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偏激
“晓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松沐显得迫不及待，首先压低声音询问对方。
方晓婉也不敢怠慢，立即把江川的事情向秦松沐详细讲述了一遍。
秦松沐听着听着，额头上的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
方晓婉这时紧张地望着他：“雅芳目前执意要挟莉莉爸娶她，这起码是对陈昭明是不公平的。咱们该做什么？”
秦松沐思索片刻，便试探问道：“你觉得咱们应该去管这件事吗？”
方晓婉的脸色有些苍白：“难道你想袖手旁观不成？”
秦松沐赶紧解释：“这是人家感情上的事情，我们不方便过问呀。”
“可雅芳这样做太过分了，甚至很偏激。她这样做简直是害人害己。”
秦松沐不禁黯然叹息：“莉莉的父母可能就是一场孽缘，才生出莉莉这样身体有缺陷的孩子。”
“松沐，难道你认为莉莉是不该出生的孩子吗？难道你很同情她的生父吗？”
秦松沐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招致对方的反感了，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莉莉鸣不平。她应该享受正常的父爱。”
“可是，不仅她的生父来了，而且陈昭明难道没有给予她一个温暖的父爱吗？我们就算为了莉莉，也不应该允许雅芳继续偏激下去。”
秦松沐眼睛一亮：“也许莉莉会在这个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你应该跟莉莉沟通一下。”
方晓婉一听，不由挠了挠头：“可我要告诉莉莉真相，会不会伤害她呀？”
秦松沐摇摇头：“她目前除了自己亲生妈妈之外，已经把你当做第二个妈妈了。我相信你会尽量用委婉的说辞去让她平静地面对这件事。目前，她到底认可自己的生父还是陈昭明，可能是解决目前僵局的唯一途径。那个雅芳就算再任性，也不能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
方晓婉一听有道理，便点点头：“那我就试一试吧。”
秦松沐当即表示：“那你立即去青霞的病房吧。我现在去莉莉的病房。”
方晓婉不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上来之前，已经通知朵朵去陪青霞了，她肯定会带着莉莉。你去那里随便找一个借口把莉莉带出来，可以来上面的宿舍好好谈一谈。我去莉莉病房的目的当然是要对雅芳进行晓之以理了。”
方晓婉觉得他的安排很周到，不由嫣然一笑：“嗯，这还差不多，我相信你能说服雅芳让步。”
秦松沐当即表示：“我感觉雅芳的性格很 秦松沐紧紧盯着她：“你不是把个人物品都搬到隔壁的宿舍了吗？从今晚开始，咱们就要住在这里了。”
方晓婉本来放亮大眼睛顿时变得暗淡了下来，轻轻咬住嘴唇，从秦松沐身边挤过去，一声不响地奔向了电梯处。
秦松沐知道自己的话又刺激到了她，呆愣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电梯里。
秦松沐黯然摇摇头，也走向了电梯处，估计方晓婉已经下到了三楼，才伸手按动了电钮。
他搭乘电梯一直通到了楼下，当走到过道里时，不由回眸望了一眼一病区。那里有让他惦记的107病房的王雅芹以及1011病房的李建兵。不过，他现在当务之急是面见段雅芳，要向她陈明利害关系，争取劝她能够‘悬崖勒马’。
再说段雅芳跟方晓婉不欢而散后，独自郁闷地走回了1035病房，那时候她的女儿还在秦朵朵的陪护下，正在睡午觉呢。可她回来时，关门的动静弄大了一些，同时惊动了她俩。
段莉莉感觉妈妈的神色不正常，不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妈妈？”
秦朵朵也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她。
段雅芳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惊醒了你们了。”
秦朵朵立即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打个盹。”
段莉莉也赶紧讲道：“我已经睡好了。而且今天晚上朵朵姐不走了，还要陪着我呢。”
段雅芳用一副感激的目光凝视着秦朵朵：“朵朵真是一个好女孩，谢谢你对莉莉的照顾。”
“雅芳阿姨客气啥？我跟莉莉投缘嘛，喜欢跟她在一起。”
段雅芳心神不定，不由问道：“你们还睡一会吗？”
秦朵朵望着对方一副憔悴的神情，赶紧表示：“我们想去三楼魏妈妈那里。您是不是累了？赶紧歇息一会吧。”
段雅芳担心前男友这时已经潜入了病区里，赶紧摇头：“你俩别走。我们在一起聊聊天。”
秦朵朵不清楚她出去那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陪她呆在病房里，直到秦松沐打来电话。
秦朵朵趁机讲道：“我爸爸让我去陪魏妈妈。我必须得走了。”
段雅芳心情郁闷，需要有人陪伴她，但也无法挽留秦朵朵，只好默默地点头。
段莉莉一看她的朵朵姐要走，自然要下床跟随。
段雅芳赶紧阻止：“莉莉，你就别去了。”
不料，段莉莉执意表示：“不，朵朵姐去哪，我就去哪。”
段雅芳有些不快：“怎么？难道你厌烦跟妈妈在一起了吗？”
段莉莉摇摇头：“不是，因为朵朵姐陪不了莉莉多久，莉莉要争取多跟她呆一会。”
秦朵朵心里一酸，立即去帮助她穿鞋，同时对段雅芳解释：“莉莉长时间处于这个环境里，对她的身体恢复没有好处，还是让我领到魏妈妈的病房里看会动画片吧。”
段雅芳沉吟一会，便向秦朵朵提出要求：“那你千万不要把她领出这栋楼。”
秦朵朵以为她是担心女儿的身体，便毫不迟疑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段雅芳眼看着秦朵朵把女儿领出了病房后，全身就像散了架一眼，瘫倒在了床上。
此时，她毫无睡意，脑海里一直闪烁着之前跟方晓婉的对话，同时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她怀着及其复杂的心理等待着方晓婉的答复，仿佛是要接受一场命运的审批。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立即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可她定睛一看，进来的原来是秦松沐。
“秦主任，您怎么来了？朵朵已经去了三楼了。”段雅芳以为他是过来看女儿的，便首先开口。
秦松沐淡然摇摇头：“我想找你谈一谈。”
段雅芳一惊，不由狐疑道：“难道他找到您了吗？”
秦松沐明知道她嘴里的‘他’指谁，但故意问道：“他是谁？找我干什么？”
段雅芳的表情一阵尴尬，随即掩饰：“没谁。我还以为护士长催治疗费呢。”
秦松沐双眼凝视着她，并试探地问道：“假如现在有人肯负责莉莉的医药费，那你会不会接受？”
段雅芳听他这样一问，还是意识到对方已经知晓了她的前男友，于是把脸一沉：“我虽然处境很艰难，但也不是随便乞讨的女人。所以，我接受帮助是有自己原则。”
秦松沐不想跟她绕弯子了，于是直言：“我刚才听晓婉提到莉莉生父的事情了。”
段雅芳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难道她想让你说服我？”
秦松沐淡然一笑：“那你自己是不是觉得需要有人帮你带出思想误区呢？”
段雅芳一阵冷笑：“你如果是劝我放弃自己的前提的条件还接受姓江的施舍，那就免开尊口吧。他抛弃了我这么多年，如果想补偿的话，就先对我的感情开始补偿。”
秦松沐神情严肃起来了，语气也很强硬道：“你难道觉得个人的感情比自己亲生女儿更重要吗？”
段雅芳惊愕了半天，才把心一狠：“您说对了。我些年的感情是遍体鳞伤，必须由那个男人来负责。所以，他如果想为莉莉做点什么，就首先要接受我。这是不可妥协的条件。”
秦松沐勉强压抑内心的不快，并向她质疑：“难道陈昭明先生这些年来没有安抚你受伤的感情吗？你在莉莉爸不能再接受你的前提下，为什么要抛弃爱自己的男人，而且强求不爱自己的男人呢？”
“哈哈哈，可是我对陈昭明根本就没有感觉。这些年来只是对他感恩才以身相许的。我不管那个男人有多么恨我，但我只要爱他就足够了。我的价值观就是嫁给我爱的男人，而不是爱我的男人。况且，我已经跟那个男人拥有了共同的女儿。”
秦松沐一听她有些歇斯底里的笑声，就感觉她有点言不由衷，顿时指出：“我听你的语气感觉你不是因为爱要嫁给莉莉爸，而是因为恨！”
段雅芳内心一慌，但随即稳住了情绪：“您算是说对了。我对他就是恨。不过，这种恨是源自于曾经的爱。请问，这样的爱和恨之间有鸿沟吗？”
秦松沐思忖一下，觉得现在不是跟她较劲的时候，于是耐心地提醒：“雅芳，你如今为了一己私利，难道不顾莉莉和陈昭明了吗？难道你就忍心伤害他俩吗？”
段雅芳呆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表示：“关于昭明嘛，这些年是为了我们娘俩付出了很多。不过，我可以补偿他为我们付出的一切呀。这总比他娶一个不爱他的我强吧？至于莉莉嘛，我会跟她解释说，我跟她的生父是因为感情不合才分手的。如今她的生父已经迷途知返了，要承担起照顾我们母女的责任。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惊喜的事情。”
“你想的真是太天真了！”秦松木又忍不住责备道，“你还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可顾及到陈昭明和莉莉的感受吗？难道你可以忽视他俩这些年所产生的父女般的情谊吗？”
“这···莉莉如果有了亲生爸爸的照顾，会慢慢忘记他的。而他获得一笔可观的赔偿金之后，不仅可以恢复之前的财富，而且可以有条件找一个更好的女孩。”
秦松沐眼睛直勾勾地盯了她很久，才放出一句话：“你的想法真是太现实了。不过，陈昭明未必是你这样现实的男人。否则，他就不会甘心往这个大坑里跳了。我相信他得知你的态度后，是不会接受你一分钱的。请问，你到时良心上过得去吗？”
不料，段雅芳眼神湿润片刻，立即从床边抄起了自己的手机，并快速拨号。
秦松沐一愣：“你要给谁打电话？”
“当然是昭明了。我要当着您的面把话跟他说清楚。”
秦松沐吓了一跳，立即阻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他目前正在开车拉活，难道非要刺激他出交通事故吗？”
“请您放心，我是不会在电话里跟他摊牌的，而是把他招到病房里把话说清楚。”
“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秦松沐话音未落，段雅芳已经接通了现任男友陈昭明的手机：“喂，你在哪呢？”
她的手机里传来陈昭明的声音：“我正在拉活。莉莉是不是有情况？”
“莉莉确实有情况。你必须马上来病房一趟。”
“啊···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到。”
秦松沐等她挂断电话，不由双臂一摊：“你现在能告诉他什么？请你别忘了，莉莉爸目前什么都没答应你呢。”
段雅芳冷然一笑：“他目前是企业家了，要想不让自己身败名裂，要想让后半生过得安稳，就必须接受我的条件。”
秦松沐望着她几乎恶毒的目光，简直无话可说了。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来趟这片浑水了，如今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再说方晓婉带着一丝矛盾的心理走到3022病房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传来了电视里发出的动静。
她迅速思忖一下自己的借口，然后推门而入——
“晓婉阿姨！”正在贴在秦朵朵身边的段莉莉一见到她，顿时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叫。
方晓婉知道小莉莉即将要扑过来，便紧走几步，尽量缩小她跑动的距离。
段莉莉果然抛开喜欢的动画片，起身奔过来跟她亲热互动一番。
方晓婉顺势俯身抱起来她，双眼笑中带泪：“莉莉真乖，想阿姨了吗？”
段莉莉认真点点头：“当然想了。可莉莉不能影响晓婉阿姨的工作。”
魏青霞不由嗔笑道：“两个多小时前，你俩还在一起吃午饭呢，莉莉怎么想得这么快呀。”
段莉莉眨了眨眼睛，随即发出了童趣：“我喜欢跟晓婉阿姨一起玩。”
方晓婉趁机讲道：“那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
秦朵朵一看小莉莉连动画片都不想看了，不由诧异道：“莉莉，难道你不看动画片了吗？”
段莉莉搂住方晓婉的脖子，笑嘻嘻道：“动画片虽然好看，但没有晓婉阿姨好看。”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声调侃而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