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隐安静地盘坐在单独为他准备的小屋子内,不骄不躁。
屋子十平米见方,仅有一张铺着凉席的单人床,再无其他设施。而谢老爷子派来的小杜,则坐在门口处,好奇地打量着他。
一个十七岁的小子,身陷牢狱,竟然如此镇定,实在出乎人的意料。想想昨晚和这小子硬碰三拳,自己竟然没有占丝毫便宜,难不成他是哪家名门出身?
得到蓝庆国指示,而且还有小杜全程旁听,县局警察根本不敢对顾时隐采取特殊手段,因此审讯过一次,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不过蓝庆国的目的并不是要坐实顾时隐袭击现役少校军官的罪名,而是以此来要挟谢老爷子,放过蓝麟罢了。
谢灵兮两年来破天荒的请了假,也顺便替顾时隐请假,却得到高仁雄沉重的回复,表示学校已经接到县局通知,唐校长大发雷霆,已经亲自去县政府理论。
“爷爷,你也太丢人了吧。蓝家那对父子,在你面前歪曲事实,把我同学抓走,你也不管管!”谢灵兮得知蓝庆国竟然下作地把抓捕顾时隐的消息知会学校,心中焦急这对顾时隐后面的高考带来严重的污点,不由得大急。看见谢老爷子吹着空调品茶,不由得出言挤兑。
谢老爷子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宝贝孙女一眼:“灵兮,你这是关心则乱啊。有小杜在,你还怕那小子吃亏不成。何况蓝家老幺拘留顾小子,目的不过是想以此为条件,我对此事不予深究罢了。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何况在我看来,这件事情有得玩啊,嘿嘿…”
谢灵兮看了看爷爷,心中一动,明白爷爷说得是实话。再说了,即使蓝家就这事抹黑顾时隐,到时候请爷爷出面摆平就是,自己何必这么揪心呢?
看来,对于顾大才子的事情,自己的确已经不能以常态面对了…
谢灵兮脸蛋微红,若有所思地返回闺房。谢老爷子看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看着窗外的阳光发怔。
江州县招待所,由于蓝庆国昨天刚到,江州县委给他安排了招待所最豪华的一间套房。
此刻,蓝庆国就坐在套房大厅的沙发上沉思,而蓝麟则在对面上窜下跳,一副坐不住的模样。
不过蓝庆国方才发话,不经过他允许,蓝麟不准离开县招待所一步,他虽然坐不住,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老子还在身边。
“一九九二年,那是一个春天…”铃声响起,蓝麟不屑地撇了撇嘴,老爸还是这么没品味,手机铃声这么老土。
蓝庆国从沉思中回神,拿出手机一看来点显示,急忙起身接听:“爸,我是庆国!”
“蓝庆国,你自己身败名裂不算什么,你是想把我们老蓝家推进地狱吗?”如同猛虎咆哮,蓝老的声音在话筒那一边传来。
蓝庆国闻言,太阳穴一跳,心中悸动,急忙问道:“爸,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啊。我到江州不足一天,还没有正式接任县长一职,怎么可能…”
“哼,你这个县长不用做了,立刻带着蓝麟回京,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蓝庆国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眉头紧锁,对老头子劈头盖脸这一番火气,实在弄不明白。
难道,昨晚的事情谢家老不死的知会了老头子?
也对,他们两个不怎么对付,谢老不死的通电要求老头子给个说法也正常。不过老头子一向护短,对麟儿更是有求必应,怎么会做出这幅姿态呢?
心中疑惑的蓝庆国把蓝麟赶进侧卧,自己坐在沙发上跟京城那边自己的一些渠道联系起来。
十分钟后后,蓝庆国挂掉电话,疑惑之色更甚。
京城那边,根本没有一丝风声,说明老头子的电话仅仅是他自己打过来的,那么又是因为什么让老头子决定,让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要,立刻带上蓝麟回京?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蓝庆国始终想不通。最终决定,先把谢老不死的摆平了回京看看,否则即使回京有老头子庇佑,也挡不住谢老头子发飙。
叫上蓝麟,吩咐带上已经休息好的阿武,一行人分别坐上两辆奥迪,朝县公安局驶去。
县局局长办公室,一身肥肉的张铁旺张大局长满脸是汗,苦笑着站在一个老人面前。
老人满头银发,一身白色对襟唐装,背着手,一脸不耐地看着面前的张大局长,不屑的冷哼:“张铁旺,你倒是给我个确切的说法,为什么一个品学兼优,一中最好的苗子会无故攻击现役少校军官?为什么没有攻击其他人,偏偏选择了蓝县长公子身边的那位现役军官?”
“老校长,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蓝县长亲自下令抓的人,而这位顾同学进来后也一语不发,我们根本掌握不到具体的情况啊!”张铁旺满脸苦笑,掏出手巾不住地擦着额头的汗水。
“蓝县长,他住哪里?唐某人亲自去找他,看看他是何妨神圣,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羁押我唐儒风的学生!”唐校长说罢就要离开,去找蓝庆国理论。
“老校长,老校长!你可不能去啊。”张局长拉住唐儒风,不住哀求,环顾四周一眼,在老校长耳边轻声道:“我看蓝县长的目的并不是要给小学弟定一个袭击现役军官的罪名,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哦,这话怎么说的?”唐儒风年级一大把,又是文弱书生,面对即使已经不再身子矫健的张大局长,也挣扎不过,听到这话,顺势停下,好奇地追问。
“呵呵,当然是学生猜的。蓝县长的公子好像冒犯了谢家闺女,他这是以这种手段来换取谢老爷子的原谅呢!”张铁旺不愧是个官油子,轻松看清了蓝庆国的目的。
“哼,只怕这个算盘要落空了,谢老头的性格我还能不清楚?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这个蓝县长这回怕是弄巧成拙了。对了,这蓝县长是何方人士,竟然知道谢老头不好惹?”作为谢老爷子的好友,唐儒风当然清楚谢老爷子的身份,不过这蓝县长有这份眼力劲,肯定出身不凡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我在场,听到谢老爷子好像管蓝县长叫‘蓝家老幺’?”张大局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当时所处的位置不妙,夹在蓝县长和谢老爷子中间,两头受气,也听得不是很准。
虽然不是很清楚谢老爷子的真实身份,但是仅凭他老人家身边那两个保镖的气势,还有县委王书记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他就明白这老爷子的身份非比寻常,之前起码都是省部级高官。更何况昨晚小杜出示的那个证件,更是让他心中忐忑,不敢把鸡蛋全部放进蓝县长的篮子里。
“蓝家老幺,怪不得!呵呵,我倒是要看看,这蓝家老幺想怎么处置我的学生!”唐儒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接着又冷笑一声,顺势坐在张大局长办公室待客的沙发上,静候蓝庆国到来,张大局长自是吩咐手下泡了一杯好茶,安放在老校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