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带人硬闯雷曼的家族宅邸。马布里出来亮相宣布雷曼的罪名,就趁双方开打之前退走。跑出那间会客厅时,他还心头狂跳,直到远离十几米方才松口气。
会客厅里传来连声巨响,轰轰隆隆的。马布里扭头侧耳,反而听着高兴。他不敢留下来看戏,只留下几个仆人探听情况,随时通报,自己则急匆匆的要返回城主府。
雷曼的府邸内已经大乱,周青峰的近卫跟他去绞杀对手头目,其亲卫士兵则成队的搜捕人群。普通的仆役杂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纷纷束手就擒。
副城主的府邸闹出大乱,寒风城内却安安静静。
马布里跑到外面大街上,刚刚离开的法布罗带着好些巫师也要离开。有些巫师正询问法布罗,希望知道这突然的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布罗瞥了眼马布里,对其他巫师冷冷的说道:“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问错人了。得问长腿家的人才知道。”
马布里原本还想跟法布罗打声招呼,却被对方冷冷一瞥给吓住。过去有他老爹撑腰,他纨绔点也没人能怎么样?可他知道自己在城内的实权派眼里并没什么地位。
哼哼讪笑几声,马布里放弃跟法布罗聊几句的念头。他心知现在时间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转身就骑上一匹马,一溜烟的跑了。
其他巫师当即感到一丝诧异。再看法布罗,只见这位‘炼金首席’登上马车,好像什么事都不愿意介入。这更叫人心中发毛。
现在副城主被罢职,雷曼家族遭到袭击,府邸内杀声惨呼接连不断。可府内除了几个逃出来的仆役在乱窜,城里其他贵族好像又聋又瞎。
“快走,不能久留。这是要出大事了。”巫师们也意识到问题远比想象的严重,纷纷离开。这绝对是发生了残酷的权力斗争,局势不明前还是观望为好。
马布里紧赶慢赶的返回城主府,府内府外已经戒严。几名长腿家的骑士带队在街道巡逻,见到自家大少当即把他放进府内。
府内已经见不到任何奴仆,只有鱼贯而入骑士,巫师,以及大量士兵,战备气息极其浓厚。
院子中央,原本只能在躺椅上等死的老长腿正被侍从扶起。有个狰狞的阴影在他背后晃动,似乎正在与之合体。在一阵痛苦的喊叫后,他再次站稳,面容可怖。
“父亲,维克多.雨果真的动手了。他带人杀进了雷曼的府邸,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了起来。”马布里小跑感到老长腿面前,气喘吁吁的汇报。
重新站立的老长腿咬牙切齿,破口骂道:“维克多.雨果,这混蛋还真是胆大。我暗示他必须三天内动手,原以为他要等到第三天才会做出决定。谁知道他隔天就动手。”
马布里扫视自家府邸前院,就知道自己父亲原本要召集的人手根本没到齐。有些是没被通知到,有些是还在观望,有些则是打定主意隔岸观火。
局势发展并不如长腿家预想。
老长腿让自己儿子去帮忙,一则是为了取信周青峰,更重要的是确定周青峰的行动时间。可周青峰昨天才入城,今天就突然翻脸动手,这决断确实太快了。
“父亲,法布罗好像看出了些什么?他拉了一批巫师离开,似乎想保持中立。”想起路上的见闻,马布里提醒了一句,“或许维克多.雨果也意识到了我们的计划。”
周青峰来寒风城,来的太突然。躺在城主府里的老长腿正被城内贵族势力的分裂头疼不已,得知周青峰的到来,完全是大喜过望。他想到一个破局整合的好主意。
这个主意挺精妙,却需要周青峰配合。奈何周青峰只配合了前半段,后半段就开始脱离老长腿的构想。
得知法布罗有中立的意向,老长腿是连连深呼吸。他沉着脸自我低语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我们要停下来么?”
马布里在一旁看着自己父亲,心跳嘭嘭。他自问自己近段时间思考的比过去二十年都多,却没那个魄力像老长腿般走钢丝。现在只能是老长腿说啥,他照办就是。
低语过后,老长腿自己抬起头,对围拢在周围的家族骑士和巫师喊道:“各位,我们今天遭到了卑劣的偷袭。一伙外来的贱民团伙正在屠杀我们城里高贵的朋友。
对于那伙贱民蔑视律法的决斗事件,我们报以极大的容忍。可那伙贱民的头领却再次挑战我们的底限,他竟然带人将我们尊敬的副城主雷曼给杀害了。
这样莫大的羞辱,有谁能接受吗?”
院子里聚集了几个家族巫师,几十位骑士,外加数百名附属于长腿家的武装侍从。老长腿从黑森林铩羽而归后,长腿家族对他们的控制力度就大大降低。
今天老长腿就是要借‘外来蛮子杀害副城主’一事来做文章。
若是做得好,既除掉想另立山头的雷曼,又干掉逐渐做大的维克多.雨果,还能稳固长腿家的势力,甚至能趁势拿下和谐村和精灵遗迹。
一举多得!
昨晚和周青峰推心置腹一夜,老长腿就对自己的设想越发兴奋。他甚至把自己亲儿子派去给周青峰安心,然后就准备悄默默的收拢手头的人力,准备当‘背后黄雀’。
虽然周青峰动手太快,搞得老长腿的准备并不充分。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青峰的所作所为被宣扬成对全城贵族的羞辱,轻松的激发众人的集体愤慨。
老长腿和城内贵族的矛盾属于分赃不均,可周青峰却是来砸饭碗的。有大义名号在,城内的贵族有再大的分歧也不得不团结到城主麾下。
就当全城贵族为此义愤填膺,周青峰则刚赶跑副城主雷曼。他都懒得去追杀对方,只带着几十号骨干,外加威尔逊带领的几百号工匠在‘开粮仓,吃大户’。
论发动群众,周大爷才是专业的。
哐当一下,副城主的府邸前就摆了个大木箱。周青峰朝木箱上一站,一个扩音戏法把他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自由的人民啊,你们饿不饿?”
木箱前,是威尔逊从城里各个角落召集出来的饥民。听到说有饭吃,呼啦啦就来了上千人,后头更是人潮涌动,上万都有。
这些人麻木,哀苦,深陷的眼窝看不到活力,走路都气喘吁吁。他们头发像毛草,乱蓬蓬的一堆,穿的衣服布满泥垢,一片片的裹在身上。远远望去,犹如活尸在移动。
城里的人饿到都开始吃人肉了,怎么可能不饿?周青峰站在高处喊一声,混在人群的威尔逊就跟着大声高喊:“老爷,我们饿呀!我们的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
一声‘饿不饿’,瞬间激发饥民的痛点。威尔逊一喊,赶来的人们都努力大喊‘饿’。周青峰再大喊一声:“想不想吃饱肚子?”
“想!”人们的呼应在提升,不少人的情绪被点燃。他们抽泣着,哭嚎着,犹如星星点点的火苗,即将爆发成熊熊火焰。
“我叫维克多.雨果,我不是什么老爷。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个穷光蛋。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找口饭吃。找谁要饭吃?找那些万恶的贵族。
城里的贵族冷酷的像吸血鬼,他们夺走我们的财产,逼迫我们屈服。我们辛苦劳作,我们卖命苦干,我们日夜不歇,我们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这公平吗?”
“不公平!”
好多人哇的一声痛哭出来,近两三个月,城里的穷人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压制。此刻人们的愤懑犹如火山,呼声喷涌爆发,喧嚣直上。
火星已然亮起,一场燎原之火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