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很快,不一会,晨光就笼罩了整座大山,随后,光线越來越强烈,天亮了。
闵世言回去拆帐篷,谷忆旋一个人倚着围栏看着天边的那轮火红的太阳发呆。
按照他们本來的计划,今天他和闵世言还要在山上呆一天的,可是看着天越來越亮,她就发现,她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快就忘记昨晚表白被拒的事情,若无其事地和闵世言度过一整天。
她再掉过头去看闵世言,他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和以往对比,沒有丝毫的改变,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沒有发生一样。
也许,在意昨晚那件事情的人,只有她吧。她的表白在自己看來是神圣且郑重的事情,可是对于闵世言而言,或许什么都不是。
这样一想,谷忆旋更加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好好反应这件事了。
她走过去帮着闵世言拆了帐篷,边说:“世言,我们下山吧。”
“…”闵世言的动作一顿,愕然看着谷忆旋片刻才问,“怎么突然想回去?”
谷忆旋揉了揉额头,“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有点累,所以想回去了。”
闵世言点点头,“好,那我去托运帐篷。”
托运好行李后,闵世言买了两张下山的缆车票,和谷忆旋一起下去了。
比起步行,缆车快得简直不可思议,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山脚下了。
下了缆车,闵世言去托运处领了行李回來后,习惯性地和谷忆旋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谷忆旋背起登山包,朝着闵世言笑了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你回去吧。”
闵世言明显十分不习惯被谷忆旋拒绝,愣了愣,“忆旋,我希望你记得我这句话: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他现在才发现,他一点也不想失去谷忆旋这个朋友,刚才她略显疏离的拒绝,让他心惊,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被人从他的心脏抽离一样,他知道,他是在害怕谷忆旋会逐渐远离自己。
“我们当然是永远的好朋友。”谷忆旋像以往一样,爽气地拍了拍闵世言的肩,“我沒事。等我回去休息好了,再联系你。”
闵世言懂谷忆旋的意思,等她接受和适应了被他拒绝的事情后,会再联系他。而他,只能点头答应,因为他给不了谷忆旋想要的。
“走了。”谷忆旋笑笑,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闵世言目送着她的车子驶离视线范围后,才去取了自己的车,回家。
从郊外到他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沒想到的是,回到家开了门,第一个想起的是谷忆旋。
以前都是他把谷忆旋送到她家楼下,今天不看着她进门,真的是有点…不习惯。
放下行李后,有洁癖的他甚至來不及换衣服,就拿出手机给谷忆旋发了条信息。
,,到家了吗?
十几公里外的谷忆旋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同样是刚好进门,笑了笑,回复过去,,
,,刚到,你呢?
,,我也刚到,你好好休息。
谷忆旋简单地回了个“嗯”,然后闵世言就沒再回复了,她跑进浴室去洗了个澡,出來后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说是回來休息的,可是…根本睡不着。
她不否认,刚才闵世言那条短信,给了她不少安慰。
可是仔细一想,那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出于礼貌的短信了,她有必要这样高兴?
也许,这就是暗恋,那种独自黯然神伤,默然欢喜的滋味,谁都不懂,只有自己能体味。
和闵世言在一起的时候,眼里看见的只有他。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也只有他。
谷忆旋觉得,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自找虐,特别是…那个人对你沒有感觉。
可是,明知道是自找虐,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更像是吸毒上了瘾,无可自拔,无可救药。
谷忆旋就这么在c花ng上躺了大半天,也慢慢地想通了,,做不成恋人,那就当好朋友吧,她还想见到闵世言,还想随时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他不喜欢自己的事实,会感到难过,她也愿意,只要能见到他。
见到他好,她也就会一切都好。
想通后,谷忆旋即刻就满血复活了,起床换了衣服,赶往咖啡厅。
她想到明天再联系闵世言。
今天就联系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矜持,很丢女性同胞的脸啊。
第二天。
谷忆旋一早醒來就想到今天闵世言还是休息日,想找他一起出去吃中午饭,顺便让两个人恢复之前的状态。可是,电话打了三遍闵世言都沒接。
她蹙眉,,难道闵世言还沒醒?
不对,他不忙的时候作息很按时的,七点会准时醒來。
谷忆旋“贼心不死”地又打了一遍,这一次,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她欣喜若狂:“世言!”
“嗯。”听筒里,闵世言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來格外的疲惫无力。
“你…你感冒了?”谷忆旋反应过來后迅速起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家。”
听着闵世言有气无力的声音,谷忆旋的心里一阵抽痛:“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说完谷忆旋即刻挂了电话,起床匆匆洗漱后,开车赶往闵世言家。
途中,她路过一个药店的,停下车一股脑买了无数的感冒药。
三十分钟后,她出现在闵世言家的门前,拼命按门铃。
就算知道感冒只是小病,但她还是很担心。
门铃响了半晌后,枣红色的防盗门终于被打开了,一身居家服的闵世言站在门后,头发有些乱,却并不显得邋遢,生病的缘故,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你怎么会感冒的?”谷忆旋记得清清楚楚,昨天闵世言还好好的。
闵世言无奈地扬了扬唇角:“不知道,今天早上起來突然发烧了。”
“我买了感冒药。”谷忆旋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你去躺着吧,我去倒开水,让你把药吃了。”
闵世言沒力气说话,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客厅,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谷忆旋是第一次來闵世言家,找了一圈才找到杯子,倒了杯温开水送过去给闵世言,又拆了药取出來,准备让他吃下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來问:“你吃早餐沒有?”
闵世言按了按太阳穴,“还沒,我不饿,也沒胃口。”
“不吃早餐怎么能吃感冒药?”谷忆旋又放下药,“你先喝杯水,我去给你熬粥。”
闵世言刚想说不用了,谷忆旋却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谷忆旋的厨艺算不上特别好,都是留学那几年因为吃不惯国外的东西练出來的,但是她深谙熬粥之道。她进了厨房后先开了冰箱找食材,才发现闵世言的冰箱里沒多少吃的了,只有一点瘦肉,几根葱,还有几个鸡蛋。
她想了想,只能做最简单的瘦肉粥。
打定了主意,谷忆旋即刻简单地扎起了长长的卷发,围上围裙,开始忙活。
闵世言坐在客厅里,微微偏头就能看见谷忆旋的背影。
她的身材很纤细,却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反而四散着一股活力。长且富有光泽的卷发被她扎成了一个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不时晃动。
她下厨的动作似乎很熟练,剁肉切葱时的声音非常干脆,闵世言几乎能想象到她生动的表情。
想着,闵世言忽然意识到,他回国这么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个女人进來,还为他洗手作羹汤…
想着,闵世言忽然走神了,直到瘦肉粥的香味扑面而來才回过神,他再看向厨房的时候,围着围裙的谷忆旋已经端着一碗粥出來,放在他面前了。
“凉了再吃吧。”谷忆旋边解开围裙边说,“吃完再吃药。”
闵世言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瘦肉粥,很稠,也很香,小米和瘦肉的色泽都非常漂亮,上面撒了葱末,足够勾起人的食欲。
他从谷忆旋手里接过调羹,“谢谢。”
“谢什么,我不是熬给你一个人吃的。”谷忆旋回厨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端出來和闵世言一起吃。
“你还沒吃早餐?”闵世言问。
“当然沒吃,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沒起床呢。”谷忆旋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几口粥才接着说,“本來想约你出去吃饭的,谁知道你感冒了。是不是因为在山上过夜的时候着凉了?”
“应该是。”闵世言能想到的解释也只有这个了,否则他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就感冒了。
“可是…”谷忆旋非常纳闷地说,“我也在山上过夜了啊,我都沒着凉…”话说她还是女的呢。
“…”闵世言愣了愣,深深地看了谷忆旋两眼,无话可说。
谷忆旋囧了,匆匆喝完粥去给闵世言倒了杯水,让他先把药吃了,又说:“你实在难受的话,去医院吧。”
“不用。”闵世言把谷忆旋买來的药吃下去,“我吃了药休息一天,明天就好了。”
“…那好吧。”谷忆旋收拾了两个人的餐具,“你去躺着,我去买菜给你做饭。”
闵世言点点头,打开了茶几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谷忆旋:“大门的钥匙。我先回房间了。”
谷忆旋把钥匙套进了自己的钥匙串里,洗了两人的餐具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