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臣虽已进京,但建明帝并未召见他们,只让鸿胪寺好生招待。
一为显示大梁强国之姿,二也是为了看他们私下可与大梁权臣有所来往。
北燕倒无甚动静,反是南疆公主苗洛颇为活跃,第二日便带着两个宠爱的小少年去街上闲逛。
一个身穿异服的美艳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俊秀的少年郎,这般的打扮甚是吸人眼球,也让众人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位美艳魅惑的女子便是南疆储君苗洛公主。
苗洛美艳无双,为男子着迷为女子嫉妒。
男子爱慕的自然是她过人的好相貌,而女子的嫉妒却并未因此。
都说女人善妒,可实际上除了一些心胸狭隘的人,大部分女人反是更能欣赏彼此的美,更不会看见一个漂亮女子便嫉妒的恨不得划花人家的脸。
她们嫉妒的是,同为女人,她们又要勤俭持家过日子,又要孝顺公婆,伺候丈夫,好不容易日子熬出了头,有了点钱男人就想着纳小妾,还找什么延续香火的借口。
她们只想大耳刮子扇过去,你家有金山银山啊,还延续香火,让孩子继承一院子破烂不成!
可再看人嫁南疆女子,真是洒脱的不行啊。
这种美男环绕,被人伺候的日子,傻子才不羡慕呢!
这是苗洛第一次来京城,是以看哪里都觉得新奇,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一家店一家店的逛,就连那烟花之地都没错过。
就这般走了大半日,莫说苗洛,就连那两个小少年都有些吃不消了,便仗着胆子问道:“殿下,您可累了?要不要回去小憩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出来逛?”
苗洛看出他们的疲色,正欲颔首,倏然听到有马蹄声自远处而来。
她抬头望去,眸色顿时一亮,策马而来的男子一袭竹色长衫,温润的如同天上的银月,矜贵清雅,这等极致的姿色她还从未见过。
艳丽的红唇翘起,她轻轻舔了舔嘴唇,笑着与两个小少年道:“那个男人,本宫要了!”
两个少年抬头望去,相视一笑,摩拳擦掌起来。
抢人什么的,他们最喜欢了!
平阳王府中。
一黑一白两团毛茸茸在草地上蹦跳追逐着,众人则都围坐一圈,“欣赏”着这两只奇珍异兔。
可除了傅冽与顾婉璃之外,其余众人却都是一副欣赏不来的神情。
温阳拧着眉看了半晌,忍不住附耳对傅凝道:“这兔子有什么好看的吗?依我瞧还不如拿来烤吃。”
傅凝神秘兮兮的笑起,摇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兔子?”
傅凝叹了一口气,拍拍温阳的肩膀道:“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小娘子喜欢你吗?”
平心而论,温阳的长相是极俊的,但架不住他成天板着个臭脸,而且丝毫不懂风情。
别看他六哥也有那么点死脑筋,可人家对自己心思却是看的清楚,也十分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温阳啊,长点心吧,不然你这辈子怕是不好娶媳妇了!”
温阳不耐的拨开傅凝的手,正说兔子呢,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这时忽见如意远远跑来,一边跑一边嚷,“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都闻声望去,却分明在如意脸上看到了忍不住的笑意。
“慢点跑,当心摔了。”顾锦璃一看她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便知道定然没有急事。
如意跑过来,忙收起嘴角的笑,还悄咪咪看了沈妩一眼,眸中带着些许歉意。
不是她不讲究,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
“出什么事了?”
听顾锦璃发问,如意立刻禀道:“沈世子归京了。”
沈妩一听,立刻扬起了嘴角。
她已许久没见哥哥,心里想的很,可再一想到如意刚才分明喊的是“不好”了,心中又不免生疑。
“沈世子回京的时候正在街上碰到南疆的苗洛公主,结果…”
众人都的心都被这“结果”二字提了起来。
顾锦璃不悦的瞪她一眼,“有什么事快说,别卖关子。”
如意这才忙道:“结果那苗洛就瞧上了咱们沈世子,让手下人当街抢人呢!”
“果是如此!”温阳起身拍手,一副先知的模样,“瞧瞧,我说什么了,她一看见好看的男子便想抢回去,你们偏偏不信。”
见众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温阳才自知失言,忙道:“沈小姐别担心,沈世子身手不错,应该不会被抢走的。”
众人翻他一眼,会不会劝人啊,不会劝可把嘴闭上吧。
如意却是点头附和道:“沈小姐,您真不用担心,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苗洛的两个手下都被沈世子打趴下了,后来兵马司也赶到了,苗洛一听沈世子的身份,哪里还敢造次。”
不然她也不会当成笑话听了。
沈妩倒没怎么担心,只是有点一言难尽。
如今这世道竟是连男子都不安全了吗?
宋碧涵听得心惊胆战,她本以为温阳当初是在说笑,可没想到这苗洛竟真的会抢人。
她必须得去提醒苏兄,能避则避,千万别这苗洛瞧了去。
沈世子身手好,后台硬,这若换作苏兄,怕就真的被抢走了吧!
姜悦也心中惴惴,颇不安稳,忙侧头与坐在身侧的顾婉璃道:“婉璃妹妹,你回家之后也一定要提醒顾二公子啊…”
说完又觉得这样显得针对性太强,便补充道:“顾大公子和顾三公子也是要提醒的,只不过顾二公子在兵马司,经常抛头露面,更要小心才是。”
顾婉璃只当这是单纯的善意提醒,乖巧的点头应下。
顾锦璃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悦一眼,只想说,大可不必。
倒不是她嫌弃自家哥哥,实在是二哥与沈世子的风格相差太多了些。
待这件事传到宫里,就连建明帝都觉得叹为观止。
只略有遗憾未能看到这一幕,毕竟女子当街抢人这种事就连话本子都不敢写。
感慨一会儿后,建明帝便问起了正事。
“北燕那些人可有动静?”建明帝还是更关注多年的老对头北燕。
陈总管摇头。
“暗龙卫已经在盯着,这两日只北燕公主去京中有名的绸缎胭脂铺子逛了逛,那位皇子倒是一直待在驿站,与外面并无往来。”
建明帝闻后颔首,“让暗龙卫继续跟着,不得松懈。”
陈总管连忙点头,见建明帝又拿起了桌上的奏章,便关切的问道:“陛下,今日外面天气甚好,您要不要去御花园散散心?”
建明帝瞥他一眼,抬手便将手上的折子扔在了陈总管身上,“胆子越发大了,居然连朕的笑话都敢瞧!”
自从那些秀女进宫后,这宫里简直被弄得乌烟瘴气。
不知该说她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她们胆大包天没脑子,尚未经过宫里层层选拔,竟然就敢动那些个歪心思。
最近建明帝时不时就能在御花园偶遇几个迷路的秀女,光是跑到御花园捡风筝的都遇见了好几个。
他就不明白了,怎就那么凑巧不管东南西北风都能将风筝吹进他的御花园。
明明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却满是功利心。
虽说他俊朗不凡,英明神武,但也不是她们能够觊觎的。
陈总管脸色讪讪,他的确存了点看热闹的心,毕竟宫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的时候了。
可他是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奴才冤枉啊,奴才就是见陛下日理万机,心疼陛下啊…”
建明帝抬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虚情假意了,“你去告诉丽妃,让她把那些秀女看管的严一些,莫让她们再来打扰了朕!”
陈总管领命去了,建明帝喝了一口御膳房送来的参汤,腻烦的放在了一边。
自从沈心兰不管六宫以来,不仅宫中渐乱,就连这御膳房的东西都差了许多。
丽妃从未打理过六宫,乍然得势,自是要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手,是以旁的琐事根本就无瑕过问。
听陈总管前来传话,丽妃勃然大怒。
这些个小蹄子竟然敢给她找麻烦,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即便命身边的嬷嬷过去传话,将所有私自前来御花园的秀女全部杖责十板 一时间秀琉苑内愁云惨淡,哀嚎一片,宫里倒的确清静了下来。
不过没出两日,丽妃自己也遭了难。
她忙着在宫中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结果竟将蒋太后最喜欢的一位御厨给贬走了。
蒋太后每日早上都要吃一碗五谷粥,只有那个御厨做的粥细腻浓香,结果今早一吃,竟全然不是那个味道。
蒋太后派人去御膳房查看,才得知丽妃仗着执掌凤印,竟然在宫中重要的位置上安插的全是自己的人手,她若再晚发现两日,这宫里就全都成了她的天下!
蒋太后震怒,立刻去找了建明帝讨要说法。
建明帝闻后不禁扶额,丽妃还真是从不让他失望,这才过了几日就让人家捉了把柄。
安插人手无可厚非,只是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母后放心,此事儿臣定会处理,至于这宫务还是交由皇后打理吧!”
蒋太后挑了下眉,“贵妃处事细心,交由她也未尝不可。”
建明帝似笑非笑,“儿臣寿宴在即,此番又有各国使臣前来贺寿,还是由皇后处置最为稳妥。
况且,决儿之前行事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儿臣若再让贵妃代理六宫,难免有偏心之嫌,于后宫安宁不利。”
沈心兰此番定会十分感激他,若无他这凤印哪能这般顺利夺回。
蒋太后虽不满建明帝这番说辞,但心里也气傅决没出息。
沈心兰虽不能为她们所用,但胜在公正,总好过丽妃,便没有异议。
丽妃得知后,气得砸起了屋子,掐腰骂了蒋贵妃一个多时辰。
彼时沈皇后正在凤鸾宫内练字,看到金光闪闪的凤印,神色虽平静如常,心中不免暗暗叹息。
以后又没有安静练字的时间了…
这日天气尚好,顾锦璃给顾老夫人施针后,便直接去了玉颜阁。
这还是顾锦璃暴露身份后第一次来玉颜阁。
众人现在皆知她是玉颜阁的东家,若是碰到认识的小姐夫人,她不给折扣难免被人说小气,可若随便打折店里的规矩就乱了,是以顾锦璃便也不打算再常来。
可没想到今日刚到玉颜阁竟碰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箫素着一身火红的北燕服装,似热烈的火点燃了萧条的秋日。
行走间发上的铜铃玲玲作响,清脆悦耳。
她身后跟着的是驿站的婢女,看到顾锦璃几人便附耳对箫素讲了几人的身份,以防两方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箫素听了,面上浮现了些许诧异的神色,她歪头认真打量起顾锦璃,看得沈妩几人都蹙起了眉。
这般直视别人是极无礼的,莫非她要来挑衅不成?
宋碧涵已经不动声色的护在了顾锦璃身前,锦儿如今正怀着身孕,可经不起半点冲撞。
这箫素若敢生事,她就让北燕人好好见识见识她宋家人的厉害。
“原来你就是灵毓县主呀,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多了。”箫素倏然一笑,看愣了宋碧涵几人。
箫素迈步走上前去,笑容随意自在,没有丝毫拘束。
“灵毓县主,我要与你说一声抱歉。”箫素说完,咬着下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在北燕从未见过如温凉公子一般俊美的男子,是以便忍不住想与他多亲近。
可我那时当真不知道他已有家室,不然我绝对不会如此,还请县主莫要怪我无礼。”
箫素说完,单手搭在肩上,对着顾锦璃微一俯身,以北燕之礼与顾锦璃道歉。
玉颜阁内有不少客人,闻声都望了过来。
顾锦璃牵唇笑笑,淡然应道:“殿下多虑了,我们自是知晓殿下非那般不讲规矩之人。
既是误会,殿下便不必放在心里。”
箫素眨眼笑了笑,“灵毓县主真是个爽快人,有我们北燕女儿家的风范。”
说完,她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只做工精致的金镯,命婢女呈上去,“我觉得与县主甚是投缘,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在我们北燕,若女儿家有了不愉快,只要送上自己喜欢的镯子,对方也肯收下,两人边便重归于好,还请县主笑纳。”
箫素这般,顾锦璃若不收反是显得小气,便颔首示意如意接过。
“那便多谢殿下的心意了,这玉颜阁是我们姐妹所有,殿下若有能入眼的,也请尽管挑选。”
箫素笑弯了眼睛,笑容爽朗,“好呀,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说罢,她当真仔细挑选起了自己喜欢的胭脂,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待箫素告辞后,宋碧涵不禁对她改变了看法,“这般一看,这位北燕公主人还不错哈,想来之前应是误会吧。”
姜悦也点头附和,“看她行事倒是颇为爽利,应与咱们一样都是个没心机的。”
顾锦璃与沈妩相视一眼,两人意味深长的笑笑。
顾婉璃察觉到了,歪头问道:“大姐姐和沈姐姐在笑什么?”
沈妩摇头笑笑,“你们没心机是真,这位箫素公主却是未必。”
望着三人不解的目光,顾锦璃解释道:“我已许久没来过玉颜阁,怎么今日一出来便正巧遇到了她?
再者,你们觉得各国使臣在来大梁前会不打探大梁官员吗?
就算她不知情,那为北燕皇子总也该晓得,为何不提醒她,反倒让她公然出丑。”
几人面面相觑,宋碧涵纳闷道:“那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啊,总不能上赶着被温凉羞辱吧?”
顾锦璃摇头,此处她也未想明白,只有一点可以得知,这位箫素公主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爽直无害。
傍晚时分,顾锦璃与温凉提及此事。
温凉正细细挑着鱼刺,没有应声,待将几块鱼肉挑拣干净,才又沾了汤汁放在顾锦璃面前的小碟子上。
“北燕人向来狡猾,不必理会她们,若有人敢纠缠你,尽管让墨迹出手。”
为了保护顾锦璃,墨迹也已经从暗卫变成了明卫,平是便已小厮兼车夫的身份跟在顾锦璃身边。
顾锦璃笑着颔首,将鱼肉放入口中。
温凉盯着顾锦璃瞧,见她小口小口吃着,并没有不适的样子,才略略放心。
他早与御医打听过,大部分女子在怀身孕时都会有恶心孕吐的症状,有时还会对某样东西特别敏感,甚至闻到味道就想吐。
见顾锦璃状态甚好,温凉才舒心弯唇。
是个知道疼人的孩子,想来定是个女娃娃。
两人用完了饭,温凉才闲聊般的与顾锦璃道:“宫宴画舫失火一事有些线索了。”
“那可知道幕后之人了?”顾锦璃蹙眉问道。
此人敢在宫宴放火,甚至不惜牵连无辜之人,如此疯狂之人必须要严加防范才是。
温凉放下茶盏,缓缓道来。
那个已死的宫婢只是个寻常的低等宫女,幼时便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而后又被人牙子卖进了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她因生的瘦小枯干,是以时常被其他的内侍婢女欺负。
她没什么朋友,只与芸嫔宫中的一名宫婢走得算是亲近。”
“芸嫔?那不是二殿下的生母吗?”顾锦璃诧然,“可那日二殿下也在画舫上,应该不会是芸嫔授意吧?”
温凉点头,“那婢女并非一直在芸嫔宫中伺候,她曾是静妃宫中的婢女,只静妃因病早逝,其宫中的内侍宫女便都重新安排在了别处。”
听到这里,顾锦璃已然猜到那位静妃的身份便是此案的关键。
看着顾锦璃皎皎的眸光,温凉抿唇含笑,他家锦儿真是钟灵毓秀,聪慧过人。
温凉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静妃出身宣亲王母族,是宣亲王的外甥女。”
顾锦璃呼吸一窒,似了然又似愕然。
这般行事作风狠戾程度比起临安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她没想到的是临安经此变故,他们不但不知道收敛,反是越发肆无忌惮。
临安怨恨的人自是她与温凉,可为了加害他们,竟不惜牵连那般多无辜之人,这祖孙两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杀了她可好?”
温凉早在得知傅蓉回了宣亲王府,便对她起了杀心,可彼时被顾锦璃阻止了。
顾锦璃承认她当时的确有些妇人之仁,虽说她并不同情傅蓉,但傅蓉也的确受到了严酷的惩罚。
若她就此收敛,顾锦璃也不想赶尽杀绝。
顾锦璃再度摇了摇头。可这一次并非是因为不忍。
顾锦璃轻轻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自从穿越来此,顾锦璃便相信了这世上有科学以外的力量。
所以她想为腹中的孩子积攒福报,就算对方十恶不赦,却也是一条生命。
但这不代表她会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暗算。
“此事何必脏了我们的手,他们自己便已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自有大梁律例处置。”
况且刺杀亲王不是小事,京中权力错综复杂,为了他们冒险太不值当,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将这颗毒瘤连根挖起。
顾锦璃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温凉闻后轻轻勾唇,眼中皆是宠溺,“那便如锦儿所愿,让他们死在自己手中吧,我会将此事交代下去。”
顾锦璃抬眸望了温凉一眼,眸光微动,“傅蓉假死想必是陛下默许的,可见陛下对宣亲王还是留有余地。
此事可用事先知会陛下,免得违逆了陛下的意思?”
“不必理会他。”温凉几乎不作思考,便径自答道。
顾锦璃微蹙了一下眉,心头又起了那种怪异的感觉。
陛下与温凉之间当真越看越不像君臣,反倒像是…
那个念头顾锦璃不敢去想,便似无意间道:“陛下对你向来不错,听说那日你去救九殿下,陛下可是担忧不已。”
温凉凝眸看她,唇角微挑,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轻柔宠溺,“你若有话想问我,但说无妨,这世上我唯对你知无不言。”
顾锦璃怔了怔,随即也觉自己有些好笑,不管是如何大逆不道的话题,他们夫妻之间又有何忌讳?
顾锦璃深吸了一口气,抬眸迎视着温凉,墨色的眸中透着郑重,她启唇,将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阿凉,陛下对你的好已远远超过君臣之情,你与陛下…”
话到嘴边,顾锦璃却还是觉得难以开口。
温凉看出了她的困惑与为难,便不再等她发问,径自回道:“正如你所料,陛下才是我的亲生父亲,父王母妃只是我的养父养母。”
即便心中已有准备,顾锦璃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如此…
顾锦璃沉下心绪,再度启唇,“那阿凉的亲生母亲可是珍妃娘娘?”
见温凉颔首,顾锦璃一时无言,静静消化着这个足以让大梁为之震荡的惊天秘闻。
如此想来,种种的不合情理现在看来却是人之常情。
什么质子,什么制衡之术,不过是一个父亲为保护儿子的谎言,陛下对温凉的疼爱从来都是真挚深厚,不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你…你为什么不早些与我说?”顾锦璃怨怪的看着温凉,早早与她说她就不用每日揣测了。
“你也未曾问过我。”他并非刻意隐瞒,而是从来没将这个身份放在心上,是以便也未特意说明。
这叫什么道理!
顾锦璃本想骂他几句,可待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委屈的神色,让她一时之间竟只能怪自己没有早些察觉。
面对如此美色,怎叫人不心软,哪舍得说半句狠话。
不怪她美色至上,她只是犯了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顾锦璃轻轻一叹,正色的望着温凉,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那个问题。
“那阿凉,你可想要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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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锦儿呀,相信过来人的经验,男人惯不得的!
顾锦璃眨眼:你家夫君也如阿凉一般貌美吗?
浮梦:抱歉,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