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一处破院里,猜拳的吆喝声响了一夜,一直快天明了,声音才渐渐沉寂下去。
缩在破烂屋子里,举着一根柴火棍的女人,紧张的神色慢慢松弛下来,蹑手蹑脚走近紧闭的窗边。
她将头贴在窗上,仔细听屋外的动静,直到传来男人的呼噜声,她这才丢下手上的柴火棍,试探着用手去推窗子。
然而,窗子纹丝不动,像是从外边封死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滴米未沾,滴水未尽,折腾了几下,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果然,章开元不会放过她。
她逃不出去了!
是她被章开元迷晕了眼,当初章开元来秀水村收鱼干,她看对了眼。
他爹还派人去鱼尾村打听过,章开元说是做鱼干生意,但却是家徒四壁。
媒婆哄他爹说,章开元是在泽城置了宅子,才没有将鱼尾村的宅子翻修。
等她和章开元成亲了,是要跟去泽城享福的。
十里八村的姑娘,有谁不想走出村子,到泽城见见世面?
她怀着一个少女最美好的憧憬,嫁给了章开元,到了泽城才知道,看着一表人才的他,其实是个禽兽。
做鱼干子买卖,只是个恍子,他是跟在鱼霸后头打杂的。
还有,章开元娶过一房娘子,被他折腾死了…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子,因为紧张了一个晚上太累,听到屋外传来男人的鼾声,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一闭上眼睛,不小心沉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攒够了银子,逃回秀水村的画面,她抱着她爹一阵痛哭。
“砰”的一声,屋门被从外撞开。
何花花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摸着身边的柴火棍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看清楚闯进来的章开元,何花花紧张的举着棍子:“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们同归于尽。”
“这么一根小棍子,要跟我同归于尽?”
章开元痞坏的狂笑出声:“何花花,你改了个名字叫珍珍,还以为你变聪明了,用一根小棍子要跟我同归于尽,真没脑子。当初要不是看在爹出二十两银子嫁妆的份上,以为我真能看上你这种又蠢又笨的村姑?识趣的,你手里的柴火棍子放下,好好的跟爷去洗漱一番,一会儿我干哥哥,洪爷要来了,他喜欢你身土味儿,你将他服侍好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就是死也不会去。”
何花花手上拿着棍子,一脸紧张:“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我是你娘子,不是窑子里的女人。章开元,你要我去陪什么洪爷,你这个畜牲。”
“何花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洪爷那是我干哥哥,都姓章他才愿意提携我一回,就你这土样,洪爷愿意睡你,那是你的福分。”
章开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劝她:“瞧瞧你,盼什么贞节烈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女人嘛,跟谁睡不是睡,洪爷那是泽城一霸,在县衙也是有门路的。鱼市没多少油水,你乖乖跟洪爷睡,将他伺候舒服了,以后你男人就是东市霸头,你也跟着吃香喝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