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让姐妹俩在一边收拾等着,李欣走过去拉了关文出来,踟蹰了下方道:“我们去问问韦兄弟那幅字画能卖多少钱,兑成银子给人家。不然我总觉得心头怪怪的。这样跟人家打交道我不太踏实。”
关文手上一顿,迟疑了下问:“给…五两银子?”
“当然不是,那五两银子是你六弟卖了得的,怎么卖的我们也不清楚。这事儿也不好瞒着韦兄弟,淡淡说一下,然后折成银两给他。”李欣停了下,“我觉得韦兄弟不是个太斤斤计较的人,他应该不会怪我们的。”
说着又笑了下,“他要是就此跟我们划清界限什么的,那也就算了。”
关文默默地点了点头,按住李欣道:“我去说。”
也不知道关文是如何和韦书生说的,等李欣过去的时候就听韦行知道:“这不怪文哥和嫂子,也不用文哥折成银两送还给我。既然是我送出去的,自然由你们来处置,就算拿去卖了我也不能问你们要钱不是?”
韦行知倒是很大方地摆手不要钱,李欣想想还是掏了一两银子出来执意塞在他怀里,韦行知急忙推却。李欣不便和他这样推来推去,想了想便直接递到韦大娘手里,不待韦大娘反应便退了出来,笑道:“韦兄弟的意思我们明白,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你要是看得起我们,这银子你就收下,也不枉我们结交一场。”
韦大娘站了起来,李欣忙道:“大娘也不要推给我!”又对韦书生说:“就算是给大娘抓药也要钱的吧?你收着吧,马上冬天了。家里被铺冷还可以多买床棉被。大娘身子骨弱,可冻不得。”
韦行知进退两难,关文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韦兄弟不要再推了。不然就有些小儿女态了!”
韦行知只好慨然地点了点头。说:“文哥和嫂子都是真性情的人,亦是我韦行知的贵人!”
“等韦兄弟高中,自然也是我们的贵人了!”李欣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家在荷花村,你要是来荷花村定要来我们家做客。”
“一定!”韦行知拱了拱手,李欣又笑对韦大娘道:“大娘有空也常来玩儿。”
“好!好!”韦大娘点头笑道:“你们也来玩,我们住在酒子巷口,旁边是一家药铺,很好找的,一定来玩啊!”
李欣自然是答应下来。
和关文与韦家母子告辞了后。李欣对关文道:“你快些把那只麂卖了,我和阿秀阿妹去福满楼点上菜等你们,下晌我们再回村去。”
关文叹道:“一时半会儿恐怕卖不掉。”
正说着。那边关武就在喊他:“大哥,有人买麂!”
“瞧,不是有人来买了吗?”
这笔买卖做得很顺畅,关文喊价三两,别人还二两半,关文假意又还回去了两下,最后以二两半成交。
李欣索性等着他们兄弟俩一起走。
今日东西都卖光了,李欣很是感慨,虽然一早她公爹给她添了晦气,但接下来运气却很好。
那二两半关文直接给了李欣。
不但抵了给韦书生的一两。还富余了一两半。
一路上阿秀不时地跟李欣说这样那样,说得最多的是今天赚了多少多少银子,嘴咧着就没阖上过。反观阿妹倒是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些,嘴噙着笑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朝她感兴趣的地方望望。然后又很好地收回视线。倒显得她今儿的性子放开了些。
李欣无奈地被阿秀拽着胳膊,忍无可忍地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你今儿高兴,但也别四处嚷嚷着你今儿得了多少体己吧!也不怕招来人把你身上的钱给摸了去。”
阿秀一下子吓到了,左右望望周围的人,这才小声地问李欣,“真的?”
“你再嚷就成真的了。”李欣没好气地戳了下她脑瓜,“没心没肺的丫头,别人有几个钱都好好揣着,生怕其他人知道。你倒好,巴不得别人知道呢?”
阿秀羞臊地扭了扭李欣的胳膊,“我第一次手里边握着那么大一笔体己银子,难免兴奋…”
李欣拍拍她的头,叮嘱道:“注意点儿看严了,真被人给摸了,你可没地儿哭去。”
看阿秀像个贼似的紧紧抱住腰腹间的的荷包,神色严谨,李欣不由轻笑,“也别弄得看谁都像偷东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上有钱呢?放松些便好,也不要太松了,失了警惕就不好了。”
阿秀赶忙点头。
关武在一旁笑道:“头一次见阿妹这样患得患失的,今儿挣了多少啊?”
阿秀撇撇嘴,“才不跟二哥你说呢!”
“跟二哥说说咋的了?怕二哥让你请去搓一顿呢?”关武笑道。
关文说:“你和阿妹都拿糖圆球来堵你们二哥的嘴了,他敢再让你们请客吗?”
说得李欣和阿妹都在一边笑了起来。
被自己兄长说破自己心里那点儿小算计,阿秀也不羞臊,乐滋滋地说:“我挣的钱肯定比大哥二哥你们今天挣的要少,但那可是拿我和阿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活计换来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赚到过这么多钱呢!至于多少钱…就不告诉你们!”
撅了嘴抱住李欣胳膊,阿秀轻声道:“大嫂,你说我大哥二哥是不是嫉妒我了?”
“嫉妒你个啥劲儿,才赚了点儿钱就乐到天边去了。”关武故作嫌恶地摆手,“小守财奴。”
阿秀哼了声,摸了摸肚子问李欣:“大嫂,福满楼到了没啊?”
“快了。”
辉县县镇显得很繁华,因为有一条大贵河路过,交通颇为便利。行商者很多。辉县有三样东西远近闻名,一是深窖池出的陈年老酒,二是上百亩产的荔枝林子,三便是大贵河河滩边上经年日久冲刷出的各式各样的奇石。
窖池老酒上过皇帝的桌;新鲜荔枝入过贵妃的喉;奇珍异石在京师的皇家园林里专门设置供给权贵玩赏的“奇石阁”中陈列。
辉县人引以为豪的三样东西如今也正延续着辉县的繁荣。陈年老酒远销各行省州府。荔枝成熟千里马奔袭运至各权贵府上。每年举办的“宝石会”选出当年参赛中最独特的石头上贡,由州府、省府直达京师中央。
福满楼是辉县一家很上档次的酒楼,一般酒楼上下两层,下层为大堂,上层为小间的厢房,下层供给一般平民吃饭用,而需要商议事情且能出得更多银子的自然可以上二楼包厢。
福满楼却有三层,在一众建筑中显得高出一截。檐牙高啄,碧瓦陈列。很有气势。这家酒楼的经营模式颇有意思——酒楼不提供住宿,住宿只能去客栈,福满楼周围便有好几家客栈围伺。生意都出奇地好。
一楼并不设大堂,而是在中心空了场地,昨日唱曲今日说书后日歌舞的,隔一段时间还会举行一些小型的比赛,或者是酒楼推出新菜时让人试品的“试品会”。场地周边的地方设了包厢,能更近地观看场地中的任何情况。
二楼才为大堂,成环状扩散分布,可观看场地中的表演。三楼为包厢,并不开放出地方看场地,只为谈事吃饭专用。
因为这些因素。福满楼的声誉颇高。别的酒楼想要东施效颦也无可奈何——其他酒楼不比福满楼有三层楼数,只有两层总不能就空了一层去。
李欣一行人到了福满楼时正是酒楼热闹的时候,二楼上小二伙计穿梭其间忙得不亦乐乎,二楼楼边缘的人都往场地中心看热闹。福满楼占地宽敞,李欣进去的时候机灵的小二已经迎了上来热情招呼。“客官几位啊?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关文走过镖,社会阅历自然丰富。这福满楼他也来过。和李欣商量了两句,关文道:“我们五个人,二楼还有空位吗?”
“有,客官随我来。”
小二甩了巾子搭在肩膀上往前迎客,李欣好好地打量了番福满楼的布局,只觉得这经营福满楼的老板定是个心思活络有商业头脑的人。止不住叹道:“小二哥,你们这酒楼可是辉县独一份呐,掌柜的经营有方啊。”
小二哥笑道:“掌柜的也是东家说啥他照做,咱们东家才是真正的好人才!”
“你们东家是谁啊?这舞还蛮漂亮的,一直都跳不累吗?”阿秀好奇道。
小二哥轻笑道:“这位小娘子不知道吗?咱们东家是沈家老爷,沈老爷沈夫人伉俪情深,夫妻合办了好些产业,这福满楼是其中之一。”又笑说道:“一直跳当然累的,白日里也不过是午晌的时候跳一会儿,晚晌的时候跳一会儿,并不一直跳,凑的也不过是那个饭点儿而已。”
阿秀微微张大了些嘴,“沈家…哪个沈家?”
“瞧小娘子问的,这辉县还有第二个沈家不成?自然是咱们辉县头一号商户,沈策兴沈老爷了。”
小二哥笑着引了李欣一行人在一处挨着向外开的窗户的位置上,抱歉道:“午晌吃饭的人多,都往楼边那块儿凑,实在没位置了。客官就坐这儿可好?”
“无妨,”李欣笑道:“我们来吃顿福满楼的招牌菜,并不是来看表演的。”
小二哥忙赔笑,微微弓腰问李欣要吃什么。李欣从一面墙上挂着的菜价木牌子上点了三个荤,两个素,一个汤,小二哥脑瓜子很灵地默念了一遍,殷勤地给他们倒了茶,便笑着告辞了。
阿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大嫂,刚才那小二哥说…这福满楼是沈家开的?就是前头给我们半两银子买了那个结子的沈家夫人他们家?”
李欣微微扬了扬眉,饮了口茶慢慢地道:“如果这两个沈家夫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