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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南京后宫争

梦想岛中文    天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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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你是能够扶摇最高天空的神灵,你是可以俯瞰最广大地的生命。

  生长地球的生灵,没想过能走出鹰的凝视。如同大地的人们,不敢想象走出神的注视。我敬畏那,翱翔于蓝天的苍鹰,因为它是神灵的化身,它是高傲和无畏的象征。

  鹰的飞翔高度,就是鹰的渴望高度。人们总是把头高高仰起,渴望着如鹰一样地,自由飞翔。渴望着,把生交与大地,把死付与群山。

  鹰的飞翔,姿态始终高远,神情如一神圣。它的高远,它的神圣,让我们无疑地深信,即使它死了,它的灵魂也依然,飘渺于无际的天宇。

  ——《鹰之飞翔》译文。

  吴央被禁足三天,赵构派蓝珪专职侍候,继续调养。

  她将自己梦中记忆改写的文,700多字之《鹰的飞翔》原文,缩减成200多字之《鹰之飞翔》,用宋白笺,书为四尺之幅,准备送给他。她不能让她的君上,因此而心有不平。

  接着,将自己第一次与他同游,于铜雀台怀古时,即兴和韵杜牧的一首七绝://跨马横刀百难消,且将风雨比逍遥。东风能与赵郎便,相濡以沫静好尧。//也用宋白笺,书为二尺之幅。

  然后,要蓝珪买来一些裱褙用材料与工具,煮些专用米汤等,一并自己简裱。因为民间尚无裱褙作坊,而宣和帝时,皇宫“宣和装”(宋式裱)太麻烦。四尺幅裱“横披”,用印“清荷举”。二尺幅裱“立轴”,用印“紫萼”。

  治印两方,是她初见康王后,回汴京家中,要父亲选择家里收藏的上好玉石,请名师雕琢的。为他治印,“德寿之玺”“御赐之宝”两方,准备作为“即位”贺礼。同时,也顺便为自己治印两方。

  三天后临夜,她用完晚膳,带着卷轴两幅,治印两方,前往御书房。之前已经让蓝珪转达,她晚膳后会过去。

  果然书房已经掌灯,三天没有见他了,心里想的发慌,不知人家是否也想自己。里面听见熟悉的叩门声,马上自己过来开门。可能早就把“闲杂人等”给支走了。

  真的只见他自己。“君上,我想你了,不宣也要来。”一进门,她就撒娇地说。

  “予亦想你,再忙也想着。你可好些了?”

  “我有礼物给你,但愿你会喜欢。可否欣赏一下?”

  “快快拿出来!”

  她先打开两个精美盒子,取出两方大印。告诉他,她是何时何地,如何早就准备的。然后取出印泥,请他各印一图案,欣赏之。

  他看着“德寿之玺”“御赐之宝”各四个字,心里再也不会奇怪,反而觉得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好!喜欢,好喜欢,正合我意!”眉开眼笑。

  她就知道,擅长书画者,笃爱玉石之印。

  “好象还有呢,那两捲軸,也是礼物么?”见她点头,自己展开来,将轴镇压案边,退几步而立。

  这下,他敛去笑容,十分肃然地,静立好久,好久。起码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取出翰本给的拓幅,并排压于案边,继续伫立。

  内容基本一样,只是翰本的,凡有“漠北”的词,他的换“大地”了。

  字体不同,翰本的为小楷,他的为隶书。

  她一直静静地站他身边,一言不发,不去打扰他。她不用解释,隶书幅,新亮的墨迹,便说明一切了。七绝狂草幅内容,是与他一起时,当场所和吟。

  大约差不多了,她依然站他身边,清了清嗓子,用完全白话文,尽量低声,为他朗诵了《鹰的飞翔》原文。因为缩减的书面半文言文,已经欣赏过了,应当可以听的懂。有意让他感受一次,白话文的魅力。

  有如当时为翰本朗诵一样,节奏缓急有致,语调抑扬顿挫,语势流水潺潺,语音珠落玉盘。按配乐朗诵语速,一气呵成。必然能够达到,文采飞扬、声情并茂,极富渗透力与感染力之效果。

  见他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几幅书法,她心中甚慰。不想扰他静思,悄然离开,想办完其他事情再来。

  听着她的朗诵,感觉从未有过的享受。

  也看了,也听了,他依然无法平静下来,心中感慨万端。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何时何处寻。

  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轻轻呼她“央央!”

  没人应,再呼“吴央”,又没人应。他心里突然一紧,整个书房目巡一遍,不见人影。他冲出去,直奔她的住处,房门落锁…

  天!可别出什么意外啊!他无助地蹲在地上,六神无主。耳际萦回她的话“没准我就会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灰飞烟灭,灰飞烟灭…脑袋嗡嗡作响、欲炸欲裂…

  怎么办,怎么办…

  “官家,你在这哪,吴骑卫让我告诉你,他等会再来。”

  他揪住蓝珪胸襟,“你说什么?”

  “官家,你怎么了?小的说,吴骑卫让我告诉你,他等会再回书房。”

  “她在哪里?”

  “在礼宾阁。因为小的下午转达了,原来在安阳的几个娘子,一定要见吴骑卫。她答应晚上再说。官家,小的不是多事,她们几个,这几日吵的厉害,你也为此有点心烦不是?再说,她们都要小的传吴骑卫,我也不敢不传。另外,小的感觉,吴骑卫一定有办法,安抚她们,让她们不再吵闹的。”

  “因为你关心则乱,我比你清醒…”翰本的话,言犹在耳。可不是嘛,这下才想起来。她进来后,他亲手插的门,出来时,门是虚掩的。那她不是悄然出去,不想打扰他,还能是什么?赵德基,你对待她,应当保持高度清醒,须得象对待自己眼睛一样呵护。否则,会造成过犹不及也!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命他退下后,自己回书房去。

  礼宾阁。她之前要蓝珪通知她们,一起来。她可没有时间与精力,一个个应付。她们居住的地方,就算有这阁那阁(宋代,称“阁”不称“宫”),她是侍卫,“男子”,可不能去。应天府,只是行在,许多都无法正规,只能暂借礼宾阁一用。

  待她走进,两张氏,两刘氏,各绷着脸,谁也不搭理谁,一副老死不相往来样子。

  “各位娘子,在下有礼了。”边说边抱拳向各个方向环一圈。

  看看剩下坐南向北位置,没有一个人坐。心里不禁哑然失笑,坦然过去坐下,她才不计较这个。

  “嗯,要我见你们,我来了。希望有什么事,都爽快说。一个一个说,不要打断别人说话,抢着说,更不能叽叽喳喳吵着说。你们找我,自然是你们认为有了难事。那咱们坐这,就为了解决问题。而倘若吵闹,我就白来一趟了。所以,现在不分长幼彼此,按座位从左到右,依次说。需要补充说的,等大家都说了一遍,再按顺序说话。如果各位都同意,就从左边这位娘子开始。如果不同意,那我可走了。”

  没有表示不同意的,吴央示意左边的开始。

  “自家们(我们)几个,闻言朝上议封后宫事宜了,就猜想自家(我)会得啥封赏。不想她们皆说自家与潘氏,后面进的王府。潘氏诞皇子了,自然没的比。说自家与小刘氏,未有出,而大张氏、大刘氏皆生过一个宗姬,自然位份应当比没有生养过的高。自家觉得,这么比,不公平。在王府,除了邢王妃,田侧妃、姜侧妃,自家们皆为侍妾,一样身份。自家没有生养,乃自打自家进了王府,王爷便很少在王府。王妃准自家到安阳后,王爷就没有在自家那住过一晚。自家如何能够,有孩子?”这是最后一个到安阳的小张氏,闺名娇奴。

  前面三个,吴央都曾经见过。见她说完,吴央看向小刘氏。

  “自家比小张氏、潘氏,早进王府半年多,虽然没有生养,但时间上自家更有资格。自家也觉得,攀比有否生育,不公平。她家们(她们)几个,之前说的可不好听,自家都不好意思在这说。自家们皆明白官家很听你的,所以求你美言几句。”小刘氏,闺名婉惠。就是吴央初到安阳时,踹过她几脚的那个。

  该轮到大刘氏了,就是在安阳时,摔吴央耳光的那个。闺名月容,与两个侧妃一样,19岁。邢王妃22岁,比赵构大一岁。

  吴央一边听,一边想自己的。

  三个正侧王妃,及其她十几个侍妾、侍女,都被俘北上了。能够到南京的五个,按年龄(虚龄)排,依次是:刘氏月容19岁,张氏南春18岁,刘氏婉惠17岁,潘氏月眉16岁,张氏娇奴16岁。

  比年龄,比进王府时间,她谁也比不上。她才15岁,更是最后进王府的一个。唯一不同的,她与正、侧妃一样,乃钦赐康王。并且,正、侧妃乃宣和帝赐婚康王女人,她乃唯一由靖康帝赐康王女子。比之在座的与潘氏,她是唯一“奉旨”侍康王的。

  她心呼,赵德基啊,连她在内,目前已经有六个女人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添加多少!

  要论公平,赵构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也必然是她的最后一个男子。而她却不知道,该算他的第几个女人。仅仅潜邸有位置的,她也是第20位!她又上哪,找公平去?

  一想到这些,自己心里都堵得慌,还得坐在这,管闲事。唉,晕也!

  两个大的,主要陈述她们这些年来,如何如何不容易。四个,每个都不忘附带说,吴央如何如何大恩大德,如何如何感激吴央,说是没有吴央当时仗义,她们都回汴京的话,就凶多吉少了。之后也是吴央,建议王爷让她们提前撤离安阳,才得以平安之类的。关于这个,蓝珪已经对吴央唠叨多次了,只是现在听她们亲口说而已。

  似乎都说完了,她问还有什么补充没有,都摇头,表示不想说了。她道:各位娘子,你们的委屈,你们的不易,你们的不平等等,我皆听了,也感同身受。要我说,你们作为皇帝女人,无论陛下封赏你们什么,皆不为过,皆有资格领受。

  我想,你们虽然心态各有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这就是,你们都爱,或者说今生只能爱,那位已经是皇帝的男人。也就是说,你们只能同爱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你们的天,你们的一切。如果失去这个男人,对你们来说,就等于天崩地裂了。是也不是?

  各位皆可算名门闺秀,应当读过南唐李后主、李煜之《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这首李后主的绝命词,道尽其失国、失家,成为阶下囚后,不尽之愁,无际之哀,犹如滔滔江水,奔涌不断,没顶而来。写尽人间悲苦,描绝世间凄凉。成为数百年来倾诉苦难之绝响。

  各位可以推而知之,南唐李煜悲苦无尽,作为他的后宫女人,又何能不陷凄凉无边?

  各位还可以推而知之,宣和帝、靖康帝,岂不是又两位李煜般蒙难?二圣之女人,又该是何等凄惨命运?

  同为汴京皇家女人,你们不觉得自己,已然很幸运么?难道被金人虏走之皇家与宗亲等,多达万千女子,就不如你们好命?

  各位,你们的男人虽然称帝了,可举赵宋皇家与宗亲,唯陛下幸免于难,妄图灭我赵宋之女真,能够轻易放过他么?你们感觉不到,金人铁蹄之声已经离我们不远么?而陛下的安危,何其重大!他不仅是你们之官家,更是我大宋亿兆子民之皇帝。他乃大宋紫薇星,他乃社稷担纲人哪!这些道理,你们不是不懂,而是事关自己,便淡忘了。是也不是?

  各位的问题,不外心里能否接受,能否平衡问题。比之国家与社稷之重,比之陛下安危之重,你们还有什么不能忍让,不能接受,不能平衡?

  你们身处后宫,既不能为陛下驰骋沙场,又不能为陛下分担重任。你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如何让陛下,减轻后顾之忧,减少心烦意乱。而这,是你们可以做到,应当做到的,并且对陛下来说,很重要。

  是以,在下建议,你们皆应当平心静气,无论陛下封赏你们什么,就接受什么,才是正办。

  各位娘子,“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啊!时刻谨记吧。

  ——说到这,她起身,“各位娘子,带刀侍卫吴央,在此求各位了!”

  说完,每个方向一鞠躬。然后,大步离去。

  心想,她说话语调,向来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渗透力的,加之这样内容,应当会有收效。但愿,将来与她们,可以和睦共处。

  回到书房,他将一份封赏方案拿给她“你看看吧。蓝珪说,你被后院的那几个叫去了。如果你许了她们什么,我照办就是。”

  浏览了一遍,分别加封:遥封邢氏,皇后。潘氏,贤妃。(大)张氏、(大)刘氏,才人。

  (小)刘氏,宜春郡夫人。(小)张氏,永嘉郡夫人。

  她之前已经听说过,百官对皇后人选,议出两个候选人。一个是皇帝原配邢氏,一个是皇子生母,潘氏。各执道理,争论不休。最后拿出祖宗规矩,立邢氏。

  “君上,我哪敢许她们什么。我只是向她们鞠躬,求她们去了。求她们惜福,求她们心平气和。至于管不管用,反正我尽力了。不过,我想为她们讨个人情,怎么的也是潜邸旧人,什么婕妤、婉仪、婉容的封赏,应当不算为过,不宜按新人程序来。建议给贤妃以下的几个,各晋一级封赏吧。”

  他微笑地“你真是菩萨心肠。你就不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晋封是要一步步来的,你这样耽误怎么办?”

  “好办啊,我不要封赏,不就得了?反正,贵妃以下封赏,我宁可不要。什么夫人、才人、婕妤、婉仪、婉容、贤妃、贵妃的,一步步攀爬,烦不烦。做皇帝女人真麻烦,不要吧,又不合规矩;要吧,又遭人嫌妒、攀比。”

  “难不成,一步到位?”

  “那有什么,邢王妃不是一步到位?届时,如果想给一步到位,君上自然有给的理由。如果要一阶一阶递进之记录,那眼下应当给我什么,记一笔,不公布而已。一笔、一笔加起来,不就有话可说了?另外,我的御前带刀侍卫品级,也是你逐步给晋升的,难道届时不能对等置换?”

  “唔,对你来说,什么复杂的也能简单化。”

  “君上,如果不是舍不得你,如果不是自以为身负责任,我现在想要的最大封赏,就是你下旨,推翻先帝赵桓之命,还我自由,放我回家。我想家,想爹娘,尤其想我两个弟弟。”

  “可以,那我不做皇帝,跟你回家。”他耍赖,还笑眯眯的。

  “呵呵…那我投降,还不行啊。乖乖做你皇帝吧,之前说过,此乃命数也!好啦,很夜了,你应当早些休息。开朝伊始,千头万绪的。明日,我就可以帮助你打下手了。”

  “能否再歇息几日?你身子这么虚弱,万一又累倒了,如何是好?”

  “不行!君上,我也担心你会累倒。有我盯着,你会轻松一些。希望有朝一日,你心里对我有个评价,那就是:我办事,你放心。”

  “这个评价,还要以后么?你不知道我早就是这么认为的?”

  “官家,小的送宵夜来了。”

  他随口“进!”

  蓝珪进来,放下托盘。“吴骑卫,你真神!你一走,几个娘子就把小的叫去了,言之听了你一席话,她们深感惭愧。要小的转告,她们打心底里感谢你,一定会心平气和,再不敢给陛下添乱。”

  “是吗?请你也转告她们,不用谢。这是她们本来就悟性高,有教养,所以一点就透。”

  他命“你退下吧。”

  蓝公公告退,他道:“央央,有你真好!”

  “君上,此等麻烦,没有一劳永逸的。人心,人的思维,是个最大的变数。来一次,解一次吧!我不想管事,事总找上门,奈何?可叹的是,要是我心里有疙瘩,谁解啊?”

  “我,我解。好不好?”

  “嗯,君上,我也想说,有你真好!”

  说完,她指指宵夜,表示要他快吃了。然后,坚决地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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