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沈四爷顿时一怔,下意识就跳起来想往后门儿跑,走了两步才又想起关文也在自己边上,脸上瞬间便浮起一层尴尬的绯红。
关文也是愣了一下,站起了身看了沈四爷一眼。
他出现在这儿算是个什么事儿?
还不待关文和沈四爷做出反应,柳烟阁的门就被人一脚给踢了开,沈三爷冷着脸站在门口,薛谦立在他身后。
沈三爷本是冷凝着的脸在见到关文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
“关文?”
薛谦也是错愕,扬了扬眉看向关文,眼神有些深邃:“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文沉吟了下,沈四爷不得不站了出来,尴尬地说:“他、他来找我的…”
沈三爷顿时皱眉,看向关文,对关文说话倒也算客气:“关大哥,是否是这样?”
关文遂点了点头。
沈三爷看向沈四爷,眸中积压着怒火:“你来这种地方,是嫌你名声还不够遭?”
薛谦拉了拉沈三爷,道:“好歹在府外,你给他留点儿面子。”
沈三爷顿时重重地哼了一声。
在沈三爷面前,沈四爷便成了个乖乖低头认错的弟弟,话也不敢说一句。
薛谦上前与关文打招呼,颇有深意地道:“关文,这等场所…怕是少来的好。”
关文嘴角牵出一抹笑,有些尴尬:“只是听到有人说四爷在这边儿,便走到这儿来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那边沈四爷忽然低声对沈三爷说道:“就只是来轻松轻松…”
“大白日,在这样的地方轻松?”沈三爷一把抓起沈四爷的领子。怒声道:“你难道还当人家不知道?整条街的人都在笑你你还不知检点,竟然大摇大摆地就往这风月场所里钻!一屋子的通房丫鬟还不够你折腾?名声要败坏到什么地方你才肯罢休?你订亲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去了是不是!”
沈四爷顿时被吼得怔住,沈三爷又大声吼了一句:“问你话呢!”
沈四爷忙伸手抓住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额头上渗出了些汗:“三哥…三哥我不想的。我、我没…”
沈三爷蓦地松开了手,让沈四爷往后踉跄了两步。方才提亲过沈四爷的小厮忙扶住了他。
人家兄弟要算“账”,关文不好多待。且又看沈三爷在气头上,也不好跟人家就这么打招呼,便对薛谦说道:“薛爷,我不便多打扰,就先告辞了。”
薛谦意味深长地点了个头,在关文踏出柳烟阁的时候忽然说道:“关兄弟,我和长玠始终觉得。成了亲,便应该对自己妻子忠心不二。正因为如此,长玠到了这个年岁还没娶亲。沈家大哥二哥到如今也只有一房妻子。”薛谦顿了顿,道:“没旁的女人,家里清静。到底家和万事兴。”
听薛谦说这话,关文自然知道他还是认为他来这儿不单纯只是找沈四爷的,只是关文对薛谦这类似说教的语气感到有些别扭,而且他来这儿确实没有存了要寻欢的意思,薛谦这番话落在他耳里未免有些尖锐。
关文吸了吸气,平静了下才道:“薛爷误会了,我自然也知道家和万事兴,对我妻子也是一心一意的,没有生其他的想法。今日。的确是来找四爷有事。”
说着关文便对薛谦抱了拳:“我这便告辞了。”
薛谦嘴角淡淡扬起,点了点头:“慢走。”
离了这柳烟阁,关文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后面的门被沈三爷带来的人又给阖上了,这西坊的街上顿时又恢复了冷清。
关文长叹了一声,只觉得各家有各家的烦恼,不管是他们乡户。还是这镇上的大户,兄弟之间,夫妻之间,长辈与晚辈之间,都有团团簇簇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
再也打听不出什么,关文便想着,差不多该回荷花村去了。
临走之前关文去安和堂去看望了一下阿秀。
阿秀正巧在安和堂中,见到关文颇为意外,忙引了他坐,给他倒了茶水,欣喜地道:“大哥怎么会来镇上?”
关文笑了笑,瞧着如今阿秀越发的内敛秀丽,浑身上下有一种不同于农户家姑娘的气质,比起淳朴来多了一分淡然,更加显得质朴,连他这个做大哥的都要认不出来了。
“来镇上打听点儿事儿,顺便看看你。”
关文笑道,问她:“这阵子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阿秀笑了笑,说:“大哥过得还好吧?大嫂二哥他们呢?”
“都挺好的,家里又在起屋子了,等阿秀你下次回来,就有更宽敞的大屋给你住了。”
“是吗?”阿秀倒是不觉得意外,笑道:“挺好的,家里让大嫂一直打理地井井有条,大哥你省了不少事儿。”
“你都瘦了。”关文叹息一声,看着阿秀说道:“在医馆里边儿应该挺辛苦的吧?”
阿秀摇了摇头,笑说:“我都来这边儿多久了,自然是习惯了。不过最近天气太热,镇上有些人中了暑气,来抓药的人也有些多,所以稍微忙了一些。”
关文点点头,“再忙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的大哥。”
阿秀笑答了一句,有大夫叫她,她忙答应一声,让关文等一会儿。
不久后阿秀去而复返,给关文倒了一杯冰冰的凉茶,说:“这是消暑茶,里面儿放了青果,大哥你喝点儿。”
关文一饮而尽,舒服地道:“凉的便是好喝,爽快。”
“医馆有冰窖的,这热天,医馆里的病患和大夫都不好受。”阿秀接下关文手里的茶,笑了声,又问道:“大哥来镇上打听什么事儿?”
关止承和安家的事情也只有关文兄弟三个知道,阿荷不说了,她远在外县,犯不着跟她说这个,阿妹虽然在家,关文却也没有告诉她。至于阿秀…
关文顿了顿,想想还是不要告诉阿秀的好。虽然阿秀如今沉稳了太多,但她总归是有些心直口快,告诉她了,说不定会多生事端。
关文便摇了摇头,抬出李欣来道:“也不算是打听什么事儿,你也知道你大嫂跟沈家合作着生意,沈家出了事儿,你大嫂关心关心也不为过。”
“哦,是沈家新娶的四太太生父猝死的事情吧?”阿秀恍然大悟,一个经过她身边的大夫转过头来笑说:“这事儿都已经传得那么远了?”
阿秀忙招呼了那大夫一声,大夫捻了捻须说道:“大家平日里少有谈论些什么,继上次那做溺了孙女后来被衙门逮起来的事儿以后,也就是这件事儿让人津津乐道了。”
阿秀点了个头,说:“这件事情也是太过离奇了些,那安老爷身体一向健朗,不知道为何却忽然暴毙。”
关文微微挑眉,阿秀说道:“平日里还是文师傅负责定期给安老爷号脉的,安和堂里有安老爷给的供奉。”
“可不是。”那大夫也说:“文大夫觉得意外,说要去安家看看那安家老爷到底是死于为何,只是到了安家府上却被人拦着不让进。也不知道安家人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当家主子,死得不明不白的,又不准人去查验个清楚。”
阿秀也无奈地摇头:“不说个明白,还会影响文师傅的清誉。文师傅一向治病救人口碑极佳,他说的身体一直康健的人忽然就这般暴毙,安家人又不讲出个前因后果来,难免不会让人揣测文师傅误诊什么的。可不是连累了文师傅一向的名声?”
话音刚落,安和堂门口就进来一个挎着药箱匣子的大夫。
阿秀顿时起身,有些惭愧地道:“文师傅…”
来人正是文师傅,他神色略微有些发紧,眉间笼罩着一股愁云。
“医馆中有什么事没有?”
阿秀忙摇头,说:“一切如常。”
关文起身对文大夫打招呼,文大夫淡淡点了个头,说:“来看阿秀的吧?你们兄妹俩聊。”
说着便挎着药箱匣子往里去了。
阿秀叹了口气,对关文说道:“自从安家老爷莫名其妙暴毙,文师傅要上门问清楚安老爷的死因却被拒之门外以后,他便是这个样子。”阿秀顿了顿说:“文师傅心中必定很抑郁,也很揪心。”
关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阿秀却是低声说:“不过文师傅曾经跟我说过,安老爷的死必有蹊跷。他自诩医术算不上神医级别,但号脉却是准确的,几乎没出过差错。安老爷平时生活规律,也并没有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太过劳累,怎么可能突然就暴毙了?文师傅说,想必这里面另有文章,只是安家人捂着此事,不让人来查验,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关文面色微沉,“是否大家都猜测安老爷之死有蹊跷?”
“倒也不是,大家也不过是认为,安老爷死得奇怪,迷信的人自然相信是女嫁克父这一说法,不信这个的人则是猜想安老爷或许是太过高兴看引发了某种隐疾。”
关文点了点头,阿秀却又说道:“听说如今天气炎热,安家人不欲停灵太久,怕安老爷的尸体发臭。听人说,好似再过两三日的就会将安老爷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