两天之后,身上的那些浴血的地方逐渐消除,脸部的扭曲也慢慢的变了回来,当然,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庞喜的手太重了,他打人的时候手重的就像铁锤,给陈元擦药的时候那手就像在打人一样,经常是一遍擦过之后,陈元已经满身大汗了。

  又擦到了陈元腰间的部位,那里被耶律舒宝踢了很重的两脚,所以淤血最多。当庞喜的手一下按上去之后,陈元大叫一声:“啊!你轻点!”

  庞喜却又加一把力气:“怎么?嫌我手重了?外面有手轻的,人家不愿意帮你擦。”

  咬着牙挨了一会之后,陈元这才能说出话来:“怎么样?是不是快好了?”

  庞喜嗯了一声:“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个两天就消肿了,想完全好的话,没有一两个月恐怕不行。”

  陈元点头:“成,能动就行了,也不要好的太快。我说过,要在我伤全好之前,让耶律舒宝趴下的。”

  庞喜终于擦好了,转手递给陈元mao巾:“擦擦汗吧,说实话,你真不像个爷们。你看当初耶律涅咕噜伤成什么样子?我拿刀去挖他肉,人家连吭都不吭一声。”

  陈元看看他,嘿嘿一笑:“爷们?你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知道什么是爷们么?”

  庞喜嘴角一咧:“我看耶律舒宝打你打轻了,如果是我,我打死你!”

  陈元嘴上功夫是绝对输人的:“你又不是没打过?结果我现在不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别吹牛了行不行?你若是真厉害,为何当初那展昭一出来就被吓的不敢出手?”

  庞喜大怒:“要不要我们再试一次?”

  陈元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成,能走了。等我改天练会绝世武功,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现在先放过你,对了,那个倚翠姑娘怎么样了?”

  庞喜也知道自己斗嘴永远不是陈元对手,既然陈元不说了,他是绝对不会去挑起嘴上战争的:“按照你说的,我在郊外买了一座小宅院,还购置了十亩良田,虽然不多,养活个把人不成问题了。”

  陈元点头:“办的不错,那萧远风只是一个没过财的小官,这样对他足够了。”

  庞喜问道:“我很奇怪,既然他是个小人物,你打算从他身上做什么文章?”

  陈元笑了一下:“如果你能猜透我的想法,那这一趟庞太师还让我来做什么?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咱们两个的任务是我动脑子你出手,顺便问你一句,老庞有没有对你说,如果事情没办好,就把我杀了灭口?”

  他猛的冒出这一句话来,真的让庞喜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陈元哈哈笑道:“哈哈,开句玩笑,庞总管不要介意,这气氛实在有些紧张了,我自己放松一下。”

  庞喜的反应其实已经让陈元明白了什么,庞太师肯定没有下这样命令。庞太师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并不能让陈元轻松多少,因为这不意味着如果失败自己可以活着,相反,如果这次失败,可能这一行所有的人都要死,包括庞喜。

  这也是陈元没有坚决的甩开杨文广的原因。当时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后果,所以有这位小侯爷跟着,回去之后很多事情都会让庞吉顾忌。

  但是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了,因为现在他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这件事情如果做不好,不用庞吉动手,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开燕京。

  门房高声喊道:“老爷,党爷给你送了两口大箱子来!”

  党爷,就是王伦手下的党君子了。陈元和庞喜对视一眼,两个都知道,这两口箱子运来之后,意味着整个计划动了第一步。

  陈元对庞喜说:“把箱子抬进来。”

  庞喜点头,跑到门口和党君子一起把那两口箱子给抬到了陈元的房间里面,然后挥退所有的闲杂人。

  党君子在陈元耳边说道:“陈掌柜,货来了,我们当家的说,晚上把客人给你请来。”

  陈元点头,对庞喜使了一个眼色。庞喜会意,上前把两口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契丹少fù,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第165章趁夜掳人  萧圜丘带着三十名心腹军士从军营赶了回来,就像陈元说的一样,他娶了十房小妾才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对萧圜丘来说就是命根子。

  他为了保证自己儿子幸福平安,为孩子和他的母亲,也就是他的第八房小妾,在燕京专门购置了一套住宅,他害怕其他房的女人们会因为财产的问题谋害自己的儿子。

  可以说他多疑了,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想的多了一些。可是为了儿子,多想一些总是没错的。

  今天是孩子的生辰,孩子八岁了,除了两个生辰因为战事吃紧他没有回来之外,每一次他都会来和儿子一起庆贺。每一次过后,想着儿子又长大了一岁,他的心里总是特别的开心。

  走在燕京的街上,看着前方那亮着灯火的自家宅院,萧圜丘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那小妾知道自己定然会回来的,所以门口风灯挂的高高的。

  马上就能看见儿子了,这小家伙该又长高了吧?再过两年,自己就可以带着他上马了,教他射箭,教他打仗,让他也成为契丹人最勇猛的骑士!

  身后的士兵也是跟了萧圜丘很多年心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三十人同时勒马停了下来。

  萧圜丘每次回家他们都只送到这里,他从来不让手下的士兵靠近自己的家门。这一次旁边有个心腹却是多问了一句:“将军,最近局势不是很好,您看是不是留两个兄弟在门口?”

  萧圜丘的眼睛却看着旁边的一家酒店,神色很是疑huo。

  心腹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说道:“将军,我们上次回来的时候,这里没有酒铺。”

  萧圜丘从马上走了下来,没有回家,而是往那酒铺走了过去。

  酒铺很小,摆设的桌椅都是半新的,里面坐着寥寥几个酒客,小二懒洋洋的靠在门边,而掌柜的爬在那柜台上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几个人走过来的时候,那小二才强打起精神来:“哎呦,几位军爷来了?辛苦辛苦,里面请。”

  萧圜丘进门之后四下扫了一圈,然后问道:“才开的铺子?”

  小二弯着腰,很恭敬的说道:“回军爷的话,也不算才开,这都干了三个月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契丹牧人衣服的酒客大声叫喊起来:“我说老李,你也往炉子里多放些柴火,这冰天雪地,你还开着门,想冻死人呀?”

  那掌柜的呵呵一笑:“好好,马上添,马上添。”

  说完抱着一把柴火放了进去,然后走过来对萧圜丘等人说道:“军爷,你们别站在门口好不好?进来暖和暖和吧。”

  萧圜丘看着他:“你是宋人?”

  那掌柜的点头,哈着腰说道:“小人是宋人,不过以后打算就在这里了,我妹妹嫁到辽国的,所以我才跟来了。军爷,进来喝一杯吧?”

  酒铺里面还有其他几个酒客正在喝酒,更让萧圜丘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

  想想自己现在提放的是耶律宗元那股人马,宋人,应该是安全的吧?当下回头对随行的三十多名契丹军士说道:“外面天冷,你们就在这里喝两杯吧,把门打开,能看到我家门口,里面有什么动静也能听到。”

  这当然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些契丹军士也是非常高兴,纷纷找桌子坐了下来,虽然不放下门帘总有那寒风灌入酒铺之中,可是相比站在外面,却是要快活多了。当那掌柜的把酒坛子刚拿上来,军士们迫不及待的先喝上两口,驱赶身上的寒气。

  萧圜丘独自一人向家里走去,在房门前停了下来,借着门上挂着的风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想用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儿子的面前,从头,到脚,都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才开始叩响房门。

  以前,每次叩响房门之后,里面都会传出儿子那欢快的叫声,可是这一次,让萧圜丘有些意外的是,房内居然静悄悄的。

  他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心中不由想到:“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自己回来的太迟了,孩子已经睡了?”

  想想也不可能,孩子他妈妈会让儿子等到自己回来的。心中有些疑huo,手上却再次叩动了门环。

  一个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由远而近。萧圜丘听的清楚,这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很轻,很快。

  他的手不由的握在了自己的刀柄之上。

  房门打开,一个很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萧圜丘的面前,非常的礼貌的抱拳说道:“萧将军,在下等你多时了。”

  萧圜丘没有进门,他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把脚步迈进去的。看看身后不远处的酒铺里面,那里坐着三十个自己带回来的军士,这让他有了一些胆气:“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我的儿子呢?”

  那人笑了一下:“看样子萧将军是不打算进门了,这样吧,在下请萧将军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的三个问题都会有人替你解答的。”

  萧圜丘向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是谁?”

  他往后一退,那些正在喝酒的士兵马上觉将军那里有情况!其中一个抽出刀来:“不好,将军遇到麻烦了!”

  三十人立刻拿起自己身边的武器,就要出去帮忙,可是刚刚把武器拿到手里,却忽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用尽浑身力气也站不起来了!

  酒铺那掌柜的哈哈一笑:“动手!”

  只见那店小二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先前的几位酒客也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目露凶光的看看那些契丹人。

  这三十名契丹士兵是跟着萧圜丘征战多年的精锐,可是再精锐现在都没有用了,当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面对对方砍下来的屠刀,只能徒劳的用手中兵器去招架一下。

  惨叫之声连连响起,萧圜丘脸色大变,一把抽出自己的腰刀来,照着门口那人就砍了过去。

  这一刀来的又快又猛,那人不由赞道:“好刀法!”

  不知道他从身上什么地方也摸了一把刀出来,一下架住了萧圜丘的腰刀,还把萧圜丘整个人劈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并没有追击,而是横刀立在门口:“刀法虽好,却未得精髓。可惜了,你是个辽人,不然在下可以指点你一下。”

  萧圜丘一个照面之后已经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也不恋战,马上向一旁逃去,正待张嘴疾呼,酒铺中一道人影已经向他飞奔而来:“想跑么!”

  萧圜丘听到强烈的破空之声,知道来人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想要突破那人的拦截绝非易事!心下一寒,挥刀架住刺来的长枪,回头一看,又有两道身影向自己扑来,包括门前的那个武艺本就高过自己的家伙。

  他顿时明白,今日的是早有人给自己布了陷阱,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当下凶性打,也不顾什么防守了,一刀向挡住自己去路的那人砍去,只求一个同归于尽。

  那人手中长枪也是同时刺来,身后传来一阵疾呼:“铁枪!活的!”

  萧圜丘的刀到底比那长枪短了一截,那长枪穿透他的肩膀之后,他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手中的刀被那人很轻松的抓住,再也砍不下去。

  身后一根绳索随即套在脖子上,勒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耳边只听那使枪的人呵呵笑道:“呵呵,大哥放心,我晓得。”

  这里动手的人就是王伦,李铁枪,郭邈山和张海四个,还有他们的几个贴心的伙计正在酒铺里面割下那些辽兵的头颅。

  张海就是那个扮作小二的人,这时候赶着一辆马车从前方驶到王伦面前:“大哥,你们上车,这里我来收拾。”

  王伦显然对张海很是放心,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一把就将那萧圜丘给提上了马车,郭邈山也跟了进去。李铁抢坐在车辕上,把自己的长枪藏在马车底下,然后赶着马车离去。

  张海不慌不忙的去把萧圜丘的家门从里面关上,然后自己翻墙出来。再指挥几个伙计把那铺子里面的血迹什么的打扫干净,尸体抬到后院埋了。

  桌椅收了起来,加了几节柜台,然后摆上布料。门口的招牌一换,酒铺瞬时间就变成了布庄。

  点上几盘檀香去去血腥之气,张海四下先打量了一番,觉得没有破绽之后才带人准备离开。

  一个伙计忽然提醒到:“海哥,这街上还有血迹,是不是明天早上早点来打扫一下?”

  张元微微一笑:“不用了,留点血迹也好,让追查的人知道这里出事了。”

  第二天,没有人注意到萧圜丘的失踪。军营里面的人以为他在燕京,而燕京的人以为他在军营。所以估计事情要等到四五天之后,才会被人觉。

  陈元已经能行走如常了,脸上的浮肿基本上消去,只剩下一些淤青还在提醒着别人这张脸前几天的悲惨。

  融资的事情做的非常顺利,短短几天的时间,陈元居然收到了七万贯的现钱。这只是一个开头,以后还会慢慢多起来的,特别是自己出第一笔利润之后,相信会有很多人托关系找着门路来把钱送给自己,包括某些朝堂上的大人物们。

第166章大宋细作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陈元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展着,只有耶律舒宝被打着一件事情出乎了预料。

  出乎陈元的预料,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耶律舒宝现在还能起netg,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哪个家伙不小心,一脚踢在了耶律舒宝的脚踝上,现在他整个左腿都都能动弹。

  耶律仁先不会来找陈元的,他是大人物,不可能放下身架来跟陈元寻晦气。他如果来了,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丢人。况且辽兴宗听说事情的始末之后,让耶律仁先不要去管孩子之间的事情。

  所以,在耶律舒宝自己能走之前,陈元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自己明地里低头做人,暗地里狠着出手,挨上一段,估计萧圜丘失踪的事情,和那关于耶律仁先私通女真人的谣言都该闹开了。

  现在陈元要做的就是悄悄做好准备,让马上就要到来的狂风暴雨刮的更猛烈一些。

  就在他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展的时候,杨义来了。

  这是杨义第二次主动来找陈元,陈元很喜欢杨义这个人,他已经打听过了杨义的底细,他也知道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去告自己。

  因为杨义认得杨文广。所以,他告自己最少也是回到宋朝之后的事情,在辽国把事情闹出来,不光自己完蛋,杨文广一样完蛋。

  杨义和杨文广算的上是世交了,他的祖父杨信,和杨家将两代人的交情都非常好。所以那一次杨义没有说出庞喜,并不是像他表述的那样给自己机会证明,而是他相信杨文广。

  屋里面只有陈元和杨义两个,杨义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一会递给陈元来看。

  “请帮我救一个人,宋人。”字迹写的非常工整,就连陈世美这样的状元之才看过之后,也是心中大家赞赏。

  陈元抬头看去,之间杨义的眼睛里面流落出一种急迫的神色,显然这个人对杨义来说十分的重要。

  陈元现在真的不想惹出一点点的麻烦,所以思考一下之后,决定回绝杨义。他同样用写字的方法回道:“我在辽国没有什么根基,我想你要我救的人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一定能帮上忙,抱歉。”

  纸条又递回了杨义的手中。杨义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会又写好了自己要说的话:“我知道这样来很是唐突,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宋边疆的安危。”

  陈元看过笑了一下,写道:“我现在在辽国为官,杨护卫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有些事情误会了?”

  杨义等他写完,自己动手拿过来一看,马上冲陈元做了一个怪异的脸色,奋笔写下:“别人用眼睛和耳朵在看事情,听事情,我用的是心。陈兄骗过了别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我的心。我知道你是来做宋大人做不好的事情的,我相信你可以,所以我没有找宋大人,而是来找你。”

  陈元看着这纸条愣了一下,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不会说话家伙了,当下拿过另一张纸来:“说吧,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尽量帮忙就是。只是,如果我没有做到,你不要怪我。”

  杨义看过,冲陈元先是抱拳行礼,然后又写道:“他叫张匡正,四十岁,身材不高,有些微胖。是我们大宋在辽国的细作。这些年一直在辽国各地,负责绘制辽国的地图。”

  他写这些的时候,陈元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心中不由一阵错愕,怎么又是地图?

  只见杨义继续写道:“前些日子因为不慎,被辽国人看押起来,宋祁大人不愿意为这样一个细作惹的辽国不快,就没有提他的事情,但是有人让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写道这里,陈元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一下,然后陈元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人是谁?”

  杨义看看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最终在纸上写了:“包大人。也是包大人告诉我的,如果宋祁不愿意做,就来找你!”

  陈元心中暗道,原来包拯这样看得起自己?虽然他很害怕见到包拯,可是从自己和包拯的几次接触,还有旁人的评价来看,那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角色。陈元决定去试试看,怕包拯是一回事,尊敬包拯是另外一回事,有机会帮包拯办事,陈元不会拒绝的。

  杨义继续写道:“过几天李元昊下了聘礼之后,我就要随宋大人离开燕京,营救张匡正的事情拜托陈兄多多费心。人现在关在南院府的大牢里面,请陈兄先去看看是否无恙,切忌,一定要平安带回。”

  陈元点点头,写了四个字:“全力而为。”

  听说人关在耶律宗元的大牢里面,陈元多少有了一些把握。因为这最少说明两件事情,第一,这个人可能还没有定罪,不然早就交给辽兴宗了。第二,这个人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耶律宗元可能并不知道此人的重要性。

  说实话陈元也不知道这个张匡正到底重要在什么地方,不过看着包拯都托人救他,若不是十分重要,定然就是和包拯是亲戚了。貌似自己把人救出来,让老包欠自己一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耶律宗元和自己还有些关系,正好明天要去看看一样被看押在南院大牢里面的完颜如如鹿,顺便看看这个张匡正。

  杨义见陈元答应了下来,也就起身告辞了,陈元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这才回来。

  庞喜已经出来了,说实话,庞喜对杨义这个人有些害怕,生怕这小子回去在仁宗面前真的告自己一状。仁宗对杨义的信任就如同赵匡和赵光义对杨信的信任一般。

  杨信也是聋哑人,可是他很牛气。这一点陈元也是通过杨文广才知道的。杨信创造了宋朝军队中最完善的手语,让那些突袭敌人的士兵不用说话也能和旁边的队友密切的配合。如果这还不算牛的话,那么杨信根据手语的方式,制定出了大宋海军第一套完整的旗语,这个够牛了吧?

  所以说老天是很公平的,他拿走你一样东西的时候,总会把另一样东西赐给你,只要你能找到,你能努力的学习,总会有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一天。

  陈元决定去看看那个张匡正到底是何许人物,想救人就先要知道自己要救的是什么人。如果只是一个一般的重要人物,大可花些钱财来打点一下,想着凭借自己现在和耶律涅咕噜父子的关系,应该可以成功。

  如果是不重要的,只是包拯一远房亲戚,那么就更简单了,可能连钱都省了。

  而且现在也是去看看完颜如如鹿那些俘虏的时候了,他们也是自己手上一个重要的棋子,说服他们,是扳倒耶律仁先最重要的一环。

  耶律涅咕噜对陈元的到来显然非常高兴:“陈兄,快请屋里坐。”

  陈元当然不会站在门口和他说事情,脚步很轻快的走了进去。看着陈元走路的姿态,耶律涅咕噜笑道:“看样子陈兄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我有些忙,没有去看望,还望陈兄不要见怪才是。”

  陈元笑了一下:“九王子客气了,我这次来,想和九王子说一下上次我来说过的事情。”

  耶律涅咕噜理解错了陈元的意思,以为他现在是现耶律仁先很难对付,而且一口气已经出了,所以来打退堂鼓的:“陈兄,我早就说过,要扳倒耶律仁先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洪基已经替你出了一口气,你大可安心等候,日后我们接掌了权利之后,再收拾他也不迟,你们宋人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陈元脸上的笑容变了,眼睛看着耶律涅咕噜的脸色:“九王子误会了,我不会君子,报仇等不了十年!我来是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把萧圜丘给抓起来了。”

  耶律涅咕噜大为吃惊:“你说什么?你抓了萧圜丘?我怎么不知道?”

  陈元微微笑道:“现在燕京没有人知道,九王子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人。我想,过几天耶律仁先现萧圜丘失踪之后,必然会采取行动。咱们该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耶律涅咕噜呆呆的看着陈元,他一直以为陈元那天来说的不过是一时的气愤之话,为的只是在心里寻求一点平衡。他真的没有想到,陈元这么快就动手了。

  萧圜丘是耶律仁先的亲信,他的失踪必然会引起耶律仁先的恐慌,甚至引起整个北院的动荡。加上这几天外面的流言越传越厉害,两件事情综合到一起,绝对是对耶律仁先那个集团的一次强有力的冲击!

  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可能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问题是,耶律涅咕噜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陈元动作这么快,所以也没有完全准备好。

  陈元从他脸色上面就看出了答案,心中一笑,耶律宗元他们准备的越不充分,扳倒耶律仁先之后辽国的朝堂动荡的就越是厉害,这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想去见见那完颜如如鹿,有些话,他说出来比我们说出来更有说服力。”陈元很小声的说道。

  耶律涅咕噜的心情有些乱,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陈元下手这样的快,再他想来,就算有什么动作,也是陈元伤好了以后的事情。他更明白陈元说的很对,如果能说服那完颜如如鹿配合自己的话,耶律仁先这一次就麻烦了。

  长久以来一直期待扳倒耶律仁先的玉望让耶律涅咕噜的心里有些激动:“好,我带你去大牢。”

  陈元却伸手拦住:“九王子不可,有些事情你必须出面,比如日后在朝堂和耶律仁先对质争锋,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我去做的好。您不要和完颜如如鹿见面的好。”

  耶律涅咕噜闻言之后,马上醒悟过来:“多谢陈兄提醒,你看我这脑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当真是有些激动了。这样吧,我给你令牌,陈兄现在就可前去。”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陈兄拿着这个,可以在我南院的大牢里面自由的进出,不会有人阻拦你的,如果需要的话,我派两个人和你一起去如何?”

  陈元想了一下:“好吧,毕竟我和牢头不熟,九王子再派两个人来帮我最好不过了。”

  耶律涅咕噜点头,冲后面喊了一声:“必如,开清,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从旁边的厢房马上跑出两个看上去很精神的小伙子,几步就跑到耶律涅咕噜跟前:“王子,什么事情?”

  耶律涅咕噜指着陈元说道:“你们这两天听陈大人吩咐,他要去牢里办些事情,你们负责协助他。”

  那两人忙的对陈元行礼:“耶律必如(耶律开清),见过陈大人。”

  陈元点头:“那好,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一趟,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耶律仁先随时可能现事情不对,我们必须快些才是。”

  辞别耶律涅咕噜,陈元带着两个耶律必如和耶律开清来到了南院的大牢。

  辽国在很多地方都效仿大宋了,那些所谓的“祖宗之法”已经变了许多,包括他们监狱就是这样。

  在以前,每一位有权势的人都有自己的监狱,他们对那些冒犯他们权威的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直到萧太后那个时候事情才有所改变,规定只有南北院和朝廷所属的各地衙门才可以设立监狱。

  监狱的性能也是各有不同,南北院主要关押一些战场上抓来的战俘,还有怀疑对辽队不利的人。也就是说,凡是军人抓来的人,大多关在南北院的监狱里面。而那些触犯辽国刑罚,被捕快或者禁军抓住的,大多关在朝廷的监狱里面。

第167章南院大牢  完颜如如鹿在耶律宗元的牢房里面已经呆了快十天了,这十天来,没有一天他不在为自己的部落担忧着。他很不甘心,想想上一任头人把部落交给自己的时候,完颜部是女真人中数一数二的大部落。

  仅仅这一仗,部队的族人死伤殆尽,活着的也都被辽人关了起来,他不怕死,但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整个部落灭绝,那是完颜如如鹿很难接受的。

  现在自己不能接受又能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抗争的余地?看着族人在牢房之中津津有味吃着对他们来说算是很难求的牢饭,完颜如如鹿的心情很是纠结。

  一个人影在他的牢房前停了下来,完颜如如鹿转头看了一下,看到陈元那张还有很多淤青的脸。

  他认识陈元,当初那一仗如果不是这个宋人坚决不入树林,那么现在自己可能正逍遥的在白山黑水间纵横呢。

  他的眼神有些敌视,接着马上又黯淡了下来。女真人都是勇士,作为勇士的最基本的条件不是不能输,是你不能输不起。人家是在战场上规规矩矩打败自己的,这样输了就不能记恨,当然,如果有机会报复的话却是可以的。

  陈元把一坛子好酒放在牢房门口:“头人,来喝一杯如何?”

  如如鹿没有客气,戴着铁镣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忽然浑身铁链一抖,同时嘴里出大声的咆哮:“啊!”

  陈元被吓的往后急退两步,那耶律必如和耶律开清也是急忙netbsp;如如鹿停下吼叫,看着很是紧张的耶律必如和耶律开清,又看看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的陈元,哈哈笑了一声。从那牢房底下的小门伸手把酒坛子提了进去,拍开封泥,倒过来往自己嘴里猛灌。

  陈元的神色慢慢回复了正常,又走到那门口:“头人,光喝酒很伤身的,这里有些卤肉给头人下酒。”说完把两个木头盘子也放在地上。

  那如如鹿没有说话,弯腰把菜拿了进去,然后端到一边去吃去了。陈元也未说什么,就站在一边等他吃完。同时在走廊上来回的走了两遍,打量着牢房里面的每一位犯人,想寻找一下有没有杨义说的四十多岁,个子矮矮的,有些胖的男子。

  走到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面,忽然现了自己的目标。那人和杨义说的一样,身上还穿着标准的宋人衣服,想来就是那个张匡正了。

  陈元在他的牢门前停留了一下,多打量片刻。那张匡正却对陈元视若无睹,好像门口站着一个人丝毫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一样,正在地上用草纸画着什么东西。

  一阵微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把其中一张草纸从他身边吹起,朝陈元的脚下飘落下来。张匡正急忙想用手按住,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草纸穿过牢房的木栏,落在陈元的脚下。

  陈元伸手去捡起来,只听张匡正大声喊道:“大东海!我的大东海!”

  陈元没有理他,拿起来看了一下,草纸上面画着一个一个的不成规则的图形,想想应该是地图之类的。陈元看着那几个图形的摸样,觉得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这到底是哪里的地形。

  张匡正已经状若疯狂:“快还给我!还给我!”

  守卫从大牢的另一头飞奔过来,拿着一根粗粗的棍子敲打张匡正伸出牢门的手臂,可是张匡正仿佛那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不顾疼痛的继续向陈元抓来:“给我!”

  陈元挥手制止那守卫,然后把那张草纸递给张匡正,只见他仿佛又拿到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样,马上跑回里面,把那草纸和其他张一起摆放好。

  守卫有些惶恐的问道:“陈大人,没惊着您吧?这人就是一个疯子。”

  陈元看着张匡正的背影,摇摇头,示意守卫不要再说了。他始终觉得刚才那草纸上的几个图形貌似自己以前在地图上见过,却一时真的想不起来。

  他不想让别人注意他关注张匡正,确定这个人现在还活着,并且没有被打上镣铐之后,他就转身离开走向完颜如如鹿那里。

  陈元带来的吃的显然比牢饭要好吃多了,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如如鹿的面前就只剩下几根骨头了。

  他仿佛没有吃好,把十个手指头放在嘴里,贪婪的shǔn吸着上面的油渍。陈元看的微微一笑:“头人如果还想吃,日后我还会给你送来。”

  如如鹿听了这话,把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你不杀我?”

  陈元说道:“我和头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如如鹿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显得甚至开心:“我还以为刚才那顿是断头饭呢。闹了半天,我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些用处。”

  陈元在牢门外面竖起了大拇指:“头人聪明,在下就是来和头人商量一件事情的。”

  如如鹿倒也是痛快:“说吧!能不能让我活着,能不能让我的部落的人都活着!”

  陈元想了一下:“你的性命我不敢说,还有你们这些青壮,我也不会向你们承诺什么。但是你们部落的这些老人,fù女,孩子,我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如如鹿没有给陈元答复,却大声对对面一个牢房里面的两个人喊道:“铁安里,苏图,你们两个认为我该怎么做?

  对面牢房里面关着两个年轻人,陈元回头看了一下,那两个年轻人已经跑到了木栏边上,让自己和如如鹿的距离更近一些:“头人,答应他吧,只要孩子还在,我们完颜部落就还在!我们没有资格讲条件!”

  被抓住的女真人只有几百人,刨去那些青壮之后,老弱的总数不过一百多人,其中孩子只是二三十。

  可是这二三十个孩子就是他们未来的希望,只要这些孩子能平安的回去,那完颜部落就还能继续在白山黑水间存在下去。

  另一个却是问了陈元一句:“请问,你真的能放了我们的孩子和女人么?”

  陈元非常痛快的说道:“当然。”

  那人的眼神非常坚定的看着陈元:“好,你先放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子,等到我们确定他们安全了,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女真人就是这样,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付出一切。为了整个部落的希望可以继续存在,如如鹿和几个头领愿意配合陈元,哪怕是最后无法挽回他们自己的生命。

  前提是陈元必须先把他们的女人和孩子放出来,直到他们确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安全了为止。

  他们被辽人骗过很多次了,在这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赌注之中,他们希望自己参加的是一场相对公平的赌局。

  这是他们底线,不可动摇的。

  陈元从大牢出来之后,决定马上再去一趟耶律宗元那里,一刻也不停留,请耶律宗元答应先把那些女人和孩子放了。

  这件事情必须尽早的去做,因为虽然耶律宗元放人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让那些女真人感觉到安全,却需要足够的时间。

  萧圜丘已经被自己抓起来的,时间还有多少陈元也不知道。北院和南院的斗争随时都有可能打响,辽兴宗随时可能会亲自提审这些女真人。

  陈元没有想到的是,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耶律宗元居然已经在家里等他了,而且从耶律宗元的神色可以出来,他比自己更是焦急一些。

  耶律涅咕噜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耶律宗元,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马上意识到,陈元选择的下手点非常好!

  当初陈元向他提出在军中造谣言的时候,耶律宗元并不看好,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宋人常用的小伎俩根本不足以动摇耶律仁先的地位。莫须有的罪名也不可能把耶律仁先怎么样的。

  燕京是辽国的燕京,辽国的体制不像大宋,大宋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可辽国不同,南北院大王本身就拥有很强的势力,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辽兴宗也不会在改革朝政这件事情上一筹莫展了。

  所以当初他只对陈元说:“可以试试。”

  现在,谣言日甚一日,甚至传的有鼻子有眼了。耶律宗元心中断定这个谣言已经传入耶律仁先的耳朵,辽兴宗肯定也知道了。

  如果说这些还不能引起耶律仁先的重视的话,那萧圜丘的失踪足以让自己的对手方寸大乱!

  朝堂博弈如同两个高手对垒,当对手心神不宁的时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他决定在朝堂上先起攻击,明天就开始,让耶律仁先措手不及!现在他最大的优势是,不管从什么地方攻击,耶律仁先先都要考虑的是,耶律宗元到底有没有从萧圜丘那里得到情报!

  所以他要见见陈元,他必须知道陈元接下来要走那些步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只要配合的好,很有可能这一次攻击就能击破对手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阵营!

  陈元先说了一下自己这一趟去大牢中的收获,耶律宗元听后非常满意:“好!非常好!只要那如如鹿愿意按照我们教他的话去说,这一次耶律仁先就麻烦了!陈世美,我儿子说你有经世之才,果然不假。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们这次能打到耶律仁先,你当居功!说,你想要什么?”

  陈元嘴角往上一扬:“我只有一个要求,到时候收拾那耶律舒宝的时候,请大王准许我去出手。”

  耶律宗元看着陈元那一副小人记仇的摸样,慢慢的笑了:“若是真的可以,我当然会让世美去做。只是,单凭那些女真人的一面之词,还有一些无据可查的谣言,重创他是绝对可以,想让皇上杀了耶律仁先恐怕不行。”

第168章未雨绸缪  陈元马上说道:“大王放心,打蛇不死遗留后患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马上,耶律仁先就会犯一个错误,一个让所有契丹人都不能原谅他的错误。”

  耶律宗元的眼睛放出光芒了:“他会么?”

  陈元奸诈的一笑:“他不会,但是我会帮他做。”

  耶律宗元想了一会:“好,事情我交给你去处理,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有太多联系。以免被那耶律仁先抓住把柄。至于那些女真人的孩子和女人,现在不要放,你多去几趟,显出一副很卖力的摸样,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激你。”

  不用他提醒,陈元也知道如果对方开出条件自己的就做到了,那就会让对方想着能不能把价钱再提高一些。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这点技巧还是懂的。

  这就是为什么和女真人谈判耶律涅咕噜不能去的原因,如果是耶律涅咕噜和女真人说条件,女真人会认为耶律涅咕噜放了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元去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先给女真人一点希望,然后再让他们觉得希望很渺茫,在女真人就要绝望的时候,再把他们的希望变成现实,这样才能让完颜如如鹿乖乖照着自己教他的话去说。

  陈元还想和耶律宗元说一下那个张匡正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到双方的关系再密切一些,想来做起来会更轻松。

  不过那张匡正画的几个图形却是有些眼熟,到底是哪里地形陈元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耶律宗元让那个耶律必如这几日就跟在陈元身边,说是为了方便双方的联系,也为了让陈元行使权利的时候更加方便一些,毕竟南院所有的人都知道,耶律必如是耶律宗元的门客。

  这当然还有监视的意思,让陈元的举动不要出他的掌控。

  陈元完全当然明白,谢过耶律宗元之后,带着自己新的跟班去了第一家。

  今天,他要在这里请客,请的只有一个人,萧远风。

  耶律涅咕噜亲自把陈元送出了大门,说真的,九王子现在的心里也是非常的兴奋,长久以来自己最大的绊脚石眼看就要被自己踢开了,那太子的宝座好像就在前面,已经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定然会励精图治,让辽国走向富强!自己还年轻,用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这一切了,然后再用十年,平定党项,征服大宋!创造契丹人从没有创造过的宏图霸业!

  想想都觉得很是兴奋,脚步不由的又是轻快了一些,走到客厅门前,却看见耶律宗元还在椅子上坐着,仿佛是沉思着什么一样。

  耶律涅咕噜当即收起脸上的笑意,很恭敬的走了进去:“父王,您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耶律宗元抬头看看他:“你觉得呢?”

  耶律涅咕噜说出自己心里话:“孩儿觉得,陈世美这个计划完全可行!至少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耶律仁先就算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耶律宗元点头:“嗯,确实如此,这计策很简单,很阴险,很毒。最要命的是陈世美安排的非常巧妙,不是一下子所有的陷阱都砸上来,而是一环接着一环,慢慢的打击着耶律仁先。让他从浑然不觉,直到被勒死。等他觉之后,绳索就已经无法摆脱了,设身处地,如果有人这样陷害我,我估计也是无法逃脱的。”

  耶律涅咕噜笑道:“那父王还在想什么?”

  耶律宗元叹口气:“老九,你是你们这班人中最出色的一个,我想问问,你对那陈世美怎么看?”

  耶律涅咕噜先是一愣,然后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耶律宗元眼神中闪出杀机:“朝堂的斗争总要先人一步才可以,在我们即将扳倒耶律仁先的时候,你就要想着你的下一个对手会是谁!你想过没有?”

  耶律涅咕噜面色很是惭愧,低下头来正待思考,耶律宗元却说:“不用想了,你的下一个对手是洪基。是那个一直被我们瞧不起的耶律洪基,可是他现在已经变了!九儿,以前的耶律洪基绝对没有胆子去带兵救援你们,更不可能为了陈世美被打带着人为他出头!如果你还把他当做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弟弟,你就输定了!”

  耶律涅咕噜的神色坚定了起来:“父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摇头:“你还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最担心的不是洪基,只要你提起精神来,洪基不是你的对手。我担心的是陈世美!这个宋人这次表现的太出色了,他和洪基的关系要比和你的关系好一些,最近还有传言说他是耶律缕伶的面。九儿,如果你和洪基争斗,他会站在你这一边么?”

  耶律涅咕噜被耶律宗元说的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潜意识一直把耶律仁先当做挡路的唯一路障,他一直认为,只要跨过这个路障,自己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耶律洪基根本不行,就算他已经长大了,都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如果有陈元帮助耶律洪基,就像耶律宗元担心的一样,自己真的还有把握么?

  耶律涅咕噜的眼中也杀出杀机:“父王,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这次笑了:“好,那就好。”

  别人都说,一个人如果倒霉的话,喝凉水都和塞牙缝。这句萧远风觉得用在自己的身上非常合适。

  先是陈元摆出一条财大路的时候,他没钱跟上去。虽然陈元答应给他一份干股,但是萧圜丘知道,干股是不可能太多的。

  这还不算倒霉吧,有总比没有要强得多,自己一个大钱没拿,以后人家每月送钱来给自己花,倒也算捡了一个小便宜了。可是还没想着去找老相好那个倚翠庆贺一下的时候,勾栏的老板却告诉自己,倚翠被人赎身了,先再从良了,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这几日他虽然又找了其他的姑娘,可是总觉得不如倚翠顺心。

  所以陈元请他来吃饭的时候,虽然他来了,可是那心中有些失落的心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两个人喝光一壶酒之后,萧圜丘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着陈元说道:“陈兄,你是大财的人物,兄弟也没别的想法,日后若是能跟在陈兄的身后接着你漏下来的几个小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元笑道:“萧大人客气了,这以后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意场上,兄弟还都要你照应着。”

  萧圜丘摇头:“陈兄,今年你看得起我,不!这个月你还看得起我,等下个月,说不定你在街上看见我就不认识了!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谁有能耐谁没能耐,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陈元放下酒杯:“萧兄这样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陈世美岂会是那种富贵忘了穷兄弟的人?”

  萧圜丘一声叹息,心中暗暗想道,这话听起来再理,可问题是,自己连一个所谓的穷兄弟都算不上。

  陈元小声说道:“萧兄,我真的拿你当朋友,说实话,我正有一件事情希望萧兄帮忙。”

  萧圜丘很尴尬的笑了一下,他来的时候就知道,陈元肯定有事情找他,不然像陈元这样本事就是通事,又有耶律涅咕噜和萧苏里撑腰的人怎么会把自己一个小小的仓库守备将军看在眼里?

  不过有事情就好说,只要你有事情找我办,我就能和你讲条件。

  当下也放下了酒杯:“陈兄但说无妨,只要兄弟能办到,绝无二话!”

  陈元笑了:“这事情对于萧兄来说,是易如反掌的。萧兄,最近我有一批粮食送去北方,人家催的急,可是南方的货还没有到。能不能从您那仓库里面周转一点?不多,一百车就够了!”

  萧圜丘做出很为难的架子,其实他心里没有什么为难的,第一粮食他有,第二他不怕陈元跑了,第三他也不怕陈元赖账。之所以为难,也只是想多要一些好处而已。

  他不出声,等着陈元再次开口。谁知道陈元居然非常干脆的说道:“萧兄若是为难就算了,在下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咱们兄弟归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方便,也不要硬来帮我。”

  萧圜丘一听陈元这样说话,倒是十分的意外,这条财路可不能断了,不过自己现在若是再硬送过去,仿佛也不是非常妥当。思索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措辞:“不瞒陈兄,是有些麻烦,我先回去看看再给你消息如何?”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陈元呵呵一笑:“那烦劳萧兄费心了,切忌,若是事情不好做,萧兄不要为难就是。”

  萧圜丘点头:“好,那陈元我先回去了,现在天色也晚了,我倒是无所谓,你是大忙人,怕耽误了你赚钱。”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陈元这时候却也跟着站了起来:“萧兄,今天晚上我有一处好去处,你可不能回去的这么早。”

  萧圜丘愣愣看着陈元:“什么好去处?”

  陈元神秘的一笑:“上的马车,我带你去后你就知道了。”

第168章未雨绸缪  陈元马上说道:“大王放心,打蛇不死遗留后患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马上,耶律仁先就会犯一个错误,一个让所有契丹人都不能原谅他的错误。”

  耶律宗元的眼睛放出光芒了:“他会么?”

  陈元奸诈的一笑:“他不会,但是我会帮他做。”

  耶律宗元想了一会:“好,事情我交给你去处理,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有太多联系。以免被那耶律仁先抓住把柄。至于那些女真人的孩子和女人,现在不要放,你多去几趟,显出一副很卖力的摸样,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激你。”

  不用他提醒,陈元也知道如果对方开出条件自己的就做到了,那就会让对方想着能不能把价钱再提高一些。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这点技巧还是懂的。

  这就是为什么和女真人谈判耶律涅咕噜不能去的原因,如果是耶律涅咕噜和女真人说条件,女真人会认为耶律涅咕噜放了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元去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先给女真人一点希望,然后再让他们觉得希望很渺茫,在女真人就要绝望的时候,再把他们的希望变成现实,这样才能让完颜如如鹿乖乖照着自己教他的话去说。

  陈元还想和耶律宗元说一下那个张匡正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到双方的关系再密切一些,想来做起来会更轻松。

  不过那张匡正画的几个图形却是有些眼熟,到底是哪里地形陈元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耶律宗元让那个耶律必如这几日就跟在陈元身边,说是为了方便双方的联系,也为了让陈元行使权利的时候更加方便一些,毕竟南院所有的人都知道,耶律必如是耶律宗元的门客。

  这当然还有监视的意思,让陈元的举动不要出他的掌控。

  陈元完全当然明白,谢过耶律宗元之后,带着自己新的跟班去了第一家。

  今天,他要在这里请客,请的只有一个人,萧远风。

  耶律涅咕噜亲自把陈元送出了大门,说真的,九王子现在的心里也是非常的兴奋,长久以来自己最大的绊脚石眼看就要被自己踢开了,那太子的宝座好像就在前面,已经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定然会励精图治,让辽国走向富强!自己还年轻,用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这一切了,然后再用十年,平定党项,征服大宋!创造契丹人从没有创造过的宏图霸业!

  想想都觉得很是兴奋,脚步不由的又是轻快了一些,走到客厅门前,却看见耶律宗元还在椅子上坐着,仿佛是沉思着什么一样。

  耶律涅咕噜当即收起脸上的笑意,很恭敬的走了进去:“父王,您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耶律宗元抬头看看他:“你觉得呢?”

  耶律涅咕噜说出自己心里话:“孩儿觉得,陈世美这个计划完全可行!至少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耶律仁先就算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耶律宗元点头:“嗯,确实如此,这计策很简单,很阴险,很毒。最要命的是陈世美安排的非常巧妙,不是一下子所有的陷阱都砸上来,而是一环接着一环,慢慢的打击着耶律仁先。让他从浑然不觉,直到被勒死。等他觉之后,绳索就已经无法摆脱了,设身处地,如果有人这样陷害我,我估计也是无法逃脱的。”

  耶律涅咕噜笑道:“那父王还在想什么?”

  耶律宗元叹口气:“老九,你是你们这班人中最出色的一个,我想问问,你对那陈世美怎么看?”

  耶律涅咕噜先是一愣,然后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耶律宗元眼神中闪出杀机:“朝堂的斗争总要先人一步才可以,在我们即将扳倒耶律仁先的时候,你就要想着你的下一个对手会是谁!你想过没有?”

  耶律涅咕噜面色很是惭愧,低下头来正待思考,耶律宗元却说:“不用想了,你的下一个对手是洪基。是那个一直被我们瞧不起的耶律洪基,可是他现在已经变了!九儿,以前的耶律洪基绝对没有胆子去带兵救援你们,更不可能为了陈世美被打带着人为他出头!如果你还把他当做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弟弟,你就输定了!”

  耶律涅咕噜的神色坚定了起来:“父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摇头:“你还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最担心的不是洪基,只要你提起精神来,洪基不是你的对手。我担心的是陈世美!这个宋人这次表现的太出色了,他和洪基的关系要比和你的关系好一些,最近还有传言说他是耶律缕伶的面。九儿,如果你和洪基争斗,他会站在你这一边么?”

  耶律涅咕噜被耶律宗元说的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潜意识一直把耶律仁先当做挡路的唯一路障,他一直认为,只要跨过这个路障,自己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耶律洪基根本不行,就算他已经长大了,都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如果有陈元帮助耶律洪基,就像耶律宗元担心的一样,自己真的还有把握么?

  耶律涅咕噜的眼中也杀出杀机:“父王,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这次笑了:“好,那就好。”

  别人都说,一个人如果倒霉的话,喝凉水都和塞牙缝。这句萧远风觉得用在自己的身上非常合适。

  先是陈元摆出一条财大路的时候,他没钱跟上去。虽然陈元答应给他一份干股,但是萧圜丘知道,干股是不可能太多的。

  这还不算倒霉吧,有总比没有要强得多,自己一个大钱没拿,以后人家每月送钱来给自己花,倒也算捡了一个小便宜了。可是还没想着去找老相好那个倚翠庆贺一下的时候,勾栏的老板却告诉自己,倚翠被人赎身了,先再从良了,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这几日他虽然又找了其他的姑娘,可是总觉得不如倚翠顺心。

  所以陈元请他来吃饭的时候,虽然他来了,可是那心中有些失落的心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两个人喝光一壶酒之后,萧圜丘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着陈元说道:“陈兄,你是大财的人物,兄弟也没别的想法,日后若是能跟在陈兄的身后接着你漏下来的几个小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元笑道:“萧大人客气了,这以后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意场上,兄弟还都要你照应着。”

  萧圜丘摇头:“陈兄,今年你看得起我,不!这个月你还看得起我,等下个月,说不定你在街上看见我就不认识了!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谁有能耐谁没能耐,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陈元放下酒杯:“萧兄这样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陈世美岂会是那种富贵忘了穷兄弟的人?”

  萧圜丘一声叹息,心中暗暗想道,这话听起来再理,可问题是,自己连一个所谓的穷兄弟都算不上。

  陈元小声说道:“萧兄,我真的拿你当朋友,说实话,我正有一件事情希望萧兄帮忙。”

  萧圜丘很尴尬的笑了一下,他来的时候就知道,陈元肯定有事情找他,不然像陈元这样本事就是通事,又有耶律涅咕噜和萧苏里撑腰的人怎么会把自己一个小小的仓库守备将军看在眼里?

  不过有事情就好说,只要你有事情找我办,我就能和你讲条件。

  当下也放下了酒杯:“陈兄但说无妨,只要兄弟能办到,绝无二话!”

  陈元笑了:“这事情对于萧兄来说,是易如反掌的。萧兄,最近我有一批粮食送去北方,人家催的急,可是南方的货还没有到。能不能从您那仓库里面周转一点?不多,一百车就够了!”

  萧圜丘做出很为难的架子,其实他心里没有什么为难的,第一粮食他有,第二他不怕陈元跑了,第三他也不怕陈元赖账。之所以为难,也只是想多要一些好处而已。

  他不出声,等着陈元再次开口。谁知道陈元居然非常干脆的说道:“萧兄若是为难就算了,在下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咱们兄弟归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方便,也不要硬来帮我。”

  萧圜丘一听陈元这样说话,倒是十分的意外,这条财路可不能断了,不过自己现在若是再硬送过去,仿佛也不是非常妥当。思索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措辞:“不瞒陈兄,是有些麻烦,我先回去看看再给你消息如何?”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陈元呵呵一笑:“那烦劳萧兄费心了,切忌,若是事情不好做,萧兄不要为难就是。”

  萧圜丘点头:“好,那陈元我先回去了,现在天色也晚了,我倒是无所谓,你是大忙人,怕耽误了你赚钱。”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陈元这时候却也跟着站了起来:“萧兄,今天晚上我有一处好去处,你可不能回去的这么早。”

  萧圜丘愣愣看着陈元:“什么好去处?”

  陈元神秘的一笑:“上的马车,我带你去后你就知道了。”

第169章皇后召见  燕京郊外五里之地有一个小村落,这个村子原本只有百十户人家,都是辽国所谓的“耕民”,也就是辽兴宗试行新法的时候,让人从远方牵来种地的人。

  新法推行的并不顺利,这些人要种的田地大多被一些达官贵人给兼并了,现在只能靠着给那些达官贵人种地,或者去燕京打一份苦工生活,所以大多很是贫苦。

  就是前两天吧,忽然来了一个人买下了这个村落相对比较好看的那两间砖房,又稍微整修了一下,让那房子在这一片看上去有些鹤立激群的感觉。

  陈元的马车就在这间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门口两盏风灯高高的挂着,萧圜丘看着陈元,疑huo的问道:“陈兄,这是你宅院?”

  陈元笑着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手指:“现在是我的,以后就不是了。萧兄,敲门吧。”

  萧圜丘很是不解:“为何要我敲门?”

  陈元没有回答,只是孥了一下嘴巴,示意他快敲。

  萧圜丘轻轻扣动门环,没过多长时间,里面传来了拉动门闩的声音。陈元抱拳说道:“萧兄,在下告辞了。”

  萧圜丘更是错愕:“陈兄,你怎么走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元已经转身,像是没有听到萧圜丘的问话一样,头也不回朝马车上走去。萧圜丘正待追赶,那门慢慢打开,里面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顿时惊讶不已:“倚翠!”

  门口那女子正是这几日让自己心情很不舒畅的倚翠姑娘,相比于在勾栏时候的浓妆艳抹,今天的倚翠没有穿着那些鲜艳的服饰,只是一身淡淡的青绿外袍,脸上也仅扑了一点水粉而已,看上去和在勾栏的时候大不一样,有了那么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倚翠的眼神也变了,从前的那些放荡全然不见,看着萧圜丘站在门口,她脸上只是微微的笑着,眼中一片柔情。

  萧圜丘呆住了,呆呆的站在这里看着倚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以前萧圜丘在妓院门口犹豫的时候,她总是很直接拉起他的胳膊:“哟,爷又来了!”

  可是今天,倚翠却没有这样,只是站在门里笑着,见萧圜丘还没有反应,才迈了一步出门:“进屋吧。”

  这三个字让萧圜丘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忙的点头:“唉。”

  马车上的陈元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他知道,萧圜丘明天进城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找自己。

  不能让他找到,要先吊上他两天再说。

  明天自己还是去皇宫吧,好长时间没去了,耶律洪基帮自己出手,不管是不是给自己添了麻烦,终归是出于好意,自己该去感激一下。

  最主要的是最近这些风言风语在皇宫里面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自己要去探听一下才可以。

  最最主要的是,那李元昊马上就要提亲了,耶律缕伶可能很快就会去西夏了。如果再不去见见她,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和她在皇宫里面偷情了!

  总之,明天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私事,自己都有必须找个理由去皇宫一趟,就说是拜访耶律洪基好了。

  回到他自己的宅院里面,陈元径直走向庞喜住的偏房。这间房子是最偏僻的一间,在整个院落的最深处。不管这里出什么样的声音,街面上都是听不到了。

  轻轻扣动房门三下,庞喜把门打开了。

  张海和郭邈山二人也在,五花大绑的萧圜丘被他们三个人看在墙脚。

  张海和郭邈山见陈元进来,起身招呼道:“陈掌柜。”

  陈元冲他们一抱拳:“谢谢二位了。”

  张海和郭邈山笑了一下:“掌柜的客气了,这样的事情您就是再让我们做几次也没有二话。”

  那萧圜丘显然知道来人是这几个人的头目,马上冲着陈元瞪大了眼睛,嘴中出异样的喊声。

  陈元冲庞喜一挥手:“把他嘴里的布条拿掉。”

  庞喜上前,一把将扯出已经有了一股很难闻的牙臭闻的布条来。萧圜丘第一句话就问了两个问题:“我儿子呢!你们是什么人?”

  陈元看看庞喜:“怎么?你还没让萧将军看到他的公子么?”

  庞喜摇头:“没有,这不是你没说话么?”

  陈元想了一下:“这样吧,萧将军,您现在这副摸样见令郎的话,会让令郎害怕的。我看还是让八夫人来看看你如何?”

  萧圜丘非常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可是转念一想陈元说的也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见了儿子不光会吓着他,更会有损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当下问道:“你们没把我儿子怎么样吧?”

  陈元点头:“暂时,现在还没有。”

  萧圜丘当然知道这个暂时,现在是什么意思,马上说道:“好,让我见见我家老八。”

  他的第八房姨太太今年二十六了,在这个年代算来,已经步入了中年fù女的行列。可是由于生活的相当滋润,为了能多留住萧圜丘几天,保养的也还算不错。

  这两天的惊吓已经让这个女人失去了往常光鲜的颜色,整张连都是苍白的。被杨文广带到这个屋子里来,一看见萧圜丘,顿时就扑了上去:“老爷!老爷您可回来了!”

  萧圜丘现在着实有些心酸。自己被捆绑着,还受了伤,眼看着妻儿落入这些强人的手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无助,是萧圜丘这样的男人不能接受的,他的眼泪差一点就下来了。

  即便他现在这副摸样,可是那女子看见他之后,仿佛就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放声的哭了出来,宣泄着这几天的恐惧和惊慌。

  萧圜丘强忍住自己的悲伤,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然后才问道:“你和孩子都还好吧?”

  女人点点头:“他们没绑孩子。”

  萧圜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把眼睛望向陈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陈元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要对付耶律仁先,需要萧将军帮我一点点小忙而已。比如,萧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耶律仁先很怕被别人知道的事情?”

  萧圜丘看着陈元:“你是耶律宗元的人?”

  陈元眨眨眼睛:“猜对一半,不过这个问题对你并不重要,因为我是谁都无法帮助将军活下去。也无法帮助令公子活下去。能帮你们的只有将军自己!将军明白我的意思么?”

  萧圜丘哈哈一笑:“你们看错人了!也打错算盘了!我虽然视子如命,可是我为了北院大王,是什么都能舍得的!包括我儿子!哈哈哈。”

  陈元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萧圜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杀就杀!给个痛快就行!”

  陈元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萧将军,我们打个赌如何?”

  萧圜丘冷笑一声:“赌?你看我现在还有不敢赌的么?”

  陈元点头:“嗯,将军忠心耿耿,让在下十分钦佩。这样吧,我们打赌,如果我关你一个月,你说耶律仁先是会想办法救你,还是会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陈元没有明说,但是萧圜丘的心中明白这指的是什么。萧圜丘不愿意相信那耶律仁先会做其他的事情,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很明白,耶律仁先是个很果断的人,如果自己的失踪真的给他带来的麻烦,那么他可能真会让麻烦彻底的消失。

  “不会的,大王一定去想办法找到我,一定会的!”萧圜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压抑,有些焦虑。屋里所有的人都听的出来,其实萧圜丘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这一点。

  陈元蹲了下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一个月以后我放了你。可是我敢保证,一个月之内,你家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于非命,你的房子,你的军队,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一切,都将会不复存在!我和你打这个赌!”

  说完站了起来,对庞喜说道:“给我看好萧将军,一个月之后,要么我们送他出门。要么送他全家上路。”

  庞喜阴阴一笑,把那块已经很臭的布条再次塞如萧圜丘的嘴中。而杨文广也把那女人又押了回去。女人还想哭喊,杨文广拔出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萧圜丘的眼神却已经呆滞了。

  陈元感觉自己的心情非常的紧张,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计划的如此周详,可是事情的展绝对不会安全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他是一个人,不是神仙。

  他只能计划自己这里的步子,却不能安排其他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步子来行走。当对方察觉之后,就是那些可能自己根本没有想到的变数出现的时候。

  瞒不了多久了,慢一点两三天,快的话可能是明天,也可能现在耶律仁先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会坐以待毙的,他是辽国的北院大王,在燕京有着无数的爪牙,他的反击必将是凌厉无比的。

  陈元的心中真的有些害怕,他感觉自己浑身好像要抖起来才舒服一些一样。这样恐惧让他今晚不愿意一个人睡觉,看着旁边胡静那还亮着灯光的房间,陈元走过去叩响了房门。

  萧鞑里也不想一个人睡觉,但是她已经一个人睡了很长时间了,一年之中只有那么几天可以搂着辽兴宗入睡。前几天洪基出征,辽兴宗来陪了她几日,那样的时光到现在还让她有些念念不忘。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那依然骄人的曲线上,轻轻的闭上眼睛,搂着怀里的被子来打那份孤寂。眼角之处不由有些湿润了。

  她有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她和辽兴宗只是一对平常夫妻倒也是很幸福的事情。最少她可以完全拥有自己的丈夫。但是这一切只是如果,事实上的情况是,他的丈夫是辽国的皇帝,他的身边有着无数的女人,只要他愿意,还可以拥有更多。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一直这么低调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儿子。

  他说自己贤良淑德,与世无争。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与世无争,早就被别人干掉了!

  萧鞑里无法睡去,心头太多的事情困扰着她。

  最近有关耶律仁先的谣言满天飞。萧鞑里知道,朝堂上已经有人盯上了耶律仁先,很快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就要刮起来了。

  她知道耶律仁先是冤枉的,因为向女真人通风报信的不是耶律仁先,是她萧鞑里。但是她绝对不会出去说明。既然风暴要来了,那就让他来吧,萧鞑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在这场风暴之中捞到足够的好处。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萧鞑里一下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这个时候还能来敲门的,除了辽兴宗和那个梁总管以外,没有其他的人了。她希望是辽兴宗,可是门口响起的却是梁总管那尖尖的嗓音:“娘娘,睡下了么?”

  萧鞑里带着一点失望打开房门,把梁总管让了进来:“有什么事情么?”

  梁总管小声说道:“刚才张砺大人和国舅爷都来给老奴传了一句话,老奴觉得很是重要,所以才斗胆打扰娘娘休息。”

  萧鞑里起身看看门外,没有现旁人之后才问道:“他们有什么消息么?”

  梁总管说:“张大人说,萧圜丘将军一家都失踪了。”

  萧鞑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梁总管不待她问,马上跟着说道:“不知道谁做的。”

  萧鞑里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短暂的思考之后问第二个问题:“国舅说什么?”

  梁总管回话:“国舅说,陈世美在郊外买了两间房子,是送给萧远风的。”

  萧鞑里慢慢的笑了:“有意思,行了,你下去吧。”

  梁总管看了萧鞑里一眼,低声说道:“是,老奴告退。”

  萧鞑里却又喊住了他:“等等,老梁,你去一趟国舅那里,让他明天找个理由,叫陈世美进宫来见我一趟。是时候和这个宋人谈谈了。”

  这也是梁总管愿意为这个女人卖命的原因,别人都喊他“梁总管”或者“梁公公”。只有这个女人在私下没人的时候喊他老梁,这个称呼很平常,但是对于身体有残的梁总管来说,让他很感动。

  陈元没有想到自己准备进宫的时候,萧苏里就来带自己进宫了,更没有想到是辽国皇后要见他。

  “什么?皇后要见我?”陈元很是吃惊。

  萧苏里点头:“嗯,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两个一起去。”

  陈元从没有注意到这个叫萧鞑里的辽国皇后,因为她一向以不问政事而出名。不光她自己不问,也让萧苏里不要过多的参与朝堂上的争斗,这虽然为她赢得了很好口碑,但是也让更多的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包括耶律仁先,耶律宗元,也包括陈元。

第17o章一身冷汗  现在这个皇后要见自己做什么?陈元的心中有些不太明白,试探性地问了萧苏里一句:“萧大人,皇后娘娘叫我去有什么事情么?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下?”

  萧苏里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跟我去就是了。”

  陈元想了一下,反正怎么都要去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当下应道:“好,那等我换上件得体的衣服。”

  去见皇后么,不管怎么样是耶律缕伶她妈,不能太随便很了。再说自己还打算有机会和耶律缕伶在皇宫来上那么一次,自然要打扮一下的。

  陈元换上一件青布长衫,打扮了一会,可是脸上的淤青让他始终无法恢复先前的俊俏面貌,看看勉强算不是很吓人了,也就跟着萧苏里上了马车,两个人一起去皇宫了。

  这是陈元第一次见到萧鞑里。如果不是萧苏里做介绍,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耶律缕伶的母亲,说是姐姐还有个差不多!

  只有细看那眼角无法掩饰的鱼尾纹,才能现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陈元很规矩的行礼。

  萧鞑里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元,过了一会才说道:“行了,这里不是朝堂,没有那么多规矩。陈世美,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陈元微微摇头:“微臣愚钝,不知道皇后有何懿旨?”

  萧鞑里慢慢的站了起来,陈元偷偷打量了一番,身材高度和耶律缕伶差不多,只是更加丰满了一些。

  刚刚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责备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女人的身材?现在应该想的是她叫自己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才对!真是狗不改吃屎!”

  强行收回那眼神,只听萧鞑里说道:“我想问问你,最近外面疯传北王私通女真人,这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陈元的心里咯噔一下,萧鞑里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东西来?或者更糟糕一些,是辽兴宗看出了破绽,让她来问自己的?

  一身冷汗顿时从后背冒了出来,这个回答能不能让萧鞑里满意,可能自己今天是不是可以活着走出皇宫去!

  萧鞑里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一个成熟女子的魅huo,陈元现在却已经无心欣赏这些了:“微臣也有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萧鞑里轻声说道:“说吧。”

  陈元的脑子一边转着一边说道:“微臣以为,就算是空穴来风,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这次微臣也是随军出征了,一路上的蹊跷实在让人难以解释。”

  萧鞑里问了一句:“你也怀疑北院大王?”

  陈元忙的抱拳:“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就事论事,觉得有些蹊跷而已。”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既没有正面的回答什么,又从侧面说了陈世美这个位置上该说的话。

  萧鞑里往陈元面前走了一步:“陈世美,你很会说话。”

  陈元的腰弯的更低了:“谢皇后夸奖。”

  萧鞑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喝了一口,又缓缓说道:“那我再问你一个小问题可以么?”

  陈元已经感觉自己的后背全被湿了,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现在正身处炼狱之中,而萧鞑里就是那个给自己施加刑罚的人!

  “微臣知无不言。”心中必须快些想,脑子必须快些转,因为嘴巴是丝毫慢不得的。

  萧鞑里问道:“你,为什么要给萧远风买一座宅子?”

  这话比刚才那话更为吓人。因为从这句话之中,陈元知道了一个信息,萧苏里其实一直都在监视自己。

  这件事情让他非常的后怕,还好萧圜丘的事情是让王伦他们出手的,如果是自己这边的杨文广,阿木大和庞喜去做,想来必然会被觉。

  用什么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呢?说自己需要粮食?骗别人可以,萧苏里就在旁边站着呢,货行每天卖多少买多少他一清二楚!

  说自己害怕萧远风给自己小鞋穿?那更不可能了。

  陈元的脑袋飞旋转,忽然灵光一闪:“这个,皇后娘娘,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在下想搭上北王的那条船而已。做买卖么,讲究一个八面玲珑。”

  萧鞑里呵呵一笑:“你和耶律舒宝都闹成这样了,你认为还玲珑的起来么?”

  陈元说道:“皇后,不管怎么样,留上一条线总是没错的,哪怕这条线只能传一句话也可以。”

  萧鞑里没有再追问,陈元真的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已经说服了她,反正这是自己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萧鞑里没有再问问题,而是说道:“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这趟皇子出征回来,性格变了不少,这些听说都是你的功劳。”

  陈元心中喘了一口气:“是皇子自己长大了,微臣为皇子效劳,是微臣的本份。”

  萧鞑里点头:“你真的很会说话。”

  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这样夸奖陈元了:“好了,其实我叫你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主要就是替洪基谢谢你。知道么,洪基现在把你看成最好的朋友,肯为了你去了耶律舒宝打架,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帮助洪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这最后一句话才让陈元听出了一点意思,马上回道:“皇后放心,微臣定当尽心辅佐皇子,已尽臣子的本份。”

  从萧鞑里那里出来的时候,陈元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多少身冷汗了。他真的让这个女人吓了一跳!

  现在的局势如此紧张,陈元的神经本来就是高度的戒备状态,在这场的游戏之中,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存在,萧鞑里忽然找他来说这一番话,这和平常走路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旁边蹿出来咋呼你一声没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这个一向以甘于寂寞而著称的女人现在不甘于寂寞了,或许是她闻到了一点特殊的味道,也想着来参加这一场宴会,为她,为她儿子,谋取一席之地。

  刚才萧鞑里最后那句含蓄的表白已经向陈元说明了她的意图,现在,她在等一个契机,或者说她希望陈元制造一个契机出来,让她可以完全信任他。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陈元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这忽然的变数让他措手不及,他知道,在朝堂的斗争中是不会有中立的,萧鞑里已经说出了该说的话,剩下的交给自己来选择,要么敌人,要么自己人。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做自己的敌人,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陈元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女人相信他,至少在自己的计划成功之前,他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懂得深深的埋藏自己,又能够忍受这么多年寂寞的不甘寂寞的女人。

  “事情还不算太糟糕。”陈元小声对他自己说了一句,然后准备去耶律洪基那里看看。

  这里是皇宫,虽然自己已经进来了,可也不能随便的走动。想要从萧鞑里这里到耶律洪基那里,虽然只有不足百米的距离,可是还要等太监通报之后,耶律洪基愿意见他才可以。

  陈元在院子里等了片刻,前去通报的太监回来了:“陈大人,公主叫你去见她。”

  陈元有些错愕,自己让这个太监去通报耶律洪基,怎么把公主给弄出来了?那太监显然知道陈元定然会有这一疑问,不等他开口就说道:“皇子也在公主等您了,随我来吧。”

  跟在那太监的身后,刚刚走到耶律缕伶的寝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摔茶杯的声音。

  这宫里的太监对公主的脾气多少有些敬畏,在离那扇门还有几步的地方带路的太监就停下了脚步:“陈大人自己进去吧,我就带到这里了。”说完不等陈元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跑开了。

  陈元自己慢慢走到门口,先伸头往里面一看,之间耶律缕伶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脚下很多瓷器的碎片。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准备再扔下来。

  耶律洪基站在一边劝着什么,回头正好看到陈元把头漏出来,当即喊道:“陈世美,你快进来。”

  陈元从跨过门槛,抱拳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皇子,见过公主。”

  然后眼睛看向耶律缕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事情这样怒?”

  耶律缕伶看见陈元之后,脸色好看了一些,却还是气呼呼的不说话。洪基在旁边说道:“还不是那李元昊气的。”

  陈元听候有些惊奇:“党项大王不是马上要向公主求婚了么?”

  这话一出口,耶律缕伶的手中那本已经放下的茶杯猛的又摔在地上,眼睛一下就红了。耶律洪基说道:“他简直欺人太甚!这边向我父皇求婚,另一边却又在燕京找了一个歌女!还准备把那歌女和我姐姐一起带回党项,欺人太甚!”

  陈元顿时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心下暗中想到,李元昊这个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了。虽然你和耶律缕伶之间没有感情,找一个看的顺眼的歌女也是没有人说你什么,就像耶律缕伶和自己偷偷摸摸一样。可是你最少躲着一点,给耶律缕伶留上几分颜面才是。

  脸上摆出一份义愤填膺之色:“太过份了!简直太过份了!他还没娶公主呢,这在大辽的地盘上就敢如此藐视公主,若是日后回了党项,那还得了?”

第171章你带我私奔吧  耶律洪基接道:“世美和我想的一样!这李元昊这样做显然是没有把我们辽国放在眼里,少不得要教训他一顿。”

  陈元被他这话说的一愣,这小子真的越来越狠了,动不动就要去教训人,可能是打耶律舒宝那一次打上瘾了吧。

  陈元赶忙劝道:“皇子稍安勿躁,这李元昊不比耶律舒宝,打了他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最关键的是,我们好像打不过他。”

  耶律缕伶也知道,自己的这桩婚事其实就是两个国家相互欺骗的交易而已,所以生气也只能生气,她从没有奢望过李元昊会真的喜欢她,也没有期待自己受了委屈之后辽兴宗能为她出头。

  她心中明白,这只是开头,以后自己还要承受更多的委屈,寂寞,痛苦,没有人能替她分担。

  耶律缕伶平息了一下自己情绪,嘴角挤出笑容:“算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陈世美,你陪我和洪基上街逛逛好不好?”

  陈元点头:“在下十分乐意,只是不知道公主想去什么地方?”

  耶律缕伶说道:“随便了,你看有什么地方能消遣一下的都没有问题。”

  耶律洪基马上来了兴趣,凑上一步说道:“姐姐,我们在去那福利来如何?”

  耶律缕伶那眼瞪了他一下:“要去那里你自己去!”

  燕京城不光在建造的时候就仿效宋朝的汴京,就连日后的展也和汴京走着一样的路子。包括那些达官贵人们也在仿效宋朝的文人墨客,所以消遣的地方很多的。

  茶馆酒楼林立,赌场勾栏遍布,陈元带着耶律缕伶和耶律舒宝二人来到一座天桥旁边的茶馆二楼要了一间雅座,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可以看到下面那些平民百姓经营着各种营生,有卖吃的的,有耍杂耍的,还有那些做各种手艺的。

  耶律缕伶的眼睛看着一个捏面人的摊子,摊子上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宋人男子,各种面团在那男子的手中变换着形状,转眼间就成了一个个别样的造型,有猴子,有老虎,还有一个最大的拿着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居然也被那人捏了出来。

  摊子的旁边站立着一个女人,替男人大声的吆喝着,时而拿起腰间的棉布,擦去男人额头上的汗水。

  还有一个孩子四五岁的样子,和男人坐在一个板凳上,手里也拿着一块面团,虽然怎么也捏不出形状来,却依然神情专注的捏着。

  耶律洪基看着耶律缕伶的眼神,马上说道:“姐姐想要哪个面人么?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个来。”

  耶律缕伶其实看上的不是那个面人,她只是觉得,这一家人其实比自己要幸福的多。听耶律洪基说过之后,她点头应了一声:“嗯。”

  耶律洪基呵呵一笑:“我知道姐姐喜欢骏马,我下去让他给你捏一匹最漂亮的。”说完起身离开房间,下楼去买面人去了。

  耶律缕伶走到窗户口,眼睛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轻轻的叹息:“世美,抱抱我可以么?”

  陈元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却没有抱她,而是带着调侃的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耶律缕伶一下转过身来,主动投入陈元的怀抱,将他整个保住:“世美,我好怕!”

  陈元用手轻轻拂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怕什么,”

  话没说完,耶律缕伶就打断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你不知道。我是公主,从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父皇答应党项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我的日子将会怎么样渡过。其实,就算没有党项人,也可能是北面的蒙古人,或者女真人,或者是宋人。”

  陈元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摸着她的秀。

  耶律缕伶继续说道:“这些我都不怕,我从来没有怕过这个,真的!可是陈世美,你为什么要出现呢?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想的都是你?你让我知道了做女人的快乐,却又让我尝遍相思之苦!我以为我能放下你的,可是这几天我知道,或许我忍受一切,但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死的!”

  饶是陈元久经花场,自谓对女人的甜言蜜语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能力,现在面对这样痴情女子的对白,心中还是荡起了阵阵涟漪,手上不由紧了一些,将耶律缕伶紧紧的搂在怀中,口中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世美能得公主青睐,此情无以为报。”

  他真的有些感动,同样有些内疚。想想自己马上还准备用她来打击李元昊,丝毫没有顾忌到打击李元昊的同时,受伤最重的必定是耶律缕伶。心中暗暗下定主意,回去后再想其他的办法对付李元昊就是了,万不可再想着利用这个女子。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世美这话说的真好听。可是我不想做你们汉人传说中的织女,我也不想让你是我的牛郎!”耶律缕伶忽然从陈元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神非常坚定的说道:“我们走吧,你带着我私奔好不好?”

  陈元立即从刚才柔情中被惊醒了过来,私奔?这个不好玩,会死人的!你是大辽的公主,我带着你私奔?辽国不会放过我,宋朝也不会放过我,那李元昊更不会放过我,往哪里奔?难不成一起去长白山当野人么?或者出海?

  你可以为了我这颗大树放弃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行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汴京有小老婆,在燕京还有一个小老婆,岂能如此不负责任的抛弃她们?

  等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中闪了一下,忽然一闪就不见了。陈元想要再去捕捉,却已经找不到踪迹。

  他马上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又重复想了一遍,那耶律缕伶见陈元呆滞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快:“你说话呀!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洪基会帮我们拖延时间的。如果你不愿意,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陈元挥手,示意她稍等。

  耶律缕伶却不管那么多,继续说着她刚刚想起来的私奔大计:“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想好了,咱们现在辽东附近找个小岛住下,等过上几年这件事情平息了,我们再回来就是。”

  陈元看着耶律缕伶,忽然笑了,笑的非常开心!他终于想到自己刚才捕捉到的是什么了!

  是那张草纸上画的地图,自己一直在想那地图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想遍了全国也没有想到。

  直到刚才忽然想起了海,耶律缕伶忽然提起的小岛,陈元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张匡正一定要救出来,他不是重要,是很重要!

  他那地图和自己日后在世界地图上看到的夏威夷群岛地图十分的相像!可能么?宋朝的时候就有人去过夏威夷了?这让陈元根本不敢相信!可是如果说那副地图只是一个巧合的话,陈元更不相信!

  张匡正!绝对的人才啊!

  看着陈元的脸上露出笑容,公主大是欢喜:“你答应了?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陈元一惊,马上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不想着张匡正的好,先摆平眼前这位最为重要,正想着用什么托词能合适的让这位公主打消与自己一起私奔的念头之时,门口传来萧护卫的声音:“舒宝公子,您不能进去!”

  耶律缕伶忙的往旁边一闪拉开她和陈元的距离,脸上先是泛起微红,接着出现的怒色,对耶律舒宝忽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极度的不满。而陈元却是感觉这耶律舒宝出现的实在太及时了!

  马上对耶律缕伶说道:“我去看看他来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是不是洪基在里面?”耶律舒宝的声音显得他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至少中气上没有什么不足。

  萧护卫也不敢硬拦着他,上一次动手有耶律洪基撑着,这一次没人说话,凭他一个护卫是无论如何不敢和北院大王作对的。

  “洪基在这里最好,我正好有些事情要问他。”耶律舒宝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拖着那条伤了的腿,大步向前走着。萧护卫只是大声的劝阻,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就是的声音惊动里面的公主,让公主出来和耶律舒宝交涉,自己实在不够档次。

  门开了,陈元出来之后不由愣了一下,那耶律舒宝也是愣住了。

  陈元愣住的原因是,耶律舒宝的身边居然还跟着党项的李元昊,还有一队盔甲鲜明的辽兵。而耶律舒宝字片刻的错愕之后,脸上的神色马上变的狰狞了起来:“哈哈,陈世美,你们宋人有句话叫冤家路窄!说的可能就是你我了。”

  陈元并不怕耶律舒宝现在动手,他见到自己那时候的错愕神色已经足以说明他带着这一对辽兵不是冲自己来的。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耶律仁先肯定已经知道了萧圜丘失踪的事情,现在正在搜查线索。这个时候就算耶律舒宝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在有耶律洪基和耶律缕伶在场的情况下惹出其他麻烦的。

  他只担心李元昊,自己刚才可是和耶律缕伶两个人单独的呆在房间里面,那可是人家李元昊名义上的未婚妻了,如果李元昊看见耶律缕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陈元还没有想好,只听身后响起了耶律缕伶的声音:“舒宝!你不要太过分了!陈世美你先让开,我看今天他敢怎么样!”

  那语气明明就是一个强悍的女子护着自己丈夫的音调!说着还就推开了陈元,自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耶律缕伶一站在陈元面前,第一眼就看见了脸色无比震惊的李元昊!她也顿时呆住了。

  陈元虽然脑子转的快,这时候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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