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县弹丸之地,想要对抗越发不安分的元文昌,实在不够看。
陈三郎沉吟片刻,问:“李将军为人如何?”
周分曹道:“周某昔日在朝廷中,曾见过他一面。其人忠于朝廷,性沉稳,有谋略,具备大将之风,是难得帅才。”
听罢,陈三郎道:“既是如此,就算我们修书过去,只怕李将军也不会正面回应。”
周分曹疑问道:“元文昌狼子野心,早有叛逆之意,只要我们揭发之,那李将军怎会坐视不理?”
“先生,在这一点上,你错了。”
“我错了?”
周分曹为之愕然。
陈三郎看着他,周分曹满肚经纶,乃饱学之士。不过并不代表他面面俱到,其才学,用来管治民生,主持政务,那是一把好手,可面对兵戈烽火,军事攻略,就显出短板来了。
夏禹王朝太平久矣,而读书人也安逸久矣,大都缺乏这方面的经历锻炼,考虑问题自然多有破绽。
当下徐徐道:“元文昌之心,路人皆知,你觉得,当今圣上会不知道吗?李将军会没用察觉吗?”
周分曹默然。
陈三郎又问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早镇垩压?”
周分曹不是笨人,苦笑着道:“地方割据势力已成,盘根错节,根本无从下手。”
“不错,以前下不了手,现在石破军已反,要是逼迫元文昌,只怕下一个反的,就是扬州了。”
周分曹愤然道:“一叶不伐,将用斧柯,都是朝廷懦弱,养虎为患,这才酿成这般局面。只是长痛短痛,终有一痛,越是忍耐,越是无法收拾,圣上连这个道理…”
说着,心中一凛,转化为叹息:只因当今圣上病入膏盲,如何还有余力去 泾县仿佛被砸下一块石头,泛起了一圈圈波纹,缭绕不散:
有传言说,乡下山野间有邪魅出没,所到之处,无论男女老少,鸡犬猪鸭,全部都会被邪魅吸取掉阳气精血,化为骸骨,惨无人睹,已经有好几个村庄遭了祸害,死得干净…
又有传言说,由于叛军受阻,进不得中州,故而下一个目标定在扬州,很快要打过来了,如果不尽早逃命,到时候兵荒马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后一个传言,其实早就在市井间发酵着。
最开始的时候,石破军作乱,破了雍州,与雍州接壤的本来隶属扬州管辖的县城地方,人心便惶惶然,不少富户家垩族便开始收拾细软,准备逃难。
元文昌早有策略,提前派遣心腹把持各地方军备政务,虎威卫日夜驰骋,负责侦查巡逻,严禁人口逃窜,违令者尽皆缉捕,没收家产。
这样的策略,自是为了防止人心浮动,同时也能限制属于扬州的资源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