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云小姐你在里面吗?云小姐…”
男子边喊边往里间走。
他应该是喝了许多酒,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脚步也虚浮不稳。
风云兮略微思索一瞬,勾了勾唇,飞身攀上房梁。
“云小姐,小美人儿…”男子掀开厚重的布帘,扑进里间。
他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脚脖子再一崴,整个人就往地上载,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哟…”
“云小姐,小美人儿,快来扶…本公子…一把…”
男子一边哎哟直叫,一边还在呼唤风云兮。
风云兮坐在梁上,冷眼瞧着躺在地上的男子,见他翻转身,露出容貌,霎时瞧得明白。
竟是谢首辅的大孙子——谢良臣!
风云兮认得出谢良臣,只因在这景都城里,这位公子哥儿花名在外。
谢良臣可没少带人光顾风云兮在景都城里开的三家铺面。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竟是对她有兴趣的。
当初,在椰南城的时候,以王少康为首,有一批风流纨绔的公子哥儿。
而谢良臣就是景都城里的风流纨绔公子哥儿的头头!
风云兮听着谢良臣断断续续的醉话,也不难分辨出对方是奔着她而来。
毕竟在这琥王府里,被称之为“云小姐”的,也就只有她风云兮一人。
风云兮今日以女子妆容在琥王府亮相,是她为数不多地对外露出真容。
没想到因此还招来了景都城里风流名声在外的谢良臣的觊觎。
红颜惹祸端!
这就是风云兮不愿以真容示人的原因。
风云兮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把坚果,坐在梁上边吃边看着谢良臣在地上打滚。
谢良臣已经醉了七八分,他瘫在地上,翻来覆去,反复多次,却没能挣扎着爬起身来。
他的嘴里,倒是一直没停下叫唤,一句句轻佻猥琐的“小美人儿”、“小心肝”,混杂着一声声的酒嗝,丑态毕现!
风云兮吃完了手里的坚果,徒留一把坚果壳儿。
而地上的谢良臣,这才挣扎着爬到了软塌之上,也就发现锦被拱起的软塌之上,根本没有人!
“咦…小美人儿…怎么不见了?”
谢良臣爬到床上,抱着锦被却扑了个空,他抓着锦被猛嗅一阵,渐渐露出色眯眯之状,“好香…”
梁上的风云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决定,事后必然要将那一床锦被连带着软塌,都要烧成灰烬!
“小美人儿…你是在同本公子…玩捉迷藏么?”谢良臣已经自行脑补了风云兮为何不在软塌之上的原因了。
“小美人儿…你躲在那里呀…本公子这就来找你…定不会让你等急了的…本公子还要好好地疼爱你哦…”
“芙蓉软榻…美人香…本公子…也等不及了…”
谢良臣的话,越说越猥琐,明明是一个高门贵族家的公子哥儿,此时却是活脱脱的一个大流氓!
风云兮看得不耐烦了,也不想听谢良臣说更过火的下流话。
她随意地将手中的坚果壳儿往谢良臣的身上扔,“唰唰唰——”连点谢良臣周身的几处大穴。
谢良臣霎时僵直石化,既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风云兮丢掉手中多余的坚果壳儿,满意地拍拍手,跳下了房梁。
她猛然一脚将谢良臣从软塌上踢下去。
谢良臣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咕噜噜”滚到窗边。
还不够解气,风云兮索性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将里面的温茶全部倒在谢良臣的背上。
温茶的温度,刚刚适中,倒是烫不着谢良臣。
但是,风云兮还有后招。
她扯了帐幔,先蒙住谢良臣的双眼,再将他倒挂在房梁之上,最后打开窗…
凛冽的寒风从窗外灌进屋内,袭向正对着窗户悬浮倒挂的谢良臣。
晕头转向又不明所以的谢良臣,当即一哆嗦!
再来几阵寒风,谢良臣周身的暖意全被吹走,而他被茶水打湿的后背,几层衣物湿得透彻,冷风一吹,就好似背上贴着一层冰一般…
谢良臣的酒劲儿,瞬间就醒了!
他头脑一清醒,发现自己既看不见,还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又被倒挂金钩,全身的血都好似在往脑门里倒灌,好似要把脑袋都胀破了一般!
谢良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更不好了。
他想要挣扎,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想喊也喊不出来。
风云兮瞧着谢良臣周身显现出小幅度的瑟瑟发抖之态,这是点了穴道也都无法控制的身体本能反应。
大概是要醒酒了,风云兮如此猜测。
也不管谢良臣是不是真的清醒了,风云兮简单收拾了一番屋内,抹除自己停留过的痕迹后,就从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临走前,风云兮还特意将窗户门固定好,免得被风吹得不小心关上了。
那样的话,就冷不着谢良臣了不是!
风云兮招来一个隐在暗处的亲卫,交待他盯着谢良臣,再过一阵子,就悄悄地把谢良臣给放了。
毕竟是在琥王府,谢良臣要是真的出了事,还得牵连到黎景天和云岚的头上。
风云兮的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至于谢良臣,反正他全程都没有看到是谁把他绑了倒挂,而他本就目的不纯,事后也不可能声张出去,只能自认倒霉吃下这个暗亏。
如此,风云兮就颇为解气地离开了暖阁。
只是,她还没走多远,又撞见了谢良吉与一贵夫人拉拉扯扯。
风云兮无语地藏匿住自己的身形。
她今日这都是撞见的什么厄运孽缘啊?
也是风云兮为了省事,挑了处僻静的小道走,这才看到了颇为毁乱纲常的一幕。
只听得躲在假山后的谢良吉颇为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嫂!您怎么可以说出借种这般银(同音字)秽的糊涂话!”
只这么一句话,风云兮就觉得,即将上演的可能是让谢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盖不住的伦理大戏了!
只是,这谢家人为何要来琥王府里唱大戏?
风云兮带着不解,继续看戏。
果不其然,贵夫人哭哭啼啼道:“二弟,大嫂也是没办法啊!你大哥他搞坏了身子,让我怀不上孩子。”
“我和你大哥成亲三年有余,都没能有个一男半女,看了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我的身体无碍,症结是出在你大哥的身上啊!”
“我不能当谢家的罪人,为了谢家的香火延续,我也是不得已的…”
贵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一番言语却是条理分明。
而得知真相的谢良吉,顿时面露难色。
“这这这…我我我…不不不…”
谢良吉吞吞吐吐好一阵,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贵夫人再接再厉,继续诱哄道:“二弟,大嫂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让我生个儿子就好。”
“你想啊!将来咱们大房和二房,孩子都是你的种,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以后等你大哥百年,我就让大房的子孙辈也都承欢在你膝下,咱们就都还是一家人。”
“总好过大房孤苦伶仃,就这么断了后要好啊!”
“二弟啊!你就心疼心疼你二哥吧!难道你忍心看到他晚年凄苦,膝下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
“再有啊!你大哥一向爱面子,要是外人知道他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指不定要大肆笑话于他,那他如何受得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倒是不怕人笑话,顶多一条白绫交待了就是。”
“可老话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既然当了谢家的媳妇,就不愿让谢家的祖宗蒙羞啊!”
贵夫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听得谢良吉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
谢良吉的神色不好看,态度却明显不似先前那般坚定,而是动摇了不少。
风云兮隐在暗处,暗暗心惊。
这位贵夫人,嘴皮子功夫倒是溜!
将违背纲常伦理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还清新脱俗。
风云兮这个吃瓜群众,都差点就信了!
那边还在继续交谈着,主要还是贵夫人在继续诱哄谢良吉,还将柔弱无骨的身子凑近了谢良吉。
越凑越近…
谢良吉频频后退,最后,背部靠在了假山之上,退无可退。
贵夫人趁机就倚进了谢良吉的怀中。
眼看着这对叔嫂隐隐有天雷勾地火之势,风云兮心思一动,有了主意!