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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易安沦汝舟

梦想岛中文    天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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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吴益,面临如何选择职务取向问题,吴央便回家,想找吴益先谈谈,也好心里有个数,看看如何按照吴益自己意愿,尽量侧面促成弟弟的选择。阿甘  姐弟三呆在一起,谈完了吴益的事,便有谈到了李师傅。两个弟弟,都十分牵挂、担心师傅,想乘姐姐在家,一起商量对策。

  吴央要吴盖,将李大师与张汝舟之间的情况,从头具体叙述一下。

  吴盖,便一一道来。

  元宵节前,张汝舟也不知怎么,设法与易安居士的弟弟李迒,搭上关系,主动帮助一时找不到房子的李迒,租到了房子。李迒心怀感激,对他很热情。

  易安居士进住弟弟家后,张某,几乎天天光顾李府。根据李迒提供的,得到易安大部分诗词作品手抄本,用心背诵。每次来,都要背诵几首,然后,恭敬请教如何欣赏,象跟屁虫一样,跟前跟后。

  易安要去打水,他抢前“我来,我来,大才女,这种粗活,那是你做的?”

  易安要磨墨,他伸手“我来,我来,能够为才女磨墨,汝舟荣幸之致。”

  易安下厨房准备洗菜,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前一步“我亲爱的姐姐,你在旁边看着好啦,别把你的纤纤玉指泡坏了。”

  就这样,从隔三岔五来,到天天来。从一次呆半个一个时辰,到整天赖着不走。从白天来,到晚上来。而且,每次他走后,李迒准会对自己姐姐,把张某夸赞一遍,好象张某从头到脚,都值得夸赞似的。

  一天,李迒求易安“姐,张朝奉说,他极慕姐的才名,若是得一墨宝,便是如天之赐。”

  “朝奉郎,不是七品‘文散官’么?怎么整天象没事干一样?”

  “张朝奉,早年为池阳军中小吏。朝奉,是他建炎初年所得官职,做过司谏小吏。后来,人们也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了。姐,你就送他一幅字吧。”

  易安想了想说:“飘零已久,便是赋诗填词,亦是无心绪。然而受张朝奉恁地看觑,亦不可不赠送。”

  李迒当即为姐姐磨墨,李清照想了一下,就在一张诗笺写下,在建康府时的旧作,添字,采桑子:

  //窗前种得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凄清,点滴凄清,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李迒,拿着《添字采桑子》说:“姐以旧作赠张朝奉,既寓故国之思,又微含致谢之新意,甚是得体。”

  易安对此说,不致是否。李迒便把这份诗笺略为一卷,赶紧找张某卖好去了。

  三月初十,沐休日,李迒在家。张某再一次卖弄应和,易安早年词作。张某走后,李迒又做说客。

  “我说李迒,你收姓张的啥好处了?怎么总为他说话?”易安烦了。

  “姐,你一个女人独自生活,多不容易。虽然有弟弟我,可是有些事情,是弟弟我代替不了的,不是吗?姐夫都过世前后三年了,难道你准备守寡到死不成?张汝舟多少温文尔雅,又很懂怜惜体贴人。他要不是爱慕姐姐,能够这么放下身段,百般讨好你么?姐,眼下,这么好的,又有文化的独身男人可不好找呢。”

  “那我问你,姓张的就这么游手好闲,不做事么?难不成,你要我养他?”

  “姐,你想哪去了?他一个大男人,能要你养活么?他说了,他就一个‘同举子’身份,要不到什么好差使。以前也做过好几种事情,最后都放弃了。打算好好准备今年的春闱,拿到进士品级后,就会有好的位置了。姐,你倒是应当教教他,让他顺利会试得中,殿试也就无所谓了。”

  “你说得轻松。你姐就会吟诗作赋,考经义策问,我又没有经历过。你没见,连吴益,我都要他另外请师父了么?”

  “姐,你不是认识皇上身边的带刀侍卫吴央么?请他,也帮助汝舟请个师父嘛。”

  “李迒,你没有把我认识行宫里面的人,告诉姓张的吧?姐之前可是吩咐过你嘞。你要是泄露出去,我可饶不了你!”

  “姐,我哪敢啊,你吩咐的事情,我从来不敢违背的。”

  “好了,姓张的再来,如果是找我,就说我不在。”

  “我记下了,就怕拦不住。他对我们家,轻车熟路了。”

  易安,对弟弟无奈地摇摇头,要他忙自己的去。

  易安姐弟刚刚交谈完,吴益、吴盖来了。

  吴益,为了迎考,很少有时间来了。吴盖,按照姐姐吴央的吩咐,倒是隔三岔五来点卯的。这次来,赶上屋里有张某的声音,兄弟俩避开候等。直到剩下师父自己一人在书房了,这才进去。

  “吴盖,磨墨!”易安一下子阴转晴,满面春风。

  “是,师父!”一鞠躬,磨墨去了。

  易安,展纸、润笔,沉吟片刻,下笔蛇舞龙飞,一气呵成一个对子:

  “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

  写完掷笔,“呵呵…”笑了一声。

  “师父,这个应当有所指吧,怎么看不懂呢?”吴盖挠头,就象岳鹏举一样习惯。

  吴益,为弟弟解析说:

  宋仁宗时期,有才子柳永柳三变,与张先张子野,都是进士出身。柳永比张先只大三岁,所以算同辈人。

  张子野《行香子》有“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之句,人称“张三中”。尤其自举平生得意之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柳径无人,堕风絮无影”,而自称“张三影”。

  词作方面,张子野应当可以算与柳永差不多,但当时却没有柳永,柳三变的名声与影响大。虽然如此,若论词句含“影”,自然张子野先声夺人了。

  “张九成,字子韶,号无垢居士。张子韶,现为钱塘人,祖籍汴京。南下前,在汴京时,小有名气,所以师父当然知道。李师父,是不是感叹柳三变、张子韶,诗句对子有前人用过的“露花倒影”与‘桂子飘香’,皆有拾人牙慧之嫌?

  易安颔首“不错,有悟性。然而我,另有所指啊!”易安陷入沉思样子。

  吴盖好奇“师父,那指谁呢?不会是张汝舟前辈吧,现在来这最多的,就他姓张了。”

  吴益阻止“盖哥儿,不得无礼,师父不愿说的,不要问。”

  吴盖辩驳“可我姐说了,师父等同母亲。母亲面前,我可以随意些的。”

  “吴益,不碍事的。你们哥儿俩,在师父这,说话不必忌讳什么。你们说得不错,师父是有所指的。师父是借调侃先人,戏谑周边人吧。你们所谓的张前辈啊,连拾人牙慧,都不见章彩呢!”

  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妙,绝!”吴盖击掌,兴奋喊妙绝。

  一周后,吴盖忧心忡忡,告诉吴益“哥,我们师父与张某人生活一起了。我今天去,李师父不在李迒那,搬去与张某住一起了。”

  吴益思忖片刻,说:“姐说得没错,长辈这种事,我们兄弟也管不了。你以后,少去师父那便是。”

  “哥,刚刚在一起,应该没事。过些日子,我再去。我不会进张某家门,可以夜里爬上墙头,探察动静。我向御林军李小乙都统,要了一个猫抓钩,已经向他学会怎样攀高了。李宝,李小乙说,院子里,可以趴在墙头探察;房间里,可以上屋顶,拿开几片瓦,俯视。反正,哥别管,全力备考。李师父的事,交给我了。”

  吴益点点头,表示默许。

  此后,吴盖按照自己的计划,天天加强练功。

  过了将近一月后,天天晚上前往探察。有时,白天也伺机探察。没有什么异样,马上离开。开始,似乎两人过得很恩爱样子。

  四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张某端茶、倒水,为易安洗脚。殷勤一番后,问:

  “姐,李迒说,你曾经家财万贯,好多收藏价值连城。后来又说,姐的收藏都毁于战火了。我不相信,就算有些搬不动的失于战火,也曾经被偷盗一次。但是,最好、最值钱的应当是随身携带的吧。我亲爱的姐姐,你我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么?如果你告诉我,都还有哪些收藏,我便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这样,算公平吧。”

  易安笑笑说“你倒是先说说,什么秘密呢?”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是我浑家,是不是?”见易安点头,便道:

  宣和太平年间,自然不好蒙混。

  靖康元年,我以秀才考举多次,谋了个军中小吏。建炎初年,又谋到“朝奉郎”品级,为司谏的小吏。其实就是打杂,做了几年,感觉没意思,简直浪费我才华。所以,这才不想做了,一心准备今年春闱。可是,会试比乡试更难。

  所以,准备借今年春闱,会试报考时,如法炮制,虚以报考次数,就算万一落榜,也好弄个‘同进士’你说是不是。不过,这样就要事先打点相关人员。这样就能够争取,将我名字,放在候选人名单前面。而我,就拿不出什么象样物件。

  姐,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不然,也不好意思向你开口。

  ——张某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易安。

  易安沉思片刻,心想,考个举子,都几度落榜,还好意思说浪费才华。然而,她也无须咄咄人。便道“你不是归安(湖州区域)人么?行宫周边区域,要查也很容易的。另外,不是说你宣和年间,曾经春闱落榜么?怎么变成秋闱落榜了?”

  “哦,我平时随口说的,曾经几次落榜,没有指定秋闱、春闱。纯属含糊之说,谁吃饱了撑的,去深究这?”

  易安,似乎恍然大悟模样“哦,原来这样啊!那你还不去读书,尽全力迎考?”

  “姐,现在该你说说,收藏搁哪了吧。”张谋及其温和,笑容满面。

  “我与赵明诚,曾经有过一些收藏。家财万贯,那是传说而已。再说,纵然有,与你何干?”

  “我的好姐姐,你人都是我的,财产当然也是我的,不是吗?”

  “这么说,你仰慕我才华是假,惦记我财产是真啰?”易安似笑非笑。

  “哪里,哪里,不过问问而已。既然你不愿说,那便算了,我看书去。”话落转身,悻悻然走了。

  易安想想,多少帮助他一次吧,便出口喊:“慢!”待他回头,她道“我房里有几件唐三彩,原是为李迒留的,你先拿去吧。不过,这是最后的几件东西了。”

  易安取出几件古董,张某笑容可掬,还煞有介事地向她鞠躬拜谢。

  回头,却边走边腹诽:不看你财产,要你干巴巴的老婆姨干嘛,看着都倒胃口。我每碰你一次,都要到外面,弄个年轻小姐平衡一下,你当我容易吗?什么最后几件,还有最值钱的宝鼎呢?你等着瞧,我非弄到手不可。

  四月底,春闱在即。张某再次提出,要易安给一件上好的,或者几件好的也行,说是要拿去做人情,确保会试结果入围,上次的几件不够,需要打点的很多。易安坚决否认还有其他收藏,表示自己的东西,都从弟弟那搬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别处财产。

  张某彻底原形毕露,黑脸道“你别装了!李迒曾经说过,你至少还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鼎。宝鼎在哪里你说出来,我这就去拿来。”

  “科考,应当考出自己实力,考出真实水平。不然,蒙混来的,将来岂不误了朝廷大事?宝鼎我早就给了赵明诚的亲人了,那是他的东西。不说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你凭什么?”

  易安,第一次十分大声而强硬语气说话。张某见此,咆啸道:

  “我凭什么?凭我是你夫君!不管你有什么,都应当是我的。”

  “笑话!强盗说辞!”易安毫不退让。

  “你要再不说出来,看我揍扁你!”说着,开始捋袖子,端出准备打人的架势。

  “你倒是动手看看!我借你胆子,量你也不敢!”易安凌然道。

  她想,怎么的也算读书人,不至于象乡野匹夫那样,动粗打人吧。

  哪里想到,张某一拳挥过来道“我让你看看,我要不要借胆!你个老货,你当你谁啊?才女吗,诗词吗,这管屁用!”

  话落,一脚将易安扫倒,还冲过来一脚踏她身上,气急败坏地说:

  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你当我真的仰慕你才华吗?狗屎!我但凡晚上抱你一次,第二天必定再去抱个年轻的小姐,平衡我心里的窝囊气。

  你骄傲是吧,你清高是吧,你在我眼里,青楼小姐都不如。她们虽然低贱,但她们收了钱,我要她怎样就怎样。至少,我还花钱买到了年轻女人,给我的快感。

  你能够给我什么,我一触碰到你干巴巴的身体,我就恶心。我一次次强忍恶心,不就为了要出你的财产吗?你倒好,左一个没有,右一个没有,不知好歹的东西。告诉你,上次给的唐三彩,我换钱玩女人了。

  我告诉你,连你人都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我还告诉你,我的结发浑家,就是相貌平平,还不知好歹。所以她难产,我就是关门闭户,不请郎中,让她与腹中胎儿一起去死。她不死,我没有办法找好的,有钱又美貌的。

  坦白说,我要了你,就是要了你的名气,你的财产。可是,你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名气是有了,我张汝州娶到了李清照。可我现在后悔了,名气是能够吃,能够喝,还是能够当钱使了?

  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最好保佑我高中进士,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临死都喊不出来,哭不出来。因为你们文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尤其是你!

  你有个弟弟是吧,李迒就一个窝囊废。你有两个弟子是吧,两个毛孩子,连毛也拔不了我一根。我堂堂朝廷命官,是也。朝奉郎,那也是正七品官员,你懂吗?!

  ——你个倒霉女人,倒霉老货。

  张某发泄到这,又踢她一脚,扬长而去。

  张某人走了,吴盖从屋顶下来,抱起一身伤的师父,放到靠背椅上。眼中蓄满泪水,一边打开药包,一边哽咽道:

  “师父,我先为你涂药,我早就买了伤药了,就担心会有今天。因为姐姐早就就吩咐过我了,要我暗中保护师父。所以我最近,天天都过来暗中探察的。可我却不能够当师父的面揍他。因为有师父在,他便是我前辈。师父你等着,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见师父依然呆呆的,没有一滴眼泪。他急了“师父,你受委屈了,你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受点了。”

  “吴盖,别担心,师父没有什么好哭的。这样反倒好了,我也不欠他什么了。他将这层纸捅破了,也就裸而原形毕露,我也就可以下最后的决心了。师父被他鬼迷心窍,所以这是我应当受到的惩罚。”

  “师父,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要了他半条命再说。”吴盖恶狠狠道。

  “不急!等他进了贡院,会试结果出来再说。你先忍忍,先不要动他。我估计他根本考不上,要是这样,他一定还会变本加厉地打我。那时,再说。我有办法收拾他,我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吴盖,被自己师父凛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情震慑了。这种神情他不陌生,姐姐在吩咐他,在何种情况下,狠揍张汝舟时,也是这种神情。吴盖不禁心想,女人要是发狠,那就比男人还要狠。

  “师父,我清楚了。那就等他考完,我再狠狠揍他。他怎么凌辱、殴打师父的,我一定加倍为师父讨回来。不过,你现在跟我回家。不然,没准哪天张某人又兽性发作,师父身体这么弱,怎么受得了?”

  “不,盖哥儿。我哪也不去,我等他再次凌辱我,殴打我。不然,我会犹豫,我会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他越是下流加强盗,我越是没有心里负担,越是轻松。而且,只有我能够彻底断了他的前途。这样,才能给他致命的一击。不然,你打他一顿,只能解一时之气,不能解决师父我的根本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再招惹他。从今天起,我一言不发。我倒要看看,他能够人面兽心到什么程度。”

  说到这,她吃力地伸手,抚摸盖哥儿的脸“孩子,有你这样仁义而孝顺的孩子,师父没有白活。你暂时不要告诉你姐姐,等我下了最后决心,并告诉你了,你再告诉她。”

  “是,师父。师父与姐姐,都是大才。你们的想法,都是自有道理的,我一定照办。”

  “盖哥儿,你先回吧,以免公开卷进师父的是非中,影响了你的兄姐。你乖,听话。”

  吴盖表示一定听话,依然会暗中经常来。

  易安点点头,吴盖忧心忡忡,然而还是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吴盖说完前面经过,探花郎吴益,回忆起三月初十月的一幕,不禁很有感触道:

  “李师父,三月写下绝妙之对,无意中涉及张九成,张子韶还就高中状元。真是天地大,天地也小啊。”

  吴央对此说,很有同感。接着,姐弟三人,就李清照的事情,各自谈了自己看法后,接着商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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