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一个新科进士,如何能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
公孙家一早在朝堂上闹下那么大的声势还不够,竟然将手伸进了新科壮元,公孙侯府这是在逼宫,逼他处置越王府余孽,好让他手上没有要挟骁王妃的把柄。
天下与私情,孰轻孰重?
本以为芷儿与她是一条心,没想到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了一下公孙侯爷,她竟闹出这么大一出逼宫的戏码。
龙轩心内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今日的琼林宴,当畅所欲言,李学子能直抒心意,很不错。”
有了皇上的表彰,各位学子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将矛头直指幽王,说姜府藏着朝廷要犯,幽王这是想谋反云云,一定要将越王府余孽处斩。
百里朝原本还悬着一颗心,看到新科进士抢着置越王府嫡次子于死地,开口闭口幽王与越王府勾结是同谋,他反而不担心了。
让李易开了这个头,公孙侯府这是用力过度啊!
谁不知道,琼林宴是新科进士致仕的门槛,这是一个能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一旦有人开了头直言朝政之事,又得到皇上的表场,像洪水开了闸,滚滚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别看皇上面色温和,没有动怒,但以百里朝对皇上的了解,越是有人站出来牵扯幽王,想置越王府嫡次子于死地,皇上越会怀疑,这是公孙侯府的手笔。
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顺利,现在就缺少一个给皇上递梯子的新科进士了。
可惜了一个一个争抒己见,扯一堆大道理,说谋逆之罪不可违,却没有人递这个梯子,着实遗憾。
坐在上首的龙轩,听着大同小异的陈奏,有几分不耐烦了。
他打断一个进士背书式的滔滔不绝,看向夺得头名的易朝阳:“易学子,你是此次春闱的新科状元,在殿试时言关于与北漠局势之事,也深得朕心。易学子有何高见?”
来了!
还是逃不过!
满殿的人都在高呼,要对越王府嫡次子斩立决时,易朝阳已经脊背生寒。
哪个君王,能容得下乱臣贼子?
王妃让他说的话,当真是大逆不道。
易朝阳心内挣扎不已,听到皇上点名让他开口时,知道逃不过了。
想到夜染对素何那般护着,他才在春闱和殿试斩头露角,王妃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会轻易舍弃别人的人。
若是如此,也不会为了越王府嫡次子犯险入京?
易朝阳将心一横,站起身来一拱手:“回禀皇上,学子哪有什么高见,不过关于越王府嫡次子一事,与各位学子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学子素来耿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学子不敢说。”
龙轩哦了一声:“易学子旦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那学子就斗胆一言,越王府嫡次子藏在姜府一事,应当跟幽王殿下没有关系。”
已经开了一个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要赌一把,就要豁出去。
满殿静寂,易朝阳的声音如清泉淌过大殿:“听说姜将军战死沙场,是为国尽忠的忠臣良将,姜府忠烈,如何会与逆贼扯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