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序幕开启
天气渐渐转凉，秋收的号角正式被吹响，目前的情况下，一大批新粮即将出现在市面上，而昨年的粮食也将变成陈粮。
在这个前提之下，还留在潍州城内的几十家粮号，都开始慌了起来。
毕竟，
一直这么被刺史衙门和徐家那边吊着也不是回事情，粮食没卖出一石，但租用仓库和船位的花费可不小。
十几天下来，
丢进去的银子已经不少，可两个买方那边都没个回信，没有说买，但也没说不买，一直这么吊着，仿佛无底洞一般。
这让这些粮号心中着急不已。
但同时，
却都不想将粮食都拉回去，毕竟来回的运费、人工、杂项花费等等，耗去的银子已经不少，若是再将这些粮食载回去，那可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粮商们心中多有不快，但徐家和刺史衙门那边概不见客，意思已经很明显，或许要的粮食没有那么多了。
而自己这边统共都还有三四十家粮号，加起来的粮食二十万石以上肯定是有的，即使一石五贯，都得一百万贯以上。
这样的价格 可不是一州一府能够拿得出来的。
因此，
大多数都是有自知自明的，狼多肉少，这竞争就激烈起来，在外边碰到谁都感觉是竞争对手。
但饿虎斗不过群狼，一家一户肯定是将买方拿不下的。
这时候，只有几家并作一家，选出代表，然后做出些优惠五贯不行，四贯八、四贯五之类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样去跟刺史衙门那边商谈，胜算或许会大很多。
所以这些粮号，大抵都是找些相熟之人，商谈一下具体的事宜，总之都是些如何将手中粮食卖出去的法子。
同一时间，这一幕在潍州城的诸多酒楼同时上演。
“刘掌柜！”
“嗨呀，张贤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刘老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是我们开州另外的几家粮号，都是相熟之人”
“刘掌柜，久仰久仰！”尽管以前没听说过名字，但这时却是要表现出敬佩，毕竟和各自的钱袋子有关。
“几位客气了，请上座！”
“嗯，请。”
毕竟今天是来商量大事的，一些虚情假意的凡俗礼节能少则少，在这点上大家基本上还是有共识的。
由于位置早已定好，冷菜糕点以上大半，剩下的热菜有小二不停地往上端着。
几人便聊些八卦琐事佐酒，毕竟都是同行，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隔阂，没过一会便都是称兄道弟，仿佛神交以久。
这时候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便没有了那么多的忌讳。
“刘老哥，你那边的仓库一天的租赁银子是多少？”
“一天三十两银子，怎么？”
“差不多，我那边也是嗨，还不是想找个便宜点的地方放着嘛，一天三十两足银，这十几天下去，都已经四五百两哎！这么下去可有些遭不住了。”
那些仓库收的是足银，不收铜钱。
由于铜钱会算省耗等等，一贯钱大概只有八百五十枚。将银子换算过来，三十两，大概是三十五贯。
如今，粮食已经在仓库里放了大半个月，光是租赁仓库都已经差不多千贯，加上来往的运费，还有人工和上下打点。
这一来二去的，没有三千贯是拿不下的，目前看来离成交还有一段时间，这次的总花费绝对不会低于四千贯。
他们粮食收购的价钱是八百钱，如今每人运了四千石过来。
也就是说，如果粮价低于两贯的话，那他们基本上一分钱都挣不到，可以说是白跑一趟 略微沉默之后。
“是啊，所以这次才将几位兄弟找来，准备想个办法，不说怎么的，至少得将本钱给挣回来，是这个道理吧。”
刘掌柜捻须说道，此次聚会正是他组织的。
“就是、就是，本以为这次过来可以大赚一笔，但谁能想到，裤子都差点赔了进去。”
张贤弟满脸的苦涩，心中更是后悔不已。自己当初决定来潍州，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咋们几家加起来应该有两万石以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刘掌柜叹息一声，这才继续说道，“咋们可以联合起来，降些价，然后将这些粮食卖给刺史衙门那边算了。”
“可我听说刺史衙门那边已经不收粮了啊！”张贤弟说道。
“那可怎么办？”他那几位同乡也是倒吸口冷气。
“不一定”
刘掌柜摇摇头，“我打听过了，其实这几天，尉司那边的李判官私下还在接触一些粮号，至于为何不收咋们的，
多半是嫌价格太高，还有就是打点没有到位。
这样，咋们出些钱，送些‘礼物’过去，好生打点打点那姓李的，肯定还有希望的。”
“嗨，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都是苦着脸一叹，没办法，这些都是潜规则，别光看着他们做生意挣了很多钱，但其中的多数都是被这些贪官污吏给挣了去。
钱是拿走了，但这骂名却是被他们这些商人给背下。
无奈啊，生而为人，真是不易。
当天傍晚，几盒“糕点”便送到了李全的书案之上，美名其曰，是提前送来的中元节礼物。
檀木制作的礼盒，样式十分精美。揭开盖子，内里是一层精致的糕点，颜色各异，香味扑鼻。
李全微微一笑，将最上面的一层糕点拿起，这才看到真正的“礼物”。
一张千两的银票，正四平八稳的摆在盒底。
真是用心了。
李全点点头，将盒子盖上，然后唤了人进来，将这礼盒拿下去。这才朝着堂下的另一个差役看去。
“他们怎么说的？”
“禀大人，那人说只要大人愿意收购，他们可以给出四贯的价格，如果成交，之后还有重礼答谢。”
差役在最后的重礼两字上加重了语气，看来那些粮号的确是下了血本。
四贯一石，每石还有两贯的利润可以赚.....这些粮商，心眼不小啊！
李全摇摇头，笑了起来：“士绅那边的粮价是多少了？”
“三贯八。”
“嗯。”
李全轻笑着点点头，“你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就说士绅那边的价格已经降到三贯八了，让他们自己考虑考虑下其中的问题。”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