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叶蓉愣住了,一脸莫名的看着父母,“什么回拒?”
“你还好意思问!”谢昆最近屡屡受挫,心情郁郁,对待这个还给他惹事的女儿也没了之前的耐心。
“你母亲帮你相看了三个人家,可结果这三户人家都来回拒了你母亲。
现在可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在挑你!”
谢叶蓉不明所以,更是不敢置信。
她是户部尚书之女,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像她这样的贵女本应各府求娶才对!
面对父亲的斥责,谢叶蓉也不敢再使小性子,努力回想着今日在宫中的点滴。
她今日在宫中没有冲撞到贵人,才艺展示也不错,怎么会…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瞳孔缩了一下。
谢昆看到了,忙询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谢叶蓉支支吾吾的将顾锦璃与玉华公主的事情道了出来。
没想到她说完,谢昆便气得掀翻了小几,“你真是愚不可及!”
“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你处事惊慌,行事不慎,哪家还敢迎娶你这样的女子过门!”
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女子,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被她当众斥责嫌弃的女子,哪个名门还敢迎娶?
就算真有府邸不嫌弃,可碍于沈皇后的权势,他们也不敢与承恩侯府作对。
他这个女儿是废了!
“至于这么严重吗?”谢夫人脸色一变,不愿相信。
谢昆却因她这一句反问更加的怒火中烧,“怪不得女儿如此愚蠢,原来竟是受你所累!
她看到玉华公主遇难,竟只知借此算计顾锦璃,却不去派人唤御医,这不是摆明了要置玉华公主于死地吗?
那可是皇后娘娘,你以为她看不出你女儿的小心思?
皇后只有玉华公主一个女儿,你们该庆幸顾锦璃救下了她,否则就连咱们谢府也会受到牵连!”
谢叶蓉小脸的血色迅速褪尽,她身子踉跄了一下,委屈的落下了眼泪,“可…可明明是蒋欣阮让我这么做的啊!”
“所以我才说你蠢!
顾锦璃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你用玉华公主的命去算计?”
谢昆气得头痛,最后已经懒得说话了,只有气无力的道:“今日你若是唤了御医,皇后只会领你的情,绝对不会记恨你。
你好好反省反省吧,平日没事就在府中待着吧,你的婚事我会看着安排。”
以前就算女儿嫁不进皇家,也总可以嫁个名门或是权贵,现在却是彻底毁了。
谢昆眼中失望终是让谢叶蓉心生了惶恐。
她有一种要被父亲放弃了的感觉。
“父亲,我…”
“不必说了,下去吧!”
母女两人搀扶着彼此离开,两人的脸色都苍白难看。
“娘,我的婚事是不是…全毁了?”谢叶蓉喃喃问道。
看着女儿泛泪的眸子,谢夫人喉口哽咽,竟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娘,我该怎么办啊?”谢叶蓉扑进谢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女子的婚事若是毁了,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她悲伤又惶恐,唯一能承托这些痛苦的就是对顾锦璃的憎恨。
又是因为顾锦璃!
她是想把整个谢府都毁了才肯善罢甘休吗?
不过就是被退了婚事而已,顾锦璃何至于对他们如此穷追猛打。
顾锦璃敢毁了她的名声,她也绝不会让顾锦璃好过!
一场宫宴,传出了不少令人津津乐道之事。
有一向倒霉的顾府大小姐走了狗屎运成了灵毓县主一事,有永宁侯府的二小姐舞技不佳摔断了腿一事。
不过最让众人抓心挠肝的还是温凉公子的那位神秘心上人。
京中议论不断,有人说温凉的心上人是一位江湖侠女,武功卓绝,心怀正义。
还有人说温凉的心上人是一位亡国公主,命运波折,但是貌美如仙。
传言众多,且一个比一个离谱。
甚至地下还开了暗桩,将京中有名的闺秀都变成了赌注。
这些话传到了顾锦璃耳中,顾锦璃也不过一笑置之。
反之顾叶璃却是如何也坐不住了。
虽说以她的身份如何也不可能嫁给温凉公子,可只要温凉公子一日不属于别的女子,她就还能暗暗幻想。
可一想到温凉娶亲后与别的女子恩爱缠绵,她的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顾叶璃坐立不安,便装了些许点心去了锦华院。
顾婉璃也在锦华院,正与顾锦璃打络子玩。
“二姐姐也来啦,快来这坐,咱们三个比比谁打的络子最好看!”
顾叶璃笑着将食盒递给了如意,坐到了顾婉璃身边打起了络子。
姐妹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怎么也没聊到顾叶璃想听的话题上。
忍了半盏茶的时间,顾叶璃终是忍不住了,试探着开口问道:“大姐姐,我听外面说温凉公子喜欢上了一个侠女,是真的吗?”
顾锦璃轻抿了一下嘴,心中无奈。
世人都喜欢带有奇妙色彩的爱情故事,可惜她既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令人惋惜的身份,怕是要让众人失望了。
顾锦璃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
顾叶璃抿了抿唇,复又问道:“那温凉公子真的有喜欢的人?”
顾锦璃点了一下头,笑笑道:“温公子的确是这般说的。”
顾叶璃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垂首打着络子默声不语。
“温凉公子是平阳王府的大公子,待他成亲,京中定然十分热闹。
大姐姐,二姐姐,咱们到时候一同去看热闹吧!”
顾婉璃兴致勃勃,却没得到同样热络的回应。
顾锦璃笑而未语,顾叶璃垂首不言。
顾婉璃没察觉到两位姐姐的异样,只一脸期待的道:“其实我也好想知道温凉公子的心上人是谁啊,那一定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呜呜呜…”
如意终是忍不住伤心大哭起来。
她的希望破灭了。
她只能接受温凉公子娶她家小姐,剩下的女子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如意,你怎么了?”顾婉璃一脸错愕。
顾锦璃瞥了如意一眼,叹声道:“不用理她,她哭一会儿就好了。”
她劝了好几日都劝不好,只要一提到温凉,如意就忍不住哭,她实在没办法了。
顾叶璃突然站起身来。
“大姐姐,三妹妹,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顾叶璃放下了手中的络子,六神无主的离开了。
如意也站起身,抬袖抹了抹眼泪,“小姐,奴婢也不舒服,奴婢也先下去歇着了。”
顾婉璃拿起顾叶璃打了一半的络子,奇怪的喃喃道:“二姐姐的手最巧了,可这络子怎么打错了呢?
不就是温凉公子娶亲吗,怎么一个个都六神无主的,真是的!”
顾锦璃看了一眼被顾叶璃丢下的络子,望向了那仍在轻颤的珠帘,眼帘微动、
再过两日便是年节了,经历许多风波后,京中也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平和。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喜气浓浓。
时间一日日流走,因着顾锦璃被封县主,顾老夫人神清气爽,也许久没出来作妖,是以顾府中人也都过得格外舒心。
顾锦璃拆下了沈染腿上的纱布,虽然他还不能马上走路,但是已经不需要木板固定了。
因着快到年节,顾锦璃让纪大夫多熬了一些膏药出来。
“这膏药以后三日一换,这几副足够用上半月,半月之后我再来府中看诊。
沈世子的膝盖不必再缠捆纱布了,三日一到将旧膏药扯下扔掉,直接粘上新的就好了。”
过年节的时候家里人都要聚在一起,她不方便离府。
正好沈染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不需要每次都由她来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两位大夫。”沈染的笑温润如初。
顾锦璃轻点了一下头,便开始收拾东西。
沈妩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顾锦璃,心中长叹一声。
正如兄长所说,这个秘密还是一直保守的好,免得让大家都觉得尴尬。
“若世子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派人去找我,就算是年节那日也可以。”纪大夫开口道。
晋公子多有不便,他每日却都方便的很。
之前一直都是晋公子出力,他也该做点什么才好。
沈染笑着一一谢过。
顾锦璃将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包裹,里面是一袋袋用纱布包好的草药。
“这是我为沈世子配制的草药,沈世子每晚睡前可将一包药放在脚盆中,每晚泡上一刻钟。
有助于舒筋活血,对伤势恢复大有好处。”
沈染眸光微动,泛着粼粼波光。
他垂了垂眼睫,再睁开时,目光已然恢复了平和,明亮却无波,“晋大夫有心了,染感激不尽。”
“沈世子客气。”
两人客套而又疏离,沈妩不忍再看,轻叹了一声离开了。
屋外一片萧条,枯枝上挂着点点残雪。
年节之后便是初春。
但愿哥哥也能早日走出严冬,迎来充满生机的春日。
走出承恩侯府,顾锦璃站在侯府门前驻足了片刻。
纪大夫笑着问道:“晋公子,您还在等温凉公子吗?”
顾锦璃脸红了红,笑着点了一下头。
纪大夫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晋公子和温公子果然是…一对知己。
不然两人怎么形影不离呢!
“那在下先告辞了,再过两日就是年节了,届时还请晋公子帮在下与您家人带好。”纪大夫拱手一礼。
按理说他们应去晋公子家拜会,可晋公子不想被人探知身份,他便也不好打扰。
顾锦璃忙回礼道:“也请纪大夫帮我与方嫂子带好,还有这个,这是我给小虎准备的压祟钱。”
“这可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
纪大夫推拒不肯要,顾锦璃笑着塞回给他,“这是给孩子的,纪大夫就别与我客气了。
年节时我多有不便,不好去拜会,纪大夫不嫌弃就好。”
“那怎么会!”纪大夫连连摆手,见推辞不了,便只得收下,笑道:“那好,这压祟钱我就替小虎收下了,多谢晋公子了。”
两人辞别,纪大夫走后,墨迹才现身,低声道:“顾小姐,今日主子不能来接您了。
刚才有人来转告属下,说是城东有歹徒行凶伤人。
年关将至,京中戒严,主子只得过去。”
“歹人行凶?事情严重吗?”顾锦璃心中蓦然一惊。
墨迹连忙摇头,“顾小姐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暂时乱了些。”
顾锦璃从包裹里拿出了两个瓷瓶,“这里面是止血药,效果很好,麻烦你帮我给他送去。”
既是有歹人,便难免有磕碰,还是小心些好。
墨迹本想拒绝,就主子那身手,得什么样的人能伤到他啊!
可转念一想,他若是把药给主子送去,主子定然高兴,主子和顾小姐也许就能再进一步。
“那好,属下这就给主子送去。
顾小姐也别在街上逗留,直接坐马车回府吧!”
顾府在南街,想来应不会有事。
顾锦璃点点头,看着墨迹离开,才踏上了马车。
可刚一踏上马车,突然有一双大手将她用力扯了进去,她未等惊呼出声,便有帕子狠狠覆在了她的脸上。
顾锦璃瞳孔一缩,心中一凉,帕子上有迷药!
她死死抠住覆在她口鼻上的那只手,指甲刺入那人的手背中,抠出了几个血印子,但这点疼痛却没能让这只手有丝毫的松动。
顾锦璃虽紧闭口鼻,可她肺中残余的空气有限,待她忍不住呼吸后,未过多久便昏迷了过去。
马车里传来“咚”的一声响动,车夫回头望了一眼,开口问道:“小…公子,您怎么了?”
马车内一片安静,车夫心觉奇怪,走到车边轻挑起了帘子。
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匕首横在了车夫的喉口。
车夫顿时抖如筛糠,眼神一直瞄着抵在他喉口的匕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少废话,上来驾车!
你若是敢乱叫,我便弄死车上这个!”
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冰冷的威胁。
车夫咽了咽口水,不敢违抗,一边颤抖着一边往马车上爬。
车夫心里暗叹倒霉。
他许久没有拉大小姐出门了,因着小姐今日拿的东西多,才坐了马车出来。
没想到一出门竟是就碰到了匪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小姐做事神秘,但是出手阔绰,是以他也愿意拉大小姐出来。
本想着年节前能多得些银子,可没想这次出来竟是要命的。
“往慕心湖的方向去!”
男子将匕首伸出抵在车夫的腰间,低沉的嗓音道:“别耍花样,不然你和她都要死!”
“是…是…”
车夫颤抖着身体一甩缰绳,策马而行。
“再快一点!”男子低低吼道。
车夫不敢违背,用力的一抽马鞭。
马儿吃痛,扬蹄飞奔。
男子钻入马车内,车夫几次想跳车逃走。
可他稍一放缓速度,男子便挑起车帘,将匕首抵了过来。
有一次匕首的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肤,那种疼痛让他彻底老实了下来,再也不敢乱动。
马蹄飞扬,马车一路朝着城外慕心湖奔驰而去。
京都东城。
“指挥使,两个匪人皆已控制,一死一伤。”
暗二走到温凉马车旁,拱手禀道。
“百姓可有伤亡?”
“只有几人受伤,且伤势并不严重,这两人一路打砸,只毁的东西多了些而已。”
温凉闻后略一蹙眉,暗二也觉得奇怪。
所谓谋财害命,这两人虽是毁了不少东西,却什么都未抢。
那几个受伤的人也是他们过去阻拦,才被伤到,完全不理解这两个人在做什么,看那模样倒像是故意捣乱一般。
温凉走下马车,拧眉问道:“活口在哪?”
暗二正欲回答,却听一道急急的禀告声传来,“报!指挥使,那个匪徒死了?”
“什么?死了?”暗二一惊,“他未伤到要害部位,怎么会死?”
“属下也不知啊,他…他就是趴在那里,突然一歪头,身子就伸直了。
属下过去一探,人就没有呼吸了!”
前来禀告的小卒也一脸费解。
“带我过去。”
温凉冷冷开口,暗二连忙领路。
两个匪徒皆身穿黑衣,其中一人心口中剑,流血身亡。
另一人肩膀中剑,手臂腿上皆有刀伤,但并不严重。
“把他的头抬起来。”
温凉一声令下,小卒忙将人翻了过来。
男子死不瞑目,一双眼睁的骇人,眼睛、鼻孔、嘴角皆流出了暗红的鲜血。
“中毒?”
暗二一见更是心惊,他忙蹲下身子,掰开了男子的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齿缝中藏了毒,竟然还是死士!”
可随即他更是不解,“这两人的身手虽是还可以,但远达不到死士的地步。”
“有些府中会将淘汰下来的死士留下做家丁。”温凉墨眸微眯,日光映进眸中,被染上了几分冷意。
“可就算他们是死士,他们一路打砸为的是什么啊?总不能就是为了让咱们把他们弄死吧!”
暗二不解,人的所作所为总要有所图,没有白白送死的道理。
“主子!”一道带着欢喜的声音传来。
墨迹拨开人群,献宝般的将手中的药瓶呈给了温凉,“主子您看,顾小姐一听您来缴匪,当即就让属下给您送了止血药来,这是生怕您受伤呢!”
可他并未从温凉的眼中看到欢喜,反是发觉主子的那双眸中冷光如刃。
“我让你留在她身边保护她,谁允许你擅自离开的?”本就清冷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墨迹收敛了嘴角的笑,惶恐的看着温凉,不知该如何答话。
温凉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一眼墨迹手中的药瓶,倏然,墨瞳一缩。
“顾承晏!顾承晏在哪?”温凉四下寻望,声音中带着急切和强忍的颤抖。
墨迹和暗二心里平生出了一分寒意。
本在一旁维持秩序的顾承晏闻声忙跑了过来,“温指挥…”
“回府!看看顾锦璃在不在府中!”温凉根本不容他说话,只冷声命令道。
“大妹妹怎么了…”顾承晏不明所以。
“快去!她可能有危险!”
顾承晏被温凉吼得一愣,他心里虽满是疑惑,可他被温凉眼中的担忧和恐惧吓到了,当即二话不说,转身扯过一匹马朝着顾府飞奔而去。
温凉翻身上马,俯视暗二道:“派人去去承恩侯府附近打探,寻找一辆青顶墨青色帘子的马车!”
暗二连忙领命,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墨迹垂下手,手中的瓷瓶被他握的一片温暖,可他却觉得心中凉了半截。
寒风肆虐,他却一层一层的出着冷汗。
他,好像做错事了!
车夫架着马车一路行到慕心湖。
冬日的慕心湖是最偏僻之所,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冬日更是无人前来。
马车停至湖边。
车夫一勒缰绳,慌忙跳下马车,连滚带爬逃跑。
男子跳下马车,只瞥他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静寂无人。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杀了这个屡屡坏国公爷好事的江湖郎中。
杀他虽是简单,可此人坏了国公爷不少大事,一刀毙命不足以解恨。
国公爷要他一刀一刀割下此人的肉,让他活活疼死痛死。
他舔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
肢解活人什么的最有意思了,可比杀人有趣多了!
他挑开帘子钻进了马车,车内的少年仍双眸紧闭,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如同待宰的羔羊,单薄的身子透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男子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意来。
这小子也不知如何攀上了平阳王府,他每次踩点都有王府的车护送他离开。
平阳王府的大公子身边有厉害的暗卫,他不敢跟踪,好在今日国公爷派人绊住了温大公子,他才能得手。
这里无人经过,他可以肆意的虐杀这个小郎中,任由他叫破喉咙都无人知晓。
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面色狰狞的将手伸向了单薄的少年。
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少年的衣领,昏厥的少年突然坐起身子,将手中的发簪用力的刺向了他的心口。
少年的动作迅猛,他一时未察,竟当真被他得手。
只可惜少年的力气太小,虽找到了足以致命的位置,却未能造成致命的创伤。
男子吃痛,动作慢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少年抓住了机会,灵活的钻出了马车。
男子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他发上的丝带。
满头乌发倾落于肩,如墨似烟。
顾锦璃跳下马车,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踉跄的逃开。
在她察觉到那帕子上有迷药的时候,她就立刻闭上了口鼻,她挣扎了一会儿,见反抗不了,便顺势晕倒了。
可她多少还是吸进了一些迷药,所以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繁华的街道。
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临近年关,街上十分热闹,可马车外除了呼啸的风声,根本就听不到人声。
她没敢动,便一直装晕等待时机。
待马车停下,听到车夫喊了一声“慕心湖”到了,男子暂时离开了马车,她才敢翻出药包里的解毒药吃了进去。
又偷偷摘下了头上的发簪,抹上了她随身携带的麻醉散。
可发簪上涂抹的麻醉散毕竟有限,她不能耽搁,必须在药效解除前尽快逃离。
马车停靠在湖边,顾锦璃朝着岸边逃去。
那里有一座断桥,还有一株花开似火的红梅树。
那里是她与温凉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误认为他是落入凡间的仙人。
他能不能真如仙人一般从天而降,救她逃离这里?
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她费力的爬坐起来,发现小腿上居然插着一柄匕首。
黑衣男子面色阴沉,上扬的三角眼装满了残忍的杀意。
他面不改色的拔下插入皮肉的发簪,随手丢在了一旁。
“雕虫小技!以为在发簪上涂了点麻醉散就能让我无法动弹吗?你真是太小看我们死士了!”
他冷着脸一步步接近顾锦璃,待看清了顾锦璃的模样,眸光却瞬间亮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们,还真是捡着了!
皮肤虽黄了些,但身段不错,模样也可,凑合爽爽却也不错!”男子说着荤话,恶心的淫笑起来。
他舔了舔嘴角,再次朝着顾锦璃伸出了手,“若是识相就好好配合,大爷我还可以让你在临死前好好爽爽。
你若是伺候好大爷,我一会儿下到也可以快着点,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顾锦璃不断向后退去,直到她的身体碰到了红梅树干,退无可退。
她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见她不再反抗,沙哑的喉咙中发出了刺耳的低笑声,“哈哈哈哈,是个识趣的,那就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
男子肆意的笑着,俯身接近了顾锦璃。
顾锦璃却倏然睁开了眸子,那双乌亮的眸中泛出了清冷的寒光,宛若湖面上凝结成的寒冰,不见惶恐,平静的让人生出几分心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