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凉叫去谈话的傅准一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抬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他却完全顾不得脸上的疼,只一脸震惊错愕的看着温凉。
温凉轻轻蹙了一下眉,这孩子平日里看着甚是乖巧老实,但怎么好像有点呆?
“皇兄,您刚才说要把…把皇位让我?”傅准很想去掐掐温凉的脸。
既然不是他在做梦,可能就是皇兄在梦游。
可他不敢…
温凉颔首,正色的望着傅准,一字一顿道:“你很聪明,也很正直,将皇位传给你,我很放心。”
没有办法,他现在只有傅准一个选择了,有些话就算昧着良心也要说。
傅准连连摆手,愧疚又惶恐,“皇兄,我不聪明的,我到现在连四书五经都没背全。”
温凉:“…”
这是有些笨呀,他五岁就已经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了。
“我让你做皇帝,又没让你考状元,你只要理解其中的意思便可,不必那般精通。
你若不信可去考考父皇,他也背不完全。”
“阿嚏!”
建明帝打了一喷嚏,陈总管连忙贴心问道:“陛下可是着凉了?快进屋子多喝些温水。”
建明帝翻他一眼,“大夏天的着什么凉!
一定是小安暖在想朕,走,随朕去太后那。”
建明帝不好天天去顾锦璃宫里,便每日都跑去沈皇后宫中见小安暖。
陈总管一撇嘴,翻了个大白眼,谁知建明帝突然转过身,正看到陈总管那一脸讥讽的表情。
建明帝眉头一皱,“你干什么呢?”
陈总管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灵机一动,抬手“啪”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老奴昨夜睡觉贪凉不小心受了风,今早有些口歪眼斜。”
建明帝挑了挑眉,不疑有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身边的内侍竟敢暗暗嘲讽自己,便道:“那就去御医院看看,抓两副药,实在不见好,就让灵毓扎你两针。”
“是,奴才知道了,劳太上皇惦记着了。”陈总管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好在他聪明机智,不然这一脚可就踏进鬼门关了。
“朕之前让你办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陈总管又被扯了回去,他大脑在迅速转动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建明帝有交代给他什么事。
难道他真老了,记性竟变得这般差了?
建明帝脸色一冷,不耐烦的道:“朕不是让你将良王府往旁边扩一扩吗?怎么,你没去办?”
陈总管喉咙微动,咽了咽口水,“太上皇,您…您是认真的?”
“废话,你觉得朕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吗?有那闲工夫,朕还不如去逗逗孙女呢!”
建明帝气得吹胡子瞪眼,陈总管有一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却顾不上委屈,弱弱回道:“您真的要将李府和张府的宅院买下来?
可…可大梁还从没有太上皇出宫住的先例啊。”
跑到宫外不算,还打定主意要赖在良王府,看人家府邸不够大,就要买下大臣的宅院扩充府邸,这都什么事儿啊!
先不说那些言官们同不同意,您有考虑过陛下的心情吗,您确定不会被人家丢出去吗?
太上皇位份升了以后这脸皮也跟着渐厚,想法也越发让人摸不准了。
建明帝听了却是一脸冷漠,讥讽道:“你当然没见过这样的太上皇,因为大梁在朕之前就没有太上皇!
既然没有,太上皇住哪,干什么都由朕说了算!”
他太清楚那小子的脾气,这皇位是肯定要退下来的,而且十有八九要诓老九。
傅凉去哪他不在乎,可他不能看不到小安暖。
温冀过年节时就要回京了,他必须在此之前和小安暖培养好感情,想想小安暖要他不要温冀抱的样子,建明帝就忍不住想笑。
他就是让温冀羡慕他、嫉妒他、甚至恨他!
“李家张家不是祖宅,都是后置办的宅院,多给些银钱便好。
你快点去办,别耽误朕的时间,傅凉那小子退位后朕要随他一同出宫。”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陈总管不敢再耽误,小跑着离开,心里叫苦不迭。
摊上这样事儿的主子,他的奴才命真是苦啊!
而另一边,温凉也进行到忽悠孩子的高潮部分了。
傅准被说的迷迷糊糊的,歪着小脑袋问道:“可皇兄你才做三个月的皇帝呀,为什么就要退位了?”
“因为安暖不适应宫里的生活。”温凉撒起谎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傅准一脸疑惑的天真,“可我看安暖每天都挺开心的啊…”
“那是因她不会表露,安暖最近消瘦甚多。”
哈??
没有吧,安暖一直白白胖胖能吃能喝,哪里消瘦了?
“继续留在宫里对安暖的健康不利,你身为她最亲近的小叔叔不会坐视不理吧?”温凉投下一记美味的鱼食,而鱼儿也欢快的咬了钩。
“当然不会啦,我很疼安暖的!”傅准一听自己是安暖最亲的叔叔,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可皇兄你为什么不让位给二皇兄他们呀?”
温凉眯了眯眼,凉薄的唇抿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他们都难当大任,除我以外,唯有你能胜任帝位。”
可怜傅准年纪小小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面对糖衣炮弹的攻势瞬间败下阵来,为了大侄女的健康安乐,为了不辜负皇兄对自己的期待和寄予,晕晕乎乎的签订了终生卖身契,全然不知自己被最敬爱崇拜的兄长推入了深深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