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重临世界

　　龙族四大君主，每一个王座上都是双生子。青铜与火之王，哥哥诺顿，弟弟康斯坦丁。

　　卡塞尔学院诗蔻迪区。

　　“很好，松开。”有人拍了拍手。

　　四条机械臂移开之后，黄铜罐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里，四周被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包围。罐子里装的是青铜与火之王，金属和火焰都将成为唤醒龙王的工具，这个罐子也并非是黄铜打造。

　　“完美！”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们鼓掌。

　　“让我高兴地宣布，龙王诺顿，捕获成功。”昂热校长举杯，“过去的数千年里，由于人类本身以及工具的局限，让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付出巨大的牺牲令龙王们归于沉睡。他们会‘茧化’，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等待再次复活。”

　　“但是如今我们获得了武器，一劳永逸地消灭他们的武器！”他提高了声音，“那就是科学！我们将解剖龙族！”

　　研究人员们一齐鼓掌，对于这些死宅的研究人员而言，自己一生效忠的科学被如此赞赏，是最大的鼓励。这是属于科学的狂欢。

　　13号站在人群里，此刻他是个戴着口罩的助理实验员。

　　潜入的过程真是太顺利了，委托人事先为他准备的那张黑卡，居然是这所学院电脑系统的高级账号卡，让那个看上去清冷的女孩即便判断他是入侵者，也无法对他采取措施，最后甚至为他指明来“冰窖”的路。

　　一路上的安全系统、摄像头全都老老实实的关闭，路标指示牌非常贴心，替他解决了路痴属性的烦恼。最后他进入了一间巨大的综合实验室。一群男人正在浴室里冲浴，兴奋地讨论着新送来的什么东西。

　　13号敏锐地意识到那东西可能就是他的目标。他想了想，剥掉全部衣服，直接走进了热气蒸腾的浴室。

　　白汽里几十个赤条条的男人，13号走到一个角落里，跟那里冲浴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击打昏了他，把他赤条条地藏在柜子里。柜子里的密封塑料袋中是无菌套装，从头到脚穿好之后，防护严密得似乎要去登陆月球。

　　看着周围兴奋的“疯子”们，13号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他激动了。

　　他激动的不是科学史上的伟大一刻，而是…完成任务将得到的500万美金。

　　“校长，情况不大好，经过扫描，蛋里两个腔，有一个是空的，一只龙王跑了！”有人说道。

　　“我知道，我亲爱的学员，你觉得那个蛋上的缺口看上去有这么不醒目吗？”校长说，“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拖延。立刻解剖，解剖器材车准备。”

　　13号简直心花怒放。这就好比想要睡觉的时候有人给他扔了一个枕头，他是助理实验人员，他正推着那辆器材车，上面陈列着纳米材料的各种透明工具。

　　“为了安全起见，只有负责器材的人进入，其他的交给机械设备，”校长转向13号，带着期许的表情，“准备好了么？”

　　13号只能用力点头。他不知道这些人说的龙王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解剖过鱼，他觉得应付一下应该是够用的。

　　只是他推着车经过校长身边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校长眼瞳底处，那闪烁的淡淡金光。

　　13号靠近的时候，低温舱门打开，寒气扑上他的脸，他看着那枚…有缺口的蛋，一瞬间他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目光不能及的远方传来低低的呼唤：“哥哥。”

　　他赶紧用力眨了眨眼回过神，身后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持续呆愣着迟早要露馅。

　　他知道这就是他的目标，但是委托人要求他必须用肉眼直接观察，而非隔着层面罩防护。为了500万美金，13号心一横，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身上的实验服，飞身跃到操作台上，踮起脚尖往蛋上的缺口张望。

　　黑漆漆的缺口，像是一眼时光的井。

　　13号不管看到的是什么，他完成了委托人的任务，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散弹枪抽了出来，转身对准强化玻璃屏外那帮目瞪口呆的研究人员，用蹩脚的中文喊道：“不怕死的都给我举起手来！”

　　校长愣了一瞬，立刻高举双手，看起来是个识时务的老家伙，研究人员们看着校长的眼睛里写满“我不相信”，但也跟着校长纷纷举起了手。

　　他们都不是战斗型言灵，如果不是因为这点，他们也不会待在实验室里，跟着执行部的人操着乌兹，在战场上掠过子弹，反手给对手一梭子战斗难道不香么？

　　但是随后他们之中一个个子看上去只有一米五几的人提出了疑问：“他说‘不怕死的举手’，所以我们都举手的意思…是要和他拼死一战吗？”

　　研究人员们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立刻放下双手。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13号的嘴角抽了抽，他立刻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那个个子矮小的实验人员：“闭嘴！”

　　“都给我举起手来！”他又大喊。

　　一名研究人员忽然揭开操作台上的透明塑料盖，一手拍下里面的红色按键。

　　“‘龙穴’进入封闭模式！进入封闭模式！”严厉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那是诺玛。

　　13号背后，石英玻璃腔外的强化外罩猛地扣合，多达十二道密封阀在同一瞬间扣紧，同时大量的液氮注入石英玻璃腔中。

　　“你这是报警么？你当我在抢劫24小时便利店？”13号对于这个突发状况非常恼火。

　　他很想一枪轰爆这个人的头，但他刚刚经过水族馆的时候，子弹在水里浸泡了太久，现在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一脚踹翻了那个人，连带撞倒了七八个，他趁着混乱跳下，狂奔出实验室。

　　慌忙之中他身上掉出了一只灰锡瓶子，那是委托人连着装备一同给他的，但至今都没说任何用途，他寻思着现在也没时间去管那个瓶子，将就着算是完成了任务吧。

　　“阻止他！”校长大喊。

　　研究人员们惊醒过来，向着外面蜂拥而去。

　　低温舱门的阴影里，有人低低地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追了出去，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就这样任务失败了？年轻人真是靠不住啊。”他轻声说。

　　他捡起灰锡瓶子，看着舱内的蛋，蛋上有刻痕：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这人低语：“真好，你没有让我等太久。欢迎重临世界，康斯坦丁。”

　　他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入石英玻璃，然后退出低温实验室。

　　他在门边最后一次回望，灰锡溶液沿着玻璃墙缓缓靠近蛋，接触的瞬间剧烈的腐蚀效应骤然出现，坚不可摧的罐壁如一块在微波炉里软化的奶酪，暗绿色的雾气四射。

　　无法言喻的低吼在低温实验室中回荡，焦灼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