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次买米和面便宜一文钱一斤,夜染一咬牙,买了十斤精米,三十斤白面,用掉四百一十文。
卖了那块值钱的茯苓,本该买些肉,给两个孩子打打牙祭。
肉要二十文钱一斤,太贵了,上次买的猪肉煎过油,油渣够吃上好一阵。
一想到要修房子的事儿,夜染不舍得乱花钱了。
挑了两斤五文钱一斤的猪骨头,二斤八文钱一斤的猪下水,用掉了二十六文钱。
这次来一趟,一共得了二两三钱多银子,光买米面和猪下水,差不多用掉了半贯钱,除去来回坐船的四文钱,只余下不到二两银子。
加上上次积攒下的三两多,现在手上握着的钱,最多五两银子。
翻修一下屋子,五两银子也勉强够了,但要推倒修新房子,还差得远。
五两银子,普通农户一年也攒不下那么多。
在夜染来看,攒下的这点银子少得可怜,折腾那么多天,还是有一种穷得响叮当的感觉。
好在,天气还热,离入秋过冬都远。
多入山几趟,将深谷那株何首乌挖了,修房子的钱不有了吗?
夜染没那么沮丧了!
想着在冬天以前一定能将房子修起来,上岸后挑着米往家里赶不觉得累了。
她挑着担子路过井边时,一堆村里人扎堆在杏树下,热火朝天在聊着什么。
“听说没有,上头下了封山令,里长说了,入秋以前,谁也不许入山打猎!”
夜染不喜欢凑热闹,但封山令三个字,还是让她步子顿了顿。
“邻村有人打猎被熊瞎子拍了,张桂才一条腿折在深山里,天气热,毒虫猛兽老往山外蹿,这封山令来得好。”
也有人家靠打猎多个进项的,可惜道:“唉,这日子愈发艰难了!”
“不许入山打猎,吃亏的也不是咱们,有人入山挖药材,一次能得五两银子进项,这回断了财路。”
这声音柔柔弱弱的,夜染有几分熟悉,像是张桂才的堂弟媳妇董氏。
听她的声音很温驯,像是在感叹,却是幸灾乐祸的口吻,更用心险恶的是,她将那五两银子咬得很重。
五两银子,一年也攒不下那么多钱。
村里谁都知道,她家在收药草,董氏这话一说出来,妥妥是在为夜染拉仇恨。
那些挖药草送到夜染家的,难免想着她能在中间赚差价。
一个眼红嫉妒的婆子,顿时啐了一口:“以前疯傻,现在是个黑心肝的,你们送去的药草才十五文一斤,白白让她一次赚五两银子。”
“哎呀,婆婆,你是不知道,她和本草堂掌柜关系不一般,本草堂只收她家药草,可不收别家的。”
董氏这么一描黑,村里人顿时想到夜染未婚先孕的名声。
董氏婆婆嫉妒一个傻子能得五两银子,说得更来劲了:“人不傻了,也改不了这水性扬花的性子,那两个野种的爹还没找到,这回又搭上一个老头子,我呸,那林掌柜一把年纪,臭老头子一个,爬到床上,不知道咋使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